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第338节
但之所以说诡异两个字,却是因为大胜之后,不知为何却毫无半分胜者气象,反倒如同被人追杀似的,在大草原上狼奔豕突,可偏偏气身后并未发现任何人踪迹。这大王子莫非是发了癔症?
博罗特若是知道自己被人当做发了病,怕是定要一口老血喷出去。王八蛋才发癔症呢,你全家都发癔症!郁闷个天的,自己这是遭了什么孽,竟被一群可怕的蚊子追的满世界跑?
没错,在外界看来极为诡异的溃败,确确实实是因为有追着他不放的。只不过这个追击者不是人,而是乌压压铺天盖地的一大群蚊子:草原大黄蚊。
身为草原人,博罗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蚊子的可怖之处。但更因为了解,才更加不解。蚊子这种东西,哪怕个头再大,再有百般厉害,但寒冷却是其天敌。
气温一降,万物肃杀,任你再如何厉害的蚊虫,便都要冻毙死去,这本是天道平衡的规则。否则以大黄蚊这种厉害属性,再凭借那庞大的种群,世上哪还有其他种群的生存之地。
可如今他遇上的这种大黄蚊,竟不惧酷寒不说,反倒似乎比之盛夏之时最巅峰的状态更加厉害三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诡异了。
想想当日自己指挥近五万大军,挥斥方遒,一声令下,攻城拔寨,那是何等威风煞气。却不料情况陡转之下,竟落到今日这般下场,真真让博罗特怎么也想不通。
那日他排兵布阵完毕,其实并未站到便宜。伊诺侯爵不愧为莫斯科公国的老牌悍将,若不是实在众寡悬殊,当日胜负实是未尝可知。
博罗特全心防备身后,并特意安排了战力最雄厚的科尔沁部两万大军,但却没想到,真正的打击根本就没从后方发起,而是来自于两侧。
博罗特得到的消息没错,伊诺侯爵手中的兵力却是一万左右。当日挡在正面的五千火枪兵外,剩下的五千人却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都是哥萨克骑兵,而是步卒。
伊诺侯爵倒是想要骑兵来着,但是在将大军一分为五分驻四方后,为了遏制鞑靼人这种天生马背上的民族,他自然要有所针对。故而,百分之九十的骑兵,都被他分置在各营之中。
尤其是南大营,更是将一半的骑兵安置在那儿。因为那边不单单是要防备亦思马因的骑兵,更要防备亦思马因身后的大食人。与鞑靼人相比,大食人拥有更强大的国力和更神骏的战马。
虽说以当时情形来说,大食人正和更北方的土耳其公国对峙,应该没有余力东来,但为将者绝不会疏忽任何一点可能。所以伊诺侯爵的安排也就在题中之意了。
所以,当日伊诺侯爵手中剩余的五千兵中,只有可怜的千骑罢了。那么以这千骑和四千步卒对上五万蒙古铁骑,结果根本不用问,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可若是那四千步卒,不是正规意义的步卒呢?
