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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367节

  “链奴,你要乖哦,不许跟人动手。吃好了就乖乖在这儿睡觉,谁叫你也不准出去,听到没?”图鲁勒图看着链奴傻兮兮的模样,噗嗤一笑,便又拍拍他的大脑袋,轻笑着说道。

  链奴便憨憨的点头笑着,低头看看盘中的食物,没去吃肉,却先一把拎起那酒坛子,仰头狂灌起来。

  淋漓的酒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使得胸前衣襟很快被酒渍浸染。这酒坛子连着里面的酒水,少说也得三十斤往上,在这巨汉手中,却宛如稻草一般轻柔,便如常人举着碗一样,毫不见半分吃力。

  但见他喉咙间咕咚作响,喉头急遽的蠕动着,片刻间便将一大坛酒饮下近半,这才放下坛子,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图鲁勒图轻叹一声,脸上露出怜惜之意,取出一条帕子帮他擦拭着胸前的酒渍,口中埋怨道:“都说了你多少次了,慢点饮,又没人跟你抢。”

  链奴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的神色愈发温柔起来。

  哐当,房门忽然被人从外大力的推开,链奴满面的温柔霎时间化为无尽的凶戾,猛的转头看向来人,浑身上下一股冲天的血煞之气暴涨而起,腰背屈弓,宛如一只穿越了亘古而来的洪荒异兽。

  “链奴!”图鲁勒图先是急忙安抚下巨汉,随后又转头看着来人不悦道:“兀木尔,你来这干吗?”

  来人可不正是兀木尔吗,只是此刻他站在门口处,看着图鲁勒图的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当目光落在那巨汉链奴身上时,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不过那厌恶之外,更多的却是紧张和提防。

  这个奴隶是他们前阵子偶然捕获到的,当时为了捕获此人,可是付出了整整一个百人队的代价才成功。

  这个链奴力大无穷,悍勇霸烈,若不是当时非要护着一具无头尸体,又似乎许久没吃饭显得虚弱,兀木尔觉得怕是再付出多一倍的代价,也不见得能拿下来。

  还是后来大汗派来金帐卫,又连比划带说,表示帮他安葬那具尸体,这才使得他稍减敌意,终是放弃了抵抗,半押半围的将其抓了回来。

  但是抓回来后,众人又都头疼起来。盖因双方言语不通,这凶汉又极为戒备凶戾,一个卫士稍稍露出敌意,顿时便激怒了他,结果当场便被其眨眼间活活撕成了两片。

  若不是那日正好图鲁勒图过来,之后的事儿,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简直不敢想象。

  就好似天生一物克一物,正当众人大惊图鲁勒图会被其伤害时,这发疯的巨汉却忽然安静下来,只是定定的看着图鲁勒图,瞬间由一只暴怒的怪兽变成了俯首帖耳的小绵羊。

  等到图鲁勒图再尝试着和他说话时,他更是满脸的柔和傻笑,任旁人用铁链将其锁住也不挣扎。

  后来好歹找到个精通异族语言的通译过来,好一通费力才终于搞明白个大概。原来这人说的言语,竟是一门极为古老的语言,属于极西之地的一种方言。只是这个种族的人,现下已经近乎解体,但凡在世的,多是以一些西方贵族世家的奴隶存在着。

  若是庄虎、唐猛等人在这儿,定然会认出,这个凶汉不是别个,正是当日一击便将他们击昏的那个战场凶汉。

  而有着图鲁勒图的安抚,再加上通译的沟通,从那一天开始,这个凶汉便留在了王庭,并被冠以“链奴”为名。

  这链奴被收服了,若没人招惹的时候,倒也算老实。平日里跟着做些粗活,只是食量巨大,一餐之数足够平常数人之量。若不是在这王庭之中,怕是真不是一般人能供得起的。

  而其因言语不通,又性情凶戾,众人虽对其极为好奇,却大多只是老远观望,唯有图鲁勒图不怕他,经常的来看他,并给他带来许多美味的食物。

  而每次在见到图鲁勒图时,这凶汉都会显得很快乐,也变得极为温顺,一点儿凶戾之气都不见。

  由此,整日介跟在图鲁勒图身周的阿鲁尔、兀木尔等人,便也渐渐被他接受了。只是与对待图鲁勒图不同,链奴接受归接受他们,但每次相对时,却总是带着提防和戒备,隐隐的还会露出恶意。

