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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536节

第883章:皇帝也懂演技

  

  成功的给李广先上了次眼药,看弘治帝的表情,效果还是蛮不错的,苏默窃喜。

  对于李广,绝不是一下子就能打死的。那是一只大老虎,必须要积小胜为大胜,一次次的不断累积才行。这便是圣宠的威力了,也是好几位老家伙一再特意叮嘱他谨慎的原因。

  “进来京城有些不平静啊,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传闻,你可曾听过?”半响,弘治帝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他,没再继续去说李广那个话题,却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苏默一愣,随即果断摇头:“没有,臣一心在家修心养性,完全不知道什么传闻。”

  修心养性?!

  弘治帝扶在椅子上的手就紧了紧,吸口气闭上眼,然后又睁开,眼神幽幽的。“哦,这样啊。朕听说你昨个儿活跃的很呢,帮着皇后办了个好热闹的文会啊。”

  苏默激灵灵打个冷颤,我去!这是威胁吧,果然是吧。偷眼去觑皇帝,正迎上弘治帝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儿,里面光芒闪烁。

  “啊,对了,臣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些无聊的人,在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唔,这种人最可恨了,造谣传谣的,陛下其实可以完全无视他们,他们没了市场也就消停了。所谓谣言止于智者,便是这个道理了。”苏默果断改口,义正言辞的说道。

  弘治帝冷冽的点点头,没接他的话茬儿,自顾又道:“朕听到一句很有意思的话,说什么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什么的,说是道德经又略不同于道德经,怎么也想不明白什么意思。唔,讷言人称天才,不知可明白其中的含义?”

  苏默一脸茫然,“道德经?哦哦,那是道士们爱看的书吧。臣是儒家门生,哎呀,完全不了解呢……陛下何必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费神?还当以国事为重哇。”

  弘治帝扶在椅子上的手开始攥了起来,又闭了闭眼,再睁开,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也似:“爱卿这是跟朕进谏呢,朕得听。嗯,作为一个有为君王,臣子的进谏必须要重视。比如,昨个儿也有大臣跟朕说,有人借着皇家的名义,实行敛财的恶行,着实可恨啊。”

  苏默睁大了眼睛,震惊道:“谁?谁这么大胆?当真该杀!这个必须要制裁,不能姑息!”

  弘治帝微微一怔,诧异道:“你真这么认为?”

  苏默慨然点头,激昂道:“当然!陛下啊,对于这些没事儿就搬弄是非的家伙,必须一开始就以雷霆霹雳手段重罚之!将这种恶习掐死在摇篮萌芽之中才对……呃,陛下,您可是明君来着,可不要被误导了啊。这些人心思何其歹毒哇,这分明是要误导您往昏君的路上而行。这个必须严惩!杀,杀他们的头,抄他们的家,狠狠的打击他们!”

  他义愤填膺的说道,两手握拳,用力的在空中挥动着,以表达自己的愤慨之情。

  弘治帝脸现惊愕之容,但很快又把眼睛闭上了,能看得清楚,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看把陛下气的,这些天杀的贼胚!苏默如是理解。

  “唉,可是朕,已经信了呢。苏默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所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要不,还是查一查吧,便要杀头,也该给人个明白不是?”弘治帝再次睁开眼睛,和熙的商量道,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生气的样子来。

  苏默就沉默了下,忽然似是想起来什么,皱眉道:“咦,陛下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道德经是吧。臣忽然想起来了,貌似听到过有人说起过的……对对,想起来了,是天机那个老杂毛。呃,天机您知道吧,道门的,号称真人呢。这老杂毛神神叨叨的,最喜欢研究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某个城市里,天机老道忽然激灵灵打个寒颤,狐疑的顿住脚步,四下瞅瞅,随即又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应了一会儿,这才再次举步而去……

  弘治帝脸上露出了然之色,点头道:“嗯嗯,听过听过,朕也听闻过。据说此人曾在某个小城中,跟人合伙骗人,最终竟让那人得以被传为仙童来着。”

  “咳咳咳……”苏默就一连声的咳嗽起来,咳的声嘶力竭的。“呃,那什么,陛下啊,这些个细节不重要,不要在意。啊,对了,继续说那个天之道吧。臣记得,那老道曾说过,这句话的意思吧,其实就是说世上事大抵都是不完美的,或者说,是残缺的。对万事万物如此,对人,也是如此。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郁闷个天的,连仙童的事儿都知道了,这个话题必须打住。话说皇帝果然是皇帝,手下又是锦衣卫又是东厂的,密探遍布各个角落,真要想查谁,可不要太容易了。

  特务政治,真是太讨厌了!还讲不讲隐私权了?一点儿不进步,狠狠的鄙视下。

  弘治帝眼神忽然锐利起来,针尖也似。紧紧盯着他,沉声道:“所以,那个谶言的意思,是指的那东西很可能被一个残疾之人掌握,是这样吗?”

