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第449节
到时候不单单是自家长辈会对自己大失所望,便单单此事传扬出去,几人的脸面也是再也留不住了。
这么想着,张悦三人不由的都是暗暗出了一身的冷汗,抬头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禁重新有了决断。究竟要不要参与且不论,这事儿绝对应当回报各家长辈,仔细斟酌后,由家中长辈来决定才是稳妥。
而且,这也避免了因此伤到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有就是,此事成与不成,自己等人都一定要竭尽全力的相助苏默,这不单单是利益的问题,更是兄弟之间的情分。这份维系之情,才是最最重要的。
孙四海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固然是在侧面证明苏默的商业天赋,但更是暗含提醒之意。提醒他们不要专注于表面利益,而是更要明白什么才叫一个圈子的意义。
这个看上去貌不惊人的商人,竟然有着如此细腻缜密的心思,果然不愧为苏默所赏识啊。这份情,他们得领!
想到这儿,张悦几人对望一眼,忽然同时起身,端端正正的冲孙四海深深一礼。
第731章:筹谋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京城三月底的天气,白天时略有回暖,但在凌晨时分却仍是带着凛冬的寒气。
苏默伸手撩起车帘望向外面之际,一阵冷风顺着帘子缝儿吹了进来,靠在车厢另一边的小七不由的被风吹的打了个寒颤,使劲的缩了缩脖子,连将要打出的一个哈欠都被吹了回去。
“披上这个。”苏默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后,随手从旁边拎起件棉袍扔了过去。
今个儿是皇帝召见他入见的日子,苏默也只能忍痛从温暖的被窝里,不情不愿的早早爬起来出门。
没办法,这就是古代公务员上班的现状。一般四更天,甚至三更天就要起身出门,然后早早赶到宫门外等候。朝臣们可以等皇帝,但却不能让皇帝陛下等臣子们吧。
当然,苏默还算不得上是朝臣,但既然被宣召了,那就要跟朝臣一样,也得苦逼的走这种流程。这让苏默狠狠的吐槽了一番,并再次决定,绝对绝对不会入朝当什么狗屁的官儿。不说别个,单就这个隔三差五的半夜起床,就让他深恶痛绝,无论如何也接受不能啊。
他如此,比他更小的小七自然就更难过了。他对外终究还是以文人的形象出现,身边自然应该有个小书童之类的。胖爷只能是护卫,所以这个差事就落到了小七头上。
故而,一大早,小七也不得不迷迷糊糊的起身跟着一起出了门。不过好在他自小多历苦难,最艰难时甚至沦为乞丐,那时候别说早起了,连饭都吃不上,比之现在已经是不知好了多少。
所以,除了现在仍有些困倦外,倒也未感到什么不适。即便是这点不适,也是在跟了苏默后的这段日子里舒服惯了,只要稍稍适应下便很快恢复过来。
只不过昔日的苦难经历,总是让这个孩子对外界有着种潜意识的畏惧和警惕。整日介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般,对什么都隐隐抱着几分自卑和谨慎。
尤其是面对苏默,他的心里更是复杂一些。既有对苏默收留他的感激,又有被苏默曾揭露的畏惧。但除此之外,还有的,却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似是极怕在苏默面前的表现不好,唯恐由此恶了苏默。
他心里有种隐约的奇怪执念,似乎宁可死也不愿看到苏默对自己失望的眼神。在他心底,公子便如同光芒万丈、高高在上的神祇,而自己则如趴在烂泥塘里低贱的蝼蚁。
可就是这么一个自己仰望不及的存在,竟然还能顾及到自己是不是冷了,很是淡然的将自己的棉衣让给他穿,这个不经意的举动,令小七惊怔莫名,却又心绪涌动。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不单单是单纯的所谓感动。苏默的这个举动,给了他一种遥远而又熟悉的感觉,似是忽然看到了早已死去多年的爹娘。
那时候,他还有着温暖的家。娘亲总会在天气变化之前,便早早给他准备好更适合的衣物,并千叮咛万嘱咐的,总怕他热了冷了的;而父亲,虽然从来不说什么,但却总会在冷的时候,脱下自己的外衣,一言不发的为他披上。
父亲是严父,不会如娘亲那般絮絮温言,但那不经意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他却能感受到满满的父爱。
而刚才那一刻,他恍惚间似从公子的眼中,又再见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目光。
他呆呆的捧着棉衣,一时间竟脑中空白,既没穿上也不说话,好似傻了一般。
“傻愣着作甚,赶紧穿上啊,要是困了就再迷瞪会儿。皇帝要见的是你家爷我,回头我上殿时,谁还来管你个小书童在做什么?睡吧睡吧,你这年纪正嗜睡的紧,就别硬撑着了。”
