烽火男儿行 第228节

“给我一支枪，你们拿起枪跟着我一起还击。”用力摇着脑袋，稍稍恢复了一些听力的唐城怒吼着下达了新的命令。最初遭遇日军的时候，他们还有足够的弹药和三挺轻机枪，可随着追击战的持续，他们剩下的弹药只能让老东北那一挺轻机枪保持持续火力，其他的人现在几乎就只是在闲看观望中。日军已经越逼越近，如果只靠老东北一挺轻机枪和自己的掷弹筒阻击，也许日军很快就能逼入60米之内。

唐城知道让这几个川军跟着反击，也许会令他们的伤亡更重，但他必须要这样干，这样才能有足够的火力阻挡日军的继续逼近。接过那支还带着血迹的步枪，唐城用力爬起，猫腰踩着泥浆向右翼移动了几个身位，为了让这些川军的人更快成长起来，唐城打算豁出去了，他要以身示范，告诉这些川军的人该怎样和日军驳火。

“哒哒哒”老东北打出一个点射，对面日军的一个机枪手中弹倒下了，从那日军机枪手身上飚发出的血浆喷洒的到处都是，旁边趴伏着的副射手推开同伴的尸体就准备接掌机枪。“啪”刚扑上去的日军副射手又倒了下去，打出一枪的唐城一边用眼睛盯着前方，一边快速的拉动枪栓推弹上膛，不等对面那弹药手扶正机枪，唐城的第二枪便已经打了过去。

“啪”对面日军的机枪弹药手中弹倒下，打出两枪的唐城已经缩回了身体并快速继续沿着右翼转移，刚刚跑过莫约两个射击位置唐城就感到身后落下的榴弹该到了。唐城大喊着小心炸弹，整个人便扑进了脚下的泥浆当中，“轰”身后又是一声炸响，又是灼热的泥沙飞落，爆炸的气浪带着火焰从唐城的背上狂飙掠过。

唐城的疯狂和幸运让那几个川军士兵看傻了眼，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唐城会如此的疯狂，川军士兵傻眼的时候，再次被泥浆淹没的唐城一边喘着粗气探头前望，一边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然后咬着牙冲那些川军的人喊道。“你们这些笨蛋，打仗不能傻乎乎的只顾着开枪，要看准了目标再开火，还要留意对面日军的动静，别在拉枪栓的时候低着头，这样你们会被流弹打死或是被炮弹炸死。”

“啪”举枪射击的唐城再次缩了回来，就在唐城忙着推弹上膛的时候，他欣喜地在眼角的余光中发现拿几个川军的家伙们也正在拉动枪栓，虽然他们还是会低头看着自己的步枪，但这至少是个很好的开端。散乱的枪声响过，唐城看到了很是好笑的一幕，开过枪的几个川军士兵学着自己刚才那样，猫着腰连爬带滚的扑向其他的位置，只是这几个家伙的动作明显看着有些乱哄哄的。

也许老东北说的是对的，这些家伙本就不怕死，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敢带着他们打死仗的指挥官，等他们真正适应了战场的环境，这些川军的家伙们爆发出的悍勇不必嫡系**差。“啪”的又是一枪，没顾上去看自己是否打中了目标，唐城便很快缩了回来。听着身侧此起彼伏的枪声，唐城和缩躲在身侧的老东北对视了一眼，他已经成功了，这几个川军的家伙已经适应了战场，他们开始主动还击了。

日军和唐城他们就隔着前面的那条河沟形成对峙，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淤积的火气越来越旺，但不管是唐城一方还是日军一方，谁都不敢再做出主动攻击的势头。继续僵持下去还是找机会撤离，唐城还没有做出决定，他还在期待乌老三的返回，如果没有船，即便甩脱了这伙日军的追击，唐城他们也无法安全返回富水对岸。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逃脱

“当”溅射的碎石子打在钢盔上震得人头脑发晕，头晕眼花的小林野低头看着地面，连续数次闭上眼睛又睁开，终于证实眼睛是被一些很细而且是扬起的灰尘飘了进去而不是那些传递了子弹冲击力的直接溅射沙打中。好险，小林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脑海中出现的是后方医院里的那些瞎眼伤兵。