  这次,兀木尔之所以提出举办篝火大会,打的主意便是将宝压在这链奴身上。至于图真那些人,都不过只是虚晃一枪,引人耳目罢了。

  可就在刚才,他忽然发现图鲁勒图不见了。略一转念登时想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链奴,在没有图鲁勒图在场的情况下,便唯有他们这帮人能稍稍接近,并进行简单的交流驱使。可一旦图鲁勒图出面的话,他这一宝可就不见得好使了。

  所以,大惊之下,忙急急赶了过来,果然,不等进门便听到了里面图鲁勒图的娇笑声和说话声。

  “别吉,你一定要帮那汉人吗?他究竟有什么好?他把大台吉害的成了疯子,用诡计使得粘罕帖木儿将军成了废人,害死了我们足足上万的族人;他还一再的羞辱二台吉,羞辱了大汗!他羞辱了伟大的苍狼的子孙!他是我们的敌人!”

  兀木尔满面涨红,愤怒而又痛心疾首的冲着图鲁勒图嘶声喊着,面孔因情绪太过激动而显得有些狰狞而扭曲。

  “吼!¥%@@!%@%”不等图鲁勒图回话,旁边蹲坐的链奴已先一步暴怒起来。哗啦啦锁链扯动之声中,猛的站了起来,嘴里呜哩哇啦的喊着,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四溢,便要向兀木尔扑过去。

  兀木尔大惊失色,他自诩武勇,却知道若是跟这怪物对上,他连丁点儿的活路都没有。

  慌乱之中,忙不迭的向后退去,一个没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登时跌了个四脚朝天。

  链奴哈哈大笑,嘴里又是一通古怪的音节发出,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之色。

  兀木尔狼狈的爬起来,羞恼的脸孔紫涨的如要滴出血来。不敢再去撩拨链奴,却恨恨的看向图鲁勒图,怒声道:“别吉,你这是羞辱我吗?别忘了,你终是蒙古人,是我蒙古的别吉!你这样做,是叛族!会被所有族人唾弃的!”

  原本笑吟吟的图鲁勒图听了这话,笑脸猛然一白,先是伸手安抚住暴怒的链奴,这才蹙着眉毛上前一步,不悦道:“兀木尔,我哪里叛族了?你说苏默哥哥害了大哥二哥还有帖木儿叔叔,二哥和帖木儿叔叔也就罢了,我大哥的事儿又跟苏默哥哥有什么相干?你不要血口喷人。至于我二哥和帖木儿叔叔,当时两军对垒,各凭手段而已。二哥和帖木儿叔叔战败了我也很难过,但他们仍保住了性命,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我蒙古勇士,从不惮于战斗,更不会惧怕失败。如果因为失败了就将责任全推到对手身上,那才叫真的耻辱呢。”

  兀木尔被图鲁勒图一番话抢白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他又哪里不明白这些道理,他只是心中嫉妒不忿,强自找个借口而已。如今被图鲁勒图当面驳斥,嗫嚅半天却找不到回击的言词,心下这羞愤嫉妒更是令他怒发欲狂。

  纠结半天,索性不去再辩,只梗着脖子恨声道:“不管怎么说,你非要阻止这次较技,便是偏帮明人,对不起族人。难不成我蒙古败给了大明,你这别吉便面皮上好看了?若因此让明人看不起我蒙古,你在苏默那儿又如何会得到尊重?他不会对你好的。”

  图鲁勒图眉头皱的更紧,张口要辩解,但眼珠儿一转,忽然展眉哼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阻止这次较技了?”

