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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405节

  “这孩子,便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堂上李氏看到这个少年,原本木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宠溺的呵斥了一句,随即指着苏默道:“快来,见过你……呃,见过武清苏默苏公子。”

  那少年啊了一声,忽的跳了起来,冲到苏默身前上下打量了几眼,惊喜道:“你便是我那个便宜姐夫了?”

  苏默顿时脸就是一黑。姐夫便姐夫,什么叫“便宜”姐夫?这孩子,真不会聊天。

  李氏呵斥道:“汪保,又来胡说些什么疯话!”

  随后转向苏默,歉然道:“这乃是老身的幼子,唤作程壎的。向日野惯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苏默暗暗翻个白眼,我不海涵还能咋的?妈蛋,这可是小舅子好不好,我敢得罪他吗?

  当下也是做出几分假笑,含笑冲着程壎点点头。

  李氏又指向张悦,道:“这位是……”

  程壎却摆摆手打断道:“这位不须母亲引见,孩儿却是识得的。英国公府上的小公爷嘛,孩儿一早便见过的。”说着,上前跟张悦见礼,倒是中规中矩,甚至还带着几分恭谨的模样。

  张悦自然也是含笑点头回礼,苏默却是看的撇嘴不已。郁闷个天的,要不要区别这么明显?跟悦哥儿就这般恭敬,到了哥这儿却成了便宜的?心下不爽,那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古怪。

  旁边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安叔看的分明,心里不由顿时一惊。他可是知道这位“便宜姑爷”的德性。看似人畜无害,但是背地后里算计人却着实是一把行家里手。

  自家二少爷不知就里,方才显然那句无心之失已是得罪了他,这可得给圆缳了回来才好。

  想到这儿,当下连忙在旁赔笑道:“姑……咳咳,苏公子,我家二爷少年心性,越是对亲近人越是随意。方才那倒不是对公子无礼,实在欢喜的过了。”

  程壎便连连点头,又蹦到苏默面前,拱手唱了个肥喏,喜道:“是极是极,小弟听的坊间传诵姐夫的事迹,便日夜盼着与姐夫相见。今日得见,实在是不胜之喜。”

  苏默讶然,诧异道:“我的事迹?那是什么?”

  程壎便忽然手一背,昂胸长吟道:“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吟罢,忽又转作满脸崇拜,转身对苏默拜道:“便是这个了,姐夫这首诗现在在京都里到处都有人传唱,都说姐夫是个豪侠人物,也的确当得当世才子之称。小弟每每听的,也是血脉贲张,恨不得当时跟在姐夫身边。唉,想想那大漠之上,凭目万里,慷慨而歌,北风猎猎,众蛮俯首。那是何等的豪迈,好男儿当如是也!可惜可惜,唉……”

  他一口一个姐夫,苏默听的心花怒放。又听他这般推崇自己,先前那点不爽便早已烟消云散,只觉得这个小舅子还是蛮不错的,很有培养的前途。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稍稍有点中二啊。我勒个去的,还大漠之上,凭目万里,慷慨而歌,北风猎猎,众蛮俯首……

  这尼玛什么跟什么啊?当时自个儿那是被逼的没法装备呢好吗,豪迈啥的似乎没有,倒是好悬有一大把来着,一个装不好可就回不来了。这尼玛还可惜的跟什么似的,只恨没能当时在场。真要是当时在场,面对着那情形,怕是就不会再有这些个闲心思了。

  心中暗自苦笑着,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满面谦逊之色,连连摆手说不算什么。只不过若是嘴角再别翘的那么高,装的就更像了。可如今那摸样,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那份得意劲儿了。

  上首李氏实在听不下去了。这熊孩子不懂世事,你姐姐还没嫁给他呢,你这上赶着喊的哪门子姐夫啊?好像怕你姐姐嫁不出去似的。

  还有那臭小子,刚才虽然说有些礼数不通,但人看上去还是蛮沉稳的。可如今看这嘚瑟劲儿,嘿,看样先前那都是装出来的啊。这样的性子,可能是自己闺女的良配吗?

  苏默那边还不知道自己露了底了,得了这小舅子的恭维,正满心的得意,三两句话便与这程壎说的热闹起来。

  程壎本就是个跳脱的性子,再加上他年纪幼小,正是对万事万物正好奇的时候,平日里便最喜听那些传奇话本之类的。如今对上传唱里的主角,哪还顾得上别的,当下说的那叫一个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啊。

  “咳咳!”

