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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19节

  好在眼下被走灾闹的,城里萧瑟了不少,也没人催促他。

  后世的教育制度,提倡德智体全面发展。这个理论,放在古代,其实就是君子六艺。而梯度进阶虽然粗糙,但结合现下的社会情况,也足堪使用。苏默需要做的,其实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进行细分化。

  大明学制大体可分为三级:乡学、府州县学、国子监。

  除此之外,又分为两大类,即: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中央官学也称为宗学,一般是由大宗族兴办,其实就是贵族学校。主要招收的便是宗族子弟,还有些世子、长子、有荫袭的年未弱冠的子弟;

  而地方官学则称为社学,主要是面对民间子弟,多设于城镇和乡村地区。

  教授典籍都是从《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起始,再往后便是经、史、历算等等。

  除此外,也单设有专科。其中包括武学、医学、阴阳学等等。

  而所有这些教授,都是不分年龄大小。所有学子都需要在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后,院试合格取得生员资格,也即是常说的秀才;

  也只有有了秀才的身份,才有资格进入县、州、府学。但是这种入学,多是一种象征,一种身份,倒不一定非要在其中学习。

  大明规定,府学可有生员四十人;州学为三十人;县学二十人。这些人便称为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廪生的意思就是,将由国家提供定量的膳食供养。

  至于增广生员、附学生员则是因渐渐增多要求入学所致。都需要经过考试,依次进阶。

  当有了秀才的身份后,才允许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乡试在秋八月举行,故而也称秋闱。乡试录取名额不限,也唯有过了乡试的,便等于有了做官的资格。

  而只有过了乡试的,才有资格参加会试。会试则必在京城举行,因为考试时间在春天,所以称为春闱。

  会试录取名额有定数,一般都是三百名,称为贡士。而这三百名贡士,才会进行最后一步的殿试。

  殿试将决出一二三甲。一甲只有三名,便是常说的状元、探花和榜眼,也叫进士及第;

  二甲和三甲都是不定数,不同的是,二甲称进士出身。三甲则是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特称传胪,所有三甲都称为进士。

  上述这些,其实从秀才之后,就没有特指的教学之所。更多的,只是一种可以进入官场的资格。

  而国子监,可称为大明最高学府。国子监的生员可分为五类:第一种就是会试落第的举人,称为举监;第二种则是地方官员的选拔推荐,称为贡监;第三类是一定级别的官员及功臣后代,称为荫监;第四类是用钱物买到的监生资格,称为例监;最后一种却是对外的,也就是外国留学生,称为夷生。

  所以,乍看上去,大明的教育梯次很明确,但实际上,真正起到教学意义的,从秀才之后就比较混乱了。承担教育大业的,根本上都是各地学院,大都由著名大儒或联合、或独立开设。各生员则或凭关系、或凭成绩求入。

  综上所述,大明的教育制度,根本上是为做官设立的。后世却是真正的重心在教授学问上。

  苏默当然不会傻的去挑战制度本身,他要做的,只是将后世的教学意义溶入进去。相信这种有别于大明传统的教育制度,既能引起上层的注意,同时又能带来清名。

  毕竟,一个真正为了传业授道而制定规则的人,怎么也会比单纯为了规划做官的制度制定者,更加崇高,更受人尊敬。

  初始入学者年龄设定从六岁起,学制不是后世的六年,而是结合大明的实际情况,只有四年。这四年,称为蒙学。

  蒙学除了已有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外,苏默加上了最引人眼球的一个砝码:汉语拼音。

  拼音,是苏默既定的,在大明时空立足规划中的极重要的一项。这个在三百多年后才初露头角,而直到近五百年后才最终完善,并迸发出宏远意义的事物,苏默围绕着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谋划。

