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第376节
“呵呵,苏副使真是少年英发,果然了得。那行,本汗倒要听听,苏副使有何见解,又如何一个利益足够,没有不能谈的。”
达延可汗眯着眼上下打量他,半响忽然呵呵两声,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淡然说道。
苏默笑了,却不立即开口。就那么瞅着达延可汗不说话,直到把达延可汗瞅的有些不自在了,这才哈的一声,脸上露出讥讽之色,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
达延可汗面上微微一变,看着他接下来的一个举动,瞬间再没了半分笑意。
苏默转过身去,冲着身后紧抿着嘴唇的于冕招招手,笑道:“老于,快来,人家大可汗终于愿意跟咱们好好谈谈了,您这正使可不能在后面躲懒啊。”
旁边一直提着一口气的顾衡瞬间放松下来,看向苏默的眼神中满是赞赏欣慰之色。他刚才真怕苏默就此肆意开口,真个往下继续谈下去。
要知道钦差正使毕竟是于冕,若是所有一切都靠苏默这个副使谈成,老于冕怕是回去后,不,恐怕不等回去就要一头撞死了。无他,真心丢不起那脸面啊。
而且,就算这样谈成了什么,回去之后,一个嚣张跋扈、不敬上官、不顾大体的罪名,苏默怕是也逃不掉的。任何人都不会喜欢一个可能随时凌上,不讲规矩的下属。
好在苏默够狡诈,一下子就识破了达延可汗刻意营造出的假象陷阱,当机立断的将于冕推了出来。
第一个条件由他谈成,就已经把口子撕开了。而第二个问题才是此番出使的关键点,趁此时在这交由于冕这个正使接手,分寸时机拿捏的简直妙到毫巅,顾衡差点当场要叫出好来。
于冕显然也大为满意,看向苏默的目光中满是温和之色。再加上之前那一首诗词的共鸣,让老头儿几乎在顷刻间,便对苏默的印象彻底掉了个儿。
便在达延可汗气闷的目光中,老于冕走到苏默身边,抬手轻轻按了按苏默肩头,颔首微笑道:“苏副使辛苦了,你做的很好,出乎意料的好。果然还是圣上眼光独到,慧眼识英才啊。待得此间事了,回京后,若不嫌弃,还请来老头子家中小坐,论诗品酒,共谋一醉。”
顾衡在后听的一惊,随即面上露出笑容。这算是难得的面儿了,老于冕一向清高,这种邀请便连内阁几位辅政都未有过,可见其对苏默的认可了。
苏默也笑,反手搭了搭于冕的肩头,亦低笑道:“老于,会不会我去了后,发现自己又到晚了呢?”
这却是暗指前番于冕下绊子的过节了,于冕脸色微微一僵,暗骂这小竖子真是个混蛋,竟一点面儿都不给留。面上却是咳了两声,干笑道:“不会不会,定当扫榻以待。”
苏默哈哈大笑,对他伸手一引,这举动算是将前番之事一笑而过了。
于冕口唇蠕动两下,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归只是轻轻又拍了拍他肩头,扭头看向达延可汗,抱拳作礼道:“大汗肯以两国之谊为重,为两国边疆百姓为重,下臣深感敬佩,并代百姓与士兵们,向大汗致敬。”
达延可汗鼻中轻哼一声,深深的看了苏陌一眼,这才勉强挤出几分笑脸道:“好说好说,于大人谬赞了。倒是贵国英才辈出,这般多少年俊彦,真是让本汗羡慕啊。啊,哈哈哈。”
于冕脸色一僵,他如何听不出这是达延可汗的离间计?只是仍是免不了心中不快,却也只能忍着。
显然,达延可汗也知道,不可能因为自己几句话,就真个能马上得到什么,干笑几声后,便直接进入正题,看看苏默道:“那么,现在可以说了,二位准备如何说服本汗呢?”说着,眼神饶有趣味的在苏默和于冕身上来回转着。
于冕沉吟着,一时不好说话。他哪里知道该如何说,若是知道,也不必等到此刻了。偏偏当着达延可汗的面儿,他这个正使又不能真个去问苏默,心下这叫一个尴尬啊。
苏默却好整以暇的笑笑,抱拳道:“好叫大汗知晓,咱们于大人刚才有过交代,鉴于大汗的主动承让,咱们大明也不是不懂礼的。所谓有来有往,利益共赢,亦不刺部内附我大明后,亦不刺部现有之地,便归还你们好了。不过……”
他这一开口,于冕顿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儿,看向苏默的眼神愈发感念起来。要知道,刚才苏默的口气,完全是以他属下的口吻发话,如此一来,却是任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的。
