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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155节

  “那应该不是什么衣衫上勾落的丝线,而是一根毛,某种动物身上的毛。”苏默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轻声说道。

  何家爷俩顿时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一眼,何言急问道:“动物?是什么动物,怎么会出现在小妹的房中?哎呀,你是说,掳走小妹的不是人,是……”

  苏默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沉声道:“虽然很难让人置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从现场迹象看,掳人的正是一只动物。也只有动物,才能让何姑娘失了提防之心,主动靠近,以至于被偷袭后掳走。也只有动物,才能在那高墙大树之上来去自如,几乎不留下半点痕迹。”

  何言一脸的不敢相信,喃喃的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什么动物竟有诺大力气?又为什么单单去掳小妹?这这,这说不通啊。”

  苏默沉默了一下,幽幽的道:“我有点比普通人常的天赋,那就是六感更加敏锐些。从何姑娘房中的气息中,我嗅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带着野性、带着暴戾,还隐隐有些香火气。至于说为很么要掳走何姑娘,呵呵,动物本身或许不会,但是若是被人操控的呢?我刚才说了,那气息中还有些香火气的,所以,必然是认为豢养的。”

  何氏父子听到这儿,不由同时倒抽口冷气。何言额头沁出冷汗来,脸颊抽搐两下,颤声道:“若是如此,那讷言可能确定,是……是什么动物?能将人一击打晕,还能拎起一个人行走如飞,这……这……莫不是山魈鬼怪?”

  苏默眼神望向外面夜空,意味深长的悠然道:“能杀人取脑,也能击人致晕却不死,这说明那孽畜必然据有一定的智慧;而据有如此智慧的,又能掳人而走的,则推灵长类了。恰巧,前些日子我曾在码头有那么一番偶遇……..”

  

第222章:打草惊蛇

  

  “猴子?!”何言瞪大了眼睛,脱口惊呼道。? 随即又叫道:“一个带着猴子的老和尚?我的天,讷言,你确定不是在说山海经?”

  何言接二连三的惊呼着,怎么也不敢相信事实竟是这样的。这实在太玄幻了,以至于何老爷子也半信半疑的看着苏默,显然苏默的话已经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我还说西游记呢。”苏默狠狠翻了个白眼,“当时一起的还有英国公和定国公家的两位世子,你觉得我们会三个人都看错了?而且,何姑娘房中找到的那跟毛,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确定,那是一根猿掌类的毛。”

  何言和老爹对望一眼,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苏默有些不耐,又道:“可还记得罗叔所言?他说感觉击打自己的那只手,干硬冰冷,而且带着坚硬的指甲。试想想,什么动物的爪子是这种特点?”

  他提示到这里,何家父子再仔细想了想,顿时再没了疑问。然而疑问没了,担心却瞬间提到了最高点。

  一只凶残的猴子啊,按照苏默所言,前几天的那些被杀死后挖了脑髓的案子,应该就是这只猴子的手笔。那此番何莹落到这等凶物手中,岂不是性命随时都在旦夕之间?

  如果是人的话,那或许最多受点罪,最严重不过是侮辱。可是一只凶残的动物,谁敢保证它能百分百听话,万一一个不好了性儿,怕是何莹此刻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儿,何家爷俩都是脸上露出急迫之色。何晋绅霍然站起身来,沉声道:“贤侄,如此该怎生是好?你可有应对之法?”

  苏默慢慢站起来,洒然一笑,一字一顿的道:“很简单,打——草——惊——蛇!”

  …………………………………………………………………………………

  县衙后院中的一处密室中,一个干瘦的老僧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双目微合着,口唇微微蠕动,手中拈着一串佛珠。

  整间屋中简陋极致,除了两只红烛跳动着,再无它物。县令沈松站在他面前,脸上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嘉曼大师,本县的命令是将人掳出来交给本县便可,你现在却把人藏了,这是何意?”

  老和尚缓缓睁开眼,淡然看了他一眼,低呼一声佛号,木然道:“檀越差矣。老衲本是方外之人,不应参与这世俗之事。这次若非因着前时的因果,也不会来这武清。此乃情分,何来命令?老衲帮你办事可以,但是若帮你行淫邪之事,则万万不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沈松额头上青筋跳起老高,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怒不可遏的道:“本县什么时候说要行淫邪之事了?那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罢罢罢,你只说如何才能将人交给我。”

  顿了顿,又森然道:“大师应当明白,本县所做,都是为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倘若因为大师的缘故耽误了,上面怪罪下来,不知大师可担当的起吗?嘿,至于大师认为此番来只是还人情,就是不知上面是不是也这么认定。还有,大师也不要假作这般清高,城西那几个被挖了脑髓的孤魂野鬼,怕也是不会认的!”