  而除了拼音外,另一项被苏默添加进四年蒙学的新事物,便是标点符号。

  古人言,识文断字。拼音是前者的解释,那标点符号便是为后者而生。

  作为一个穿越者,既然想要在教育方面有所建树。拼音和标点符号两项,就绝不会放过。

  至于说标点符号的出现,是不是会引发儒家经义解释的冲突,从而让苏默陷入士大夫对立的危机,苏默对此毫无压力。

  自己只是提出用这种方法断句,但究竟在具体典籍中如何使用,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亲自操刀。话说,这个时代的大儒不要太多了,完全轮不到他这种小蚂蚁去露头。

  他要做的,便是藏在幕后,做一个高瞻远瞩的提擎者。他要的只是名,只需要给人一种擅于思考、擅于推出新事物的印象就好。其他的,都是浮云。

  在他当初向赵奉至提出教育制度问题时,他的目的就很明确,重点其实也就在这两项上。

  所以,在将拼音和标点符号详解完成后,后面再写的,便只是些后世学制的内容。比如学期制度、中考、末考,以及升学考。再比如蒙学、中学、高中的划分;

  然后就是课时,以及各副科的穿插配合。课时规定出每节课的时间,以及每天的课程时间;而副科也相应的做了修改。

  比如体育,改为更为这个时代人接受的射、御;音乐、美术,则归为礼、乐;数学则归为数。至于几何,则被放入中级学府的数的范围。

  还有一项九九乘法表,苏默思索了一番后,却没有写出来。这项技能,他准备在这个教育制度初步达到一定影响后,再配合商业方面运作时拿出来。因为在这个古大明时空,最看重计算的群体,不是儒,而是商。至于另一个群体钦天监,好吧,人家层次太高,苏老师现在个子太矮,实在是够不着。

  好东西不能一次都露出来,必须要形成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苏老师还是很奸的。

  

第二十六章:两个条件

  

  第二天一早,苏默毫无意外的再次被冻醒了。呲牙咧嘴的哆嗦着爬起来,决定今天一定要抽时间去市集上买些被褥回来。之前没钱没办法,只能硬抗。可现在有这个钱了,再硬抗那不是傻缺就是犯贱了。

  照例的一番活动锻炼,然后洗漱,便揣着昨晚忙活了小半宿的杰作出了门。

  刘老爹的烧饼摊儿果然没出来,但好在其他的固定店铺总算照常营业了。虽说店里的掌柜、伙计们仍是有些面带忧色,但更多的却是各种猜测,猜测这次走灾的来源和规模。

  出乎意料的是,苏默被县尊大人委以治灾吏员一事儿,竟然也被许多人知道了。故而,相比往日,今天对苏默打招呼的多了许多。这让苏默略略有些得意之余,也多出几分惊疑。

  话说这份差事别人不知,他可是心里明白的很。干的好了没奖励,干的差了,嘿嘿,估摸着菜市口倒不至于,但好日子多半就别指望了。

  那么,这个消息传出的如此之快,必然是有心人刻意散播所致。至于这个始作俑者的用心,也多半不会是存着好意。

  细细想来,庞士言虽然有拿他来挡祸的心思,但毕竟身份摆在那儿,这事儿可是好说不好听,多半是不会故意往外传的。

  那要不是庞士言传的,又会是谁呢?

  苏默眯了眯眼,遥遥的往田家的方向看了看,眼中不由的划过一道冷芒。

  捧杀吗?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随意买了两个包子填饱了肚子,这才大步往赵奉至府上走去。

  到得门前叫门,开门的正是老管家。眼见得是这位说起来是由他老人家举荐,并最终被自家老爷看重的年轻人,老管家笑得就见牙不见眼的,满脸都是亲切的褶子。

  赵奉至孤身一人在武清,也没那些讲究,便被老管家一路引到内堂。

  赵奉至正在吃早饭,两个小孩拳头般大的白面馒头,一碗小米粥,外加一碟腌咸菜。对于一县教谕来说,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问过苏默已经吃过了,赵奉至也没再客气,仍是慢条斯理的保持着原先的速度吃完,这才让管家撤下去,又添了两杯茶,这才向苏默问话。