伊诺侯爵身为莫斯科公国的著名将领,当然比任何人都清醒。他知道以步对骑不会有半分胜算。所以他动念之下,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安排:四千步卒全部转化为火炮兵。
四千火炮兵仍是步卒,但火炮兵这种步卒兵种,其所能发挥的威力,却远远不是普通步卒能比拟的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火炮弹药来支撑。
恰巧的是,做为整个罗斯南方军团的主营,物资正是其存储最丰富的所在。换言之,就是说火炮也好弹药也罢,管够儿。
这下热闹了,笨重的火炮兵当然不可能去玩什么远飙敌后,袭扰破敌的计策了。他们只能提前布置,选定合适的阵地,用最大的火力给敌人以正面打击。这个合适的阵地,便被伊诺侯爵选在了两侧。
整整四千火炮,每侧各有两千。这个时代,如此大规模的火炮运用简直骇人听闻。别说这种规模了,便是后世一战二战之时,这种规模的炮阵也基本没有。
所谓量变引发质变,伊诺侯爵被逼上梁山般的疯狂一击,终于在大战开始显示出了可怕的威力。
博罗特布置在两侧的察罕、巴彦二部,还不等策马冲起速度来,便在铺天盖地的弹丸打击下一溃千里。
而这种近乎于疯狂的重击,很快又从两翼延伸到了中军。做为主力攻坚的博罗特本部,顿时间也是死伤惨重,哀嚎遍野。
若是这种打击能持续下去,不用多,只要能多上半个小时,伊诺侯爵的这次绝地反击,便能锁定胜局,从此创造出一个引领时代的战争神话。
然而,所谓世事无常,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伊诺侯爵惊才绝艳的大规模跑群应用,虽然取得了从所未有的辉煌战绩,但却正因为规模实在太大,哪怕是本营中的存储再如何丰厚,也实在支撑不住四千门火炮持续的轰击。
作为*的*还有,但是弹丸却在这种疯狂的发射下告罄了。此时的弹丸可是实心铁弹啊,那一枚弹丸的重量便足足有五六斤。以此时的运力,能支撑四千门火炮如此密集的轰击这么多时间,已然是因为数次的运力所致了,再多那是绝无可能的。
如此,又加上后军的科尔沁部在发觉情势不对时,第一时间掉头赶来增援,终于使得这场充满着奇迹的战役最终改变了结局。
伊诺侯爵纵然满心不甘,却也只得黯然而退。莫斯科公国这一次的南侵试探之举,从而宣告终结。
被揍的太疼了,终于挨到了胜利的博罗特怒发欲狂,发誓要让罗刹人片甲不回,以至于丝毫不顾及后面大军是否能跟上,便带头衔尾直追下去。
其实也不必他等什么了,作为两翼的巴彦、察罕二部早已在开始就被打残了,第一时间就退出了战场。
而之后的科尔沁部本就满心不情愿来打这场战斗,全是看在别吉图鲁勒图的份上。如今既然已经帮着博罗特赢下了战役,而别吉又恰好在自己的阵中,所以科尔沁部主将在慢悠悠的打扫完战场后,便以追不上大台吉为由,说服了图鲁勒图一起折返。
图鲁勒图大半心思都系在离去的苏默身上,此时见已经帮大哥赢了,正好可以往回找找看,期望能找到情郎,便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这么一来,蒙古的这次四部出击,在胜利之后,便唯有博罗特本部还在继续战斗,其他几部则都陆陆续续退出战场,一路返回王庭而去。
只是这期间,谁都没发现,混乱之中,作为和图鲁勒图一起的这帮子贵族二代中,阿鲁尔不见了……
博罗特还在继续追击,他本就是狂傲的性子,这次虽然赢了,但是亏却也真的是吃大了。这让他暴怒之下,彻底激发了性儿,除了想追上去杀人发泄外,什么也顾不上了。
追击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直把伊诺侯爵追的盔歪甲斜,接连忍痛留下数次的断尾求生后,才堪堪摆脱掉追兵。
博罗特也追的只剩下吐着舌头喘气儿了。这一通狂追不舍,等到停下后一查点,才发现跟在他身边的不过千余骑了。其余大半人马,都在追击的路途中或战死或因体力不支而掉队。