  兀木尔一愣,指着巨汉链奴道:“难道你不是来阻止链奴出战的?咱们都知道,链奴只听你的话,你若要不准,他是绝不会上场的。”

  图鲁勒图脸现不屑,哼道:“你真是给我们苍狼子孙丢人,既然较技是我蒙古和大明之间的,又关链奴何事?他可不是我们蒙古人。”

  兀木尔顿时满脸臊红,强自辩道:“怎…..怎么不是了?他是我们的俘虏,是我们的奴隶,当然也算是我蒙古族人。”

  图鲁勒图哈的一声,讥讽道:“你们的俘虏?你也真敢说啊。当日如不是我,你以为你们抓得住链奴吗?链奴一个人就能杀死你们全部。”

  兀木尔这羞的啊,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儿躲进去才好。当日之事明明白白,真要说起来,可不是正如图鲁勒图所说的?链奴便算是俘虏、奴隶,那也只是人家图鲁勒图一个人的奴隶。

  可当日大家都忽略过了此事,实在是这事儿太过丢人。一大帮子爷们儿被杀的屠鸡宰狗一般,最后全靠一个女子来救场,这传扬出去岂不要羞死个人?

  所以,当时所有在场之人,都默契的不去提起这茬儿,为的就是周全脸面。可如今被图鲁勒图这么赤果果的怼上,顿时将他逼到了墙角里,再也无话可说。

  正羞愤欲死之际,忽然听的身后有人哼了一声,淡然道:“别吉这是什么话?莫不是别吉不是我蒙古人?又或觉得耻于做我蒙古的别吉?如若不然,别吉辅助咱们拿下的俘虏,为何就不能是我蒙古的奴隶了?”

  众人都是一愣,扭头看去,却见一人正满脸阴鹜的站在门外,正负手冷笑着看向众人。

  右帐汗王!兀木尔猛然大喜,大大的松了口气儿。对啊,你图鲁勒图是咱们蒙古的别吉,你拿下的俘虏当然也算是咱们蒙古的俘虏了。更何况右帐汗王那个“辅助”一词儿用的妙啊。当日可不就是先由咱们大战了一场,最后在这凶汉力竭之下,才有你别吉出面劝降的吗?这么说起来,我的说法哪里有错了?看你这番还有何话说。

  

第587章:决裂

  

  “阿乌格……”

  右帐汗王的忽然出现,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原本还镇定自如的图鲁勒图登时呆住。随即便脸色苍白起来,颤声叫道。

  单从她初时跟苏默介绍众人起,便能听出来,小姑娘对这些叔伯的感情是极深厚的。

  而如今,这个曾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叔叔,竟然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嘲讽冰冷的言语,图鲁勒图只觉的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委屈,顿时眼眶便红了起来。

  身后链奴呼吸急遽的粗重起来,眼中凶光大炽,狠狠的盯着右帐汗王,铺天盖地的杀气犹如浊浪排天一般涌了过去。若不是有图鲁勒图之前的制止,他早已过去扭断这些人的脖子了。

  感觉到了链奴的情绪,右帐汗王也不由的变了脸色,脚下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忽然又省悟过来,连忙顿住脚步,眼神复杂的看着泫然欲泣的图鲁勒图,心中暗叹一声,冷然道:“不敢当,别吉都要不认自己是蒙古人了,这阿乌格之称还是罢了吧。”

  他原本是真心极喜爱图鲁勒图的,但其中最大的原因自是因为儿子阿鲁尔的缘故。若是阿鲁尔还在,若是一切都没有变化,眼前这个草原的明珠,早晚将会是他图桑的儿媳妇儿,他又岂有不疼爱之理?

