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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361节

  正自想着,忽然鼻端飘来一阵浓郁的香味儿,耳畔也响起一声女孩儿清脆的笑声。

  抬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陪在身边的图鲁勒图正站在身前,手上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一个烤的金黄流油的羊头,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一把镶嵌着精美宝石的金色小刀,映着少女双眸如流转的水银珠子般,巧笑情兮的看着自己。

  “呃,这个……啊哈哈,好漂亮的刀子啊。母兔兔,这可是给我的吗?好吧,我很喜欢,就收下了。”他站起身来,以自认为最洒脱的姿态笑道,一边伸手抓起那把黄金小刀,在手中耍了个刀花,笑眯眯的纳入袖中。

  原本热闹的大帐内顿时忽然一静,所有人都满脸愕然的看向他,脸上全是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那边厢,于冕羞的老脸通红,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这小竖子,真真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哟。你他妈何曾听说主人肴客时,会附赠刀具的?喵了个咪的,你这乡巴佬,这是要羞辱主人,还是要羞辱自个儿?这么奇葩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也真是没谁了。

  图鲁勒图也傻了,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一幕的发生。她刚才亲自去捧了给苏默的餐盘,又特意先俸给父汗,父汗果然明白她的心意,特意将自己御用的割肉小刀赐下使用。

  按照规矩,苏默便应先表示谢意,用这把小刀亲手割下羊眼肉最嫩的部分俸给达延汗,以示接受一个父亲将女儿托付的意思。

  可谁曾想,这奇葩的家伙竟然全不懂其中的意义不说,竟还当众把达延汗心爱的割肉小刀给没了……

  满帐中的人都震惊了,包括达延汗在内,任谁也没经过这般的经历,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要怒啊,还是不怒呢?要说不怒吧,这事儿忒你妹的气人了;可要是怒吧,显然这傻小子根本不是有意的,瞅那一脸茫然无辜的模样,怕是连其中的含义都不明白吧。

  所谓不知者不罪,更不要说,说到家只是一把小刀而已。这要是传扬出去,堂堂蒙古大汗,应为被客人顺走了一把割肉刀,便勃然大怒……

  好吧,蒙古兄弟是不富裕,可也不至于不富裕到为了把割肉小刀跟客人翻脸吧。

  整个大帐中的人都思密达了。

  噗嗤,满帐的寂寂忽然被一声娇笑打破。图鲁勒图手捧着食盘笑的眉眼弯弯,身子如风摆荷花也似。

  此刻的她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情郎的出糗都让她只觉的那么的可爱有趣。试问除了眼前这人儿,还有会做出这般趣事儿来?至于说旁人觉得苏默这种举动,近乎于对她和父汗的无礼侮辱,图鲁勒图却是没有半分感觉。她实是爱煞了这个汉家郎。

  “苏哥哥,我只知道曾有金刀驸马之名,却不曾有……有割肉……割肉刀驸马呢…….咯咯咯,哈哈哈……父汗,既然我苏哥哥喜欢你那刀子,你便赐了他可好?咯咯咯……”

  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一句却是转过头跟达延汗说的。整个大帐古怪的静寂尴尬,也终于在少女明媚欢快的笑声中消弭不见。

  达延汗满面无奈的深深看了仍自懵懂不知的苏默一眼,宠溺的对爱女点点头,挥手令人重新送上一把小刀来。只不过这次他却不肯再往食盘上放了,只看那小子的目光贼溜溜的又盯着那小刀放光的样子,他还真怕这把刀子再被顺走了。

  至于说那规矩,罢了,女儿都摆明要回护了,那小混蛋又是个不懂的,自己又何必斤斤计较、枉做坏人?

  女大,不中留啊。达延汗仰天长叹,心中这郁闷啊,简直犹如黄河泛滥,滔滔不绝…..