天知道该死的支那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榴弹和手雷，如果不是该死的支那人得到了一架掷弹筒，也许这些被自己追了一路的支那人早就成了尸体，而不是现在这样和自己的小队隔着一道河沟形成对峙中。小林野现在是有苦说不出，若不是自己一心想要追击这些狡猾的支那人，自己的小队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整个小队到现在减员已经超过四成。

对峙进行到现在，已经不是小林野后悔追击的问题，也不是唐城一方找机会继续后撤的问题，而是双方之间不死不休的对峙。死伤了超过40人的日军一方是断断不会放任唐城他们活着离开的，虽说笑了小队不是正经八百的主战部队，可他们骨子里却有着和主战部队那些帝国士兵一样的骄傲。一支人数超过百人的帝国小队却被十几个支那人逼着形成对峙，这样的局面是小林野手下那些日军士兵绝对不会允许和希望看到的。

面对日军的虎视眈眈，唐城带着几个枪法尚好的川军士兵开辟了一处新阵地，和老东北他们互为犄角，互相掩护着对方的前沿不让对面的日本兵突破过来。对峙一旦持续下去，双方之间隔着的那条河沟就成了唐城一方和对面日军之间争夺的要点，唐城开辟新阵地也正是为了抵挡日军对拿到河沟的突破，一旦被日军冲入河沟，枪法精湛的日军距离老东北他们就只有30米的距离。

30米的距离别说是枪法出众的日军，就是唐城身边的这几个川军士兵都能做到百发百中，一旦老东北被对方实施火力压制，唐城身边就再也找不出老东北那样精准的机枪手。“长官，找船的弟兄回来了。”在大家的呼喊声中，唐城依然不疾不徐的朝对面的日军开枪射击。虽然唐城没有随着欢呼声回头观望，实际他的心里却早已乐开花了，谢天谢地，该死的乌老三总算是回来了。

乌老三没有令唐城失望，他带着那个川军沿着富水河岸搜索除去好几里地，终于在一处芦苇荡中找到了一条小船，船虽小，但也足够把唐城他们这十几个人一次送过富水河去。“准备撤退，受伤的先撤，弟兄们的尸体暂时留在这，等咱们下次过河再带回去。”现在这种局面，唐城只能先顾着活人，乌老三找到的那条小船未必就能带上那几具尸体。

简单的让乌老三在泥地上划了去那片芦苇荡的路线，唐城下令后撤，在这之前，唐城就已经在望远镜中看到对面的日军已有异动。对面的日军中至少二十几个鬼子兵脱去了军装光着膀子端着步枪，唐城都不用猜就知道，对面的日军这是打算用敢死队了。敢死队冲阵并不是**一家会用，日军同样精于此道，唐城在上海和南京都见识过日军的敢死队进攻。

好吧，那就来吧，既然你们已经敢于强攻，那这里就让给你们好了。唐城下令后撤之后，作为向导的乌老三便开始带着先行后撤的那些川军士兵向河岸的方向匍匐潜行。还是先前的惯例，在大家后撤的时候，老东北和唐城会留下阻击日军的追击，只有在确定了第二挺机枪已经布置到位了，负责断后的老东北和唐城才会后撤。

都不用小林野端起望远镜向对面看，只是凭着对面枪声的突然低弱，小林野便已经推断出对面的支那人又要逃了。“八嘎，支那人要逃了。”满眼怒火的小林野如若疯虎，抽出自己的指挥刀前指，那20几个光着膀子的日本兵便呼喊着朝不远处的河沟冲去。“哒哒哒哒哒哒”忽然在唐城的右边侧后，老东北手中的轻机枪开始了疯狂的扫射，把刚冒出头的日军硬生生的又逼了回去。

日军自然不能忍受对方机枪的压制，在老东北毫无惧色在六十米左右的距离和日军的机枪对射时，日军的十几条步枪也从不同方向同时在向他射击。老东北不慌不忙的又扫了一梭子，这才跟着不住催促的唐城向后撤离。敌进我退，这本就是唐城他们一贯的做法，尤其是现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时候就该更是如此，反正后面的掩护是一层连着一层，这个烂泥塘就让给鬼子好了，老东北突然有些期待见到那些日本兵也浑身糊满泥浆的样子。

