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历史 > 大明闲人

大明闲人 第7节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眼看看,却都不发一言。只是再看向苏默的眼神中,已全不是初时的淡然,隐隐多了些敬畏之色。

  只那种敢问圣的胆气,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众人自觉比不上,既然比不上,敬畏之念便也自然而然的生出。

  “小子方才所言圣人道承,想圣人之前,少有如今日这般文字,更多的,便是口口相传的一些所闻轶事。当然,圣人成人之后的亲身经历和感悟,才是成就咱们现在看到的微言大义。但我要说的,是圣人成人之前呢?众所周知,任何事都是需要基础的。若无基础,则一切俱是空谈。圣人,亦如此。而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便是因为圣人肯思考,擅于思考。思而后虑,虑后而得。他们从幼时的所听所闻便有了思考,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小子以为,这,才是我们后辈应该认真学习的地方。”

  大明毕竟还是文风开放,苏默侃侃而谈,场下众人在初时惊骇过后,渐渐的也都淡定下来。

  听着苏默这番话后,皆是面色变幻不定,各有所思。除了那几个专程为了学习评书的茶博士外,谁也想不到,今日原本只是来凑个热闹,却听到如此深刻的言论。

  要说违和的,便只是发此言论的人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这让众人心中颇有些别扭,莫名的生出空活百年之感。

  赵奉至便是其中之一。

  苏默说完上面那些话后,并没急于再说。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端起案上一盏茶轻轻啜着。

  以言语震惊之后,总要给人点消化的时间。之所以要以言词震慑,目的很明确,就是避免被人划入伶人,又或者纯商人的行列。

  苏默可是很清楚,伶人也好,商人也好,在大明都属于贱役。贱役不但社会地位低下,更是有诸多受歧视和限制的方面。他可不想搞来搞去,肉没吃到,先搞来一身骚,被归到下等人的行列中。

  有了之前的临江仙,再加上方才那番惊人言论,任谁提起他苏默苏讷言来,也只能称一声思维特立独行的狂生。狂生好歹也是生,只要是生,便仍属于士。士,那可绝对的是属于最顶层的阶级。

  察觉到旁边有眼神注视,顺势望去,正对上自家老爹的目光。此刻的苏宏眼中满是担忧,伴随着深深的恐惧。

  苏默微微一笑,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又低头饮茶。

  苏宏额头青筋都崩了起来,恨不得上前揪着这孽子狠捶一顿。只是眼下却也只能想想,他若是失态,反倒落了痕迹。最好莫过于大家随便一听,然后当作一场笑谈,过去了,然后消失无痕。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苏默放下茶盏,起身轻咳一声,将众人视线再次聚过来,这才轻笑道:“诸位想必明白了我方才之言的意思,任何一本书,其所记录的无论是实事还是传闻,只要深思,必然能从中获得一些道理。就譬如这三国演义,其所记录的汉末三国历史,毋庸我多赘言。而现在我想说的是,大家更应该深思,为何我所改编的评书版本,能更让人接受。这其中,又蕴含了什么道理呢?这才是我向大家推销的主要目的。当然,此只是小子一家之思,小子深盼诸位前辈指教交流。”说着,庄重的向众人深施一礼。

  有了这番起伏,众人哪还再将这评书版的三国演义轻看了?苏小郎言之凿凿其中蕴含的道,究竟是什么道?在座的都是文人,如此一来,已然颇有些考校的意味了。

  自古文人相轻,你看出来了我没看出来,那岂不是显得自己不如人?能不能真的从中考校出道来固然是其一,便只是牵扯的脸面,也是丢不起啊。

  是以,苏默这话说完,众人对这评书版三国演义的求购之心,凭空高涨起来。再不是原先只当个消遣的杂书看待了。便是那七八个原本只是为了评书技艺而来的茶博士,此时也是跃跃欲试,暗暗盘算,一待拿到书册,定要费心好好研究一番才是。

  四海楼二楼之上,此起彼落的全是求购之声。被指定负责销售书册的孙四海,霎时间被涌上来的人群淹没,满头大汗的指挥着几个小二收钱发书,应接不暇。

  七个茶博士自是最先拿到书册的人,待到衣帽歪斜的挤出人群,苏默冲着围着他说话的几个书生拱拱手,告罪一声后迎了过来,约定每逢双日,仍来这四海楼授以评书说法。只不过教授之地却不是这酒楼二楼了,而是四海楼后院的一处静室。

