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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215节

  安管事微笑着迈步而入,身后两个人竟也毫不迟疑的跟上,这让旁边的草驴儿和虎子三人齐齐变色,不由的怒目而视。

  这时候是主家们见面的时刻,哪有下人奴仆们也跟着登堂入室的道理?这是属于对主人极度无礼的举动,草驴儿等人焉能不怒?

  正待要喝叱,安管事却抢先一步抱拳赔笑道:“徽州安锡禄见过少东家,这两位乃是锡禄子侄,也是一向景仰何氏,今特厚颜不告来见。若有失礼不当之处,还望恕罪海涵。”

  苏默与何言不由的就相对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这个安锡禄端的了得,言谈举止间滴水不露。不说这上来就赔罪的一番话,既表达了歉意,却也将苏默这边问罪的话堵了回去。单就是之前一番安排,想要通过仓促之下相见的反应,窥探对方虚实的意图,也在安锡禄以同样的无赖手法而胎死腹中。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便能想出这种最妥当的应对手段,不动声色的将一切不利因素尽数化解,其人的心智、反应,端的是老道至极。

  “安管事客气了。”何言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伸手让座,同时瞄了苏默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苏默则眼睛微微一眯,面上仍是平静无波。

  这位安管事确实了得,但苏默神识何等强大,还是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波动。

  没错,这家伙是冲自己来的!苏默心中暗暗冷笑。

  这位管事大人面上的确掩饰的近乎天衣无缝,但在称呼“少东家”三个字的时候,眼神仍是不由自主的在苏默和何言二人面上都停驻了那么一霎。

  区区一个管事,代表主家登门拜访,口中称呼之际,面对时竟然不分主次,这显然就是个笑话。什么样的大户人家,竟会用这种人做管事?

  若说他是为了客套,故意含糊其辞,但又别忘了,之前在门外时,他可是张口就点明了“何少东家”的。既如此,何以前恭后倨?这是发癔症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

  所以,饶是他百般机智,终于还是在苏默强大的异能神识下无所遁形。

  “虎子,看茶。”间安锡禄三人在何言的招呼下都坐下了,苏默主动站起来招呼,同时暗暗打量后面跟着的两人。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目的,而安锡禄又宁可冒着失礼的罪名也要让这两人进来,以苏默的精明,又岂会再轻易将这两人忽视?

  这两人年纪都不大,看上去都不过及冠之年。稍大些的那个,相貌威猛,身材魁梧。但是外在表现的有些木讷寡言,进门后便紧紧跟着年少的那个,坐下后也是低眉垂眼,面无表情;

  而年少的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只是跟相貌粗豪的那个却是截然相反,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虽也是一身布衣,但是顾盼之际,却是眼眸灵动,满脸都是好奇之色。坐在那儿也是并不安分,左顾右盼的挨个打量着众人,眼中明显透着几分慧黠的灵动。

  眼珠转动之余,忽然对上苏默的眼神儿,眸子中微有慌乱之色,但却随即睫毛搭下闪躲开。但不过片刻,却又悄悄偷瞄过来,待到发现苏默一脸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仍是在注视着他时,白玉似的的面颊上,便不由的腾起两股红晕。放在膝上的一双手,也下意识的紧紧攥起来。

  苏默眼中闪过一抹奇异之色,又再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将眸光转开,笑着对安锡禄道:“安管事忽然来访,却不知有何见教?呵呵,大家皆是男儿汉,切莫效那妇人之态扭扭捏捏。有话便请直言,咱们兄弟但能做到,必不推辞。”

  这话一出,安管事面上尴尬之色划过,干笑了两声连连称是。而旁边那个年少的少年,脸孔却又再涨红了几分,眼中有羞恼之色一闪而逝。

  苏默这话的意味难明,冷不丁的忽然扯出男儿妇人什么的,颇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尤其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儿还刻意瞄了一眼那少年,简直就差点明着取笑人家生的俊俏脸嫩了。这比安锡禄非要带着两个子侄进门的举动,更要失礼上三分,以至于让何言和何莹二人也是不由的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呵呵,不敢相瞒公子,此番冒昧登门,确是有事相求。公子既然直爽,锡禄便也不再兜圈子了。”安锡禄果然老道,眼见气氛有些诡异,赶忙先开口岔开话题。

  此刻苏默既然开了口,何言便也不再插话,只安静的听着。苏默便身形一端,正色道:“如此甚好,在下洗耳恭听。”说着,便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状。

  安锡禄砸吧砸吧嘴儿,心里暗暗发苦。这少年果然不简单,时而嬉笑、时而端严的,飘忽无形的让人有种完全抓不住的难受。

  “咳咳,是这样的。”他定了定神,轻咳两声道:“咱们听说呢,几位欲要往草原行商,眼下正组织商队是吧。”

