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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556节

  从临时营地被撵兔子似的逃了出来,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本以为还是如之前那般,只是些探查的斥候而已。哪成想,这次全不是那码子事儿了。

  这一追就是两天两夜,而且后面的规模显然越来越大,几乎从四面八方围聚了过来,饶是瑟雷斯战士勇猛敢战,也是接连折损了好几个人手。

  听着苏默的咒骂,身旁一脸狼狈的徐鹏举却乐了,大笑道:“你倒是没把人家孩子抱井里去,也没挖了他家祖坟,可你那一手也够毒的,等于挖了人家的根基啊。要我是火筛,我也得跟你拼了。”

  苏默就斜睨着他:“鹏举,你不对啊。你咋就那么欢乐呢,咱这可是逃命呢,能严肃点不。”

  徐鹏举满脸兴奋,雀跃道:“得了吧老大,你少来哄我。以你的尿性,要是真想跑,还会等到这会儿?就一开始那点小杂鱼,只消把你家那一熊一狼喊出来,都不够给它们塞牙缝的。你这分明就是想坑人呢。哇哈哈,这么刺激的事儿终于给我赶上了,我能不欢乐吗?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嘿,这还抒上情了。苏默觉得这个小弟的脑回路实在太清奇了,绝对应该划到非人类的行列中去。

  “小子,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要杀你灭口!”他恶狠狠的说道。

  徐鹏举大笑,作抱头鼠窜状,猛的一催胯下马向前冲去,一边大叫道:“不要啊,我会守口如瓶的……”

  兄弟俩一路大喊大叫着,脚下却不敢稍慢半分,战马四蹄奔腾,疾风般掠过草原,扬起大片的草屑尘埃。

  后面紧紧追赶着的突颜和固伦哀二人郁闷了,前面这帮被自个儿追的兔子似的家伙该不是神经病吧。这尼玛欢乐的,那兴奋的声儿听上去,倒似他们才是猎人似的,哪有一点儿被追杀的觉悟?这让两人追猎的乐趣完全得不到满足啊。

  这且不说,最郁闷的是,特么的直到现在还弄不清这支队伍究竟是什么来历。原本还怀疑是南边的明人,可几次短暂的厮杀后才发现,跟他们交手的那些战士一个个红眼睛绿眉毛的,哪有半分汉人的模样。

  要说这样廻异汉人的相貌,他们倒也并不陌生。曾跟他们有过数次交锋的罗刹国人,也是长的如此模样。可问题是,罗刹人是长于火器的,而且行军布阵的方式也与汉蒙两家均不相同。哪会像这帮人似的,一个个跟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那股子悍勇不畏死的架势,就连蒙古勇士都有所不如。

  虽然听说罗刹那边也有一支骑兵,很是凶戾。但那种凶戾跟眼前这伙人还不一样。罗刹人的骑兵之所以凶戾,是因为他们的战马占有优势,而且每次发动都是趁着火器将对方击溃的差不多了才出来冲阵。那样的情势下,可不就显得特凶悍吗。

  但是眼前这支队伍不是,那完全就是发自骨子里的凶戾。用再明白点的话说就是,罗刹人骑兵是外在的凶戾,这支队伍却是内在的,两方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也就是这支骑兵人数太少,否则的话,就以那股子狠劲儿,突颜和固伦哀暗暗比较了下,怕是己方至少要付出三到五倍的人数,才有可能将对方真正击败。

  以蒙古战士此刻的战力,比率仍能达到这个程度,其人的可怕可怖,可见一斑了。

  倒是从一些抓捕的牧民口中有了些了解,据说这些人自称是来自大食的商人。对于这个答案,突颜和固伦哀两个就算再白痴,也是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尼玛,什么时候商人这么凶猛了?大食他们倒是听说过,可要真是大食的商人的话,嘞了个擦的,那大伙儿还有活路吗,怕是早就被大食横推了吧。

  两人觉得,要是自己敢这么把情况报上去,敬爱的塔布囊一定会好好教他们做人的。所以,啥也别说了,就是一个字儿:干!先就这么死死咬住这帮家伙的尾巴,一边不断的传出讯息给分散在外面的各路人马,等到大军彻底合围后,就算用人堆也能堆死他们。到那时,这帮人究竟是什么鬼,便也自然就能明晓了。

  就这么着,才有了眼下这种双方比列悬殊之下,苏默等人仍能有惊无险的逃了这么久。

  只是这俩人却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塔布囊此刻也已然亲自领兵杀来了。若是肯加把劲儿的话,或许还真有可能将苏默他们截住。到那时,不敢说苏默他们就要束手就擒吧,但至少可以提前逼迫苏默亮出底牌来。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大祸了。

