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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418节

  而外姓勋贵中则又可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如英国公、定国公这样的将门;另一个便是如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伯张延龄这样的外戚。

  相对于将门来说,这些个外戚大都是些混吃等死的纨绔、废物,一向不被将门重视,这也是为什么张悦听说张氏兄弟后,会那么硬气的原因。

  而这其中还有个原因,则是这张氏兄弟仗着张皇后的威势,在京都之中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偏偏还全没点贵人的修养,什么偷鸡摸狗的腌臜事儿都干,堪称是神憎鬼厌。

  为了这两个兄弟,不但皇后时不时的出面给这两兄弟擦屁股,便是弘治帝都被这两个小舅子折腾的苦不堪言。没法儿啊,这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大臣们,哪一头也得罪不起,只能他在中间和稀泥受夹板气了。

  那两位也是滚刀肉型的,每次惹了祸被传进宫去,无论是姐姐的谆谆教诲,还是姐夫的喝骂训诫,当面唯唯诺诺,转头一出宫该啥样还是啥样。

  到的最后,连刘健等一干大臣们也是醉了。这俩货大错没有,小错不断,你又杀不得关不得的,打一顿什么的人家根本不在乎,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所以,干脆,大伙儿对这俩也懒得去管了,爱咋咋的吧。只要不是闹得太出格,或者招惹到自家头上,谁也不去搭理他们。

  由是,这二人愈发自在起来。整日介章台走马、溜鸡斗狗,好不快活。至于旁人的看法云云,颇有一种他强任他强,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的意味。

  后世每每说起大明正德一朝,除了皇帝朱厚照和太监刘瑾,他老二位绝对是可以排在坏蛋榜的前五之中的。

  这算什么,这可不是千古名传,青史永著嘛。当坏蛋能当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一种境界了。所以,苏默对这俩货很是有些兴趣。

  后世时,苏默每次读史至此时,都有种古怪的感觉。因为按照历史记载中来看,这两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奸臣,甚至跟恶人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俩地痞无赖。

  至于说那些个欺男霸女的记载,也根本没证据表明是这二人直接经手。这说明,很可能许多事儿都是下面人搞出来的,却让这二位顶了恶名,成为了光荣的背锅侠。

  也正是基于这个念想,所以当孙四海说起这两人后,苏默并没如张悦那般恼怒,反倒是有了和这两人见上一面的兴趣。

  这其中固然有着后世的情结,也还因着昔日在武清时,和张家老太公的那份交情。而更深一层的想法,则是看的这二人身后的那位。

  张皇后,这位被后世人每每提起,就颇多感叹的女人,事实上并不似记载中那般祥和。事实上,这个幸运的女人脾气一点也不好。女人该有的小心眼、善妒、不讲理、护犊子等等等等毛病,她是一样不少。

  或者,再确切点说,张皇后在弘治帝的宠溺下,大概跟后世的普通女子更像一些。

  那么,无论苏默愿意还是不愿意,眼下他已经被动的给推进了这个时空的上流阶层漩涡中,他就必须多为自己准备几张底牌。

  张皇后,显然是他首要的选择之一。要知道枕头风的威力,自古以来就不小,如果再加上唯一性,还有皇权至高无上的叠加,那威力用好了可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天下还有谁人能挡?

  可以这么说吧,那就是:皇后在手,天下我有。好吧,这话夸张了点,但却也差相仿佛了。

  苏默定下了调子,这事儿便翻篇了。孙四海又将另外两件事儿做了简单的通报。

  监生江瑢一时半会儿不是那么好找的,毕竟别说诺大一个中原了,单只是京城一地,想要找一个人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所以,听着孙四海已经安排下去了,苏默便也没再催促。

  再有一件事儿,便是商铺的问题了。比起苏默要求的宅院来,这事儿却是简单多了。就在内外城交界,可谓京都最繁华的位置,赁下一处整个的院落。不但前面可以当做买卖,后面还有老大的空余,无论是住人还是做仓库都绰绰有余。

  眼下酒足饭饱,几人便在孙四海的带领下实地去看了一圈儿,苏默表示很满意。

  “哥哥想要做什么营生?”张悦跟着看了一圈儿,有些好奇的向苏默问道。

  “你觉得,我开个会馆怎么样?”苏默摩挲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噗!