然而这口气还不等松完,冷不丁忽听到后面的话,顿时大惊失色,好悬没立即伸手捂住苏默的嘴。好在他总算是对苏默的性子有些了解了,知道这小家伙年纪虽小,智慧却不可小觑,这才勉强没让自己轻举妄动。但饶是如此,脸上也不由的露出焦急之色。
苏默早看在眼里,心中暗叹口气,悄悄伸手过去,假借搀扶之际,暗暗捏了他腕肘一下。
于冕微微一愣,目光在他面上一转,却看不出什么来,便好像刚才那一下压根是错觉一般。可不知为何,便只是这错觉,让他一颗心忽然沉稳下来,甚至连焦灼都慢慢消散开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场面没见过,竟而连个孩童都不如。罢罢罢,且沉住气看看,只要自己这个正使不说话,总是有转圜余地的。这般想着,便又平静了几分。
达延可汗暗暗观察,不由的咄咄称奇。这几日来,他手下和于冕谈判数个回合,他早已对着老头的脾气了解的 差不多了。知道这老头虽然刚正倔强,却是个性急执拗之人。
可眼下,怎么这老头儿似乎有所转变,与前番几次大不相同呢?心中想着,目光忽然在两人相扶的手臂上一转,眼神不由微微缩了缩。
看来一切关键,还是在这个小竖子身上啊。也不知这小子使了什么法儿,竟能让这倔老头儿都屈服了。
苏默使了什么法儿?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利用自己强大的神魂之力,稍稍引导了一下老于冕而已。
他此刻的意念之力何等强大,上帝视角已然能笼罩数里方圆。便不动用生命元气,单凭这神魂天生的等阶,稍微左右下一个普通老人的思维微调,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罢了。
这种神魂之力玄妙异常,无形无色、无痕无迹,达延可汗肉眼凡胎,又如何能看的明白?
“不过什么?要知道亦不刺本就是我蒙古一部,本汗破例网开一面,允其内附大明已经是法外施恩了。苏副使,做人莫要太贪了。”达延可汗猜不透原因,索性也不去猜了,只冷冷的说道。
苏默仰天打个哈哈,随即面色一肃,正色道:“大汗此言差矣。亦不刺部虽原属蒙古,但蒙古又何尝不是原属大明?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如此说来,亦不刺不也即是大明臣子吗?怎么,莫非大王可是有谋逆之意,不认我大明这个共主了?”
这话一出,不惟达延可汗面色变了,连于冕等人也是面色大变,浑身都绷紧起来。
自太祖朱元璋定鼎天下,后有成祖五征漠北,威加四夷,名义上确实是以大明为共主。然而之后,真实情况是,草原上原本的北元残余,从无一日真正臣服过大明,他们无时无刻不期待着重返中原,再现昔日辉煌。
尤其是土木堡一役后,什么共主云云,早已没了半分意义。蒙古彻底独立于外,何曾向大明低过头?此时苏默说出这番话来,俨然已是如同当面揭短,一个不好,便是风云再起,血流成河的后果啊。这如何不让老于冕等人大惊失色。
达延可汗和众蒙古王公尽皆怒目而视,苏默却面不改色,如同未觉一般。他自后世而来,当然知道直到大明真正覆灭,蒙古也没有真的对大明侵略成功。他依仗的便是这份先知之明,自然不会如于冕等人那般惊惧。
只不过虽然笃定,心下却也未尝没有几分惴惴。毕竟,从他来到这个时空后,历史便已改变了许多。但那些改变,终不过只是细枝末节,与大的走向无关。
而蒙古与大明间的征伐,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小事儿。所以,苏默坚信,他应该还影响不到这种大势,至少目前不能。
而既然不会引发历史的大势改变,蒙古此刻又处在相对弱势的情况下,这个痛打落水狗、趁机大占便宜的时机,苏默如何肯轻易放过?所谓天予不取、弗受其害,便是如此了。
果然,在达延可汗运了半天气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直笑的眼角带泪,指着苏默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却休来给本汗扣这般大帽子。蒙古一向与大明交好,便当日土木堡一役,大明皇帝陛下还在我蒙古做了一段时间的客,蒙古亦不曾有过半分慢待,何来不尊共主之说?真荒谬也!”