  堂上李氏手抚着额头,心下这叫个无奈啊。没法儿,只得连声咳着,提醒这两个得意忘形的小子。

  程壎没反应过来,苏默却是贼精。李氏的咳声才一入耳,便顿时清醒过来。偷眼觑了上首一眼,眼见李氏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由眼珠儿一转,顿时板起脸来,拍拍程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那个,兄弟啊,你的心情,姐夫明白了。不过,今日实在不适宜说这些。你年纪也不小了,又身为男子汉,家里的事儿还当多分担些,莫让你母亲和姐姐去操劳,懂了吗?”

  呃!这是怎么个意思?咋画风突然就变了呢?程壎张口结舌,一脸的懵圈儿。

  旁边众人齐齐鄙视的看向苏默,你丫还能再无耻点不?这说的冠冕堂皇的,刚才明明是你说的比谁都热闹好伐?现在却推出傻小子来顶缸,这是何等的凑表链啊!

  凌云汉气的满脸涨红,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真恨不得上前狠狠给这小王八蛋两拳。只是碍于终归这是在舅兄家里,上面还有李氏这个大嫂在,他便有万般怒气也只得忍着,否则便是喧宾夺主了。

  李氏也是无语了,暗暗摇摇头,叹口气道:“汪保,你方才进来时,说你爹爹有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说来,真要急死娘亲不成?”

  唉哟!被李氏这么一提醒,程壎终是省悟过来,当即也忘了弄明白苏默怎么忽然就转了画风的事儿了,转身比划道:“娘,我刚在外面听说了,说是陛下刚刚下了旨意,将爹爹从诏狱中放了出来,改到刑部大牢之中了。还说,不准他们随意用刑,必须有了真凭实据才能入罪。娘,这可不是大好的消息吗?爹在诏狱咱们没法儿,可是到了刑部牢房,至少咱们可以去看望爹爹了啊。”

  “此言当真?”听的儿子这么一说,李氏再也绷不住了,当场就激动起来,颤声问道。

  程壎赶忙上前,与程孜一左一右的扶住,叫道:“怎么不真,孩儿岂敢拿这事儿来谑?”

  李氏满脸泪水横流,一连声的道好。左右团团转着,连声叫着让赶紧准备车马衣物吃食,便要马上去刑部大牢探监。

  整个程府顿时一片大乱,上下人等一通的鸡飞狗跳,再没人顾得上苏默等人了。

  苏默看的傻眼,和张悦面面相觑着,犹豫着是不是就此先离开,还是跟着一起才好。

  正犹疑着,却忽见屏风后人影一闪,一个娇俏的身影走了出来,妙眸微微一转,对着望过来的苏默狠狠白了一眼,低声道:“还傻愣着作甚?不会先去那边打点一番?笨死了!”

  说罢,再不理会苏默,转身去搀住了李氏,先是喝住了纷乱的众人,这才一一分派起来。眨眼间,各有所司、秩序井然起来。却不是月仙妹妹是哪个?

  苏默得了提醒,恍然大悟。又看着程妹妹指挥若定,再想想自己貌似打从进了门,还真没干什么正经事儿,不由的惭惭。

  张悦也满心不是滋味儿,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哥哥,他也是有种哔了二哈的感觉。怎么也想不通,平日里处事极为精明的苏大哥,怎么今日言谈举止却如此大失水准。

  他却不知,作为后世意识的苏大哥,实在是没有和丈母娘这种生物打交道的经验啊。打从登门那刻起,心里就完全没底。再加上拎不清这个时代的一些特定的礼数,能坚持到这会儿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至于平日里行事看似极为老道,那却是大面上的事儿不需要这些个细节,再加上那先知先觉的优势,自然便无不得意从容了。说到家,毛脚女婿这个角色,苏老大也是两辈子加一起都是头一遭,完全没了任何优势可言。如此作为一个普通人,处处出糗露乖,便也是题中之义了。

  看着苏默还在那儿发愣,张悦不由叹口气,伸手扯扯他,悄悄做了个示意。

  苏默这才警醒,臊眉耷眼的冲里面胡乱喊了声自己先走一步的话,也不管里面听没听到,这便转身与张悦掩面而去。

  里面这会儿正乱做一团呢,谁还有空理会他们?唯有安叔不知从哪个角落探出头来,瞅了一眼两人的背影,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随即又回身去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今日的相见,本就是一个礼数,一个态度罢了,谁也没想着真要靠苏默去做什么。他只是个小小的童生,无权无势的,能借此拉着英国公世子登门,这本身就是个意外之喜了。