博罗特下令安营扎寨休整了一晚,到第二天早上,又陆陆续续收拢了数百赶上来的人马,其余的则彻底失去了联系。
带着这一千多骑兵,又继续盲目的追了一段路,见始终不见罗刹人的踪影,博罗特这才恨恨不已的下令收兵返回。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察觉,这一日一夜的追击后,他们早已偏离了方向,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方了。
别以为身为蒙古人就可以在草原上不迷路。草原之大,比之沧海的浩瀚也差相仿佛了。在四下毫无参照物,放眼全是一个模样的情形下,生在草原长在草原的蒙古人同样会迷失方向。
但蒙古人终归是蒙古人,总是要比草原外的人占些便宜。在大致的分辨了一番后,队伍终于选定了一个方向开拔。按照这个方向行军,估计便算有所偏差,但最多两天后便能到达一些熟悉的地方,也就能最终找到正确的方向了。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那句话了:世事难料。若是真的没有意外,博罗特等人的这种决定确实是正确的。但他们却万万想不到,这种看似正确的决定,却让他们彻底陷入了无尽的恐惧。
预估的两天行程还不等走到一半,便突然遭遇了那种变异了的可怕大黄蚊群。
他们也绝不想到,这些恐怖的变异蚊子,前不久刚刚吃过人类的大亏,对于人类可谓深恶痛绝。此刻忽然相遇,顿时便是不死不休的疯狂攻击起来。
这群大黄蚊不是别个,正是前些时被伊诺侯爵费了好大劲才驱逐的那群。伊诺侯爵战胜了变异大黄蚊,而此刻,大黄蚊却在不死不休的追杀战胜了侯爵的博罗特,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第536章:左右为难
后世一说起大草原,每个人脑海中都会不约而同的想起一句诗:风吹草地见牛羊。相配套的自然是天高朗阔、一望无际的葱翠之海。
然而这完全是个误区,真正的草原并不是那么美丽,至少在很大一部分不是。
真实的情况是,绝大多数的地表都只有浅浅一层的斑驳草皮,疏疏落落的显露着砂石和黄土。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这种情况更是严重。远看还好一些,但是只要凑近去看,简直如同人生了个癞痢头一般难看。
这也是游牧民族为什么总是在不断的迁移,每每提起都是说逐水草而居的原因。其中一个“逐”字,道尽了其中真意。
而所谓水草丰美之地,往往都是修养积蓄很久才会出现。或东边或南边,仰仗着古时人口远不如后世那恐怖的数量,总算是让大自然能得以恢复。
而能得享这种最好水草地的,却都是实力最强大的部族。这也便就形成了草原上部落依附的格局原因。正如蒙古王庭这里,从和林往东,一直延绵到忽而忽失温一带,向来便作为蒙古汗王驻跸之处。
哪怕是在初春,乍暖还寒的时节,蒙古王庭所拥有的草场也依然能从浮雪下,显露那丰腴甘美的嫩草,使得附近的牧民们欢歌赞叹,感谢长生天的恩赐。
尤其是近来老天爷难得的好心情,总是露出一副晴朗的笑脸,王庭附近的放牧人便也渐渐多了起来。
经过了一个冬季的猫冬,人们纷纷驱赶着捱过了寒冷,瘦的皮包骨的牛羊出来就食,放眼看去,羊群东一簇西一团的,如同天上的云朵落在了地上,倒也颇有几分“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祥和气氛。
然而今日这种祥和,忽然在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被彻底踏碎了。
马蹄声来自一帮衣衫褴褛的骑士,个个都是浑身血迹狼狈,满面仓皇之色。奔过牧民们身边之际,完全不理会他们震惊的神色,一路直往王庭中央的金色大帐而去。
“长生天啊,这……这难道是要打仗了吗?”
“是谁?是谁让我蒙古勇士如此狼狈?苍狼的子孙怎么会落魄至此?”