  七个茶博士纷纷道谢,先不论别的,单是肯敞开教授他们评书技艺一事儿,就值得他们真心相谢。几人自衬,若是换成自己,哪肯如此大方。

  本来是自家一个人能吃的独食,却要许多人来分润,这其中的道理,只要不是傻子,谁都心知肚明。苏家父子肯无私相授,对他们来说,已然形成事实的师徒关系,这份恩情必须是要认的。

  苏宏强挤着笑脸,一一应付着这些个同行的道谢,好歹等几个人告辞走了,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苏默胳膊,拖着走到一边僻静处,低声怒道:“何以如此莽撞,信口开河?倘若一旦有人抓着不放,顷刻便是塌天大祸。你……你你,唉……”

  说到最后,不由的连连顿足,最终只是化为一声长叹。不容苏默开口,又凑前半步,低声道:“趁现在事情还未传开,你速速回去收拾东西,为父房中的炕下,有个铁匣子,你取上带着。然后直接出城,连夜往会稽咱们老家走。那个匣子,非到生死关头莫要打开。为父且留在这里,待风声过后,再去寻你相会。”

  说着,自袖中递出一个锦袋,又道:“我刚刚先去抓了些银钱,省着些用,应是足够你一路用度。”说完,便要推着苏默快走。

  苏默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语,老爹紧张成这样,却只顾着打发自己跑路,他自己却要留下来掩护,这摆明是拿自己的命换他苏默的活路啊。

  反手握住父亲的手,苏默叹口气,轻声道:“爹不用紧张,咱们也不用跑路。”

  一句话没说完,看苏宏瞪眼,连忙手上一紧,又道:“爹,相信孩儿,孩儿不傻,岂不知事情轻重?您只管放心,孩儿自有计较。”

  苏宏还待再说,苏默苦笑道:“爹为何不信孩儿?孩儿先前几日所谋所言,今日哪件没应验?真的不用担心,相信我!”

  苏宏瞪着眼,气咻咻的看着他,良久,目光不由的黯淡下来,长长吐出口气,颓丧道:“罢罢,你即执意如此,大不了事到临头,为父豁出性命就是了。”

  语气中说不出的懊丧和无奈,也不待苏默再劝,却又猛的挺起脊梁,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低沉喃喃道:“最好莫逼我!”

  苏默一怔,老爹这一刻猛不丁露出的神态,与之前大为廻异。那眼神直如一头沉睡的猛兽忽然醒来一般,让他不禁的心中一颤。待要再仔细看,却见苏宏又再恢复原先那弱质书生模样,方才那一刹那神情恍惚若梦,不复再见。

  苏默心中惊疑不定,拿不准是不是自己一时眼花所致。转念又想起方才苏宏叮嘱的那个铁匣子,好奇心起,不由凑过去问道:“爹,你刚才说的那个铁匣子……

  苏宏一愣,随即摇摇头淡然道:“只是个祖传之物,据说值些个银钱。即是不走了,勿须放在心上。”说罢,摆摆手,转身往孙四海那边翘脚去看热闹。

  苏默楞然,自己这老子倒是拿得起放的下啊。刚才还一副紧张的要死的模样,这会儿说开了,竟然心大的直接关心起热闹来了。好像刚才紧张的那人,跟他压根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那个铁匣子,祖传之物?也不知又是什么东西,竟然非到生死关头不能开启。既然是这般能救命的东西,怎么又只是值些个银钱那么简单?

  自家这个老爹,似乎颇有些秘密啊。

  苏默看着苏宏踮着脚张望的背影,心中暗暗琢磨,一时却不得其解。自嘲的一笑,晃晃头,将纷杂的念头抛开。

  今日之会,目的全额达成,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管他什么铁匣子,什么秘密的,可不是自寻烦恼?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便父子夫妻之亲,也是一样。苏默来自后世,对于老爹的秘密也不过只是好奇一会儿,便也不再多想。上前两步,笑嘻嘻的攀着苏宏胳膊,正要说几句笑话,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唱喏。

  回头看去,但见一个五六十岁上下的老人,正满脸好奇的望着他,抱拳对自己施礼。

  此刻见他回头,微微一笑,又再说道:“苏公子,我家老爷有请公子后院一唔。”

  

第十章:大人欲为事业乎

  

  “这首临江仙是你所作?”赵奉至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

  在全程冷眼旁观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后,他感觉找到了苏默之所以三次不中的原因,心中甚是有些怒其不争的愤怒。

  “是。”苏默毫无压力,平静的回答。

  赵奉至心中的怒火更加几分,沉声道:“你如此才情,为何不肯好好读书,竟然痴迷于这商贾事?要知这商贾虽然能让你财货丰足,但却是低贱之业,向为世人所鄙。何不奋发向上,专心学业?待来日金榜题名建功立业,便不说能否青史留名,却也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岂不更胜一区区商贾?若你肯回归正途,他日道试过后,老夫可为你引见,进国子监进学,如何?”