  然而如今,自己儿子生死不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个女人却移情别恋,竟然跟害死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勾勾搭搭,这让他完全无法接受。

  正所谓爱有多深便恨有多深,此时的他,简直恨不得将这一对狗男女都杀了才解恨。

  图鲁勒图终于被他这冰冷无情的言词伤到了,大颗的泪珠儿滚落下来。但却随即倔强的抬手抹去,昂起头道:“我不知阿乌格为何要这么说,我没有错,也从没有做对不起族人的事儿。至于链奴,我只是来看看他,给他送些吃食,何曾说过不准他上场的话来?方才兀木尔一来便指责我,我不过是心下不忿辩了几句而已。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你们要怎样便怎样好了。”

  说罢,眼光瞄了眼那半空的酒坛子,心中暗暗祷告了一声。这才又低声安抚了链奴几句,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而去。这一去,却再没有多看右帐汗王和兀木尔等人一眼。

  链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的背影,疑惑的搔搔头,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这些人惹得美丽的女神那般伤心,女神还让自己听从他们的安排,不要闹事呢?

  这个粗狂单纯的维京人简单的头脑,实在无法理解太过复杂的东西。所以他只能愤怒而又无奈的瞪着眼前这些让他厌恶的家伙,随即发泄般的低吼一声,回身抓起烤羊,大口撕咬起来,便如同在嚼这些可恨家伙的血肉一般。

  右帐汗王和兀木尔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摸不准到底图鲁勒图来此的用意。

  “兀木尔,你确定她是来捣乱的?”皱着眉头想了想,右帐汗王向兀木尔问道。

  兀木尔啊了一声,眼神微微闪躲着,嗫嚅道:“她……他一心在那明狗身上,不是来捣乱的又能来做什么?我虽然没亲耳听到,但想来是不会错的。”

  右帐汗王眉头又是一蹙,心中对这个同样觊觎准儿媳妇儿的小子大生厌恶之心。就这样的窝囊废,竟然也敢存着跟自己儿子争的心思,真真是不知死活。

  只是一想起儿子如今连死活都不知,不由的又是心下一黯,伤痛之情瞬即又被满心的愤懑取代。

  “安排好,莫要多生枝节。”他懒得再多说什么,目光在狠狠瞪着自己,大口撕扯羊肉的链奴身上一转,眼中闪过一抹惧色,转身而去。

  兀木尔微微躬身相送,待到不见了他的背影,这才转回头来,看看如同野兽般的链奴,使劲的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几分艰难的笑容,小心的一步一挨的试探着靠了过去……

  篝火堆前,两条雄壮的身影死死的扭打在一起,口中俱皆发出阵阵咆哮之声。近乎于最原始的近身搏斗,刺激的围观众人热血贲张,喝彩声、叫好声不绝的震天介而起。

  下一刻,轰然声响中,两人猛地齐齐飞起,又再同时落地,震的地面似乎都轻轻颤了几颤。

  这一次交手,饶是常罴等人各种无下限的大出阴招,却终还是以平手告终。图真果不愧为科尔沁第一勇士,虽然先战过了一场消耗了一些体力,又困扰于各种阴招下,但却在最后一刻,硬是靠着强横的力量,让常罴想压倒他身上的图谋失败,最终以两人同时倒地告终。

  这不是什么正规比赛,自然也不会像后世那般有什么专业的裁判。所谓的裁判便是四周围观的观众,谁胜谁负都是一目了然。更何况,还有达延可汗这个大boss再上面看着,便想作弊也不可得。

  眼见两人艰难的爬起身来,还要继续争斗,达延可汗第一时间发声阻止了。

  这两人都已经到了极限了,再打下去除非是以生死来论,否则很难真个分出胜负来。他不过只是想压一压明人的风头,又不是真的要得罪大明,那再打下去就完全没必要了。

  场中,图真和常罴躬身领喏。起身后,常罴哈哈大笑着上前给了图真一个热烈的拥抱,挑起大拇指赞道:“兄弟,好样的,果然不愧为第一勇士之名。没想到我手段尽出还是没能胜过你,其实说起来还是你赢了。哈哈,不过这一战真是痛快,痛快啊。”