“……唉,好日子看样又要到头了。”
牧民们纷纷议论着,青壮们摩拳擦掌,眼中满是狂热热切的神色。他们总是渴望着战争,渴望着建功立业,像他们的祖先那样,纵横四海,横扫八荒;
但是年纪大的老人们,却满脸沉重,唯有苦涩的叹息飘起。经历了岁月的沉积后,让他们更加看透生命的意义。他们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无知无畏,他们更清楚,在这个残酷的世上生存,是何等的艰难。
王帐一侧的一处土山上,一道火红的身影蓦地一震,随即翻身跃上一匹同样全身火红的骏马,轻叱一声,也朝着王庭急速奔去。
图鲁勒图已经回来好多天了,当日罗刹人主营一战后,她和大王子博罗特分开,随着科尔沁部而走。本想着或许能再次邂逅苏默,但可惜天不从人愿,终是一无所得。直到回到了王庭汗帐,也总是怏怏不乐,再没了往日的欢快。
而也正是那日,众人这才发觉了阿鲁尔的失踪。阿鲁尔的祖父,阿哈刺忽知院、左帐王惊怒不已,要求达延汗立即发兵救援,却被达延汗强力压下。由此,左帐王愤恨不已,连带着对图鲁勒图也记恨上了。
老家伙认为,自己孙儿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全是因为追求图鲁勒图不得所致。尤其是其他几个蒙古小王公说起一路上的遭遇,隐隐暗指图鲁勒图倾心大明钦差副使苏默,偏心偏帮,终使得有此结果。这让左帐王更是恨恨不已。也由此使得王庭内部暗流涌荡。
不过其时好在正值博罗特大破罗刹南方军团的大胜之威下,左右劝说,或许阿鲁尔是跟着大王子追击溃敌去了,这才将此事最终压下。
然而图鲁勒图却是隐隐担忧,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又加上始终不得见苏默,心情愈发郁郁。连日来,便总是独立于山岗之上,只盼着能忽有一日,那狠心的情郎能出现在面前。
可是今日,那突兀出现的一队溃兵,终于让图鲁勒图的担忧更加了三分。哪还顾得上规矩,当即便打马闯入大帐。
刚刚到了大帐之外,不等进门便听到里面放声大哭,不由的心中顿时一沉。
勉强压住心中恐慌,挑帘走入,目光在几个跪在中间的汉子身上一转,这才看上首端坐,正面色阴沉如水的达延汗请安。
达延汗勉强露出个笑脸,抬了抬手将她招了过去,温和道:“勒图儿,怎不去唱歌玩耍,来寻父汗可有什么事儿吗?”
图鲁勒图孺慕的抱了抱达延汗,却转头看向跪着的那几人,蹙眉道:“父汗莫要当我还是小孩子,孩儿可也是曾千里杀敌过的了。这些可是大王兄的部下?为何在此哭泣?大王兄呢,何时可以回来?”
达延汗面色一变,正待编个话儿岔开,图鲁勒图却似隐有所觉,美眸转向那几人喝道:“我听说勇敢的战士只会流血,从来不会流泪,是什么事情竟然让你们不顾勇士的尊严,像个懦弱的羊羔一样可怜?”
低下几人不由大为羞愧,相互看看,带头那个双眼神色复杂的看向图鲁勒图,咬牙道:“别吉说的是,我们不该哭泣,只是心忧主上,情不自禁。”
图鲁勒图脸色一变,急急道:“我大王兄怎了?你们心忧什么?大王兄现在何处?”
她一连三个问题问出,那几人却脸现冷笑,仍是那带头的汉子昂然道:“别吉这却错了,咱们不是大台吉的部下,而是二王子的属下。大台吉现在何处,现在又如何却是不知的。”
图鲁勒图一愣,心惊道:“二王兄?二王兄又怎了?他现在哪里?”