  如今见也见过了,再继续留在这里并没多大意义。而且,显然家里剩下的这一老一少两个爷们,都跟这位姑爷有些缠夹不清。一个见了面就跟斗鸡似的,好像前生有仇似的;

  而另一个,却又是另一个极端,黏糊的让安叔都捂脸不已。这要是继续留下来,怕不是帮忙了,而是完全的帮倒忙了。所以这走了也好,反倒清静。

  至于说两家的姻亲之事,如今却是实在不好说。一切,还得等到老爷这事儿了了,彻底平静下来再说了。

  

第654章:有所求

  

  胖爷几个还在二道门那儿呷着小酒,和程府的几个下人聊得起劲儿呢,冷不丁却见府里忽然鸡飞狗跳的,正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却见苏默和张悦两人臊眉耷眼的溜了出来。

  几人连忙扔下酒杯迎了过来,问起出了什么事儿,苏默摆手不答,只叫上车走人。

  张悦落在后面几步,悄声跟胖爷大体说了,胖爷听的目瞪口呆,随后便是忍俊不住的吭哧吭哧笑了起来。只是瞅着少爷那越来越黑的面孔,赶忙一哄而散。

  苏默恼羞成怒,恨恨的瞪着这些混蛋,嘟囔道:“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调教!必须要调教!”

  转头又见张悦满脸憋得通红,不由又泄了气,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气道:“要笑就笑吧,憋不死你,反正哥今个儿算是丢人丢到家了,也不差你一个。”

  张悦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上前搂住苏默肩膀,低笑道:“哥哥何须着恼,左右不过都是一家人,不当事的。”说到一家人三个字时,却是特意加重了口气,说罢又是忍不住一通低笑。

  苏默就仰天叹气,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说笑间,胖爷几个套好了车过来,一脸假笑的请两人登车。苏默眼见这厮小脸儿涨的通红,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不由气的一脚踹了过去,这才要往车上爬。

  刚刚迈上一只脚,却听后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道:“姑爷,姑爷等等。”

  苏默一愣,回身看去,却见正是方才大厅门口见过的那个小婢钏儿。他倒是不知道钏儿其实是程月仙的婢女,还当是李氏身边的丫鬟,赶忙下了车,一本正经的作揖道:“姐姐唤我,可是伯母有何吩咐?”

  钏儿一呆,随即捂嘴轻笑,两只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好叫姑爷知晓,婢子可不是夫人房里的,而是咱们小姐的人哩。喏,这个是小姐让婢子送过来的,道是姑爷现在不方便露面,在外行走还是遮掩些好。”

  说着,将手里挽着的一个小包裹递了过来。见苏默发愣不接,不由撇撇嘴,将那包裹往张悦怀里一塞,歪头看看苏默,葱段儿似的一根手指点着腮边,蹙眉道:“还道作出那般好曲儿的,定是个风流人物,却不知竟是个呆头鹅似的书呆,也不知小姐日后会不会被闷坏。”

  说罢,忽然吐吐舌头,似是也省悟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转身便要逃走。跑出两步,忽的又停住,冲苏默挥挥手道:“喂,呆姑爷,那可是咱们姑娘亲手缝的,你可莫要辜负了我家姑娘。不然,哼哼。”说着,再次挥了挥小拳头,这才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呆……呆姑爷?!

  苏默一脑门的黑线,眼角突突突的直抽抽。旁边胖爷几个都把身子转过去,不叫少爷看见自个儿憋不住的笑。

  张悦却是已经笑得蹲到了地上去,捂着肚子唉哟唉哟的叫着。这个叫钏儿的小丫头真是太有趣了,娇憨天真,什么话都敢说啊,真是太可爱了。

  苏默仰首向天,无语凝噎。这尼玛,今个儿一上午出的糗,顶得上一辈子了。算了,虱多不咬,债多不愁,爱咋咋的吧。

  伸手一把抢过张悦还抱在怀里的包裹,自顾往车上钻了上去。这帮没天良的混蛋,全都是损友,不理他们。

  坐在车厢中,将包裹打开,里面包着的却是一件大氅。阵脚细密,做工甚是精细,显示出制作这大氅之人不凡的女红技艺。

  我去,好活儿啊。苏默心下赞叹着,这尼玛要放在后世,妥妥的万把块朝上啊。看来自己这个未来的小媳妇儿,不单单是个女诸葛,还是一个有着贤妻良母潜质的贤妻啊。

  想着这般贤惠聪敏的女子,日后将与自己牵手一生,不由的得意不已,之前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