  他本是个憨直豪爽的性子,生平最是好武。这番打斗的酣畅淋漓,甚至比之平常和自家兄弟打还过瘾,是以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敌人,还是毫不保留的送上自己的赞美。

  图真被他的热情搞的一呆,脸上原本愤怒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与常罴一样,似他这般汉子,多也是粗狂爽直之人,常罴这般不加掩饰的称赞他,又坦言自己不如他,是他赢了,这让图真顿时大起好感,不觉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你也很厉害……嗯,很厉害。”他面色微红,粗大的指头搔搔脑门,想了半天才憨笑着回道。但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脸上如便秘般纠结了一会儿,又再补充道:“你和我一样厉害,我愿意和你喝酒。”

  常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拉着他手往外走,边走边大声道:“正该如此,你我不打不相识,一见投缘,当喝个痛快,不醉不归才是!”

  图真也是大喜,咧着大嘴连连点头。俩夯货就那么勾肩搭背而去,把个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但随即却不约而同的的都大笑起来,不知不觉中,倒是使得两下里的气氛又再和谐了三分。

  男儿的友谊,总是都离不开酒和力量。有了图真和常罴的铺垫,接下来竟没人再来恶意挑战大明使团众人,倒是另有几队真正助兴的蒙古摔跤手上场,不断的引起众人的喝彩声。

  正热闹着,达延汗和苏默忽然同时咦了一声,又同时脸色阴沉下来。二人目光都望向同一个方向,那里,正刚刚抹去眼泪的图鲁勒图满面黯然的走了回来。

  苏默抢先一步站了起来,大步迎上前去,扶住小姑娘的香肩,柔声道:“怎么了,为什么哭?”

  图鲁勒图泪眼朦胧的抬头去看,待看清苏默的面庞,又看到他眼中关切温柔的眼神,顿时一阵委屈不可自抑的涌上心头。哇的一声一头扑进爱郎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她终归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被原本爱戴的亲人那般对待,心中的委屈和苦闷自不待言。如今忽然面对着爱郎,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只不过她终还是期盼着一丝奇迹,便不肯多说,只紧紧抱着眼前这个温暖的胸怀,让那份温暖暖和受伤的心灵。

  落后一步的达延汗悻悻的砸吧砸吧嘴儿,僵直的把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来,看向苏默的眼光,便愈发不善了三分。

  这个该死的小混蛋,眼看着就要把自己的珍宝骗走了,偏偏自家闺女死心塌地的,让他又是愤懑又是不甘。

  “我的格根塔娜,是谁欺负了你?告诉父汗,父汗砍了他的脑袋给你出气。”

  待到两人回到席前坐下,达延汗涎着脸凑过来跟自己闺女说话,那声儿谄媚的让苏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尼玛说这话时,干吗对着自个儿又横眉冷目的?妈蛋,欺负你闺女的又不是我,你跟我瞪眼是几个意思?

  苏默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他觉得这便宜老丈人这模样是一种病,得治!绝对不能惯着!

  于是,两人就这么隔着中间一个抽抽搭搭的小丫头,凭空互相瞪视。无形中,似有无数火花暴起,炸起电芒无数……

  可怜的小丫头正迷醉在爱郎的温暖怀抱中,哪里知道自家老子和爱郎正在无声的隔空交手?只是听到父汗问起,也不抬头,只是使劲的摇着头不肯说。

  一老一少以目光为剑,大战数个回合不见胜负,最终都不得不暂且罢手,各自收兵。妈蛋,不收兵也不行了,眼睛瞪得好疼……

  正想着转移目标,再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儿,却忽听的场上阵阵惊呼声传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扭头看去,待到看清状况,达延汗的眸子猛然一缩,但随即却又慢慢释然下来,只默默的瞥了苏默一眼,眼中大有深意。

  而苏默却是眼眸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儿,内中光芒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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