  这番话一出,赵奉至身后一直跟着的老管家顿时面露震惊之色。自家老爷一生清廉耿直,就连为了自身仕途都不肯去求人走动,如今为了这个苏默,竟然连这种口都开了,对这个苏默的看重可见一斑了。

  旁边始终垂着眼帘安坐的苏宏,此刻也是身子一震,把两只耳朵使劲的竖起来,生怕漏掉一个字。

  “老大人厚爱,学生感恩之至。”苏默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先不说别的,赵奉至这一番话中的爱护和殷殷期许之意,便值得苏默正心实意的一礼。

  赵奉至端坐不动,安然受了这一礼,两眼却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并不为所动。

  苏默今日搞的这一出,无论是表面上再怎么光鲜,口号再如何响亮,却始终掩藏不了商贾的本质。借文名以行商贾事,骗旁人可以,又岂能瞒过他赵奉至的眼光。

  但也正是通过今日这一出,让赵奉至看出,这个苏默头脑极为灵活,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年少冲动。所以他在等,看看这小子究竟会怎么说。

  “不知老大人是哪里人氏?”出乎意料的,苏默并没接先前的话题,却是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赵奉至一愣,随即坦然道:“老夫祖籍湖州常德,如何?”

  苏默点点头,喃喃道:“湖州常德……江南之地,好地方啊。”

  赵奉至微微蹙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苏默又道:“学生冒昧,敢问老大人,家境还好?”

  赵奉至怫然,皱眉道:“我赵家诗书传世,虽非大富,却也算的名绅大户。”

  苏默抬头看着他,轻轻的道:“既如此,那敢问老大人,可知一天只吃一餐,一餐无主食,只靠菜叶汤水果腹的日子如何过活?老大人又可知,数九寒天,只垫着一张冷席盖着一床薄被,明明困顿不堪,却只能咬牙硬挺,生怕一旦睡去便就此再醒不来的苦楚?又或老大人能否知晓,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双亲,明明忧愁第二天能否继续活下去,但对着儿女时却依然展露出笑容的辛酸?如此种种,敢问老大人,可能体会?”

  赵奉至听的傻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苏默却没等他回答,长长吐口气,这才面上浮起一层悲色,叹道:“圣人云,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学生何尝不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道理?然而,在衣难蔽体、食不果腹的环境下,对于学生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或者,老大人会说,学生年幼,这些事情自当有父亲操持。然,若学生无知无觉、不明世事倒也罢了。可是偏偏学生早慧,明明看到老父的艰辛却让学生装作无知,只顾着自己的什么学业、日后的发达前程什么的……呵呵,禽兽尚知反哺,学生若毫无所动,岂非连禽兽尚且不如?学生,做不到!”

  他这番话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脸上悲色愈浓,令人闻之心酸、听者落泪。

  赵奉至和身后的老管家都是不由的一脸默然,心中戚戚。

  旁边苏宏以袖掩面,遮掩下的面庞上,眼角突突突的直抽抽,胡乱寻个由头,告罪离座。

  听不下去了!

  这小王八蛋满嘴胡咧咧,听上去蛮是那么码子事儿的。但苏宏可是跟自己这宝贝儿子就此问题深谈过的,小王八蛋压根就是不喜读书,又跟什么贫寒之类的有毛关系?如今却堂而皇之的拿来糊弄人,偏这个理由却让他这做老子的,实在是面上无光,这让苏宏哪里还坐得住?

  得,自己这妖孽儿子,苏宏如今是拿捏不住了。既如此,你个小王八蛋自己玩吧,老子不奉陪了,遁了!

  话说今个儿从头到尾,也实在太考验老爷子的心脏承受力了,这大起大落的,直到这会儿苏宏还觉得心跳的厉害。

  听着这位赵教谕,并没因儿子先前那番骇人言论说事儿,苏宏心下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趁这功夫,正好静静气去。

  苏默这小畜生,如今跳脱的厉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一出吓死人的戏码儿。苏宏觉得,自己绝对有必要时刻调整好身心,不然能不能撑到下一刻,实在是没把握。

  生命中确实有不能承受之重啊!