  “先生啊,学生此番可是被你害死了。”别的不着急说,苏默上来就先哭上了。后世无数的经验告诉他,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闷头干活不表功的,那是傻叉。

  赵奉至老神在在的抿着茶,也不搭腔,任他表现。

  苏默干嚎了两嗓子,见没起到效果,只得翻个白眼,悻悻的住了声。肚子里却暗暗腹诽,这老夫子面上是讲究人,但绝对属于肚子里带牙的角儿,什么事儿都明白着呢,却是不好糊弄,白费了自己一番演技。

  “不叫了?那成,说正事吧。”赵奉至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

  苏默却装憨,诧异道:“什么正事儿?学生只是顺路来看看先生,并无他事。”

  方才干嚎就是为了赚个主动,既然没赚到,那要是先开口相求,岂不是反而被动了?苏老师谈判经验不多,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赵奉至瞅着他那惫赖样儿,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当真没有?那好,治灾之事何等重大,你还是速速办差去吧。老夫这里一切都好,却是不劳你苏吏员费心了。”

  苏默眨巴眨巴眼,缓缓站起身子,一边作势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道:“是啊是啊,治灾事大,这什么教育制度的就往后放放吧。嗯,往后放放。”

  “等等!”赵奉至听的分明,哪还再顾得上和这小子斗气,起身一把扯住他,笑骂道:“你这惫赖小儿,小小年纪,偏学那老吏脾性,真真不可教也。”

  苏默顺势坐下,嬉笑道:“要学生赶紧办差的是先生,嫌学生办差老成的也是先生,这却让学生不知所措了。”

  赵奉至这个气啊。我那是说你办差老成吗?臭小子到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懒得再理会这个惫赖家伙,只把手一伸,气道:“还不拿来!”

  苏默也不再装,从怀里掏出那摞纸,却不肯就交过去。眼望着赵奉至,满面愁容道:“先生啊,学生自昨日被先生卖给县尊大人后,可真是吃不上饭喝不上水的。灾民们惨啊,那真叫惨啊,学生虽然使尽挥身解数,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但终是人小力薄,难以周全啊。唉,眼下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救灾事大,一旦有个三差五外的,您说,学生的脑袋可留不留得住?”

  赵奉至真是哭笑不得了,一把抢过那稿子,亟不可待的摊开在桌上,一边随口骂道:“你这孺子,有话便直说,但凡老夫能尽上力的,岂能看着你吃亏?却来这里耍些奸猾,可不要是讨打。”

  嘴上说着,已是一目十行的就着稿子看了起来。越往下看眼睛越亮,待看到拼音和标点符号两项时,脸色猛然一变,再抬头看向苏默时,心中直如滚滚天雷震响。

  “这个……这个拼音,还有,嗯,标点符号,可有具体详细的内容?”

  却原来那两项的详解,苏默压根没往外掏。此时听闻赵奉至问起,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赵奉至眉头一轩,随即哑然,怒道:“你这混小子,老夫都说了,必全力助你,你还要怎样?”

  苏默这才嘻嘻一笑,慌不迭从怀里掏出剩下的内容,双手递过去,陪笑道:“哎呀,先生别生气别生气,学生这不是忘了吗。您瞅瞅,是不是这玩意儿。”

  赵奉至狠狠瞪他一眼,伸手接过,仔细看起来。越看眼睛越亮,越看越是眉飞色舞,一边喃喃的道:“咦?古怪,这是什么字,当真是古怪!这标点符号……妙!妙!当真是妙!”