  老和尚静静的听着,脸色半分波动都无,待他说完后,这才又低呼一声佛号,平静的道:“世上事,必是先有因而后有果。猴儿杀人是果,檀越的请求是因;猴儿掳人也是果,因却还是檀越的要求;杀人掳人的都是猴儿,因却都是檀越,所有事又和老衲有何干?至于上面,摩诃无量,岂关老衲一个区区凡间比丘?善哉善哉。”

  这番话说的不愠不火,可听在沈松耳中,顿时差点气的他三尸暴跳。

  老和尚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你口口声声说上面如何如何,岂不知上面所图之事是何等之大,又怎么会因为我一个普通的老僧就出差?老僧就是来帮你一把而已,你也别拿那些来吓唬我。

  吧啦吧啦,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沈松这个气啊,有心翻脸,偏偏却又不敢。骂也骂了,威胁也威胁了,这老秃驴油盐不进,又脸皮极厚,让他实在有些后悔这次的向上求助了。

  他来回踱了几步,深深吸口气,努力压下情绪,再次重申道:“大师,沈某再说一遍,绝不会行什么淫邪事!此番用那女子,只是做一个饵,只要达到目的,立刻便会放了她,绝不会动她一丝一毫。还请大师将她交给我,或者大师有何要求,亦但说无妨,只要沈某能做到,绝不推辞。”

  老僧直到此时,才真正睁开眼细细打量他。半响,淡然道:“阿修罗有大灵性,可堪驱使。有它助你,万无一失。事必自由它放人。”说罢,闭目不再多言。

  沈松气结,怒道:“你让我和一只畜生共事,岂不是给我招惹麻烦?再者说,我用饵需观其时,待到合适的时机才行。你那猴子野性未训,动不动就挖人脑髓为食,若饿的久了,就算不动那女子,可若是再出几宗命案,让我这县令还如何做下去?我此番申请相助,只要你将人交于我便算任务完成,你当立即离开才是正理!”

  老和尚木然坐着,嘴中喃喃诵经不绝,却是理也不理。沈松出了一身大汗,左右不得计,半响,只得忿忿一甩袖子,扭头大步走出密室。

  屋里,老和尚的诵经声戛然而止,睁眼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讥讽之意,随即又再闭上眼。屋中,诵经声再次不绝而起。

  县衙前面,沈松面色阴沉如水,眼眸中厉光闪烁,却又隐隐带着几分疲惫。

  他当年数考不第,绝望之下咬牙进了这个组织,为的就是这个组织承诺的未来。

  可如今,直直蹉跎了这么久才终于看到曙光,本以为终于可以施展抱负,扬眉吐气了。谁成想,事儿却是一桩接着一桩,就没有一件顺利的。

  先是来上任伊始,就被东厂那帮狗贼逼迫了一把。随后便遇上苏默这么个怪胎,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缚手缚脚,完全施展不开。别说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了,连最基本的立足都成问题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用了唯一的一次求助,却不料又遇上这个叫“嘉曼”的秃驴,仗着是上面来的人,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他不傻,相反,他很敏感。他能从嘉曼那看似平淡的眼神中看出,在这个腹黑残忍的老和尚眼中,那种隐藏的极深的不屑和傲慢。

  老秃驴的不配合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什么为了阻止自己行淫邪事,全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不过就是身份高于自己,不肯听奉自己的命令罢了。

  这个老混蛋!老秃驴!他压根就不懂自己的谋划。自己先前放任那只猴子行凶,为的就是给某些人造成心理恐惧。

  在武清城中,跟苏默走的最近的唯有两家。一个就是何家,另一个则是张家。

  张家的特殊身份让他不敢轻易妄动,毕竟那后面可是皇室。而何家虽然也传说跟大学士李东阳有关系,但是此次文会上,李兆先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转机。

  苏默不知死活的将李东阳的儿子往死里得罪了,那么,一旦何家再和苏默眉来眼去,作为身后势力的李家岂肯再做何家的靠山?没了靠山的何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

