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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374节

  蒙古兄弟们骑射无双,可这诗词实在是不太懂嗳。反应慢的还在一脸的懵逼呢,完全搞不清状况。

  人群中,图鲁勒图两只大眼睛闪闪发光,都快变成心形了。太帅了,简直太帅了!他,他竟然吟诗了。虽然听不懂,但是听着就不明觉厉,单那外形就酷毙了有木有?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要爱死他了肿么办?

  蒙古别吉发花痴了,但同时痴了的,还有一个人,于冕,于老大人。

  苏默这诗一出口,落到于冕耳中,登时让他悚然动容,浑身不可自抑的震颤起来。

  苏默这首诗本是数百年后,大汉奸汪精卫的一首诗中的半阙。其时,汪精卫还算是进步人士,一意革命反清。和同盟会同志刺杀摄政王载沣事败后被捕,清法庭判汪精卫“大逆不道,立即处斩”。汪精卫在狱中写下此诗,表明他革命的决心。

  全诗就不在此累述了,其诗中大意就是标明自己的清洁高崖,不怕牺牲。即便在北地慷慨豪歌,即使做了异族的死囚,也从容不迫;即便砍了我的头,也不辜负我少年的豪情。只要心魂流传,剩下的身躯由它成灰。 磷火不会熄灭,夜夜在燕台闪耀。

  整首诗纵横捭阖、慷慨豪迈,实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之作。而其中的“慷慨歌燕市”以及“残躯付劫灰”等句,又恰恰极附和目下的境地。因为古代时,尤其是宋之后,燕地便多被引申为异族之地。用在这里,可不正是应景儿。

  至于那句“残躯付劫灰”,众所周知,昔日正统时,大儒于谦,也就是于冕的父亲,最脍炙人口的一首诗《石灰吟》中,亦有“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之语。这与苏默此时这句“残躯付劫灰”几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以,当于冕忽然听到这首诗,顿时便不由的引发了共鸣。尤其是在此情此景之下,正身处蒙古王庭之地,这岂不与其父昔日孤身以抗蒙古也先之景何其相似?

  由此及彼,想到了自己一生敬仰的父亲,于冕又如何能情难自已?霎时间如遭雷噬,情难自已起来。

  “好,好!好一个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好一个留得心魂在,残躯付劫灰!苏讷言,真我大明好男儿哉!达延汗,你若害我副使,便连同老夫一并杀了吧。”

  他浑身抖颤着,用力的推开搀扶着自己的顾衡,两眼通红的往前迈出。那本来显得瘦削单薄的身躯,这一刻虽然仍是颤巍巍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落在众人眼中,却忽然如同山岳般高昂威严。

  大明使团中众人多为武夫,只有少数人听懂了苏默诗中意境。除了顾衡之外,常豹便是其中之一。值此之时,他也是心中激荡不已,满耳满心中都是回荡着苏默这几句诗词,一时间只觉得血脉贲张,再也不复往日平静。

  眼见于冕昂首站出,当即紧跟其后,也是大步而出,直追苏默而去。其余众人面面相觑,不由的同时看向顾衡。

  顾衡满面涕泗横流,大口呼吸着,颤声勉强将诗中之意简短阐述了一番,随后义无反顾的往前迈出,紧跟在于冕身后站了出来。

  众人在听了顾衡的解释后,一个个顿时也是红了眼,有大叫着向苏默追去的,有哭泣着跟随于冕的,还有那暴躁的,索性当场抽刀子要拼命的,这怎叫一个乱说的。

  达延可汗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变故,简直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想不通,这说着说着,咋就演变成了眼前这模样了?

  那小竖子究竟说了什么,这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这一刻,达延汗表示,彻底的理解不能,三观崩坏了。

  

第599章:生死一赌

  

  达延可汗很忧伤,因为他的乖女宝贝图鲁勒图也跳了出来指责他了。

  “父汗,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的苏默哥哥?你若要杀头,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

  小别吉满脸泪水,伤心的对他嚷嚷一句,转身去追情哥哥去了。她要和情哥哥生死与共,看哪个敢动自己的爱郎。

  达延可汗憋屈的肝儿颤,仰天仔细回想,究竟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为什么事儿会变成了这个局面?