  

第576章:可能歌否

  

  刚刚借着空当儿又再溜进来的兀木尔等人,踏入大帐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气的眼珠子发蓝,嫉恨欲狂。

  原本还想着再等等,等到晚上的篝火大会上再出手,这下却是耐不住了。

  回身暗暗对众少年使个眼色,自己上前一步单腿点地向达延可汗施礼道:“大汗,今日这般热闹,按照我蒙古族规矩,当举办篝火大会以庆之。还望大汗允准,我等愿求了这差事,定当办的妥妥帖帖。”

  达延可汗听的一楞,皱眉道:“兀木尔,你说的未尝不对。可如今这天气,如何办的那篝火大会?”

  兀木尔抬头笑道:“大汗,篝火大会围火而舞,烈酒相伴,又有角抵摔跤嬉戏,区区寒冷何足道哉。我蒙古人世世代代居于草原之上、爬冰卧雪,连死都不怕,又何惧与一点风寒?臣下之意,便是要为大明使臣展示一下咱们蒙古好男儿的雄壮,恳请大汗赐予我等这个机会。”

  这话一出,达延可汗眼神一凝,心下颇为意动起来。兀木尔的想法他哪里会不明白,那大明钦差副使一而再、再而三的各种状况,让他数次失了颜面,或许这篝火大会真能找补回来一些。

  正如兀木尔所说那样,蒙古人世代居于这苦寒之地,耐寒方面本就比中原人强上百倍,这个时节举办篝火大会,怕是这些个中原人多半会先扛不住。

  而且,正好也可借此机会,让勒图儿看清明人的懦弱,说不定就此回心转意,弃了那姓苏的小子呢?

  想到这儿,他笑着转头看向于冕,豪声道:“于大人,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我们蒙古篝火大会可是招待客人最高的礼节了,最是热闹,就是这个天气稍有些不妥,却不知你们明人顶不顶得住啊?”

  于冕脸色难看,郁闷个天的,大白天的他在屋子里都要烧着火盆披着毡毯的,这换成晚上还是暴露在屋外,顶不顶得住还用问吗?

  可这会儿他由不得他退缩,这话题看似只是一场娱乐,但实则却是一种变相的挑衅。倘若他不肯答应,之前好容易营造出的一点优势,便将尽皆付之东流。这要是传回去,他还要不要活了?

  可是要答应的话,那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且不说到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形象是休想再维持所谓的上邦天朝气象了,怕是最后的结局多半也跟不答应殊途同归,还是落个气势消长翻转啊。

  这完全是一个阳谋,虽然有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之嫌,却让他避无可避,直接将他顶到墙角上了。

  又是那小竖子惹出来的祸!他心中不由大恨,冷冷的斜了苏默一眼,却一时沉吟不语。

  正为难着,忽然感觉身后顾衡轻轻拽自己衣襟,当下请求暂且更衣,起身往后去了。旁边顾衡连忙也告罪一声,起身跟了过去。

  两人转到后面,于冕再也忍耐不住,嗔目跺脚低声咒骂不绝。顾衡微微皱眉,但旋即恢复如常,平静的道:“东翁何必烦恼,此事易耳。”

  于冕大喜,急问道:“何以破之?”

  顾衡靠近些,微微一笑,低声道:“东翁莫不是忘了,两国互使,若行正式签约,则必在朗朗天日之下、时至正午佳时进行,此方为正途。但若只是一场晚宴,事不涉正使,大可使人往去即可。今番所谓篝火大会,显然是对方针对苏副使去的。大人大可明白推辞,只令副使代之可也。学生观苏副使麾下,俱皆虎狼之辈,皆是血气方刚的猛士,想来必不令大人失望。”

  于冕大喜,捋须频频点头,大以为然。转身拍拍顾衡肩膀,叹道:“星吉果然大才也,此应对甚好。什么篝火大会,不过蛮夷边鄙粗俗不堪之聚,老夫身为当世清流,岂肯自甘堕落?便是如此。”