  苏默既得了赵奉至明确承诺,便也不再作怪,只安静的端着茶盏品茶,静静的等着。

  半响,赵奉至合上手中稿子,闭着眼又是一阵沉吟,这才睁看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直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这个少年不过才十几岁,但这番见解和筹谋,却让他这半生沉浸教育的人都惊艳不已。偏偏如此绝才,为何区区县试三次不中呢?再想想当日那首临江仙,赵奉至忽然若有所思。这个小子,只怕不是考不中,而是压根不想中吧。

  如今乃圣天子在位,内阁俱是清正之臣,他这般抗拒入仕,却又是为了哪般?不行,总要想法子搞明白,决不能任此良才美玉就此埋没。

  只是数次相谈,这小子总是扯三扯四,心中抵触甚大。看样此事决不能急,还当慢慢来才好。也罢,好在有眼前这事儿,他便想脱身也不可得,日子久了,自有探寻之机。

  想到这儿,他压下心中思量,也不再问稿子的事儿,直接问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苏默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随即笑嘻嘻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您也知道了,这些灾民不远千里迁徙而来,再往北去,可就要到京师了。想必,庞大人肯定是不会让他们去的,那么,学生大胆思量,是不是就此安顿几日,便要赶他们回去呢?”

  赵奉至眸子一缩,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灾民一旦入京,势必引发朝堂震动,别人不说,武清县这一帮子人绝逃不掉一个渎职的罪名。届时,只怕整个武清都要大地震了。以他对庞士言的了解,苏默所言,极有可能就会发生。

  只是若不如此,这些灾民又该如何安置?武清县小地贫,开国至今以历百年,经过百年生息,武清人口也渐趋饱和,实在并无安置的能力。眼下灾民只有区区数百人,但后面肯定还会不断涌来,到时候只怕成千上万都是有的。别说庞士言,赵奉至自问便是他在这个位子上,也不敢轻易开这个安置的口子。

  但就因此说,将灾民们再度赶回去,这事儿一来着实不忍;这二来,最怕的就是因此引发民乱,真要那样,只怕立时就是塌天大祸了。

  这既不能留,又不能赶,此事可真真是难办了。

  起初推荐苏默,只想着提携这个优秀的后辈,却是忘了这一出。如今,倒也不怪这孩子求助自己,却是自己疏忽,反倒是害了他。唉,这可如何是好?

  他皱着眉头,心中万般难为,一时间竟有些不敢正视苏默那双清澈的眸子。

  半响,终于是咬咬牙,沉声道:“讷言,此番是老夫轻忽了。如此,我这便去见县尊,请他另寻人主持此事。你这里,我便说大学正那儿要调你入京问答教育鼎新之事,想来他也不敢不放你走。”

  苏默一怔,他原意只想着让赵奉至帮忙进言,却万没想到,竟然引出赵奉至这么一番话来。

  只不过略一转念,便已然明白赵奉至的心思,不由的心下大是感动。

  深深的看了这老夫子一眼,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正色道:“先生维护之情,学生记下了。只是学生脱身易,可那些灾民怎么办?就那么看着他们一个个再次死在不停的逃难路上?”

  赵奉至面色惨然,一时又是羞愧又是尴尬,正不知如何接话,却听苏默又道:“学生不才,虽学问不及,但自问担当还是有的。此事学生既然当日承命,就当负责到底。只是若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有几个问题还需诸位大人应承。这,也是学生今日欲求先生之事。”

  赵奉至一愣,随即面色大动,急声道:“你是说,你有办法?此言当真?好好好,你说,只要老夫能办到,哪怕便舍了这乌纱,也必尽全力。”

  苏默微微一笑,摇头道:“何至于此,先生言重了。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学生相求的,有两件事。”

  赵奉至怔住,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喃喃的低声重复了两遍,眼中不由异彩频闪。这简短的八个字,竟是道出了无尽的人情之谊,更是满含着不屈于天地的豪情意志。

  此子,大善!

  他深深的吸口气,一时间竟不由的胸间意气横出,缓缓的、坚定的道:“你说。”

  苏默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件事,请先生帮我说动县尊大人,将双岭山以东,直至凤水河边之地尽数划给我,以做安置灾民之所。我只要地,要政策,不要县府出一文一厘。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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