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第567节
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有种抓狂的赶脚儿。最后干脆一言不发,只当自己死了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免得一个忍不住,再吐血活活气死。
苏默皱眉,叹气道:“你这人……唉,怎么就这么轴呢?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现在就让他们走,万一出去后被狼叼去了咋办?就算没被狼叼走,那万一看不清路,有个磕磕绊绊也不好不是……唉,我说你,倒是给点反应啊,你这样残忍无情,怎么当人老大的啊。”
他絮絮叨叨的劝着,如同唐僧念经也似,那叫一个魔音贯脑啊、火筛咬牙不说话,额头上却显而易见青筋崩起,突突突直跳。
连旁边徐鹏举徐小公爷都看不下去了,悄悄伸手拽拽苏默袖子,轻咳一声,低声道:“那啥,老大,天不早了,早点完事儿早点洗洗睡吧。大伙儿也都累了好久了……”
苏默就长长叹息一声,满脸的惆怅:“唉,想要好好聊个天咋就这么难呢?罢了罢了,都不过是俗人,想要找个能和我这么清洁高尚的朋友,确实是为难你们了……”
火筛和徐鹏举一齐眼眶子抽抽,特么的我好想抽他啊怎么办?
“走吧,咱们就一起去送那些蒙古兄弟一程吧,愿他们一路走好。”苏默站起身来,当先往外走去,一边善祝善祷着。
火筛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脊梁后升起,忽然有些拿不准坚持让固伦哀他们现在走是不是对的了。一路走好……特么的这话咋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呢?
“你……你答应了就要做到,别耍花样。否则,你休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消息。”他起身跟上,越想越不踏实,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小混蛋张口闭口被狼叼走的,特么的那些狼都是听他指挥的,谁知道他会不会等固伦哀他们一出了大营,就真让狼群给围了分尸啊。以这货无耻的性子,到时候非要说不关他事,自己又要跟谁哭去?
“啧,火筛老兄,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苏默停住了脚,转头看着他不乐道,“谁不知道我苏某人诚实可靠,一诺千金?要不然会有那么多美人儿哭着求着我要嫁给我,连你们的别吉都不惜抛弃荣华富贵,也要随我南去,这可不说明问题吗?我跟你说,大家熟归熟,但你要再这样污蔑我,别怪我翻脸啊。”
火筛就震惊了,知道你不要脸,但特么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你妈妈知道不?我家别吉……你大爷的!要不是你这王八蛋从中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能有这种破事儿吗?话说我们大汗那边,为此不知摔了多少个金杯了都,你怎么就能还洋洋得意的拿这说事儿呢?
火筛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到了一个新的底线。没法聊了啊,你这跟他说东,他却跟你说西。我明明说的是让你遵守承诺,老老实实放人不要耍花招,你特么却跟我扯什么你招了多少美人儿……这特么扯得上吗?
算了,但愿固伦哀他们好运吧。火筛觉得,与其跟眼前这家伙扯皮,还不如求长生天开眼来的实在。所以,他嘴巴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沉默了下去。
苏默就转嗔为喜起来,伸手拍拍他肩膀,欣慰的道:“这就对了嘛,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还是必要滴。你这人吧,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阴暗,这很不好,以后要改知道不?”
火筛咬牙不说话,拼命握着拳忍住打人的冲动。心中只有一句话,我有句MMP可以说吗?
“塔布囊,我等……这便去了。请塔布囊千万保重……”到了大营门口,外面一溜儿站着固伦哀几个,倒是还行,每人都牵着一匹马,总算没让他们步行。
此时见到火筛出现,不由的都是面上一阵激动,纷纷上前翻身拜倒,哽咽泣道。
火筛两眼满是复杂之色,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只化为一声叹息,落寞的摆了摆手。但摆着摆着,忽的一僵,猛地省悟过来,转头看向苏默道:“这……怎的就他们几个?其他人呢?”
跟着他一起被俘的,可足足有近两千人呢。单就是他本部人马就有一千了啊,但眼前就只有固伦哀这几个,这是几个意思?
“其他人?”苏默脸上露出迷茫,随即省悟过来,长叹一声,满是感叹的赞道:“他们啊……可不就在这里吗,无处不在。唉,他们都是好男儿,是真英雄啊。宁死不屈,即便身死,也是英灵长存,永垂不朽……”
噗——,火筛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翻身即倒。
第938章:迷茫
中军帐中,苏默和徐鹏举二人一卧一坐。卧着的是徐鹏举,显得有些百无聊赖。苏默仰着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顶棚,脸上一片若有所思之色。
火筛已经被另寻地方安置了,营门口被苏默一番话激的吐血而倒,内外交竭,终于是再也撑不住了。
但即便如此,苏默也没放过他,又是掌掴又是捶胸的,愣是把人弄醒问出了火筛大营那边的变故究竟是什么。当时那副凶残的模样,连徐鹏举等人都有些目不忍睹了。
牧民暴动,这就是火筛给出的答案。对,没提右帐汗王,火筛故意隐瞒了。
只不过以苏默那鬼精鬼精的,自然也绝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他的答案。若只是牧民暴动,依着火筛那残暴的性子和对他苏默的恨意,又怎会那么轻易地,在即将抓获他时果断撤军呢?