  好像、似乎、大概没什么吧。不过,似乎、大概、好像有点像是那小竖子说的,没让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此啊。那这是……咦,等等。达延可汗百思不得其解,苦苦思索之下,忽然猛的灵光一现,猛然某个念头闪过,心中顿时隐隐约约把握住了某个关键。

  那小竖子这般表现之前,先是和那大明正使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过头来便是各种表演,对,就是表演。这一点,达延可汗可以很肯定。

  什么慷慨赴死,什么豪迈悲愤,全你妹的都是套路。骗人的!多年的上位者经验告诉达延可汗,那小竖子或许不是个怕死的懦夫,但也绝不是什么可以舍生取义的人。严格说来,应该定义为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贾之辈。他如此表演,所图谋者,怕是与前番两家谈判之事有关。

  一想到这儿,达延可汗顿时如同彻底打开了思路。再回想回想先前的种种细节,顿时犹若掌上观纹一般清晰起来。

  唉,他长长吐口气出来。既然想明白了,这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憋屈,偏偏还不能发作出来。

  因为这所有一切都是他暗地里的推断,他总不好自己忽然先提出来,以此来指责对方吧。若是那样,且不说那奸诈的小竖子只要当场否认会让自己无法下台,更会让宝贝女儿对自己的误会更深。

  此时此刻,他只能被动的等待,等待对方狮子大开口。而且最憋屈的是,自己甚至还要在对方开口前,就先有个表面的应诺,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大度和歉意。

  可是这歉意他妹的分明就是被那奸诈小子硬生生营造出来的,自己压根就没做错什么啊。而且一旦自己身为大汗应诺下了,哪怕仅仅只是表面上的态度,放到两国谈判中,那也成了板上钉钉了。

  中原皇帝有金口玉言之说,他蒙古大汗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想到自己这般被逼着应下许诺,简直犹如城下之盟一般,达延可汗就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明明是自己被算计了,吃亏付出的也是自己,却还要向对方低头赔罪、表示歉意,这尼玛是何等的我操!

  “你赢了。”他长长的吐出口气,低下头看向那边走的不比乌龟爬更慢些的苏默,淡淡的开口道。只是这次的语气冰冷而威严,再无半分温情。

  那边厢正满脸悲愤,倚着小美人儿娇软身子百般苦情的苏默,顿时如同中箭的兔子般窜了回来,脸上笑的狗尾巴花儿似的,哪还有半分什么悲愤不屈之类的?完全彻头彻尾的一个狗腿模样嘛。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若不是还有于冕老头儿满脸激动,仍然带着一帮人站在前方,所有人都要以为之前所有一切都只是幻觉了。

  “提出你的要求来吧,大明钦差副使。不过……”达延可汗冷着脸,目光中透出森寒的杀机。“……不要太过分!”

  他话音顿了顿,最后几个字似乎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满含深意和决绝。

  苏默秒懂,眉花眼笑的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小臣可是读书人,识进退、明规矩,那可是本分呢。”

  达延可汗就拳头猛的一握,赶紧使劲闭了闭眼,这才又缓缓睁开,将心中那股暴虐压下。

  “说!”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来,却是不肯再多言半分。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直接喊人将此子拖下去五马分尸了。

  苏默眼珠儿转了转,“哈,那个啥,那老头儿我瞅着好不顺眼,要不大汗你先砍了他脑袋再说?”他忽然抬手往人群中一指,笑嘻嘻的说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人群中,右帐汗王满脸铁青,怒发欲狂。苏默指的可不就是他嘛,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副古怪的神色。

  大汗刚才可都说了,不要太过分。既如此,又哪里会因他一句话,就直接把自个儿重臣砍头的道理?这分明就是一种羞辱,对右帐汗王*裸的羞辱!

  这一点,右帐汗王明白,很快所有人也都明白过来。大明使团中有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右帐汗王一张脸已然如同锅底一般,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达延可汗面颊微微抽动,一言不发的冷冷的看着苏默。旁边,图鲁勒图悄悄的扯了扯苏默衣袖,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苏默哈的干笑一声,拍拍小姑娘嫩白的小手,冲达延可汗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那啥,这不是瞅着都板着脸,严肃的怪吓人的,开个玩笑娱乐下大伙儿,调节下气氛。哈,别当真别当真,嘎嘎……”

  我娱乐你一脸!右帐汗王快要气疯了。上前一步抚胸怒道:“大汗!我……”