  张悦好悬没被口水呛死。咱能不闹吗?我去!这尼玛先不说你脑门上顶着老大一个英国公府的招牌,单就你这两天招的祸,你去开会馆?这得是要多作死的想法啊?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张悦相信,这会馆建起来,会员能不能来先不说,但那些个对头们绝对会先一步冲上来。

  张悦抚着胸口,这小心肝吓的,噗通噗通的。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瞅着苏默,眼神哀怨的哟。

  苏默感觉后脊梁上汗毛都竖立起来了,使劲把他的脑袋掰过一边,怒道:“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警告你啊,别乱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哥我只喜欢女人,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不感兴趣。”

  快停!张悦脸儿都绿了。我你大爷的,你啥意思啊。老子也是直的好吧,老子也只对女人感兴趣。你丫要不要这么恶心?

  “我滴个哥欸,不,您是爷!是祖宗!我说祖宗欸,咱能靠点谱吗?你该不是真想那么干吧?要那样的话,你还不如直接给兄弟一刀,好过熬着遭罪。”张悦快哭了。

  苏默诧异道:“我说,不就是开个会馆吗,至于的吗,还要死要活的。”

  张悦气急败坏的道:“你……你还来真的啊?不行!这事儿说破大天去也不行!我说哥哥,你怎么想的啊?咱现在已经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了,你这还要再开个会馆,那岂不是给人竖起个靶子,凑上去找死吗?”

  苏默是真的诧异了,“不是,我说,开会馆究竟咋就不行了?我刚才可看见了,这一路过来,少说有两家了吧?不是哥跟你吹,别的咱不敢说,要说这经营会馆,哥妥妥的甩他们八条街去,绝对稳赚不赔!”

  张悦捂着胸口,快要晕过去了。呻吟道:“别……别说了成不?甩八条街,我怕到时候咱们要被打到十八层地狱去了。哥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会馆是咋回事啊?”

  苏默这下子有些朦胧的悟了,难道说这会馆还有别的说头?当下赶紧夹了尾巴,虚心的求教起来。

  张悦叹口气,耐心的给他讲解起来。原来,会馆这一说,在大明也算是个较为新鲜的事物。

  所谓会馆,大多是同一个都市中,同乡或者同业者们组成的团体。历史上,会馆也确实是起源自明朝,至辫子朝时发展到了顶峰。

  第一家会馆始建于大明永乐年间,称为“北京芜湖会馆”。乃是来自芜湖地区的同乡们组成的。而这所会馆的组建,其表面上虽然是宣扬为了同乡间的互帮互助,然则实际上,却是当时一些对朱棣靖难不满的士人们聚会的场所。

  明成祖朱棣以叔代侄,奉天靖难,夺了侄儿建文帝的皇位。最后一役中,建文帝在宫中放起一把大火烧毁了一切,甚至连他自己的尸骨都烧的面目全非,难以辨认。这也造成了一桩千古迷案,那便是有名的建文生死之谜。

  而在这期间,当时很是有一批誓死追随建文帝的大臣士子,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被诛十族的名士方孝孺。

  方孝孺一案,当时着实震慑住了那些追随建文的人。朱棣的杀伐狠戾,让他们终于认知到双方的差距。硬抗显然是不行的,唯有别出机杼,由明转暗才可保存身家,另谋他图。

  由是,芜湖会馆应运而生。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会馆既然打着同乡的名号,自然就不会单单只接受士子。一些个不明所以的吃瓜众,在知道了京中有这么个组织后,纷纷请求加入。毕竟,以古时的交通、通讯状况,一个异乡人能在异乡找到同乡的组织,那绝对是最妥当的依靠。

  就这么的,人越聚越多,到了最后,整个芜湖会馆完全变了味儿。从一个原本暗中抗拒朱棣的反抗组织,渐渐的转变成一个真正的同乡会了。

  当然,这其中,明成祖手中的锦衣卫功莫大焉。其中的隐秘,就不在这儿多做赘言了。

  芜湖会馆最后虽然变了味儿,但是其最初秉承宗旨,最终还是被皇家侦知了。

  要知道,那会儿毕竟建文的生死成迷,民间各种版本的说法不一而终。朱棣最终也不敢太过酷戾,只能暗中使人留意。

  之后,随着帝王的更迭,成祖一系已经稳稳的把持了皇位,不可动摇。所以,对会馆的谋逆可能,渐渐的便也骤降到最低点。

  然而时移事易,会馆的发展并未止步,反而逐渐丰富起来。从初时的同乡相助,发展到后来的同业聚集。后来,甚至有些文人们也开始聚集,组成某些团体,亦称为“会馆”。而这种会馆,便是党派的雏形。