牧民暴动而已,那边的巴穆尔就算再无能,即便平复不了暴乱,至少自保还是没问题的。以暂时的后撤自保,换取苏默这个大敌的脑袋,这个选择很难选吗?至少苏默觉得换成自己的话,根本连考虑都不需要考虑。
那么问题来了,能让火筛如此急惶惶而走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所谓的牧民暴动一事儿,苏默早有所猜测。毕竟那本就是他留的后手,这一招最多也就是给火筛制造些掣肘,完全不足以让火筛这般决绝。所以,肯定还有更隐秘的原因。
所以,打从回到大帐后,苏默就开始长考。徐鹏举等了好久,终于不耐起来,打个哈欠道:“老大,用得着这么费劲吗?等咱们回去不就都明白了?要不然,交给小弟我,就不信那丫的嘴能硬到哪里去。”
苏默坐起身子,乜斜了他一眼,撇嘴道:“你敢保证酷刑逼出来的供词就一定是真的?至于说等回去,要真有事儿,等回去的什么黄花菜都凉了。一个不好,你我这几十号兄弟就得交代在这儿。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被鄙视了,徐鹏举悻悻的爬了起来,吊儿郎当的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头道:“老大,你真的要放那几个鞑子走?”
苏默抬眼看他,挑眉道:“那你要怎样?”
徐鹏举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谄媚道:“把汤圆借给我,还有太阳,我带它们追上去,来一出月夜狼出没如何?”
好吧,徐小公爷对不能骑着大尾巴熊装一波怨念深重,总想找法儿满足一次。想想要是能骑着大尾巴熊,然后带上一票草原狼的场面,他就血脉贲张,激动不已。这要是能有这么一遭,等到回去后在众人面前说起,那得是多风光啊。
苏默就斜眼乜他,不屑道:“就你,还狼出没?要我说也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站出去嚎一嗓子,就妥妥的一月夜狼人,可比那什么月夜狼出没拉风多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徐鹏举大怒,直起身子叫道:“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你这分明是歧视。”
苏默懒得搭理他,扶着额头无力的道:“得得,我不歧视你,你还是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吧。那些人不能动,我有用。”
徐鹏举眼珠儿转转,又凑过去谄笑道:“有啥用,跟我说说呗。你不告诉我,我有心事睡不着。”
苏默翻了个白眼,一指后面道:“睡不着就去那边,多的是又白又嫩的,随便你挑。长夜漫漫,大可以谈谈人生,憧憬一下未来就是了。”
徐鹏举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看,皱眉苦思,那里什么时候藏了美人儿了吗?话说蒙古娘们固然能找出几个漂亮的,可那皮肤大都黑里透红,糙的很,又哪来的又白又嫩……呃,不对!妈蛋,那里特么围的全是羊……
“苏老大!”终于想明白了的徐小公爷怒了,戟指怒喝。“咱们不能做好朋友了,友谊的小船,翻了!”
苏默叹口气,点点头:“你信不信,要是你再不从我面前消失,今晚我就让人挑一百只羊塞你帐篷里去。然后把你扒光了绑一起,等明天……”
嗖——
不等他话说完,帐中一阵疾风刮过,门帘摇曳,徐小公爷已然遁的无影无踪。
苏默吐出口气,无声的笑笑,低骂一声。这才摇摇头,又再沉思起来。
他没有骗徐鹏举,固伦哀等人确实是他有心放回去的。因为他需要有人回去,让蒙古王庭那边知道这边的消息。他很期待,要是达延汗知道了火筛一部的覆灭后,将会是什么表情。
从火筛这些日子来的表现就能看出来,蒙古在对这次的贸易一事上,完全是抱着想要占据主导位置的打算。如果不能打破这种心理,完全可以预料到,那所谓的互市还有这次的盟约,说不定又是一出后世各种丧权辱国的条约一样。
别说这只是火筛的个人行为,即便是,那也绝对有达延汗的故意放纵的意思。火筛的举动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苏默才不信达延汗会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即便是如今通讯不发达,草原广袤,详细的情况或许可能不清楚,但大概总还是能了解到的。
所以,苏默既然看清了蒙古人的算盘,又怎么肯吃这个亏?妈蛋,别的不说,这要是真给蒙古人得逞了,他苏默的名字岂不是要遗臭万年了?