  达延可汗目光冰冷的横了他一眼,眼中那凌厉的杀机,让他激灵灵的打个冷颤,下面的话再也不敢出口,咬咬牙,默默的退了回去。只是低下头的那一刹,眼底的怨毒之色一闪而没。

  “好吧好吧,说正事儿。”苏默耸耸肩,毫无半分表现不当的觉悟。但转眼便忽然面色一正,目光正正的直视着达延可汗,沉声道:“两个条件。其一,请大汗归还我大明被蒙古历年掳来的所有百姓,不得再有留难;其二,此番双方就亦不刺部问题的争执,以我方要求为准,在此番骑射比赛之后,立即签订国书。便是这两点,大汗以为如何?”

  嘶——

  这番话一出,场上众人都是一阵的倒抽一口凉气,人人面上都是一副震惊之色,全然没想到苏默在这个关头,竟然会提出这么两点要求来。

  场中唯一没有太过惊讶的便是达延可汗了,便连提前和苏默沟通过的于冕都不由的愣住。但是旋即眼中露出又是欣慰又是愧疚的神色,看向苏默的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

  这个他看不起的小竖子,先是以一首慷慨豪迈的诗词,标示了自己清高孤绝的品节,随后又在这个时机,提出了这么两个要求,真真是让老于冕不得不刮目相看。

  要知道,他此时提出的这两个要求,没有一个是为他自己的。面对着一场很可能让他受伤甚至危及性命的赛事,他若是能借此机会要些防护自己或者限制对方的条件,必将让他的安全大大提高。

  但是没有,他接连提出的两个条件,竟全都是为了国事。尤其是第一条,放归所有被蒙古掳来的汉民回归中原,甚至连于冕自己都从未想到过。

  与国尽忠,于民以仁,这是何等的品节才能达至?这一刻,老于冕真的羞愧了,他哪怕再如何自诩名臣之后、清流高士,此时也不由的兴起一种自愧不如的惭愧。

  达延可汗一双冷森森的眸子猛的缩紧,直如针尖儿一般。饶是他已经预料到了眼前这个结局,但真个听到对方提出的这两个条件后,也是不由的悚然动容、心中狂震。

  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童子,年不过及冠,在面临生死关头,却首先考虑的是国家和民众利益,丝毫不见半分考虑自身安危。这样的人,在大明还有几何?倘若人人皆是如此,那他心心念念的统一蒙古,然后横扫八荒,再次杀入中原,光复祖上荣耀,岂不成了一场大梦?

  面对着这样一个民族,别说征服他们了,能不能抗住对方的反击都是个问题了。这样一想,他竟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生平头一次,对于自己的理想生出了怀疑的念头。

  闭上眼摇摇头,放佛要努力将这种念头甩出去。再次睁开眼来,看向苏默的眼神中,不可自抑的流露出丝丝杀机。

  胖爷脸色一变,脚下一错步已是站到了苏默身边,浑身劲力提起。汤圆微微低下脑袋,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呲牙咧嘴。这一人一兽都有着超常的感觉,敏锐的做出了反应。

  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苏默身上那领衣袍的后颈处,一点金光隐隐,却是另一只暗中的杀手,也已然蓄势待发。

  苏默心中微动,对着胖爷微微摇头,一边同时分出心神,将大尾巴熊和金甲安抚住。尤其是金甲,那是他暗藏的底牌,决不能在此时便显露出来。

  至于眼下的危机,他早已算准了,达延汗是绝不会在此发难的。他隐隐有种莫名的预感,预感这位大汗对他似乎有着某种图谋,而只有保留着自己的性命,才是附和达延汗的利益。

  这种感觉极其诡谲难言,但却又是那么的清晰,连他自己都莫名所以。所以,他在等,也在赌,赌这种从来没出过错的直觉。

  “不可能!你这两个条件太过分,本汗是绝不会答应的!”良久,达延可汗森冷的声音响起,让苏默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第600章:人人都有王霸气

  