  说罢,当先返身而回,这会走的却是潇洒自如,再无半分之前仓皇模样。

  顾衡暗暗一叹,微微摇头,不再言语,脚下紧走几步赶上。

  待得回到宴前,将之前言语说了。只推辞自己身体不适,不习惯晚上喧闹,便由副使苏默率人赴宴,以显两方交好之意云云。

  兀木尔等人本就是为了对付苏默一人,对于冕正眼都看不上,自然没什么意见。只达延可汗略作客气一番,又再三抚慰一番便揭过此节不提。

  苏默冷眼旁观,心中暗暗冷笑不已。伸手摸了摸藏于袖中的小刀,眼底微阖之际,有森寒之意一闪而逝。

  一帮龟孙,真当他是土鳖了?连个蒙古族宴请的规矩都不懂?别说他后世也曾去过草原上游玩,接触过这些规矩,便是没有,在此番进入草原之前,也特意找人询问过一些禁忌,又哪里是真的傻乎乎的贪一把割肉小刀?

  他之所以装疯卖傻,不过是为了正大光明的踅摸件趁手的家什罢了。

  以他此刻一身变异的能力,速度力量都大幅度改造,虽与传说中的万人敌还远远不及,但只是对付两三个壮汉,却是绰绰有余。

  但是此刻身在敌人心脏,时时处处危险环伺,能多一份保障便多一分,不定什么时候,这多出的微弱一丝凭仗,便能翻转乾坤。而与他而言,一把不起眼却又锐利的武器,便是那不可预期的奇兵。

  至于说晚上所谓的篝火大会,必然是对方刻意针对他而设。但既然这么明白宣示出来,所出手段也只能摆在面上。否则,便达延自己也丢不起那人。

  只要不是暗手,凭着他身边胖爷等人,又有汤圆和金甲为依仗,不敢说横扫整个王庭,但是只保障自身却是妥妥的。

  只不过于冕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自己推出来作挡箭牌,让他很有几分不爽。是以,在听了两下里的交涉,他眼珠转转,便想着给于冕添点堵坏了他的谋划,也让这老王八蛋遭点罪。

  正撇着嘴想要开口时,却忽见于冕身后一人向自己猛打着眼色,不由微微一怔,那话儿便又咽了回去,只是深深看了顾衡一眼,终是忍耐住了。

  顾衡暗暗抹了把冷汗,他是真怕这位爷不管不顾发作起来,若是那样的话,大明此番的脸面可就真个丢大了。那样的话,固然对于冕大为不利,对苏默也是大有违碍。

  好在,这位据说胆大泼天、行事无忌的爷总算给面子,最后关头忍住了。但回头自己必须也要找个机会给其一个交代,否则怕是这板子,说不得就要落到他脑袋上了。

  这么想想,不由的又是心中苦涩。看来,晚上这番苦寒之罪,自己是逃不过了。

  不说他们几人这里心中各有算计,兀木尔那儿最终敲定了后着,心下终是大定。只是斜眼瞅着图鲁勒图笑语晏晏的跟苏默凑在一起,满脸的娇娆妩媚,不由的又是一阵嫉妒。

  暗暗咬咬牙,心道便让你多得意一阵儿。不过却也给这厮添点堵,令其出丑一番才是。

  想到这儿,他先是假作为了晚上的篝火大会得到达延汗的允准,转身大声欢呼起来。随即,又借着高涨的气势,抚胸对众人大声道:“此番大庆,正当歌舞贺之。适才我蒙古女子已献过舞艺,向来听闻中原大明源远流长、才艺高明,如今何不也露上几手令我等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众大明使团诸人尽皆大怒。要知,休说是两国互使,便是寻常百姓家之间,又岂有主人让客人表演歌舞娱乐的?这等若是*裸的侮辱了。