从烂泥塘里撤下来的川军士兵按照唐城的布置，相互交替掩护着，虽然动作生疏但却认真投入，这让唐城很是满意。唐城他们撤退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刚刚渡过河沟的日军却打不到他们，那些光着膀子的日军士兵见状竟也不顾后援跟上的速度，直接起身就追。

唐城一边拼命的跑一边暗骂日军的身体素质就是好，不顾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跑动中的唐城不是回身观察追上来的日军。这些光着膀子不住呼喊的日本兵让唐城想起了南京战场上那群同样光着膀子的**士兵，只是南京城下扑向日军的**敢死队员在出发前，全都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现在同样在大冷天里的日本兵光着膀子看上去却没有一点怕冷的感觉。

“啪啪”耳边不断响起还击的枪声，唐城他们边撤边打，前后几百米跑下来，就只有唐城和王江击中了身后追击的日本兵，其他人的枪全是打了空气。如果不是有其它设伏安排，唐城自己都觉得窝囊，拥有三挺轻机枪和一架掷弹筒的他们被二十个光着膀子的日本兵追得快断了气。

绕过一座土丘，跑在前面的人马上就扑倒在地上呼呼喘气，后边的人看见前边的坐了下来也就跟着慢下来了。“机枪留下在这里打他们一下，其他人快起来继续跑。”唐城真是急红了眼，恨不得冲上去用脚踹那些躺在地上的家伙们，还好，这些喘着粗气的家伙们还是听从命令继续奔跑起来。

乌老三马不停蹄的带着其他人继续跑，唐城却和老东北再次留了下来，一块留下的还有一个被临时挑出来的机枪手。三个人，三挺轻机枪，唐城准备把这个土丘当成一处阻击阵地，机枪布置在土丘的棱线后面，从烂泥潭尾随过来的日军是看不到唐城他们的。唐城看着那些一边跑一边频频回头的川军士兵又气又急又不敢发声，只能拼命的做手势让他们不要回头继续跑。

伏击的关键是要让尾随过来的日军不知道这里有埋伏，已经有些慌不择路的乌老三他们就是能让日军放心的诱饵，唐城不信此时已经打红眼了的日军还有闲心去仔细数乌老三他们的人数。埋伏在土丘棱线后面的唐城他们不敢露头，只能竖着耳朵从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中判断日军的远近，“板载”高喊着口号的光膀子日军敢死队员们根本没有疑心这座小土丘，呼啦一下就涌了过来。

“打”唐城大吼一声，把轻机枪的枪口对着近在咫尺的日军扣下了扳机，三挺轻机枪的同时开火本就强悍，再加之双方之间的距离太过近了些，已经冲到土丘前的这20几个光膀子日本兵根本来不及躲闪便已经纷纷中弹。被纷飞的弹雨击倒在土丘前，这些一贯张狂的日本兵才发觉自己冲的实在太快了，身后的同伴们还都在百米之外，根本无法给自己这些人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

“停火，停火。”唐城最先停止射击，把手中的轻机枪塞给老东北，唐城猴子一样扑下土丘，手忙脚乱的胡乱从那些日本兵尸体上摘下几枚手雷塞进自己的军装口袋里。“走了，快走。”伸手拉住同样想要扑下土丘搜寻弹药的老东北，唐城抢过自己那挺轻机枪转身跑了，干掉这20几个日本兵只能赢得让他们撤离的时间，如果想要甩掉后面的日军，他们还得要用更快的速度继续奔逃。

“快，过了前面的河汊子，再向南边差不多一里地，就是我藏船的地方。”眼见着唐城他们三个终于追赶上来，乌老三跳着脚的让他身后的那些川军加快速度。过了前面的河汊子便有很多的灌木和杂草，有了这些灌木和杂草的掩护，自己这些人便会有充足的时间登船离开。

几乎是被老东北拉着窜过河汊子，回身看到百米外跟进的日军，唐城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出生天了。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被追击，唐城宁愿是在山里和日军作战，唐城已经受够了那些烂泥塘。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回家