  商贾之家,再有钱也只能成为待宰的肥羊。在自己的治下,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巧的是,何家那个丫头似乎跟苏默的关系很不一般。不但数次跟苏默那帮人同进共退,甚至还一连两次留宿在苏家。

  苏默那小子狡猾奸诈,浑身如同布满了刺儿一般,自己几次下嘴都被扎的鲜血淋漓,实在不好对付。让他欲要达成的目的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既如此,那便换个方式。只要拿住了何家丫头,就不信那小畜生不入彀。

  只要再等几天,不,不用几天,最多只要三天。在城中刚生诡异的凶杀案的这个关头,三天不见何家丫头的行踪,他们还不得疯了?

  到那时,只要将人往某个不太好的地方露露面,沈松可以绝对肯定,凭借着何、苏两家的关系,苏默和何莹之间的暧昧,两家人必定会全力以赴的前去解救。

  而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便是自己行动的时机。相信没了苏默和国公世子的苏家庄,没人能挡住自己这个一县之尊的驾。如此一来,苏家庄的秘密还如何摸不清?上面要自己追查的目标,必将清晰的暴露出来。

  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自己就可以脱离那个恐怖的组织,可以真正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放开手脚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所学,光宗耀祖,建功立业。

  若能如此,谁敢说若干年后,他沈松没有出阁入相的那一天?可惜,可惜这一切,现在全都被这个老秃驴挡住了。何家丫头不在自己手中,主动权就不会掌握在自己这边。

  而这种情况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意外的生。这让他如何不憋闷的吐血?

  想到这儿,他又不由的想起那个组织,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颤。那个组织实在太过神秘,他身在其中这么多年,竟然半分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但却偏又知道,身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组织的气息,让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内心对脱离其中产生了莫大的期盼,甚至愿意用任何代价去换取。好在,好在这次终于有了机会。只要能完成组织的一次任务,如他这种外围成员,便可获准脱离出来。

  所以,此次任务,他早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神挡杀神、佛挡**!

  他暗暗咬牙,想到凶狠处,目中的凶戾又再暴增三分。那个该死的老秃驴,且先嚣张着,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忍了!

  他心中想着,迈步进了后堂。还不等屁股落座,忽然间,就听一阵隆隆的鼓声,刹那间响彻县衙上空。

  噗通!他猛的失神坐倒,霎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从心底升起……..

  

第223章:惊鼓

  

  “大人,大人!”耳边传来焦灼的呼声,沈松悚然一惊,抬起头去看,却是老管事沈通。 ?

  沈通是沈家老人了,也是他唯一一直带在身边的人,这次出缺武清便也跟了过来。

  此刻老管事正满面担忧的看着他,眼中全是关切的神色。

  沈松心下温暖,定了定神,缓缓站起来更衣,一边问道:“外面是什么人胆大妄为,竟敢敲响鸣冤鼓?”

  鸣冤鼓,又名半城鼓。一旦敲响,声闻半城,故而得名。后世中的影视作品中,多能看到官府外击鼓鸣冤,然后官员开始上堂问案的段子。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鸣冤鼓的由来有三种说法,一是说宋代开封府尹包拯所设。旧制,凡讼诉不得径造庭下。拯开正门,使得至前陈曲直,吏不敢欺。后来各级地方衙门口,都设置有一喊冤鼓,供老百姓鸣冤报官之用;

  第二种说法是来自“敢谏之鼓”。 《大戴礼.保傅》云:及太子既冠成人,免于保傅之严,则有司过之史,有亏膳之宰。太子有过,史必书之。史之义,不得不书过。不书过,则死。过书,而宰彻去膳。夫膳宰之义,不得不彻膳。不彻膳,则死。于是有进膳之旌,有诽谤之木,有敢谏之鼓。

  这个“敢谏之鼓”便是鸣冤鼓的前身,《帝王纪》记载,这“敢谏之鼓”乃是尧帝所立。

  而第三种说法则是民间所传,说的是大汉皇帝刘邦开国不久,皇帝侄儿调戏京城女子苏小娥,结果被人当街刺死。

  随后杀人者被抓捕入狱治罪。苏小娥为救恩公,又因只是白身不能得见官吏,便想到一法。和同伴两人,一人身系小鼓,一人手持小锣,便就皇宫外敲锣打鼓喊冤。终于得刘邦接见,救出了恩公。而刘邦得了这个提示,遂推出了鸣冤鼓。