  可惜,谁也没有前后眼。即便火筛自己都不知道,就是因为他刻意玩出的御下之道,竟而生生将自己推进了一个好深的大坑里。这会儿就想要往外爬都来不及了。

  两下里就这么可着劲儿撒欢儿,不觉间又是一天过去。长时间的追逐,两下里都将将达到了极限,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暂时休息。

  一处小山谷中,奥利塞斯等人紧张的散在四周的险隘处戒备着。谷内,苏默和徐鹏举仰天躺在地上,缓缓恢复着消耗见底的体力。

  “老大,我琢磨着吧,这回等你回去,张悦那小子铁定要跟你不算完了。”喘息稍定之后,徐鹏举翻身坐起,从革囊中掏出两块肉脯,扔了一块给苏默,自己抱着一块边啃边说道。

  苏默慢悠悠的咬着肉脯,让唾液充分的滋润着干硬的肉,等到差不多变软了,这才就着水咽下。眼下这种情形,他们根本不敢生火,便也只能啃点冷肉干填腹了。

  好在这也不是头一遭了,又加上不似上回那样,正处在冬季,这点苦头倒是并没难住众人。倒是徐鹏举的表现,让苏默大为侧目。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竟也能甘之如饴,虽然嘴上常常叫苦不迭,但实则从未给大家拉半点后腿。

  此刻听着徐鹏举的话不由斜眼看了他一眼,曼声道:“凭什么啊?我又没找他惹他的。”

  徐鹏举就哈的一声,凑过来嘿嘿笑道:“老大,那是你还是不了解咱们这些人的性子。要说咱们这帮人吧,往常里虽然都看着文质彬彬的,但……”

  “打住,打住!”苏默忽然抬手打断他。

  徐鹏举一鄂,不解的看着他。苏默认真道:“我必须声明一点,那就是我从来没觉得你们哪一个,能跟文质彬彬这个词儿扯上。所以,麻烦你,不要侮辱这个词汇,那是我们这样的文人君子专用的。”

  徐鹏举目瞪口呆,虽然知道自家这位老大很无耻,可是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吗?你无耻的自夸也就罢了,可也用不着还来踩着咱们来凸显你自个儿吧。

  徐鹏举感觉残念无数,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不过终是深吸一口气,翻个白眼呸道:“你倒是想不想听了?不想听拉到。”

  苏默立马转为满脸堆笑,抬手示意他继续。

  徐鹏举再甩给他个老大的白眼,这才继续道:“要说咱…。。咦,我说到哪儿了?”

  苏默提示道:“说你们自诩文质彬彬,嗯,这个我已经给你们纠正过了。下面请接着吹。”

  徐鹏举一口肉干呛在嗓子眼里,噎的脸红脖子粗的。急忙着慌的抓过水囊大灌了几口,这才缓过气儿来。悻悻的瞪了那无良的老大一眼,这才道:“……其实咱们说到家还是武勋出身,战场厮杀,横枪跃马,那是深入到骨子里的执着。你这次玩了这么大的场面出来,却单单把他留在那边。嘿嘿,你想想看,那还不得不把他憋死啊。日后再知道了咱们这边的精彩,你说他会不会跟你不算完。”

  苏默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徐鹏举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在他印象里,张悦也好,徐鹏举也好,甚至就连徐光祚都算上,不过都是些娇生惯养惯了的公子哥儿。

  或许都有着各自的性子,但那不过是大部分人都有的正义感而已。然则现在听徐鹏举这么一说才猛然省悟,这个时代,大明军人骨子里的血性仍在,远不是后世辫子戏里那些为了情啊爱啊,就整天声嘶力竭、要死要活的模样。

  也正是这种血性,才使得大明哪怕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仍能顽强的坚挺了又百年之久,直到女真入关后,才彻底变了模样。其实就算是大明最后那位亡国之君,能自挂东南枝,并以发覆面也没有投降苟活,便可见一斑。比之辫子朝那最后一位的表现,简直是天差地远了去,高下立判。

  后世都说崖山之后无中国,但就眼下他亲身所历来看,大明两百余年的历史,至少在清兵入关之前,完全还是能称得上一句汉家脊梁的。

  “那关我什么事儿,还不是你非要跟来?要知道我原本的计划,应该是你留守才对。所以,大不了到时候推你出去顶缸就是。”心中一边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苏默嘴上却毫不留情的说道。

  徐鹏举瞪大了眼睛,顿时惨嚎一声,“老大,你还是我的老大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苏默嘿然道:“我当然可以,你懂的,哦?”