  苏默啊了一声,连忙抛掉乱七八糟的思绪,茫然道:“东西?什么东西?呃,臣只是给陛下解释下这句话的意思而已……唔,不对不对,不是臣的解释,是那老道!反正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对是不对。臣就这么姑妄一说,陛下也便姑且一听就是了。”

  (某城中,天机老道再次打个寒颤,惊疑不定的紧了紧衣襟,总感觉一股莫名的恶意缠绕着自己……)

  “滚!给朕滚!”后宫中,弘治帝看着眼前这小混蛋一再的装痴卖傻,实在是压不住火气了,再也难以继续演下去。颤抖着手抬起来指向门外,沉声喝道。

  “回去闭门思过,好好想想,如何给朕把差事办好。否则,仔细你的皮!”

  苏默抱头鼠窜,一溜烟儿窜了出去,身后尚回响着皇帝愤怒的咆哮声。

  直到一路跑出凤藻宫外,这才收住脚步,回头看看来路,拍拍胸口埋怨道:“什么嘛,属狗脸的不是。说翻脸就翻脸,太没品了。”

  身后刚刚追上来的杜甫脚下一个趔趄,好悬没一头栽倒地上去。这尼玛敢把皇帝说成狗脸的,眼前这位算是开天辟地独一个了吧。这家伙儿胆儿咋就那么肥呢?

  杜公公表示不敢听啊。手抖足颤的使劲大喘了两口气压下混乱的思绪,急声叫道:“登仕郎,且稍候!”

  苏默哎呀一声,转回身看他,惊讶道:“咦,杜公公……你这是……赶着去吃饭吗?也是哈,都这会儿了,也不说管饭,真是滴,太抠了……”

  杜甫脸皮又狠狠抽抽了两下,强忍着要翻白眼的冲动。特么的,且不说他好歹也是堂堂大内总管,至于着的为了吃口饭这么急吗?还有,这大胆小子分明又是在诋毁陛下呢这是,这是谤君啊!罢了罢了,连那什么脸的话都敢说,可还有什么他不敢言的?自己就只当大风吹过,什么也没听到好了。

  “登仕郎,杂家是来提醒你,与北地那边的事儿尽量抓紧些。朝中如今激流涌荡,陛下那里也很是难做呢。”杜甫完全不接他那茬儿,自顾将该传的话儿传达到。

  苏默挑了挑眉,秒懂。皇帝这也是有些急了,却又拉不下脸来直接催他,便让这老太监来传话。算算时间,那边确实也该有具体的消息了,还有江南那边,有着徐鹏举这个强力的地头蛇,要找的织工大匠也当是在路上了。

  如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确实该提前运作一番了。唔,正好名仕会所那边已经可以营业了,又有了前番一通广告,大可借着这个势头,就把第一次股东大会安排在那儿好了。

  这么想着,便点了点头,笑道:“劳烦公公提醒,小子有数的。唔,回去便着手开始,且尽宽心。”

  这话便是要带给皇帝的了,杜甫点点头,脸上露出释然。

  苏默抱抱拳,转身要走,却见老太监并不离去,脸上似有迟疑之色,不觉心下一动。眼珠儿微微转了转,略略靠近一步,低声道:“公公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便请直言无妨,但能在下力所能及的,必当尽心竭力。”

  杜甫昏花的老眼中一道精芒闪过,略一踟蹰,随即转为坚定。左右梭视几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嘿然道:“适才老奴听到登仕郎在里面的问对,道是那谶言所指,是指向残疾之人。咳咳,那个,但不知……这残疾之说,可有具体指向?”