  达延可汗也面色不由的一变,简直恨不得当场掐死兀木尔这糊涂蛋。大明诸人不知道底细,只当是兀木尔刻意侮辱,但他却是知道,兀木尔这夯货还真是不懂这些礼节,其所为的不过都是针对苏默去的罢了。

  正头疼如何开口解释,右帐汗王忽然阴阴的开口道:“吾等蛮夷也,有什么说什么,却没那些个讲究。大明使者若非要自个儿找由头,须怪不得咱们。不过话说回来了,便是兀木尔言词不当,大明使团不适宜歌舞以娱,但这位苏副使既然受了我家大汗赏赐,又得我家别吉青睐,唱作一曲也不是什么无礼之求吧。”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都是一鄂,随即都纷纷点头,颇有戚戚然。你苏默俨然如蒙古女婿了,值此欢宴之上唱个歌跳个舞什么的,却是不关两国邦交的事儿。

  图鲁勒图也是美眸放光,期盼无比的看向苏默。她心思单纯,蒙古少男少女谈情说爱之际,也多有对唱情歌形式,所以并无多想。她更愿意看到自己的情郎,能展示多面的才艺,让族人见识一下才好。

  苏默洒然一笑,原本还懒得理会,但是眼见少女明媚期盼的眸光,想及对她颇有愧疚,终是不免心中一软。罢了,不就是唱歌跳舞吗?哥别的或许差点,但这方面还真不怵哪个,只怕震不死你们。

  这么想着,也不矫情,当即站起身来,一边暗暗酝酿着看看怎么搞才好。

  旁边兀木尔忽然冷笑道:“咱听说中原人向来最擅软绵绵的糜词小调,但我蒙古汉子却怕是听不来的。苏才子若是准备唱这些,我看大可免了,实话说,我等真怕听吐了。抱歉,咱蒙古汉子有什么说什么,若有冒犯处,还要苏才子多多包涵了。”

  这话一出,众大明使团诸人尽皆脸色一变,暗叫不好。汉人填词作曲,讲究的便是个含蓄婉转,其间固然有那豪壮之音,却也多以排比修辞、以景言情,最是讲究个意境。

  若是放在中原之地,自然唱者慷慨,闻者激怀。但若在这里,面对着这些蛮夷直白之辈,怕是再激昂的调子,也是对牛弹琴,被贬为糜词小调了吧。

  所谓曲高和寡,盖莫如之,偏偏却与这些蛮夷缠夹不清,又哪里说理去。一时间,众人纷纷面带忧色,担心的看向苏默。

  

第577章:震撼

  

  场中,苏默嘴角含笑,静静的听着兀木尔大放厥词,却似轻风云淡,半分慌张都不见显露。

  兀木尔这番话,若是放在一个真正的大明人身上,怕不真是要为难了。可今天偏偏遇上苏默这么个数百年后的穿越人氏身上,这可真是瞌睡便有人送枕头,白费一番心机了。

  要知道,后世最擅长的就是直白浅显,便要求个含蓄婉约都难。苏默以前多有一些后世词曲传世,除了极少数一些真心醉于音乐之士,抱着研究的心态赞赏外,大多数人即便听的入耳,却也只是评论“新鲜”二字罢了。实则对于苏氏词曲,终是以野俗俚曲视之,不登大雅之堂。

  但眼下,在这蒙古边荒之地,一向以奔放直白为荣的地方,后世那些词曲,才是真的如鱼得水,相得益彰了。此节,却是兀木尔等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了。

  所以,苏默此刻面上不露半分,心底简直快要乐开花了,真恨不得抱着兀木尔狠狠亲上两口才好。真真捧的一手好哏儿啊,这才是好朋友哇。

  “兀木尔是吧,啧啧……”温润的目光在场中众人脸上缓缓扫过一圈儿,苏默这才将目光落到兀木尔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叹息着摇摇头。

  兀木尔一呆,眼见他满脸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不屑神色,不由的瞬间涨红了面孔。拳头握了又松,松开又握紧,努力压抑着怒气,咬牙道:“我怎的了?”