耳边传来公子有些絮叨的念叨声,小七怔怔的哦了一声,脑子里仍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下意识的将棉衣从前面盖住。然后,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下一刻,似乎鼻息间便都是满满的暖意融融,竟不知身在何处。
苏默并没注意到小书童的异状,他自个儿现在还有些犯迷糊呢。这该死的古代上班制度,简直令他深恶痛绝到了极点。此时此刻,心心念念的都是满满的怨念,哪有功夫去留意旁的。
至于给小七棉衣,作为一个后世人,又是身为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这种行为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他甚至脑子里连点别的念想都没有。
昨个儿跟张悦几个一番详谈,最后在孙四海那一番言词后,几个兄弟都醒悟过来,总算是把他要杀熟的恶名除开了。随后接下来便是各项准备工作的细节研究,还有各自分配任务。
也是在昨晚,他终于将早已谋划的方略,首次跟几个兄弟大体的讲述了一些。然而,随着他的讲述,那几个混蛋倒是对他彻底没了杀熟的误会,但却变成了看神经病似的眼光看他,这让苏默差点抓了狂。
羊吃人这个概念,最早是出现在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大明朝虽然此时已经有了工业革命的雏形,但却还远远达不到彻底蜕变的程度。由此,自然也就很难让他们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饶是苏默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最终也只是让几个家伙懵里懵懂,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根本没明白。这让苏默感觉有些失败,同时又恨恨的鄙视了这帮家伙一通。
贫穷不要紧,就怕没文化啊。这些个富二代、官二代的公子哥儿,完全被千余年来的儒家思想所固化,几乎从未接触过商事,也没有任何从政的经验,这让他们对苏默的表述实在难以吃透理解。能最终懵里懵懂,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所以,到的最后,苏默终是无奈的放弃了这种扫盲的兴头。看神经病就看神经病吧,等到回头数钱的时候,自然就知道谁才是神经病了。
至于现在嘛,只需要他们能完全彻底的,按照自己的要求动起来就成。一个大战略的进行,只要最上层有限的几个人掌握明白就好了,下面人更重要的却是执行力。
一丝不苟、精准到位的执行,还有百分百的忠诚信任,这才是最大胜利的保证。
眼下苏默完全可以自己掌控核心,那就不需要非得让张悦他们明白。即便是在今日见了皇帝后,苏默也不准备将此事的掌控权交出去。
从张悦几个的状态来看,那些个朝中的大佬们,真还不一定就能比他们更强些。即便有个别的人能看明白这个计划的内涵,但是一旦运作起来,就凭下面那些人的德性,很难说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国人根深蒂固的劣根性,和那强大的创造力,即便在后世那种年代,都能让人五体投地,更不用说在这个愚昧的时代了。一本好经最终念成歪经,一项大好的利国利民之策,最终演变成祸国殃民的毒策的事儿不知凡几。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实,苏默听过、见过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所以,他必须自己亲自监督施行,决不能放任别人去做。至于说皇帝会不会答应,这个问题在他已经验证了皇帝对自己有所求,并且也只有他才是这个计划的设计者的背景下,他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昨天的商讨后,徐鹏举便被他打发回了江南。他需要大量的织工能匠,在这个时代,唯有江南那边才有。
羊吃人的计划,必须要先研制出最新型的纺织机。虽说改动并不是很大,但却需要既丰富的织工经验才行。后世一提起纺织品,大抵都知道所谓的江南织造。
这个名称虽然是多数都从后面辫子朝而来的,但实则具体却是自大明朝时就已经有了。后世每每将明清连在一起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辫子朝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延续自明朝而来的。那帮白山黑水里杀出来的野蛮人,开始时连自己都只能裹着兽皮而已,又哪里能了解中原汉人璀璨的文明?