达延可汗这话是笑着说的,可任何人都能听出来,那笑声中根本毫无半分笑意,更有股愤怒的杀机盎然。众人更加惊惧,人人都不由的握紧了刀剑,只怕下一刻便要厮杀流血。
苏默却不言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达延。直到达延被他看的心中发毛,面上再也笑不下去了,张口欲喝。冷不丁他却哈哈大笑起来,拱手长长一揖笑道:“大汗果然好谑,好谑啊,连小臣都差点信了。唔,我便说嘛,蒙古与大明本是一体,休戚与共,何来你我分的那般清楚?所以……”
“所以,亦不刺部的地还是蒙古的,大明不会强占藩国疆土可对?”达延可汗果断打断苏默的话语,语气坚定的森然说道。
苏默哈的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点头道:“正是正是。不过大明不会强占蒙古之地,那么蒙古当然也不会以下犯上,肆意侵略大明领土咯?”
达延可汗笑声戛然而止,面色变幻不定的看着苏默的诡笑,心下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似乎中套了,中了一个大套!
“河套!河套之地,便用来安置亦不刺部和我大明归来的汉民吧,还望大汗谨记今日之语,莫要轻犯我大明疆土哟。”苏默轻声笑言着,那声儿落在达延可汗耳中,却忽如惊雷霹雳一般。
第603章:震惊了,演艺界前辈的巅峰演技
“河套……。”
轰,这两字一出,不但达延可汗惊了,于冕、顾衡、常豹等人也惊了,整个大明使团都惊了。
那么这个河套究竟在哪儿呢?貌似后世很多小说中,只要涉及草原,都会提及这个地方。
但却有没有知道,所谓的河套其实是分为东套和西套的。小说里以及苏默此时口中的河套,却是特指的东套。
贺兰山以东,狼山、阴山以南,大同、太原以西的这一片地儿,就是东套。而几乎历代异族与中原相争的,也都是指的这一块儿地儿。
黄河九套,唯利一套。这一套,亦是东套。
至有明一朝,河套地区经过反复争夺,或在蒙古或在汉家,至此时,最终少有大明百姓驻于此地,实在是受不了那无尽的战乱了。唯有一些牧民,才会时不时来此牧牛放马,这却是天生的优势,实际意义上,这里俨然已经被蒙古所占,但在名义上,却仍属于大明所有。
而今,苏默借此机会,明言伸张主权,约定河套地区不得肆意攻略,倘若真个能成,绝对可谓是大功一件。回去后,便官升三级都不过分。
老于冕已经激动的莫可名状了,紧张的盯着达延可汗的面色,心中又是期盼又是惴惴。要知道,河套固然对于大明重要,但何尝不是对蒙古同样重要。
对大明重要的一是实际利益,有了河套地区,大明的养马场便会更增数倍大小,再也不用为牛马发愁了。二是隐形利益,大明的名声、他于冕的名声,都将随之大涨,天下闻名。
而对于蒙古来说,则完全是战略意义。大明得不到河套,便会限制大明骑兵的发展;而具有河套地区,哪怕只是实际拥有但不能真个驻扎,也可成为两方的缓冲地带,更是蒙古侵入中原的桥头堡。
试想,如此重要的地方,达延可汗岂能轻易放弃?然而,在此时此刻,被苏默各种诡计加乱拳的加持下,达延可汗却被顶到了墙角上,便想再躲都躲不过去了。
那达延可汗究竟会如何做?是干脆恼羞成怒,彻底撕破脸不认,还是维护脸面,暂且应下这个大亏?这实在是不好猜度啊。
是的,众人没有猜错,达延可汗此刻的心情真是哔了二哈了。简直懊恼的要捶胸顿足了,已经一再的告诫自己要 小心提防了,怎么最后还是中了这小贼的计了呢?