  徐鹏举欲哭无泪,一脸的哀怨,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肉脯,似乎是在咬苏默的肉似的。

  苏大官人哪会半点在乎,慢条斯理的将肉脯撕成一丝丝的咬着,那叫一个惬意啊。

  半响,徐鹏举忽然歪过头来问道:“你准备玩到什么时候?这一天下来,我瞅着后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可不要玩脱了。而且,张悦那边说笑归说笑,怕是也不好长久的拖下去,他可真是会急了。”

  苏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望向谷外,想了想,悠悠的道:“尽量看吧,咱们拖得越久,札木合那边就越充裕。至于后面这些尾巴,不急,不急的。人家跟着跑了这么久,如此热情,我怎么也得给人家准备一顿大餐吧。倒是悦哥儿那边……应该不会真那么急吧……”

  悦哥儿会不会急?这个问题或许真不好说。不过有一个人,可是真的有些急眼了。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被火筛托以重任的巴穆尔千户大人。

  

第919章:我等有罪

  

  巴穆尔这两天快疯了。

  本来打从火筛将守护大营的任务交给他后,他还颇为沾沾自喜了好久。瞅瞅,那三个家伙临去的时候,看着自己的那眼神儿,怕不是在心里怎么嘲笑自己吧。可是现在再看呢,哪个能比自己更舒服?

  这且不说,舒舒服服的同时,还得到了塔布囊的倚重,被委以重任,代其坐镇大营,这绝逼是最心腹的节奏啊。

  巴穆尔千户感觉自己终于开始开启崛起之路了。迎娶白富美……好吧,迎娶白富美这个忽略,但走上人生巅峰完全可以期待一下了嘛。

  然而不到两天,巴穆尔就再也没了这种飘然。心情从天堂直落到地狱,再也不美丽了。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只消出去大帐外面看一看就知道了。此时的大帐外,对,就是大帐外,不是大营外。

  此时的大帐外,乌泱泱坐了满满一地的人。前面几个倒也罢了,看上去总算是规规矩矩的。可后面的呢,郁闷个天的,竟然还有带着铺盖的,干脆就地打个地铺呼呼大睡的。

  这尼玛是军营啊!可眼下这怎么看也看不出半点军营的模样来了。这要是火筛汗回来看到这一幕,巴穆尔觉得自己恐怕连申辩的机会都不会有,就会被火筛汗给直接咔嚓咯。

  要说按照以往的脾气,巴穆尔大可以一声令下,直接给这些人尽数拿下,问个乱军之罪,哪怕是直接砍了也不会有半点毛病。

  可是这次却真是不行。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敢动。

  左户部、突颜部、札木合部、济尔特部、准格尔部、博尔济吉特部……一个一个,特么的全是颇有名声的中型部落的头人,要不就是本部落的祭祀和左右贤王这样的存在。

  妈蛋,这要是他敢随意碰了其中任何一个,后果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千户长所能承担的。

  更何况,这帮人来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的,那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虔诚了都。实话实说,当其时时,巴穆尔未尝没有暗自窃喜一番,觉得这是自己的身份地位得到了展现的表现。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这帮人特么压根就是来闹事的好不好。什么恭敬,什么虔诚,全特么都是演戏,演戏!

  可偏偏就是这种戏演的实在太逼真了,以至于巴穆尔完全没有反制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帮人凑到眼前隔痒他。他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忍也得忍了。

  这且不说,整个大营外面,也全都被围了。哦,不对,不能说被围了。人家说了,都是来慰军的。你们前段时间不是总下去征粮吗?现在不用了,咱们亲自给送上门来了。看,军民一家亲,多和谐啊。

  巴穆尔想吐血。狗屁特么的军民一家亲,这尼玛整个军营四面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了,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这种亲可不可以不要?

  要说这事儿的起因,那得从好几天之前起。那一天,忽然手下人来报,说是远处有大批的人马朝这儿来了。

  巴穆尔初时不以为然。大批的人马?能有多大?眼下对面的大同关被看得死死的,明军连露头都不敢,来人自然也就跟大明没关系了;

  除了大明外,这后面都是蒙古的天下,塔布囊亲自带着大军就在附近,那还能有谁敢往这儿来撒野?大批,能有多大?

  犹记得当时自己这么问的时候,斥候的脸色那叫一个怪异。记得当时自己还很不高兴来着,觉得这个斥候实在太不合格,连个消息都说不清楚,回头一定要将他换了才好。

  但是这种想法在他亲自看到了之后的景象时,便再也不存半点了。

  尼玛,确实是“大批”啊!好大的一批!