  车帘掀动,车厢里光线一明一暗的交替间,张悦也闪身爬了上来。脸上仍带着压抑不住的浅笑,目光落在苏默手中的大氅后,却是微微一怔。探过头来看了看,又伸手摸摸,不由由衷的赞道:“哥哥,咱家这位未来的嫂嫂,定是个会持家的,哥哥真好福气。”

  苏默就得意的昂昂头,伸手拍开张悦抚在大氅上的手,傲然道:“那当然,也不看看哥是谁。挑媳妇儿能差了的吗?欸,起开,别乱摸,洗手了没?摸脏了咋办。”

  张悦气结,翻了个白眼缩回手去。眼珠儿转了转,忽然正色道:“哥哥,可想好了待会儿怎么做?还有,怎么忽然间的,那边就放人了?这里面可是有些古怪啊。”

  他久在京里,最是了解锦衣卫那套。像程敏政这样的案子,若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那可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放出来。更不要说,皇帝还亲口嘱咐不准用刑一说了。这得是多大的圣宠啊?

  可要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圣宠,又怎么可能出了前面的事儿,由着程敏政被打入镇抚司诏狱?古怪,实在太古怪了,完全不合情理嘛。

  说起正事儿,苏默也严肃起来。不过相对张悦的不解,他心里却是多少有了些谱儿。抬眼看看张悦,嘿然道:“悦哥儿,你可听过这么句话?叫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事儿说古怪,却也不算什么古怪,无外乎就是有所求三字罢了。”

  张悦一惊,失声道:“什么?你是说皇……呃,那边对程家有所求?怎么可能!”

  苏默哼了一声,淡然道:“谁又说是对程家有所求了?就不兴是对英国公府,又或者是对哥哥我吗?”

  张悦噎住,愣愣的瞪着苏默,半响才苦笑道:“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开玩笑了啊?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那位富有四海,这天下还有什么是需要求的?我却是想不到英国公府有什么,更不用说哥哥你一个……咳咳,嗯,哥哥懂的哈。总之,绝不可能。”

  苏默就怒目而视,严肃的道:“悦哥儿,你这是几个意思?我咋滴了?我一个什么,你咋不说了,咳嗽个什么劲儿?哥是没钱没势,可是哥有才啊,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就是力量,懂?赶紧的,赶紧收回你那遭恨的嘴脸,咱们就还能做好朋友。”

  张悦张了张嘴,知道这位哥哥很无耻,但是无耻到这种地步,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呆呆的瞪了苏默半响,眼见苏默板着脸,俨然一副你不道歉就坚决不妥协的模样,最终只得华丽丽的败退。拱拱手苦笑道:“成,小弟错了,小弟不该说实话,这行了吧。”

  苏默这才面色稍缓,但猛的反应过来,怒道:“什么叫不该说实话?这是实话吗,是实话吗?你真心说,哥有没有……”

  “得得得,口误,绝对口误!哥哥大度,就莫要跟小弟计较了成不?”眼见得这位又要长篇大论了,张悦脑门上一堆的黑线搭下,连忙举手投降,赶紧给他止住了。

  苏默这才罢休,得意洋洋的收兵,低下头轻轻抚摸着那件毛皮大氅,满脸都是陶醉满足之色。

  张悦就揉揉脑门,叹气道:“哥哥欸,咱这说正事儿呢。你难道就真的不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吗?至于你说的有所求,恕小弟愚钝,真的想不到会有什么所求,哥哥可能为小弟解惑?”

  苏默头不抬眼不睁的,随口道:“讲真,我也不知。”

  张悦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我勒个去的,你也不知?你也不知你刚才说的跟真事似的,还吹胡子瞪眼的跟我这耍横?

  听他不说话了,苏默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抖开那件大氅,自顾往身上披了,左右扭动下身子,但觉无一处不合身的,由是脸上又笑开了花。

  张悦看的气结,狠狠翻了个白眼,赌气不理会了。左右那是你老丈人,你自个儿都不着急,我这儿跟着瞎着急个屁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淡吃萝卜闲操心。

  “早上顺天府经历庞士言来拜访过,你听说了吧。”他这不说话了,苏默那边终于是幽幽的开了口。

  张悦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

  “庞士言跟我说,前些日子,宫里的大太监李广曾经找过他,转着弯儿的打听过我,似乎很急于见我。”苏默一手抚摸着身上的大氅,一边淡淡的说着。

  张悦听的就是一怔,若有所思起来。

  “哥哥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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