用最凌厉的回击,狠狠打击一下蒙古人的野望,让他们彻底明白谁才是主导,这便是苏默的打算。而借着这次机会,趁机将大明的势力延伸进去,不能说指望就此战胜蒙古,但也要让其如鲠在喉,再想觊觎中原时,就会缚手缚脚,心有忌惮。
如此,多了不敢说,至少也可保证十年之内的安定。这样的话,自己便也对得起弘治帝和朱厚照父子了。
而要想达成这个战略目标,那么还有什么比筑城更合适的?若是一切顺利,正如当初火筛的猜测一样,能筑第一座城,就有可能再筑第二座、第三座,说不定真就可能由此蚕食了蒙古呢?最不济,也能为大明抵抗蒙古,多建几个前突的据点不是。
所以,他需要有人把这边的大胜,在最短的时间内传给达延汗。一如火筛陈兵大同关下的的道理一样,城下之盟,也是苏小太爷最喜欢做的呢。
至于大同关那边……苏默心思又转了回来,看样必须要尽快赶回去了。那边肯定是出了极大的变故,绝不仅仅是火筛说的那样,只是简单的牧民暴乱。
嗯,在尽快赶回去的同时,还必须多做些必要的准备。正所谓庙算多者胜,无论什么事儿,多留一手总是好的……
这一夜,中军帐的灯火迟迟未熄,直到黎明之时,才终于暗没了下去。
而同样一夜未合眼的,除了苏默之外,还有固伦哀一行。跟苏默只是卧在帐中沉思不同,固伦哀等人却是提心吊胆的一夜狂奔未停。待到好容易挨到天际翻出鱼肚白之时,这才惊魂稍定的寻了个地方停下稍息。
不了解的人,或许会对草原的夜抱有各种幻想。甚至放在一些浪漫的诗人口中,大抵会堆砌些如“静谧”、“宁和”、“温如处子”又或“似轻纱薄笼的美人儿”之类的词汇出来。
然则对于固伦哀这等土著来说,却是深知草原夜晚的恐怖和危险。不说那些满处游荡的肉食野兽,只单单那不定什么地方隐藏的泥沼,还有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危机,就足以让所有轻视草原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如果放在平时,固伦哀是说什么都不会这般在黑夜中乱窜的。可是这一次,他无可选择,只能冒险一搏了。
正如徐鹏举猜测着,苏默所谓的放他们走,只是装个样子,随后便会派人追杀一样。同样的,固伦哀也绝不相信苏默会那么轻易的放了他们。
看看那恶魔是怎么对待塔布囊的吧。曾经是那般如天神般的英雄,竟然给生生折磨的意气消沉,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颓废的气息。这且不说,临走时他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魔鬼竟然生生杀了近两千战俘啊,以至于连塔布囊都被气的吐血昏厥。
都说咱们鞑靼人凶残,可和那小魔王比起来,究竟谁更残暴?这让固伦哀想想就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所以,在一脱离明人营盘后,他便几乎是拼了命的打马狂奔,连头都不敢回一下。路途之中,几次都不由的有种幻听,似乎身后传来了追命的蹄声和杀声。
几个侥幸和他一起被放走的士卒,也是个个如惊魂之鸟,抖抖瑟瑟的缩在一起,满眼满脸都是惊恐迷茫之色。似乎只要稍有一点声响,就会跳起来尖叫着逃命。
固伦哀心下悲凉,曾几何时,悍不畏死的蒙古勇士,竟变得眼下如鹌鹑似的了?大汗欲要统一大漠,进而制霸天下,重现昔日窝阔台、蒙哥等不世汗王的辉煌,真的还有可能吗?
他曾经坚不可摧的信念,至此开始有了动摇。他看不清,看不透,完全对前路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希望……
几人在黎明的冷风中只是稍稍歇息了不到两刻钟,便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前路充满了未知,他们只能在这种未知中,满怀着惊慌和恐惧茫然的走下去。
一连三天,加起来休息的时间甚至连半天都没有。终于,在第四天的午时,他们看到了王庭派出来的斥候。那一刻,几个人翻身落马,抱头痛哭。只是心中,却是连自己都不明白,这哭声究竟是欢喜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第939章:达延汗的儿子们
王庭的黄金汗帐中,达延汗高倨王座,脸色阴沉的如要滴下水来。一双鹰目在下面众臣身上扫过,低沉的道:“而今大同关外汇聚了大量的牧民,几个中小部落暴乱做反。我本来派了最忠诚的右帐汗王去处理,结果却在乱军中不知所踪。而刚刚得到的消息,现在竟连我们的雄鹰火筛也坠落了,落入了明人之手,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应对吗?”