  苏默哦了一声,眨眨眼道:“公公的意思是……”

  杜甫咳了咳,似无意似有意的淡然道:“杂家哪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想着吧,那般神奇的物件,单单只是寻常的残疾人,又哪有获得的本事?莫不是那残疾所指的,是特定的某个人。此人当有着相当的背景、实力……”

  他说着,深深的看了苏默一眼,话头就此打住。目光却忽然瞟向万岁山那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默哈了一声,心中简直要笑开花了。这可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啊呸!不对,应该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谋而合才是。

  这老太监,分明是想把这事儿往某个人身上栽呢。万岁山那边有什么?毓秀亭啊!毓秀亭又牵扯到谁呢?那自然就是那位副总管大人,李广李公公咯。

  早听闻这俩老太监不对付,斗的要死要活的。也得亏这老太监脑子转的快,竟然想到太监少了那玩意儿,也算残疾人的行列。这事儿怕是很多人一时半会儿,都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吧。

  苏默本还想着要再过段时间酝酿下,然后再一步步引导着众人往这个特殊的群体上走。不成想,这老太监却直接一步到位,竟然先提出来了,这可不是想吃海鲜来虾皮嘛。

  太监,果然不愧为一个阴毒凶残到了极致的群体。为了排除异己,竟连自身的残缺都不讳言了,可谓对敌人狠,对自己也是够狠啊。

  不过苏默表示这很好,非常好,好的呱呱叫,好的蹦蹦跳啊。他身子微微前倾,靠近杜甫耳边。正午后的太阳光下,两道影子重叠起来,越发显得浓暗了起来……

  

第884章:高人出手

  

  弘治十二年在历史记载中真实的情况不得而知,但是在这个时空,却是极为喧嚣的一年。

  人们或迷茫、或欢乐、或好奇、或惊慌,感觉就好像前面一百年加起来的事儿,都不如这一年多,颇有些应接不暇的意思。

  先是年初的科举舞弊案,朝野喧沸、内外侧目;之后便是与世仇蒙古忽然一天要正式结盟了,蒙古公主南来,欲择选大明一位皇室才俊为夫。

  这事儿最终被搅黄了……好吧,这么说也不对。据说真相是,大明某位才俊走马大漠转了一圈儿,俘虏了这位蒙古公主的芳心,以至于公主在后面一直追着来了大明。华丽丽的上演了一出屌丝大战太子党,互逞雄风争娇娘的戏码儿。

  才子佳人的戏码儿见得多了,人们有些审美疲劳了。所以,后一种说法便占了上风,传的沸沸扬扬的极是热闹;

  而这热闹还不等发酵起来,忽然又传出其实那公主是奸细,才子佳人中的另一位主角,那位偷得公主芳心的才子,实则也是内奸。欲要内外勾结,图谋大明。

  民众们哗然了,要知道那位才子可是一度被传为民族英雄的。堂堂的燕市公子,面对蒙古大汗毫不退缩,勇斗蒙古勇士,为大明扬威域外的苏默苏大才子啊。这怎么一眨眼,老母鸡变鸭,英雄就变成内奸了呢?

  民众们不懂,开始迷茫了。

  但很快就形势明朗起来,原来还是争分吃错惹得锅。苏大才子被人坑了,没有内奸、没有奸细,一切都不过只是为了争美人的手段罢了。不见连皇后娘娘都出面为苏大才子站班了吗?

  于是,人们又开始欢乐了。

  可马上又有事儿了,边关忽然告急,说是鞑子魔王火筛兴兵犯境,率领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火筛啊,近些年来,此人的名头极是吓人,屡次杀进大明腹地,屠戮无数,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其名声,甚至能止小儿夜啼。

  于是,京城一日三惊,似乎整个上空都被战争的阴云笼罩着。人们慌慌的忐忑着,不知哪一天一睁眼,似乎就能看到了那些纵马飞驰的身影,还有那带血的弯刀和放肆的狂笑……

  可诡异的是,这种令人恐惧的情况似乎只是一个某个夜晚偶然的噩梦,虽然让人好是吓了一身冷汗,但却终究没有真正的发生。

  大明边关似乎仍在告急,但战争却从没真正的打响过。更不要说什么杀来京城之类的了。

  这又是谣言吗?果然是吧?人们如此议论着,不断的说给旁人听,又或是也在说给自己听。

  渐渐地,这个危急的形势最终除了朝中的皇帝和大臣们仍在惴惴外,百姓们已是慢慢放松下来。

  肯定又是谣言!人们互相如此议论着。然后就神神秘秘的讲起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内幕,以显示自己的消息灵通……

  京城乃是大明首善之地、一国之都,每日里的各种传闻不要太多了。但类似这种典型属于上层建筑的小道消息,却最是容易引发人们的好奇和兴趣。但这同时,也形成了某种奇怪的攀比。

  你知道这个消息,我却知道更骇人的消息。比如神石,比如谶言,又比如这几天,忽然又爆炸了,谶言中的指向似乎有了明确的说法了。

  阉人,才是谶言中真正暗指的对象!而且还是某个很有权势的大太监!