  这其中,又多以清流为众。那么何为清流?听上去似乎很高大上的样子,实则多是些不得志的文人罢了。正因为他们的不得志,所以才有了不甘的发泄,品评时政,弹劾政事,一时间风头无俩。

  可凡事都是对立的。他们爽快了,被针对的就必然不爽。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皇家。再其次,则是既得利益者了。

  皇家不必说,左右不过就是那些个破事儿。而既得利益者们换了一茬又一茬,随着历届科举,渐渐的沉淀下许多人也进入其中,从而使得这些原本单纯对立面的人,成为了两下利益的代言人。

  于是乎,会馆终于发展成一个谁都无法驾驭的怪兽。文人士大夫们,对其是又喜又恨,偏却不敢得罪。因为此时的会馆,已经具备了舆论引导的实力,再不是哪一个人可以撼动的了。

  但是正因为这种局面,也使得权贵阶层对会馆的出现极为慎重。轻易不会放任类似组织的出现。谁也不知道,忽然冒出的新会馆,其政治诉求是哪一方的代表,又终将让哪一方得利。

  所以,只要是出现这种苗头,权贵们第一时间便是全力打压。能灭则灭,绝不留情。甚至原本无怨无仇,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会忽然某一刻跳出来踹上一脚,这都不算奇怪。

  这种局面下,苏默冷不丁喊着自己要开个会馆,你说如何不让张悦要昏过去?作死都不是这么个作法的!

  这一通的解释,只把苏默听的是目瞪口呆,半响无语。

  

第677章:会馆和会所

  

  苏默是真的听傻了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个会馆而已,背后竟能和藩王造反扯上关系。

  而他之所以考虑要搞个会馆,根本原因也是为了当日在蒙古王庭时的那个承诺:羊吃人。

  可要是想达到羊吃人的程度,就必须是羊毛纺织业达到一定的规模才可实现。否则若只靠着十几二十个的小团体,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再往大了点说,苏默想要推动的其实就是工业化的进程。唯有达到后来民国时期那种规模的工业化,才是实现他所谓羊吃人的基础。

  也就是说,必须围绕着羊毛形成一条利益链条,无论是上游还是下游的工序,都必须具备一定的规模,并进而形成一个完整的闭合。

  而要达成这个目的,首先就是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利益索求者参与进来。然后还有要配套的生产环境,这个环境可分为两大部分。其一是市场氛围,有一个会馆显然会对这种氛围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

  而其二,就是生产必备的工具了。也就是羊毛纺织机。羊毛纺织机和普通的织布机并不是一回事儿,在很多细节上都有着天差地别。

  苏默后世时只是个教美术的老师,并不是什么物理化学的理科生,他又哪里懂得那些?只是通过网络才知道了些相关的大体知识罢了,真要想具象出来,却必须要通过更多的匠人不断的试验,才可能做出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苏默唯一能做的就是提点。给出一个大体的框架和原理,苏默相信,以古人们的智慧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能聚集起足够的匠人,还必须是有点水平的那种。

  可是他一个白身,招揽几个这样那样的匠人当然没事,可要是大批量的招募匠人,先不说能不能招到,单就这动静怕就要引人注目了。一旦被人盯上,他还要不要干别的了?

  显然,如果能开办一个工业会馆,以上的问题都可迎刃而解。而且,除了上述这两个难题之外,他想弄这么一个会馆还有一层更深的含义。那就是聚势!

  来到大明这么长的时间了,又经历了几番为难,苏默已经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根基的浅薄。无论是他想做个悠闲的富家翁,还是掌控一隅自保也罢,都需要有丰厚的人脉才可。

  否则就凭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即便是能聚拢起财富也守不住。身周环伺的那些贪婪的目光,绝对会将他撕成碎片,连片骨头渣都不带剩下的。

  可眼下,张悦这么一番话之后,他知道,这个谋划算是胎死腹中了。至少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那现在存在的这些会馆又是怎么回事?既然如此艰难,怎么还在开着?”苏默仍有些不甘的问道。