此时此刻,这个决定真的好难下啊。他心中又恨又恼,手掌在腰畔的金刀上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一阵阵杀机直如潮涌潮退一般。
正左右难为之时,苏默忽然又是一笑。猛不丁看到这一笑,达延可汗下意识的就是一哆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瞪着他,只怕这小贼再说出什么更可怕的条件来,那可真就没有丝毫余地,只能彻底撕破脸面了。
“大汗啊,怎么这也要纠结呢?且不说河套之地本就是我大明的疆土,便是小臣此番再次明确主权,其实也是对两家都有天大好处的。大汗莫非以为小臣只为一家所谋,自私自利而不顾朋友之谊吗?”
嗯?这是什么意思?达延可汗猛不丁听到这话,不由的顿时一愣,难道这小贼还真有什么可说的?
“却不知苏副使此言何意?”不能松懈,决不能放松警惕。防火防盗防苏默!达延可汗此时彻底将防备某人提升到了顶点了。
“哈,小臣之意很简单。那就是,河套地区我将禀明我家陛下,将其开发为一处完全的互市所在,只用于两家交易之用。无论是大明也好,蒙古也罢,无论是日后两家交好也好,交战也罢,都相约绝不对此处加一刀一箭,将整个河套地区,彻底的、完全的变为一块中立之地。不知这个提议,大汗觉得如何?”
什么?这……这这,真能这样?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如此?如真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自己还纠结个屁啊。达延可汗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说达延可汗懵了,便是众蒙古王公、所有大明使团成员也都懵了。
达延可汗懵的是,如能促成这个协议,蒙古的得利将远远的大于攻略河套,或者占领河套所得。有了这一处互市,等若是蒙古凭空白占了一半河套,这还不是名义上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凭此,蒙古一方既得利又得名,收获却远比大明大的太多了。
而大明使团众人懵的却是,这苏副使是吃了狮心豹子胆了?这种信口开河之言也敢随意胡说?不消别个,单只回去给他扣个里通外敌、擅立国事的罪名,那便妥妥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大明这些年来,死死的把持住互市的口子,不肯稍稍放松哪怕一丝一毫,就是生怕这个口子一开,大量的紧缺物资再也控制不住,使得蒙古强大起来。便在三边,在双方的蜜月期,也仅只是有限度的开了几个小型的互市,这还是半遮半掩的呢。你苏默何以竟敢如此妄言,张口就是将整个河套建成一个大互市?
疯了!简直是疯了!
于冕气的手足颤抖,口中嗬嗬作响,如同中了鸡爪疯似的,指着苏默说不出话来。
旁边顾衡连忙使劲的搀扶住,转头看向苏默,沉声道:“苏副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此等大事儿,岂能擅自决绝!你,你你………唉,你糊涂啊!”
糊涂吗?苏默眉头挑了挑,却是心中暗暗冷笑。一帮子蠢货,你们又怎么知道哥们的算计,后世不知多少谋划,早把草原算计到了骨子里了。这般以经济手段施展开来,分分钟可以拿出一百条以上的毒计,兵不刃血的彻底解决草原问题。老子的便宜,尤其是那般好占的?