  屋中,赵奉至此刻不免有些尴尬。他是个谦谦君子,在他认为,正是因为自己训诫苏默的原因,这才让苏默忍不住说出了这番话,但却忘记了一旁作为父亲的苏宏的羞愧。

  君子言行,温润如玉。自己只顾痛快,却忽略了人家父亲的感受,这是自己言行的过失。

  赵教谕一生守礼,此刻不由的三省吾身了。

  苏默脸上做悲戚状,暗暗的却以眼偷觑,眼见赵奉至脸上神色,不由的暗暗得计。

  让赵奉至先不好说话,把老爷子羞走,都是有目的的,否则接下来的话就不好说了。

  今天一个没控制好,把老爷子吓的够呛,不但要跑路,甚至连传家宝都出来了,他可不想再让自家老爹多出更多的忧烦。

  “老大人恕罪,学生一时激愤,言词过激了。”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苏默假模假样的擦擦并不存在的泪水,起身深施一礼。

  赵奉至叹口气,微微摇头示意无妨。正琢磨着怎么安慰下这至孝的孩子,冷不丁苏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又吃了一惊。

  “于老大人的训诫,学生方才所言,其实还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学生觉得,之所以三次不中,跟目下这蒙学教育的缺憾有很大的关系啊……”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赵奉至心兹念兹的就是这教育事业,忽然听到被人戳到命根子上,顿时心旌摇动,什么安慰什么劝学的全都扔到了一边。

  “蒙学教育有什么缺憾?你……你一个连小考都不过的蒙童,有何资格评判圣学,焉敢胡言乱语!今日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官定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老头儿真急眼了。只是这话说完,却又不禁暗暗苦笑。连问圣都敢为,这小子还有什么怕的?胆大包天,说的就是他。

  苏默却毫不为所动,正色道:“老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学生虽学问不够,也确实没资格去评判什么,但是说说自身感受,这应该没问题吧。”

  赵奉至瞪眼道:“你讲。”

  苏默应了声是,开口道:“学生八岁进学,只是进去之后却深感吃力。盖因学堂之内,生员年龄大小各异,所学亦参差不齐。年龄各异则预示接受能力、理解能力都会不同,所得结果便会随之多寡不同;而学堂中,有早入学的,有后入学的。而先生所授却并无具体所分,如此一来,早入学的只是浪费时间,后入学的却又难以跟上进度。这两方面结合,本来先生所授十分,到得下面最多能得三四分。这且不说,那原本就因年纪小,理解力领悟力低的,就越发的难以跟上,最终所得,只怕便连一二分都难。长此以往,多得者其实并未多得多少,而少得者却得之越来越少,如此这般,怎么能期之良才?便其中有那惊采绝艳之辈,或能凭借天赋脱颖而出。然而这世间,平庸者众,惊才绝艳者万中难出其一。倘若只是靠着期盼这些万中难出其一的绝才,那儒家教化万民,朝廷选贤取士之意能得几许?此学生浅显之见,若有不到之处,还请老大人莫怪。”

  当当当,这番话说罢,赵奉至心神巨震,久久回不过神来。自孔孟之后,提出教化万民、有教无类的观点以来,其实说到底,所有人注重的仍然只是少数人。

  便说孔圣人,世上所传的不也只是七十二弟子?但当时随孔子求学的,何止千万?

  真正注重教育制度,形成梯次分明的教育制度是在晚清之后、民国之初。那时候,民智逐渐开化,又受外部大环境挤迫,这才水到渠成。但是在这数百年前的大明时空,苏默的这番言词,就不啻于黄钟大吕、振聩发聋了。

  赵奉至失神半响,这才缓过神来,喃喃的似问语又似自言道:“那……该如何是好?”

  “分级!”苏默郑重的说道,“不但要分级,还要以各级不同的生员,编撰不同的教材。所谓因材施教,不单单是指针对不同人的才智,更应该分化到接受力和领悟力层次,也就是年龄段。”

  赵奉至一震,猛然瞪大了眼睛。他一生醉心教育,可以说心神全都用在这方面。苏默虽然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他隐隐感觉到其中蕴含着莫大的机遇。

  自己不愿参与那些蝇营狗苟的争斗,那么,想在朝堂之上有所作为,就几乎是绝了门路。

  但是,若是能在自己醉心的教育事业上开创出新的路子,使得传学之路从此开阔,这般成就或许不能跟著书论说相提并论,却也相去不远了。若能如此,此生无憾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许久未有的斗志,再次充斥于胸中。再看向苏默的眼神,已是大为不同。

  这个少年,日后在仕途上的成就或未可知,但只这份见识和睿智,便绝非池中之物!可惜,可惜,可惜他言中之意,似是对进学心灰意冷,却是要以后寻机再来劝说才好。眼下,倒是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见解这才是最重要的。

首节 上一节 7/600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抗日之少年战将

下一篇:金融帝国之宋归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