  而无论哪种说法,到了真正实施的时候,除了开始的时候还能执行,慢慢的随着时间的变迁,都将化为一种形式。

  鸣冤鼓亦然。

  官场潜规则,若有冤屈事,又或告状之人,可使人作讼文,而后呈递官府。官府有专人接收这种讼纸,然后递进衙里。一般都是先交由官员的幕僚过目了解情况,然后再汇报上官。由上官决定,是否要公开审理。

  而古时衙门审理案件,其实大多都不是在正堂,而是在偏厅处理。这种方式的好处,便是给予审理官员留下进退的余地。

  除非是官员觉得需要通过某一案件,宣扬某种立场或立威时,便是常说的那种升堂问案了。这种问案才会在正堂上,也就是那种会有两边衙役顿杀威棒,齐呼威武之声的场景。

  除此之外,再必须上正堂上问案的,便就是这鸣冤鼓了。因为这鸣冤鼓一响,几乎全城尽知,便是想瞒都瞒不住。

  如此一来,必然会给官员造成仓促,不及应对的尴尬。故而,各级官员对此可谓深恶痛绝。譬如许浒传中,但凡敲响鸣冤鼓的,无论有理没理,上堂必先挨上一通杀威棒,便是这个原因了。

  所以,一般人都会遵守这个潜规则,没人傻到还不等问案,就先把问案的官员得罪了。

  这也是沈松之所以方才惊的坐倒,这会儿又问何人大胆的缘由。

  “是……何家老家主何晋绅与他的儿子。”听沈松问起,沈通不由苦笑笑,回声禀道。

  沈松的动作一顿,霍然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向老管事:“谁?”

  老管事又再重复一遍:“老爷,是何家家主何晋绅和他的儿子何言。”

  沈松眸子一缩,随即一抹喜色极快的闪过。没想到何家父子竟如此沉不住气,这都急的直接敲鸣冤鼓了。自己本来还算计着要拖他们三五天来着,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不但不用,还要尽快安排,免得真逼急了何家,反倒节外生枝了。

  “这老家主真是,昨个儿才见还都好好的,怎的今个儿便有了冤屈事儿来了?可知究竟所为何事…….罢罢,你且先去使人照应着,好生安抚,莫失了礼数,便说老爷我随后就到。”

  他按捺着喜色,装作诧异的淡淡说道。组织的事儿乃是他第一隐秘事儿,便如老管事这般亲近人也不能使知之。

  老管事应了,转身下去。这边沈松心情愉悦的换上官服官帽、全套顶戴,这才一步三摇的往正堂而来。

  正堂上,两边厢早有衙役排好,各拄着一头黑一头红的水火棍,面容端肃,不言不语。

  堂上正中文案旁,记事、书记、通译等各就各位,仵作等其他相关人等则入偏厢等候。

  何言搀着老父,便立于大堂正门前,身后团团围着十几个闻鼓声而来的看热闹的百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已是越聚越多,待到沈松走出来时,已然有了近百号人了,噪噪杂杂的,霎时喧嚣。甚至还有那贩卖小吃的小贩穿梭人群中,兜售自己的货品,怎一个热闹说的。

  沈松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可算是他的处女案了,头一回遇到这种场景,让他颇有些紧张,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喜。但随即便反应过来,面上堆起温和的笑容,抢步上前抱拳道:“何翁,何以至此?但有什么为难事,本县还能不出力吗,竟使得您老亲自跑来击鼓。快,快快请进,来人啊,给何翁加一把椅子。”最后一句,却是转头对衙役吩咐着。

  旁边便有人连忙去了,何晋绅这才在何言的搀扶下走进正堂,先是对沈松端正行礼,而后这才一端面容,正色道:“老朽谢过明府大人厚爱,只是此番之事却是相关我整个武清县所有人的性命,岂可托与私室,必须于众乡亲当面才是。事态紧急,冒犯之处还望明府大人恕罪则个。”

  说罢,推开何言的搀扶,深深一揖到底。

  沈松笑容僵在脸上,那种不安的感觉忽然再次升起。正心中栗六,忽见何晋绅大礼,连忙手足慌乱的相扶,一时间却忘了这是在县衙正堂上,他此刻是该当坐到案子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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