“苏……苏副使,你所说的可当真?你可能决断此事?要知道这可是当着我蒙古王庭所有人之前所言,你也是以大明钦差副使的身份出口的,是要负责任的!”那边厢,达延可汗总算回过神来了,眼见于冕、顾衡要施加干涉,哪肯让他们坏了事儿,当即大声向苏默确认,却是一副敲砖钉脚的意思了。
苏默哈的一声,昂然道:“大汗放心,苏默虽官微言轻,然今既身负钦差职衔,这份担当却还是有的。若不能做到,所有前议尽可作罢,于大汗你也不会有半丝损害。但是,若某真个做到了呢?大汗又怎么说?”
达延可汗双眼亮的吓人,左右看看身边的一众族人,眼见一个个都是满脸的热切,恨不得要扑上来让自己答应的模样,不由的心中豪气大盛,哈哈大笑道:“好,只要苏副使真个能做到你所说那样,便一切都如你所愿。某,全蒙古的可汗、南北大漠的王、拥有者,孛儿只斤?巴图蒙克,愿与你击掌为誓,立约为凭!若违此约,天地厌之,灵魂永不超脱!”
“好!便是如此!”苏默大喜,宏声而应,挽起袖子便要上前击掌。
“万万不可!某,绝不为此谬言背书!绝不!苏讷言,你,你你,你大胆妄为,老夫要弹劾你!一定要弹劾你!你你,咳咳咳……”旁边一阵的怒喝响起,将苏默打断,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声,随即就是一连串的惊呼声响起。
达延可汗的面色阴沉下来,目中闪过一抹狰狞。苏默却是愕然回首,却见不是别个,正是老于冕拼尽了力气在那嘶喊,整个人因为太过激动之故,连串的咳声之后,已是当场昏了过去,让大明使团众人齐声惊呼,正七手八脚的忙做一团。
“苏副使,你们这如何说?到底是你说的算,还是那位于大人说的算?哼,你们如此反复,却是将我蒙古置于何地?这是羞辱我们吗?”达延可汗面露杀机,阴沉沉的向苏默冷然道。言辞之中,杀机凛然,满含威胁之意。
苏默面色一冷,以比达延可汗更冷的声音哼道:“大汗这又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苏默还是觉得苏默年幼可欺,欲以刀枪胁迫某吗?来来来,不妨大可一试,看苏默可会皱半下眉头!”
呃,他这么硬顶回来,达延可汗顿时清醒过来,不由的心中暗暗懊悔。这尼玛就是个不肯吃亏的,全身冒刺儿的混蛋,自己失心疯了,怎么竟忘了这茬儿,去跟他耍狠了?罢罢罢,那一切还当靠这小子运作,却是得罪不起。且容他嚣张着,万不可因小失大。
这般想着,连忙将怒火压下,强挤出几分笑脸,赔笑道:“咳咳,苏副使误会了,误会了。本汗这不也是心系两家大事儿,一时心急失言了嘛。唔,只是这协议……”
说着,眼神儿瞄了瞄于冕那边顿住,心中却是郁闷的要死。
苏默摆摆手,叹道:“罢了,今日看来这骑射是赛不成了。要不这样,大伙儿先各自回去,协议之事,大汗放心,我自当负责向于大人解释,必不让大汗失望就是。待于大人好些个,咱们再择日赛过,大汗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还能如何?这会儿要是再逼迫的话,你这小竖子还不得又炸了毛?算了,也只能如此了。
达延可汗既然有了心思,自然不会再去节外生枝,当即又再劝慰一番,又使人调集族中萨满医师,假模假样的问候一通,这才招呼着众人散了。
众蒙古族众陆续散去,这一波三折的,虽未能看成比赛,但只几次意外,那热闹却又比赛事更让人津津乐道了。好在比赛也不是不比了,且等上一等便是。
那边众蒙古族众散去,这边大明使团也团团护着于冕返回驿站。一进馆驿,于冕便睁开眼睛,霍然红着眼睛便向苏默扑过来。
“苏讷言,老夫跟你拼了先……”
我去,这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模样?苏默震惊了。妈蛋,演员!这才是演技派的大腕儿啊!话说跟他们比起来,自己真是好纯洁好纯洁,完全不是一个等阶的啊。
人和人之间还能有信任不?苏默感到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