话说远了,徐鹏举此次的主要工作,就是到处划拉人。各种相关的能工巧匠,不单单是纺织业的,还有其他各行各业的人才都要。而这其中,更有苏默仔细叮嘱的船匠。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后,苏默隐隐有了个念头。都说穿越者回到古代如何如何牛叉,各种装逼打脸,各种金手指绝杀的,然后最终大杀四方,扫平天下,最终走上人生巅峰,左手大权在握,右手钱财美人的,简直是无往不利。
但是此刻的苏默对此,却很有吐有这种想法的人一脸。想要凭着一个人之力,扭转一个时代的观念,改变整整一个时代的社会,这得是多脑残的想法?或许那些小说中说的都是神人,各种光环的无脑作弊下,才能达成那种效果。
但是他只是个凡人,即便是穿越者,即便他也有金手指,甚至还真的有了近乎于神的变异能力,但他却深深的感悟到,他最多只能影响到极小的一个范围,根本无力改变整体。甚至,便连自保和保证身边的人,都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勉强有可能做到。
既如此,那么早做筹谋,便是刻不容缓之事了。至于说具体什么筹谋,那便是离开。他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只要能不被束缚,任他彻底发挥出来,在这个时空还是大有可为的。
而在大明,在他最熟悉的这片古老的大陆上,成百上千年的根深蒂固,根本不会给他这个异类发展的机会。那么,就去寻找吧,寻找一个既能依托这片土地,却又独立于这片土地的空间。
这个时代虽然别的方面无法突破,但却唯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广袤的空白!只要能找到这样合适的空白之地,他便可肆意挥洒,真正给自己打造出一片独属于他的天地。唯有那样,才能真的自由自在,做一个惬意的闲人。
而海外,便是当之无二的首选。那里不但是空白,还有着无数的财富和际遇,等待他去发掘、去拾取……。。
第732章:宫门外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待到了宫城外已是天色微曦。苏默微微掀开帘子看去,但见各色马车、小轿的停满了前门广场外。朝臣们则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放眼看去一片衣冠禽兽。
各家的仆役下人也在无声快捷的忙碌着,苏默看到许多人都手中提着食匣,显然这么早上朝,来不及吃饭的大有人在。每次朝会一般都要整个上午的时间。再加上从家里来的路和在宫门外等候,离得近些的还好说,路稍远点的,那便是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了。这么长时间,若是不抓紧空挡填吧点吃食儿,怕是身体稍弱点的都要坚持不下来了。
当然,这些肯蹲在这里进食的大都是些低级官员,真正的大员们都在一侧的班房里呆着。古代的阶级等级,在这小小一隅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苏默的车驾缓缓而来,不少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不知这是哪位官员家的。
这个时候,天尚未全亮,各家车驾上都挑着灯笼。灯笼上便贴着各家的姓氏,让人一目了然。即便是临时来朝见的外地官员,也是如此。
但唯有苏默这驾马车,却是挑着一盏光板儿。除了一圈晕黄的灯光外,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
车前首,车夫利索的将车在一个角落停了,胖爷纵身跳下来,目光先是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儿,这才回身对车里低声道:“少爷,到了。不过宫门还没开,看样子总还要一会儿,少爷不如就在车里迷瞪会儿。”
苏默探头看了看,迟疑了下又摇摇头道:“算了,来都来了,别搞那些个特殊,咱们可是有素质的人,要低调。”说着,起身往车下下来。
胖爷就撇撇嘴,就您这还低调?真要低调您干嘛非的整个没字儿的灯笼,还号称什么百花开时你不开的?临出门时叫嚣着要有个性的那是谁?