  苏默不紧不慢的又再摇摇头,诚恳的道:“我们大明有圣人曰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又有曰,孤陋寡闻不是罪,可要是拿着无知当有趣儿,偏还要借此显摆,那就真的是丢人了。孩子,要好好学习啊,人生也有涯知也无涯,明白了吗?”

  苏老师谆谆教导,尽显名师风范。大明使团这边,于冕和顾衡一起偷偷捂脸。你妹的,前面那句圣人曰没错,可后面的是什么鬼?还又曰过,曰你妹啊!

  这也就是在这边荒之地,糊弄下蒙古人了,倘若有个明白人在这儿,真心是没脸见人了。堂堂发明钦差副使、号称北直隶的著名才子就这水准,便羞也羞死人了。

  兀木尔也懵了,这尼玛完全听不懂啊。这是在羞辱我吗?果然是吧。

  “你……什么意思?你若能唱便唱,若不能就说不能,何必在这装腔作势,拿些胡话懵人。”他强忍着心中的羞恼,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是毕竟心里气短,那语声便不自觉的压低了许多。

  苏默不屑的看看他,昂首挺胸向前迈步而出,走到大帐中间,摆足了架势,这才抱拳团团一揖,朗声道:“我中原大明源远流长,汉家文化璀璨多姿,便说瀚如烟海繁若砂数亦不为过。你管中窥豹,一知半解,不,怕是连一知半解都不及,何敢竟妄言我中原精华?

  须知,我大中华固然有如委婉清丽娇媚如江南的细腻新词,却也更有那铜板大鼓铁琵琶,大江东去的壮豪激烈!

  岂不闻那易水河边,大风起兮之天地呜咽;岂不闻那壮士激烈,匣中宝剑一去不还的不屈嘶鸣!

  岂不知,少贫贱兮壮志扬,千军如烈怒弦张!更可知,我雄武兮大明强!我雄武兮天下壮!

  曾记否,昔日我大明太祖横扫域内、靖清四海,天下莫能沛之之往事?亦记否,吾皇横刀立马,天下于我何加焉之词!

  兀木尔!何敢以糜词小调觑我哉!来人,上大鼓,今日便叫你一闻何谓真正好男儿!”

  这一番话铿锵而出、掷地有声,直若狂风骇浪、挟天地之威以临。最后一系列排比句式喷涌而发,苏默问一句,兀木尔便退一步,直至面色苍白,狼狈仓惶尽显。

  众大明使团诸人轰然而起,忍不住的同声相和,只觉胸中热血贲张,恨不得放声嘶吼才得以宣泄。

  常罴常熊与魏四胖爷四个齐齐抢出,亲自抬进一面人高的牛皮大鼓就堂上摆了,望向苏默的眼中,全是狂热崇拜之色。

  达延可汗和众蒙古王公们俱皆面色阴沉,却又带着几分深深的忌惮和畏惧。堂上那个原本看似单薄瘦弱的少年身影,这一刻忽然再没了那份孱弱之感,代之而起的,却是雄壮如山岳厚土般的高大凝重。

  图鲁勒图两只小手拼命的攥紧拳头,一张明媚的俏脸激动的红如苹果,心中只一个声音不断的回响着:这是我的男人,这便是我的男人、我的英雄!

  咚咚咚——

  一片静寂中,雄壮低沉的鼓声猛然震响,先是一声一声,恍如黑云压城;随即便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直到最后直如连成一片,便似天地都整个倾覆翻转下来,令人胸中似有股暴烈之气,压抑不住的欲要喷薄而出。

  猛地,就在那即将爆发出来的一霎那,那强烈到了极处的鼓声却忽然一顿。大象无形、大音希声,这一刻,鼓声虽停,却偏偏让人感到心中、脑中似有无数大鼓在无声的震动,直令天地变色、乾坤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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