  如果将军中士卒排开行进时比作乌压压一片的话,那当巴穆尔看到眼前景象时,就该这么描绘:眼前白茫茫一片,如同一大团白云落地……呃,不对,也不确切。确切的说,那什么一大团啊,完全就是一片天掉下来了好不好。

  这漫山遍野的啊,巴穆尔当时就懵逼了。张大着嘴巴好半天,愣是没回过神来。

  他看到了什么?羊,全是羊,似乎一下子全草原的羊,都在这一刻汇聚到了眼前似的。

  作为一个草原上的汉子,巴穆尔表示他很喜欢羊。嗯,他喜欢一切牲口。牲口就是粮食,就是财富,是草原人生存的根本。牛羊可以挤奶、可以吃肉;马儿可以用来战斗,用来厮杀抢掠。讲真,如果是往常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他,这么一大片的牛羊都是给他的,巴穆尔绝对能乐疯了。

  可这回,当这话讲到他面前时,他除了懵逼还是懵逼。不但半点欢喜的情绪没有不说,反而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而接下来的发展,果然很快验证了他的这种预感。当札木合、博尔忽和突颜几人,带着数十个部落的头人,一溜儿匍匐在他脚下时,他是真的肝儿都颤了。

  “我们是来请罪的。”札木合如是说道。

  “火筛汗需要我们的牛羊,我们便该一早奉上,实在不该让火筛汗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这是我们的不对。所以,今天,我们大家商量了下,决定亲自给您送过来。并且,也有一些心里话,想要跟您诉说诉说……”

  巴穆尔快哭了,你们想要跟我诉说心里话?可咱真的不是知心姐姐,也不是聆听忏悔的神父啊。你们搞这么大,真的会把宝宝玩坏的。

  拦住,必须要拦住!巴穆尔在最初的惊喜之后,便全剩下惊了。心中电转百思着想道。

  可是他能拦住一个,拦住两个三个,又如何能拦住这数十上百号人?

  结果就是,在他一头大汗的扶起这个,搀起那个的时候,随着札木合一个暗号发出,呼啦啦所有人都跪下了。

  巴穆尔直接傻眼。

  再然后,就是开头那一幕了。数十上百位头人每天轮换着上前告罪,深切的忏悔自己的过错,并且诚恳的请求巴穆尔将军降罪。

  巴穆尔好心塞啊,他倒是想降罪来着,可特么他得有那个胆儿不是。还有啊,你们喊着要求降罪,口口声声的说有罪,可那每日里不停的跟咱营里的兵卒们,宣讲的那些难处苦水又是几个意思?

  什么这边那年冬天,你家里足足冻死了十好几口子的,那边某年冬天,整个部落生生饿死了一大半的。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凄惨事儿,说的那叫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讲真,便是巴穆尔听到那一耳朵两耳朵的,都忍不住的鼻子直发酸。这种情形,你让巴穆尔去降罪……好吧,就只看自家那些个兵卒眼中的泪花就知道了,巴穆尔要是真敢降罪,怕是自己先就要被愤怒的手下给撕了。

  可你要说人家不是诚心来认罪的吧,那也真是睁眼说瞎话了。这不,今个儿博尔济吉特部的头人来了。不但来了,手上还拎着条绳子。

  至于拎条绳子干啥?

  博尔济吉特头人悲痛的道:“某自感罪孽深重,不能满足火筛汗的要求。但若就此答应火筛汗的要求,又实在对不起部众。唉,也是没法儿了,所以我就来自己死了吧。死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清静了……”

  巴穆尔当场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妈卖批!你特么爱死不死的,可你要寻死干嘛跑我跟前来啊?还拎着绳子,这是毛意思?

  “……我踅摸半天了,最后觉得吧,就将军这门楣高矮上下正合适。估摸着往这儿吊死的话,连凳子都不用,跳两下就能给挂上去……”博尔济吉特头人两眼放光的盯着巴穆尔大帐的门说道。

  巴穆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中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乌赤术头人,您能收了神通不?小将实在……这实在担不住哇。要不,要不我给您跪下得了……”

  巴穆尔这个憋屈啊,没这样欺负人的。尼玛跑我这儿上吊,你还想怎么着?要不干脆您把那绳子借我得了,我跟您换换,也好过这般折磨。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这位博尔济吉特头人给劝回去了。可还不等他喘口气儿,外面又来人了。这回是准葛尔部的,滕宾格尔勒。这位倒是没拿绳子,不过却捧着一个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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