好吧,灯笼上特意不带字正是苏默亲口要求的。所谓“百花开时你不开”还有什么个性之类的,不过是他随口调戏的话,倒不是他真的要特立独行。实在是他此刻客居在英国公府上,这车也是英国公家的,那他挑字号要挑谁的?
如果挑英国公的,那才叫真的嚣张跋扈呢。可要是挑他自个儿的,谁认识他这苏是哪个蛋啊。倒不如就这么素着,看着也清亮。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正是这么个素着,反倒成了鹤立鸡群,格外的引人注目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啊,一般二般的普通人那是能随便往这儿晃荡的吗?挑着字号的灯笼一来固然是一种彰显,但却也是一种通报。
嗯,通报,给谁通报?当然是守卫宫城的禁军们了。不然的话,谁知道你是哪个阿猫阿狗的,竟不知死活的往这里凑啊。
果然,当苏默跳下车来,正大模大样的伸个懒腰的功夫,一阵盔甲铿锵着,几个禁军侍卫已然走了过来。
车中,小七明显紧张起来,或者说,打从一接近皇城这里,他就显得很是紧张。要知道,他家名义上的主子邱濬,可就是曾经的绝对重臣,累功至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如今虽说其人已然故去,但邱家门生故吏无数,朝中势力仍是不可小觑。
这里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了解他们家的事儿,从而出手对付他?如今他已然家破人亡,只剩下自己茕茕一人,便是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怕的了。可要是因此连累了公子,那却是他绝对绝对不能接受的。
苏默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拍拍他肩膀,笑着点点头。被他温润的目光注视着,小七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可是眼下忽然有禁军寻了过来,这样小七一颗心猛的又再提了起来。
车外苏默倒是并不在意,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车帘放了下来,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
车内,小七暗暗松了口气儿,却又忽的目光一动,小心的爬起身来,移到车帘后竖起耳朵听着。他暗暗握紧着拳头,决定一旦发现是自己的原因,那便立刻站出去将一切都承担下来,决不能让公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车外苏默哪里知道车中小七的心思,他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来人,面色淡然从容。经历过几次生死之事后的他,又有着神石的改造之力,如今的他已然很有了几分超然的心态,再不是昔日那个刚刚穿越过来的小童生了。
眼前不过几个禁军侍卫罢了,他曾直面过蒙古大汗,也曾和当世孔圣后人相交,都是从未有过半分落于下风。更何况,他今个儿本就是奉旨上朝,又哪里会紧张几个禁军卫士。
好在,这些个禁军也都明白,这个时候跑来皇宫门前的应该不是普通人,自然也不会出现小说中那样的狗血,搞什么耀武扬威然后被打脸之类的事儿。
他们过来,不过是职责所在,问询一番罢了。毕竟,他们身负守卫之责,至少要知道每天出现在这儿的具体都是什么人。
这队禁军总有七八个人,正好是一伍之数。人人都是内穿赤红战袍,外披明光战甲,腰畔则系着绣春刀。一伍人高矮胖瘦几乎一个模子出来的,苏默知道,这些人其实跟后世的仪仗队一样,玩的就是个外表光鲜,真实的战力,却要比之边军差出好几个档次去。
一伍人走到近前,左右一分,当中一人大步向前,来到苏默面前,叉手待要见礼,目光瞄到苏默面容时却忽然猛的一怔,不由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这一声叫,苏默也是不由一怔,不由的凝目仔细打量起来。胖爷不动神色的微微往前迈了半步,暗暗提起一口内息戒备。一个大内禁军,竟然会识得少爷,这绝对是出乎意料之外。这偌大京城中,能识得少爷的,除了几个特别的朋友外,余者怕不都是敌人了。这人,要提防!