  张悦苦笑道:“我滴哥啊,你怎么还没明白过来呢?现在这些会馆,要么是那种根本不成气候的,最多就跟个诗社之类的表象而已;再要么,便是身后捆绑着极为深厚的人脉和背景那种。而后一种,都是已经历经了数十年的沉淀,让人不敢轻易去动了。如哥哥这般,想要新建一个,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张悦耐心的解释着,心下其实还有个原因没说出来。若说别人或许搞一个就搞一个了,只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或许在没人关注的情形下还有可能。

  可是你苏默,我滴个天,你丫就从来没消停过。且不说你还要在京城这个首善之地搞这种动作,单就你这个人往那一站,就会引来无数盯着你的目光。这种情形下,你还想安生?怎么可能嘛。

  苏默就咬牙了,拧着眉头苦思。你妹的,这么个大好的谋划,竟然不能施展,让他极为不甘,心中就跟百爪儿挠似的。

  “好吧,既然会馆不行,那老子就开个会所!老子开会所总不会不成吧?”半响,他忽的灵机一动,恨恨的说道。

  会所跟会馆只差一个字,但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码事儿。会馆若说是个针对性极强的专项所在,那么会所便只是一种更偏向于交际的娱乐场所了。

  “会所?”张悦有些愕然,这名词他可真是有些不太明白了。与会馆不同,会所却是一种舶来品。它起源于欧洲,兴盛于近代,此时的大明时空却绝对是没有的。

  不过要是发散一些说的话,其实会所也早在宋时就有了雏形。比如那些这园子那园子的,就是一种最初的会所形式。只不过与真正的会所比起来,它的功能显得很是单薄,最初的目的性也极简单。但是单单隐秘性,却又比会所更甚。

  这些园子多是打着某个名妓的名头所建,为的就是提升名妓的身价,所有目的都是围绕着由此吸引来的利益而来。而更重要的人际交往场合,却只是不经意的副产品而已。这就和会所的功用,相差了天地之远了。

  苏默细细的将整个思路跟张悦说了,张悦听的目瞪口呆,好半响回不过神来。

  自己这位哥哥究竟长了个什么脑子啊?竟然连这种形式都想的出来。毋庸讳言,这个所谓的会所,可比那些个大家名妓坐镇的青楼高大上太多了。若是真弄出来,妥妥的将那些个有名的妓馆青楼都要压一头去。

  可是……。

  张悦震惊过后又开始嘬牙了。尼玛,这会所听上去虽然很高大上,可却太容易让人将其跟青楼妓馆混淆了。你一个堂堂英国公府的侄少爷,竟然去开一个妓馆,这……。这这……。。

  好吧,张悦觉得,自家这老大完全就是作死无极限的节奏啊。真要搞出来了,不错,开会馆的那个风险是没了,可一个“放浪形骸、有辱斯文”的罪名却是妥妥的。那样的话,还不要让御史们弹劾成筛子啊。

  就算那些御史清流们肯放过,可这事儿单就英国公的脸面上也不好看啊。一个大明勋贵去开窑子,我去,这实在是好说不好听啊。

  “哥哥啊,这个……这个……。”张悦一脸的便秘,这纠结的。

  苏默嘿嘿一笑,挑眉道:“咋,是不是觉得会给人误会,名声不好?”

  张悦就苦笑着看着他,这不挺明白的吗?那你还提这茬儿干吗?

  苏默眼珠儿转转,摆手道:“放心,我自有计较。我只问你,抛却这个原因外,我开个会所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了吧。”

  张悦暗暗叹气,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吐槽,这尼玛还不如你开会馆呢,好歹那也是个正行吧,怎么也比你去开窑子好听太多了。

  只不过这话却不好说,毕竟苏默刚才解释的很清楚了,他也明白这个所谓的会所,确实跟妓馆不是一码事儿。可问题是他明白没用啊,总得让别人都明白才行。可你总不能逮着个人就跟人解释,我这会所是一个高大上的人脉交流场所,绝对不是妓馆青楼……我去,那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啥两样?真是愁啊。

  苏默却哪管他心里怎么想,只要不去沾惹那些个麻烦就行了。会馆一时半会儿开不起来,那就先把会所弄起来,说到底,所有的事儿还是最终要落实到人身上去做。那便分成两步走,先把人脉聚起来再说。

  至于名声,苏老师又不准备入仕,要那名声有屁用?更不用说,经历了这次蒙古之使的事儿后,他传奉官的臭名已经扣实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若能靠着这个会所聚拢积累足够的人脉,那以后将会有无数的拥趸去帮自己正名。更不要说,通过这个会所的经营,也能极快的汇聚庞大的财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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