和唐城预想的一样，面对满眼的灌木杂草，尾随而来的日军没敢直接越过水汊子，反而是在水汊子边上停了下来。小林野这会难过的心都在滴血，他可没想到追着追着还出现了这样的地形，先前被唐城他们的数次伏击已经弄的有些疑神疑鬼，小林野连带着他手下的士兵只好等在水汊子这边按照步兵操典先进行火力侦察。

“哒哒哒哒哒哒”日军的试探火力飞过水汊子扑入那些灌木杂草之中，带着强劲动能的子弹把水汊子对面的灌木杂草击打出一地狼藉。没有动静，被日军用火力试探过的对面毫无动静，小林野不相信有人能在如此密集的火力试探中活下来，看着对面的毫无反应，小林野无奈只好下来火车，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继续追击下去的必要，那些支那人一定是逃走了。

“少佐阁下，请允许我带一个班过去搜索，我一定会找到那些支那人。”小林野明白了于事无补，可他手下的几个老兵却毕这么想的。唐城他们虽说只有十几个人，却给小林事务队造成了近四成的伤亡，如果不能杀掉这些支那人，整个小林事务队的人恐怕都咽不下这口气。手下老兵的请求，身为小队长的小林野自然是不允，可是架不住那几个老兵的坚持，无奈之下，小林野只好同意那老兵带着一个步兵班过去搜索。

过了水汊子便是大片长满了杂草灌木的野地，十几个日本兵和平时的前出搜索一样，小心的猫着腰端平了手中的步枪眼也不眨的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手下的士兵有无经验在此时显露无疑，新兵们虽说在小心戒备着，可他们却没有真正战场老兵那样的警觉，尤其老兵们的手指是搭在扳机护圈里的，只要发现异动，老兵手中的步枪便能随时开火，而新兵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没有异常，水汊子对面的野地里只剩下了人走过的痕迹，带队的日军老兵蹲下身仔细查看了那些痕迹，他已经能断定这些痕迹就是那些被追击的支那人留下的。带队老兵打出前进的手势，十几个日本兵分成了三伙，按照左中右三路齐头并进的继续向前，5米、10米、都已经搜索过去快有30米了，这些日本兵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被追的狼狈之极的支那人不见了，这些自愿越过水汊子继续搜索的日本兵不愿相信这个结果，可心中的焦急和无奈却使得他们的怒火越发的强烈起来。“去前面的土丘，那里地势高些，能让我们看的更远。”带队的老兵指着前面数十米外的一个土丘低声喝道，他们身后还有几十个帝国士兵做后盾，带队的老兵并不担心自己这些人会在这里遭遇支那人的袭击，他现在着急的只是如何找到那些支那人的存在。

有了继续前行的方向，野地里的日本兵开始加快速度，只是在他们加快速度的同时，原本还算严谨的警惕却松散了许多。这十几个日本兵的速度很快，几十米的距离只是眨眼功夫就跑了超过一半，就在他们马上就要靠近那土丘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日军老兵却脸色大变的张口喊叫道，“小心，有埋伏。”

老兵的喊叫声很是响亮也传的很远，至少水汊子那边的小林野也听到了，可他的喊叫并没能改变什么，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就像随着他的喊叫声出现的密集枪火。三挺轻机枪进的同时开火能造成多大的杀伤，唐城和那些川军的人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观看过，现在机会来了，一字摆开的三挺轻机枪在距离这些日本兵身前不过20米的距离齐射开火，这样的大场面看的那些川军的人心旷神怡。

发现了异状的日军老兵试图用自己的喊叫声提醒身侧的同伴，可惜对面埋伏着的老东北他们却没有给他继续喊叫的机会。日军老兵刚喊出有埋伏，还不等他朝着脚下的野地合身扑倒，老东北的那挺轻机枪就已经抢先开火，其他两挺轻机枪的射手随即也都扣下了扳机。“哒哒哒哒哒哒”三道火舌窜出灌木扑向还犹自前冲的日军队形中，措不及防的十几个日本兵立时被放倒了大半。

“乖乖的，这机枪就是厉害，一扫就是一大片啊，你看看那前面的草，比我拿镰刀割的都齐整。”趴伏在土丘后的乌老三乐的一个劲叫喊着，只是他叫喊的内容令众人有些不喜。大家都在看那些弹雨中到地的日本兵，而乌老三居然还有时间留意那些被弹幕扫平的杂草，这货到底是个长着脑袋的还是个笨蛋傻子。