那人不由的眼圈又红了起来,这次却拼命忍住,咬牙道:“好叫别吉知晓,主上这次却是被别吉的心上人害死了。那明人使者苏默,连番耍弄奸计,挑衅主上,诱使主上追击于他。却在堆塔尔河畔设伏,利用晚间天色不明之际,以火炮伏兵大败我方。如今主上所部尽溃,主上自己也下落不明,怕是……怕是已然被那明狗所害。我等死战得脱,却遍寻主上不得,左右无计,这才只得返回向大汗禀报。但望大汗为我等做主,尽图明狗使团,为我主上血恨报仇!可……可……”他说到这儿,眼神儿瞄了瞄上首默默不语的达延汗,脸上露出愤懑之意,终是又流下泪来。
图鲁勒图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万万没想到,自己想兹念兹的那人,却在此刻终于得到了消息。
只是这个消息却是如此残酷,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自己,竟然跑去和二哥为难起来,还打败了二哥,让二哥至今生死不知。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本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正直情窦初开的年纪。与苏默一番相遇,一路上被苏默那别具一格的风采吸引,终于无可挽回的陷入情网。
而眼下,这情郎竟然与自己至亲之人起了龌龊,顿时让小姑娘左右为难,手足无措起来。一颗芳心之中,又是委屈又是担忧。既担忧两人感情的走向,又担忧二哥的安危,一时间就此痴在了当地,便如失了魂魄也似。
达延汗看的心疼至极,他总共有十一个儿子,但是女儿却唯有图鲁勒图一个,平日里最是疼爱宠溺。如今眼见女儿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将其揽了过来,低声安抚不已。
这几人方才所报,他当时听过也是愤怒不已。只是这些蠢货要自己去屠戮大明使团,自己岂能跟他们一般愚蠢,真去做那种蠢事?大明使团代表了大明朝廷,自己真要那样做了,便是逼着大明跟蒙古开战了。
对于大明,他虽然不怕,但却也不无忌惮。他深深的知道,大明与草原上别的部落不同,那个民族如今看似疲弱,但是真要逼迫过急,一旦将其激发出潜力,爆发出来的力量绝不是蒙古所能承受的。否则的话,数十年前,土木堡一役,他也不会最终虎头蛇尾,只收受了些利益便放过了大明皇帝。
针对大明,他暗暗制定的国策,其实是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吸食者上。以大明的富有来给养蒙古,温水煮青蛙,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蚕食这个庞然大物。只有到了将其彻底吸干挖空之后,才会考虑发出一击必杀,再复昔日先祖的荣耀。
但这一番心思却不必跟这些底下的人多说,更不用说此刻正值蒙古欲要利用大明的外部压力,来促使蒙古统一大业的关键时刻。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儿子,就去屠杀大明使团,跟大明开战呢?
更不用说,大明使团是大明使团,苏默是苏默,这完全是两回事儿。即便苏默顶着一个钦差副使的名头,但是以他的地位和智慧,又如何不知道苏默这个钦差副使如何来的?
不过一个幸臣,即便要报复,大可去杀了便是。但是屠杀大明使团这种事儿,却是根本行不通的。这几个没脑子的蠢货,完全不懂政治,却因为自己不肯答应,就在这儿擦天抹泪的,还引得心爱的女儿着急难过,真真该死至极。
这么想着,却也不便当着图鲁勒图的面儿发作。而且身为一个父亲,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女儿对那个苏默的感情。但还是那句话,一码归一码。闺女喜欢,便可以让那混蛋害自己儿子吗?更何况,一个南人,竟敢勾引自己的宝贝女儿,真是狗胆包天、该死至极!
也罢,这次便借此事宰了那小狗便是,想来大明皇帝也不会为了个幸臣跟自己发难。最多自己到时候装糊涂,只推说大明使团就在自己王庭做客,根本不知道那苏默的身份就是。
至于女儿,不过是小孩子一时好奇,只要过些时日,什么喜欢感情的,自然会慢慢遗忘。到时候再择一英俊勇敢之士配之,就不信天下除了那小狗外再没好男儿了。
这么想着,招呼人进来将浑浑噩噩的图鲁勒图领了下去,这才转身怒视了那几人一眼,随即传下令去,拨一个万人队,一路往堆塔尔河搜寻。若遇上那苏默,不必多问,立斩之!
第537章:分歧
“什么?!”京城,乾清殿里,弘治皇帝听着报来的消息,手一抖,朱笔顿时滴下老大一滴朱墨,将一份奏章污了。随后失态的起身,一把夺过老太监杜甫手中的奏章,仔细看了起来。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后,弘治白皙的面庞上急遽的升起一抹潮红,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放出骇人的光芒。那份奏折被他死死的捏着,用力之大,连骨节都泛着一种青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