“你……你是那个……亲戚?”打量了这一阵儿,苏默也终于认出了来人,不由的迟疑着叫了出来。
亲戚?这可不是苏默在胡乱攀交情。因为这个称谓,本来就是出自眼前这位的口中。只不过当时这位可是骄傲的很,说能不能真的成为亲戚,还要以观后事云云。
没错,这个人就是昔日曾和那位丹公子一起去武清,登门呈上恩盟令牌的那位蒋正。
两人当日在武清匆匆一见,之后便是一系列的事儿爆发,直到今个儿才再次相见。而在苏默一路西逃之中,那块恩盟的令牌也着实出了力,为他减去了许多麻烦,他心中很是感念。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所谓的恩盟,实际就是自己那位便宜媳妇儿的势力。那这个蒋正当日能被派去自己家中,就至少表示他不是敌人。这一点,他不是相信蒋正,而是相信那个灵慧睿智的精灵般的女子。
他现在唯一拿不准的就是,自家那位媳妇儿,对蒋家和兴王那边的关系知不知道,或者又知道多少。而这个蒋正,又在蒋家中占了什么样的地位,又是如何和自己那个媳妇儿扯上关系的。
心中念头转动,面上却是不露丝毫。很快的便堆起诚挚的笑容,先一步抱拳见礼道:“果然是蒋大哥,前时一别,不想竟近一年了。蒋大哥昔日所赠,对小弟大有助益,此当谢过!”说着,一揖到底。
蒋正这会儿也回过神来,慌不迭的侧身躲开,不敢受他的礼。脸上又是尴尬又是紫涨,如同便秘一般,摆摆手想要说点什么,却张了几张,仍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直到最后,才闷闷的憋出一句“苏公子也是来上朝的”?但是这句话出口,便不由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特么不是废话嘛,不上朝难道来这踏青不成?苏默出使归来,还没进城就被皇帝勒令回家待命,直到前日才传谕令今日觐见,此事早已人尽皆知了,偏他又来多余一问。
苏默倒似乎并没察觉什么,听他问起,只是随意的点点头,笑道:“是啊,好歹总算等到陛下召见了。这头回面圣,也不知礼数,是不是给蒋大哥填什么麻烦了?”
蒋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少年,恍惚中,当日武清初见时的一幕似就在昨日。却又谁能想得到,自己当日趾高气昂,以绝对居高临下姿态面对,并试图劝告其逃离的人,今日竟到了这个层次,名正言顺的得到皇帝的召见。而当日那些冷刀暗箭,今日却又在哪里?
这么想着,一时间竟不由的微微出神,连回话都忘记了。还是身边的兄弟看着不对,悄悄扯扯他衣袍提醒,这才猛的回过神来。
“咳咳,没……没什么。哦,不是,是不麻烦……嗯,我只是过来问询一下,职责所在……咳咳……。”他略有些慌乱的说着,颇有些狼狈的意味。心下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又是憋屈又是羞恼,这人丢的。
好歹解释完了来意,再也挂不住脸面了,匆忙抱抱拳转身就走。只是刚走出没有两步,身后苏默热情的声音传进了耳中,让他当即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一头栽倒地上去。
“蒋大哥慢走,回头小弟找你喝酒去。哦,对了,别忘了也叫上嫂夫人哈,就是那位丹公子……”
慢走?回头喝酒?我去,咱俩有那么熟吗?等等,什么嫂夫人?丹……丹公子?!嫂夫人……丹公子!!!
这一刻,众侍卫个个都是一脸的古怪,脸上神色那叫一个精彩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