  这个传言似乎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然后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传了开来。有人因此双目放光,有人因此若有所思。也有人因此摩拳擦掌,还有人因而夙夜难眠、辗转反侧。更有的人,却是因此满心阴郁,咬牙切齿……

  啪!

  张府书房中,吏部主事张彩脸色铁青,狠狠将一只上好的瓷盏摔了个粉碎。眼中流露的杀气,让一众下人个个胆颤心惊,唯恐被迁怒到自家身上。

  “是谁!是谁在针对我!该死,该死,该死!”张彩喃喃的念叨着,如同一只困兽般在堂上转着圈儿。

  这次爆发的谣言中,竟说释解谶言的源头便是他张彩张大主事。是他在朝堂上当场揭破了此事,将矛头直指向某个大太监……

  特么的这谣言还敢有点谱吗?当时自己明明是暗示,知道这个答案的人是那个苏默啊。可怎么一转眼间,却成了自己当朝揭破了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害人不成,反倒把自己先葬送了?

  这算什么,这就好像看人跳河一样。原本正站在岸上看的热闹呢,冷不丁却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结果不等跳河的人先落水,看热闹的却先跳了下去。这尼玛是何等的我艹啊!

  张彩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有啥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谣言已经传播开了,他还能站出来大喊自己冤枉不成?显然毛用没有啊。

  最重要的是,他从这次的谣言传播中看出一个令他汗毛悚然的问题。那就是速度!谣言传播的速度!

  谣言从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这种手段古皆有之,不但运用于军事上,也一直都是国与国之间,政敌与政敌之间惯用的手段。

  但是抛却国家和团体层面上,单就针对个人层面来说,谣言的威力却是完全取决于谣言传播的速度和规模上。

  一则谣言,若只是流传在少数人的范围中,那根本就形不成任何威胁。唯有在最快的时间内,造成最大范围的传播,那才能形成伤害,也才称得上叫谣言。

  而这种传播速度,却又取决于谣言发起者的实力!毕竟,一个普通百姓,又或几个地痞流氓随口编个谣言,你看看谁会搭理他?但是若换作一个有大背景的势力或者人的话,那威力又会是怎样的?绝对的是天差地远之别啊。

  而此次谣言,简直就是一夜之间便几乎天下尽知,这让张彩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恶意,有种寒入骨髓的震惧。

  是英国公发力了吗?不对不对。英国公属于武勋集团这没错,武勋集团也确实具有很大的势力也没错,但是武勋集团说白了,都是属于武将们的地盘。他们势力再大,也仅限于军中,根本没法触及普通大众这个层面。

  大明的权利格局分为三个大板块:文官集团、武勋权贵,再有就是以皇家为代表的厂卫势力。

  当然,还有一股游离与三大势力外围的力量,那就是所谓的清流。只不过清流比较松散,不像这三大势力那般山头明确。而清流之所以称为清流,也正是他们并不太积极参与权利之争,才能保持那种超然独立的地位。

  这其中,几大势力各有独属于自己的基本盘,谁也不敢轻易向对方的势力盘里伸手,也很难伸进去。正如武勋的基本盘就是军中,他们也只能最大限度的影响军中,但很难去影响民众和朝局。

  反之亦然。文官集团和皇家乃至清流,基本盘都在朝堂和民间,军队却是他们也难以触及的所在。

  这其实是一种平衡。没人敢于随便打破这种平衡,也没人愿意去打破。因为一旦打破这种平衡,且不说后果殊难预料,便是各方自己也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那么,由此说来,此次出手的是哪一方,便呼之欲出了。甚至,更可怕的是,或许还不止一方出手那么简单,有可能是两方或者三方同时出手所致的结果。

  想到这儿,张彩不由的浑身一阵的颤栗,不可自抑的脸色苍白起来。

  他便再如何桀骜自矜,也不敢想象以一身之力,去面对两方甚至三方势力的力量。那结果根本没有任何怀疑,除了顷刻成为齑粉,再没第二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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