  苏默点点头,不置可否。

  安锡禄就又窒了窒,只得继续道:“嗯,但不知此行,贵方是否有要求,一定是非要商贾才能加入?若是我等想跟随贵方同行,不知可能行个方便?哦,公子放心,该付的银两咱们也一样照付,绝不会少半个铜板。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妨也请明示,咱们必尽力做到,绝不会给贵方添任何麻烦。”说着,眼巴巴的看着苏默。

  何言等人便都露出错愕之色,互相之间对视一眼,随即便把目光都看向了苏默。他们完全没想到,对方竟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意外之余,下意识的便都依望着苏默拿主意了,却全忘了这一来,顿时将苏默才是真正的主事人的事实显露无遗。

  只不过到了这时候,双方该明白的人也都心下明了了,掩不掩饰的倒也不重要了。只是那俊俏少年的眼眸中,不免便露出了几分讥笑之意。

  苏默一直便在暗暗留意几人的神态,那少年此刻的眼神自然也看在了眼中,心中顿时一阵的无语。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帮混蛋可不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吗?

  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这才脸色一正,对安锡禄道:“安管事,在下却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

  安锡禄抱拳道:“不敢,公子请说。”

  苏默道:“安管事也知道,咱们这是商队,都是以获取利益才往草原走这一遭的。安管事既明言非为商贾事,却不知此行又为哪般?哦,交浅言深还请恕罪。不过既然是贵方要求一起同行,在下身为商队的组织者和带头人,有些事就不得不问了。”

  安锡禄便笑笑,点头道:“公子所言乃是正理,何来恕罪之说。呵呵,其实锡禄此求乃是为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尝读诗书,听闻草原大漠风光别有不同,正想要游历一番。此次恰好遇上公子组建商队,故而便动了心思。毕竟塞外不是那么平静,能有众人同行,便多了分依仗,还望公子能不吝,给予些方便。”

  旁边何言等人这才恍悟,只是恍悟之后,面色却微微古怪起来。甚至何二小姐的眼神都不对了,虽不说话,目光却颇为不善的打量着安锡禄。

  这个时代虽然不像宋时那般礼法苛刻,也不限制女子抛头露面,但终归是男女有别。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可能随便的就与不认不识的人一起出游?更不要说远走塞外这种地方了。除非是另有所图,那便是另说了。

  而偏偏安管事等人出现的本就蹊跷,相见之时又多有龌龊,虽然并不明显,但却总是让人心中不怎么痛快。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提出这个要求,很难不让人有想法。

  可明明这个安管事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是精明,绝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来。而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还依然说出这番话,这里面的蹊跷就耐人寻味了。

  何莹甚至有了怀疑,是不是这家人家真的知晓了苏默的身份,然后那所谓的程家小姐便对苏默有了什么想法,所以才有了眼下这一出。

  要知道,苏默此刻已然不是默默无闻的乡下小子了,而是大名鼎鼎的当世才子了。不但雅擅书画,更是精通音律,一曲《临江仙》传唱的脍炙人口,不知被多少闺中少女暗暗心仪,引为最佳夫郎人选。

  不见前有那个青楼头牌妙芸的暧昧,后面又有王泌姐姐那样的才女垂青吗?何二小姐哪能不起戒备之心?

  话说在何二小姐的心中,对苏默这块小鲜肉,俨然视为自己的禁脔了。韩杏儿和那个不知是谁的娃娃亲没办法,谁让人家先她一步呢?但是除了这二人外,再有别的女人觊觎苏默,那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一刻,何二小姐的警惕顿时成几何倍数的递增起来。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看好自己的东西,绝不能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哪怕一丁点儿的机会!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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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程家小姐

  

  京城,程府。 ?

  程敏政从容的自车上下来,挥手让御者下去,自己慢慢踱着步往屋中走去。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公房里忙碌,连家都没时间回。做为大明朝的礼部侍郎,还是右侍郎,他要付出的远比外人看上去更多。

  华夏自古以来便是以左为尊,官场中亦是如此。所以以他目前的位置,在礼部就是相当于三把手。如果再往上升,便是左侍郎那个位子了。只要能进位左侍郎,则就有了问鼎尚书的资格。

  而达到了尚书的位置,也即等于有了进入文人最高的殿堂——内阁的资格。

  这是他的优势,但又何尝不是他的危机?眼下的礼部尚书徐琼年事已高,据说已经有了致仕乞骸骨的意思。只不过皇帝不舍,这才一直这么拖延了下来。

  对于这个说法,程敏政并没什么怀疑。毕竟当今宽仁爱士之名素著,不见徐阁老是经过了多少次的上表告老,最终才慢慢的退出中枢的?