“冲啊杀啊……”枪声突兀响起，停留在水汊子这边的小林野便要下令手下的士兵过去求援，却突然听到对面响起的喊杀声。喊杀声刚起小林野便听到手雷的爆炸声，虽说手雷的爆炸只有寥寥几下，可小林野他们听到的喊杀声却像是有过百人发出的动静，那几个准备越过水汊子赶去求援的日军老兵们拿不定主意了。

水汊子那边对日军没过来，趴伏在土丘后面的唐城多少有些失望和庆幸，失望指挥这支日军的军官有些胆小，庆幸日军不敢过来，自己这些人算是真正的安全了。“全体都有，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咱们离开这里。”唐城总算是能喘过了一口气，马上下令他的人收捡了战利品准备急行军继续后撤。

带着从那十几个日本兵尸体上搜捡来的战利品，唐城他们一口气又奔出了一里多地，直到走出这片野地，唐城手下的这些川军士兵这才真正放松下来。被日军紧追不舍的慌乱和紧张已经完全消散，他们开始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刚才的战斗，开始都在讲着自己的惊险历程，随着离战场越来越远，大家气氛越来越活跃。唐城却一直在心里偷笑：要是战斗真的像他们描述的那样，又或者他们每个人都像自己说的那样悍勇，估计追了他们一路的那百多个鬼子兵早就全军覆灭了。

当然唐城也没扫他们的兴，反而给他们加油添醋了一番，再三为某些士兵说的“好像命中了”作证，让这些士兵们感到自己真的消灭了不少小鬼子。在连续转了两个河湾后，唐城他们终于到了乌老三藏船的地方，原来兴高采烈的队伍马上安静下来。看着乌老三从芦苇荡中划出的木船，他们想起了那些早前被送走的伤员和尸体，没有那些袍泽的受伤和牺牲，也许就没有自己现在的安然无恙。

所有人已经很克制了，但他们中还是有人小声的苦了出俩，连续被日军追击了数个小时，就是个铁人也会撑不住，何况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不被国府重视的川军。眼前的木船意味着继续活下去的保证，这来之不易的保证触碰到了他们的神经，面对战场威胁积累出来的怨气在此刻彻底爆发出来。

“别管他们了，让他们哭吧，也许上了船，他们就会好的。”老东北瞪着一双牛眼想去教训那几个哭嚎的家伙，却被面色如常的唐城伸手拦了下来。这几个哭嚎着的家伙让唐城想起了自己在上海趁夜刺杀那三个日本人的时候，杀了寿司店里的是那个日本人，当时的唐城也是这样哭了出来，唐城当时以为那是对罗伯特逝去的悲戚。直到现在唐城才明白过来，那是自己的哭泣并不是什么悲戚，而是心中对日本人的怒气得到释放之后的正常反应。

“上船，我们过河回家。”13个人挤坐在一条木船里并不是很宽绰，可唐城没打算让乌老三划着这条木船在富水河上来回折返两趟，谁知道追了他们一路的日军会不会再追来。“都高兴些，你们可是干掉了100多个鬼子兵，还弄到了那么多的武器弹药，这样的仗再多打几回，你们团的人就能全都有武器和弹药了。”见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唐城笑着劝解道。

“弟兄们，小鬼子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也都经历过了，杀小鬼子就是这么简单。”唐城弯着腰好让老东北检查自己背上的伤口，但两只手臂却是有力的挥舞着，“虽然，我们的弟兄也被小鬼子伤了不少，可你们说，咱们能让这些小鬼子平平安安走回去吗？他们欠了咱们中国人太多的血债，只有杀光他们，咱们才能算是给那些殉国的和受伤的弟兄们报仇。”

“杀光他狗日的给弟兄们报仇……”“带卵的、长胡子的他娘的待会别腿软……”“他娘的连‘驴粪蛋’那熊样都杀了两个鬼子，咱们害怕啥？”被唐城煽动起来的喊叫声中，唐城后边的讲话完全被声浪压住了，他也不在意反倒是还很高兴，和同样额角包了纱布的老东北对视一笑，唐城不在说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