是的,此时王庭这边已经知道了大同关那边的情况。跟着右帐汗王派去的使者护卫中,当时曾分头向火筛和王庭两处报信求援,这便使得王庭反而提前火筛知道了这个情况。
原本达延汗还期待着火筛那边能有建树,但没想到的是,今日固伦哀等人的回归,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此时坐在这座大帐中的人共有十几个,其中一小半都是蒙古德高望重的耆老和各部汗王,剩下的则是达延汗的几个儿子。这里面,济农也赫然在座,只是自始至终都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自从被苏默摆了一道后,老大图鲁博罗特始终未能恢复,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只能别寻了清静所在安置,极少再出现人前;
而济农则因为大失人心,麾下所部又损失惨重,昔日一个意气风发的王子,至此整日意志消沉,少言寡语。对于害的自己如此地步的苏默,他比任何人都深恶痛绝,此时听到上面达延汗的问话,眼神中猛地划过一道怨毒的狠戾,但却终又黯淡下去。
上面的达延汗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他,见他这般模样,眼底不由的闪过一抹失望。
他本来还期待着这个儿子或许可以因为仇恨而再次奋起,但现在看来,这个儿子真的彻底废了,甚至连复仇的念头都不敢起了。当雄鹰折断了翅膀,苍狼失去了利齿,那便只能沦为其他野兽的食物,再也不配称为王者了。
他心中深深的叹口气,不过旋即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好在他共有十一个儿子,即便现在废了两个,仍然还有九个可供选择。于是,他把殷切的目光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巴尔斯博罗特,他的第三子。还有阿尔斯博罗特,巴尔斯的孪生兄弟,他的第四子。与其他儿子比起来,这两个儿子是如今最年长的两个了。
果然,巴尔斯博罗特没有让他失望,看到父汗的目光望了过来后,这位三台吉当即站了起来,慨然大声道:“父汗,儿愿为您的荣耀而战,带领大军去斩了那明人苏默的脑袋,平定叛乱。让父汗的威名再次响彻宇内,让明人在您的目光下颤抖。”
此言一出,帐内诸人互相对视一眼,却并无一人出声。而他的兄弟阿尔斯博罗特却微微的一皱眉,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达延汗欣慰的点点头,抬抬手示意他坐下,转头又看向其他人。三儿子虽然有些想当然了,然则这份不畏不惧的豪气却让他很是高兴。作为蒙古的共主,黄金汗帐的后裔,他的儿子若连敢于一战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真的耻辱。
“萨岱,你的意见呢?”他看向右手最前的一个老人问道。
萨岱,是前汗王满都鲁时期的老臣,也是除了如今蒙古左右帐汗王之下的第一大臣。若不是昔日因他的哈屯满都海下嫁时选错了边,可以说他才是左帐汗王的第一人选。
满都海曾是满都鲁的小哈屯,也就是侧妃。在满都鲁死后,按照蒙古的习俗,任何接任大汗的人,都可以纳娶前汗王的妻妾。当时蒙古最强大的王乃是科尔沁部的乌纳博罗特汗王,所以萨岱便赞成满都海下嫁与他。
只是最终满都海的选择却是嫁给了辈分差了自己三代的,当时只有九岁的孛儿只斤?巴图蒙克,也就是现在的达延汗,并且发下了要为达延汗生下八个孩子的誓言。这便是有名的七博罗特宣言。
博罗特,在蒙语中就是钢铁的意思。而当时之所以满都海要做下这个选择,则是因为唯有孛儿只斤?巴图蒙克才是黄金家族中,继承序位最高的一个。
至于乌纳博罗特,虽然强大,但却并不是黄金家族的直系,一旦选择了他,那定然又是一个也先那样的动乱之源。如当时的癿加思兰、亦思马因等人,必然会联合起来,那样的话,蒙古绝对抵挡不住。
话说远了,再说回来。此时听着达延汗问起自己,萨岱昏花的老眼微微眯起,想了想才缓缓的道:“三台吉很勇敢,这很好。不过老臣以为,能不与大明开战还是不战的好。”
巴尔斯博罗特脸色一变,不由的怒目而视,便要起身争辩。旁边阿尔斯博罗特急忙伸手扯住,冲着哥哥轻轻摇摇头,以目示意,往达延汗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巴尔斯博罗特这才猛省,悻悻的坐了回去。
上首,达延汗将这一切都暗暗看在眼里,心下又是叹息又是欣慰。目光在四儿子身上瞟了一眼,这才对萨岱道:“哦,萨岱头人是什么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