  所以,以程敏政想来,徐琼要想退下来,怕是怎么也还得个三年五载的。毕竟他和徐溥又不同,徐溥是年纪大了不说,还患有眼疾,确实是力不从心了。

  但徐琼则不然,他年纪虽也不小了,但身体却是并无大碍。大明朝在经历了当年土木堡的惨痛后,这些年来幸赖君臣协力,已然显露出中兴之态。这个时候,无论是朝野上下,都不希望有太大的波动。那么,老臣子的沉稳和安定作用,便显得弥足可贵了。

  但是这些毕竟只是大势,并不能左右人的私欲。尤其是官场上,位子就那么多,你上了就表示有人要下,这几乎是白刃相见的肉搏,毫无温情可说。

  正如此刻程敏政的尴尬,做为三把手的他便天然的成了二把手左侍郎的政敌。这无关恩怨,纯粹是利益使然。而且还不是单单个人利益,而是关乎所代表的的整个一派的利益。

  大明官场以师生、地域结为派系,政治诉求反倒是退而其次的。任何一个身居高位的官员身后,无论是否愿意,都会自动纳入这种体系派别之中。

  若是有那不肯遵循这种规则的,那便等若自绝于天下了。不但自家派系将全力灭除,其他派系也会乐见其成,甚至从旁推波助澜。毕竟每倒下一个大员,就等于多出一把椅子来。能从别家派系中空出位置来,总是好过自家人间的争抢的。

  今年的乡试已经全部结束,两京各省的试卷、座次6续报了回来。作为主要政务负责的礼部官员,工作量可想而知。但辛苦之际,也是各派系各出手段,争抢资源的紧要关头。谁能借此机会收揽更多的举子到自家麾下,在日后便会多出更多的机会和资本。所以程敏政虽然不喜这种斗争,却也不敢稍有懈怠。

  而不光如此,最近隐隐有传闻说,天子似乎对他的文章很有些青睐,曾流露出明年的会试,想要让他成为主考官之一。

  会试的主考官啊,那可又不同于乡试主考的份量了。会试可是决定状元、榜眼、探花,还有大量的观政士、庶吉士的考试。

  这些人不同于乡试中胜出的学子,大部分都是混个举人的官身到头了。会试胜出的这些人,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走上大明官场的。能越多的收揽这种资源,就代表着日后自己代表的一系的话语权越大,试问谁能不动心?

  若真是程敏政成了会试主考官,则天然的就成了这些人的座师,几乎不必费力就实力大涨。他是如此,换成别人亦是如此。这种情形下,明刀暗枪的将数不胜数。

  所以他此番如此拼命,固然是当前工作使然,却也未尝不是为了躲避那些阴招。

  好在这些日子总算是没什么岔子,今日将手头的工作大体整理完了,这才决定回家歇息一下。

  一路往屋中走来,早有下人报入内堂。霎时间整个程府便活了起来,准备洗漱的、更衣的、点香的,整治酒水饮食的,各仆役丫鬟妈子往来奔走,煞是热闹。

  一家之主才是家中的中心,他不在的时候,家中便会冷清许多。下人仆役们也会不自觉的闲散一些。只有他在家的时候,才会让这个家庭的齿轮转动起来。

  进的屋中,一番洗漱更衣,又再小憩了一会儿。待到再起身时,已是黄昏之时。夫人李氏亲自伺候着又更了衣,老两口转到了偏厅用膳。

  旁边丫鬟们穿花蝴蝶似的将饭菜摆上桌,只留了个李氏贴身的伺候着,其他的下人便都退了出去。

  李氏温言问候了几句,又亲自提壶给他斟了一杯酒,这才陪在一边开始进食。

  程敏政小饮了几杯,便将酒壶推开,示意婢女撤下去。他是个极自律的性子,好饮却不贪杯,便在家中亦是如此。

  酒盏撤下去了,便端起碗开始用饭。只是才扒了一口,忽的一皱眉头,不悦道:“恩姐呢?怎的这多时也不见人?”