  对于苏默的心思,达延可汗推断的虽不中亦不远矣。苏默确实是想着浑水摸鱼,先趁机造成事实或者说部分事实的。

  按照他的观察,达延可汗此人虽未枭雄之才,却是极为好脸面的人。这从他无论怎么不喜自家闺女和自己在一起,但从始至终也未当众说什么就能看出来。

  还有就是,昨晚兀木尔搞出穆斯一事儿后,他果断斥退兀木尔,但却仍顺水推舟的应下了今日的骑射比赛,为的就是找回脸面来。

  那么,如此一个强势的人物,若是能借此诱使其当众应下点什么来,那就绝不会再去反悔,至少明面上不会。由此,说不定此次钦差使命的完成,就要着落在此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达延可汗毕竟是一代雄主,其人之智慧又哪会真的欠缺?不但不缺,反倒远比旁人更高。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已隐隐猜到了他的用意。

  事儿就是这么码儿事儿,若是达延没留意到这个陷阱,那么一切都皆大欢喜。可要是人家早明白了,苏默眼下此举,便等同于藐视人了。一旦达延可汗借此发难,便是治他个不敬之罪,大明朝廷也说不出什么来。

  苏默多精啊,只从达延可汗如此快的反应中,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人家早已心知肚明了。是以,当即冷汗就下来了。

  妈蛋,完了,玩脱了啊。他心中暗暗叫苦,眼珠儿急速的转着,开始想法儿自救。

  “这……这哪里过分了?是你非要以公论公的,哦,我这提出来了,你又否决。说啥啥不行的,我还说毛线啊。算了算了,要么你干脆杀了我,要么就我也不用你们补偿什么了,我还是骑着俺家汤圆比吧。”

  一时找不到说词,干脆放赖吧,先把水搅混了再说。大尾巴熊听到喊自己名字,精神一振,赶紧凑趣的伸过大脑袋来,在苏默身上蹭了蹭,口中低吼一声。

  达延可汗和众蒙古王公齐齐变色,赶紧安抚各自的坐骑,个个气的鼻子都快歪了。这尼玛听说过狗仗人势的,可尼玛谁听过人仗熊势的?太无耻了!

  达延汗脸色铁青,目中杀机如同实质。这些日子以来,他实在是受够了。这小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威严,真当自己这个大汗是吃素的不成?

  不行,不能再这么让他缠夹不清下去了,达延汗明显感到了脑袋里一涨一涨的,思维都不是那么清晰理智了。虽说不能真个杀他,但总要好好吓唬这小子一下,也让他知道个敬畏才是。

  正想着要发作,苏默却是忽然满脸堆笑的先拱手弯腰唱了个大喏:“哈,老叔啊,开个玩笑哈,别恼别恼……”

  达延可汗就是一晕,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老叔?这……这是什么鬼?

  苏默却伸手一把揽住身边图鲁勒图的小腰,笑眯眯的道:“老叔啊,说起来咱都不是外人,大家亲戚之间,太过斤斤计较实在太伤感情了。不如这比赛也罢了,那什么谈判的也别太当回事儿。大家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随便应付过去就算了,您说是不是?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图鲁勒图小脸儿涨的通红,幸福的眼波儿流转,娇俏的白了他一眼,小腰儿却任他搂住,动也不动。

  达延汗真要晕了,快停!你这不是外人从哪儿论的,本汗咋就和你成亲戚了?

  当然是亲戚啊,从哪儿论?还用问吗?肯定是从母兔兔这儿论啊。

  放屁!那是本汗的格根塔娜,跟你有个毛的关系!还有,本汗的闺女名叫图鲁勒图,不叫什么狗屁的母兔兔!

  了解了解,不过母兔兔愿意跟我,你奈我何?你动我个看看,看你闺女肯不肯先?

  达延汗就是一窒,使劲的握紧了拳头,松开,然后再握紧。

  两人谁也没说一句话,但一切都在眼神的交流中完成。若是眼神能化为实质,肯定能看到半空中那目光碰撞迸射出的火花电光。

  旁边所有人都面色古怪,看着这一老一少深情凝望着。一个满脸贼忒兮兮的笑的那叫个贱啊。另一个却是面色青白不定,转换不停。

  这是什么情况?两个大男人在那儿眉来眼去的,这画风,实在是……实在是……

  “星吉,他们,咳咳,他们这是……”老于冕不能淡定了,以手掩嘴,悄然低声向顾衡道。

  顾衡也是满脸怪异,迟疑着道:“或许……那个大概……可能,咳咳,嗯,是在……是在以特有的方式那啥,嗯嗯,交流吧。东翁,苏副使非常人,所行亦非常事……这个,见怪不怪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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