  他从官衙回来,一直便思虑朝中政务和一些纷争杂事,一时半会儿没注意到原本自己一回来,便会跑来问安的女儿竟然没有出现。直到这一刻时,才猛然醒觉过来。

  李氏伸出的筷子便不由的轻轻一顿,随即不动声色的夹了一筷子鸡肉送到他碗中,这才轻声道:“前些日子她舅父那边来了信,说是久也未见,有些想念,便接她过去住些日子。”

  程敏政停箸不食,眉头紧紧的蹙起,脸上有不豫之色浮起。半响,才又低头吃饭,却是一言不。

  李氏眼中便闪过一抹黯然,也是默不作声的吃饭,只不过筷子夹来夹去,半天也不过才吃了小半碗,便将碗筷放下,默默的端起汤盅喝了起来。

  李氏口中的舅父,其实并不是她的亲弟弟。而是昔日李贤的从子,唤作李天放的。

  李贤乃一代大儒,文声享誉当世,便与当时的于谦也不相上下。但是偏偏这位从子却是个另类,在文事方面并不十分注重,反倒是对鬼谷之术极为痴迷。

  李贤在世时,曾有叹其“不肖”之语,由是被家中其他人多有疏离。但唯有李氏与其投缘,姐弟二人感情极深。

  而后,至李氏嫁给程敏政时,李天放愈孤僻,几乎与李家没了来往。但唯有与李氏这个姐姐的感情却从未减少,甚至爱屋及乌之下,对李氏所出的一子一女也甚是喜爱。尤其是女儿程月仙出世后,更是百般宠溺,尝言此女可传其衣钵,以至被程敏政不喜。

  要知道无论是李家还是程家,都是诗书传家,以儒门子弟自居。儒家讲究的是冲正平和、堂皇大气,但鬼谷之道却修的是纵横诡辩和阴谲之术,两下里分歧如此之大,试问程敏政如何能喜?更不要说李天放还想着让女儿去继承他所学的想法,这简直是让程敏政根本无法容忍的事儿。

  所以,在程家,每次提起李天放的时候,都免不得的会起一些龌龊。只不过终归是照顾李氏的心情,程敏政倒也不好太过纠结。只是由此一来,对于女儿与这位舅父的往来,便会有意无意的设些阻碍。没成想,此番自己忙于政务,却又被钻了空子,程敏政心中着实有些窝火。

  “早些让人接了回来吧。如今苏家已入了京,中间又有英国公作保,一个女儿家还到处乱跑抛头露面的,传扬出去,便你我耐得,可须照顾着英国公的脸面。”将碗中最后一口米扒进嘴中,程敏政放下碗低沉的说道。随后起身,甩袖自己去了。

  李氏默默的听着,待得程敏政走了好久,才轻轻叹口气,将汤盅放下,目光遥遥望向某个方向,眼中满是无奈纠结之色。

  ………………………………………………………

  “不行不行!我是绝不会自己走的!想都别想!”杨家城客栈中,何莹小脑袋要的拨浪鼓一般,气哼哼的冲何言和苏默二人大叫着。

  昨天,那位程府的安管事提出加入的要求后,苏默初时本是不肯的。但是安管事立即奉上了一个消息,终于让苏默改变了主意。这个消息便是:他们家小姐让他们传话,除了他们之外,似乎还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好像对苏默也很感兴趣。

  消息很模糊,可以说完全就是语焉不详,让人摸不着头绪。待问起消息来源时,安管事也只是笑着说是偶尔听到的,并不肯多说别的。

  只不过单通过这个模糊的信息,便让苏默警惕起来。这说明他的瞒天过海之计,或许只是瞒过了一部分人,但聪明人果然是哪里都不缺,除了程家小姐外,还另有人也已然识破了此计。

  既如此,接下来的路途就显然不会再平静了。而程家小姐特意让人传话过来的意思,也是表明他们的本钱:他们有着苏默此刻最需要的情报传递!

  这也是苏默思考后最终同意的原因。程家之所以传来这个话,甚至有些毫不掩饰的告诉苏默,他们有着强悍的情报能力,更深的含义其实是向苏默表明,他们不是苏默的敌人。并且,在可能的情况下,甚至愿意成为苏默的盟友。

  虽然苏默一时还想不通为什么,但多个朋友总是比多个敌人要好。更何况,既然已经走漏了消息,即便程家有什么别的心思,放在明面上肯定比推到暗处要有利的多。

  两下里达成一致,安管事等人便告辞离去。毕竟,商队的组建不能一蹴而就,相关一些挑选货物、运输、装卸等杂事,总要个一两天的。所以,现在先约定好了,到启程的时候,再通知下就行了。

  但也正是程家带来的这个消息,还有恰好何言的到来,让苏默意识到,其实何莹已经不必再继续跟着冒险了。

  与何言一提,何言也担心妹子安全,当即表示赞同。哪知这还不等开口,便立刻招致了何莹的强烈反对。

  这是阴谋!既然那么危险,那程家小姐为何却非要跟着一起?哼哼,这狐媚子,肯定没安好心!本女侠是绝对不会给她机会的!

  何女侠紧紧的攥着小拳头咬牙切齿。她只是个小女子,才不会理会那么多,她只会从一个小女子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所以,种种迹象表明,那程家小妞儿,就是想把自己赶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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