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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92节

  

  何女侠心情很恶劣,这从昨天被大哥拉回家后就一直这样。 大哥不帮她不说,还要给那个小混蛋赔笑脸。等到回来了,老爹又把自己训斥了一通,甚至还要下令给自己禁足。

  何莹简直要气疯了。闺房里的手绢不知剪烂了多少条,仿佛那手绢便是该死的苏默小贼,这让下面伺候的丫鬟吓的战战兢兢不敢靠近,生怕小姐一个怒火牵连,把自个儿当手绢给剪了。

  好在何老爷子家大业大,这手绢嘛,总是备的有一批的,足够何大小姐泄的,不至于到了用人去代替的地步。

  何莹觉得很不解,也很委屈。行侠仗义有错吗?为什么爹爹就不理解呢?干吗那么怕那个小贼?

  想起那个小贼,何莹不自觉的就抚上了自己的胸脯。昨晚她偷偷看过了,胸脯上好明显的三块淤青。屁股上也疼,但是实在看不到,又不好让别人看,何莹估摸着大概不比胸前伤的轻。

  那个该死的小贼、无耻下流坯子!下手好毒。手下毒,口舌更毒,竟然说自己不是女人,是女汉子;还说自己没胸没屁股,恭维点说那叫太平公主,若是直白点说就是育不完全,说自己天生注定就是个拉拉的命。

  拉拉是什么?何莹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貌似那小贼类似的话还有百合、蕾丝边什么的,全是自己听不懂的。

  但是何莹知道,那绝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她愤怒之下,下手更是不容情,什么插眼睛、揪头、挠脸、撩阴脚的全套活儿耍了个遍,让那小贼也没落着好。

  说自己没胸?这个恶毒的小贼!何莹忿忿的咒骂着。郁闷着揉了揉自己的宝贝,好吧,是小宝贝。

  其实心底里,何莹未尝不是对自己这对宝贝有些不满意。养了这么久,感觉离着师父那样的伟岸,实在是差距太大了。便是韩杏儿那样的规模,也让她眼馋的紧。

  这姑娘确实有点奇葩,她一个未嫁女儿,竟想要和一个婚育过的妇女比,不得不说这个愿望实在太操蛋了。至于说和韩杏儿比,那妞儿又何尝不是万里挑一才有的?根本就不是常态嘛。

  其实说起来何莹的不算小,属于正常范围里中下的水平。但架不住她身边接触的人都比她大,这才让她总是有些小自卑。

  偏偏苏默这厮眼睛忒毒,盯着人家这点小瑕疵无限放大。那毒舌翻弄起来,便是赵奉至那样的老家伙都经常给他气的暴跳如雷,更何况何莹这小豆芽了。

  这个仇,早晚要找机会报!何莹恨恨的想着,只是转而又开始愁。

  禁足?这个惩罚太狠了!尤其对于何莹这样一个好动的,这种惩罚比什么打军棍抽鞭子都狠,这爹是亲的吗?

  不行,要想法子。何莹咬牙握拳,满脸的坚定。眼珠儿转着,忽然瞅到半敞着的窗户,不由的顿时眼睛一亮。

  这后窗正对着家里的后花园,而后花园平时没什么人在,院墙貌似也不高啊。

  喔~嚯嚯嚯??——

  何莹心底出得意的怪笑,心动手动,先将房门从里面栓上,然后开始掀床扯床单。

  干嘛扯床单?二楼嗳,不扯床单咋下去啊。至于说飞檐走壁、高来高去,好吧,那一直是何女侠的梦想。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连着掀了两层床单,又把被子也抽出来绑上,探头看看,总算是差不多了。

  何莹浑身收拾利索,将心爱的宝剑背上,捷若狸猫的翻了出去……咳咳,yy,纯属yy。事实上,何女侠笨拙的翻窗大业,实在是姿势优美、动作难看。

  不过好在一路有惊无险,总算是安全抵达了地面。小心的左右看看,没人现,好极了。

  一路蛇伏鼠窜,借着花木掩护来到墙下,抬头看看一人多高的院墙,何莹苦恼的挠挠头,这在楼上看着不太高的墙,怎么到了近前就变得高了这许多呢?

  踅摸半响,终于在附近找到了几块做点缀的石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几块石头勉强搭成个踮脚的台子。待到一脑袋又是汗又是土的骑到了墙头上,放眼看去,但见四下里花树幽幽、草木繁茂,哪有半个人影?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啊。

  何莹大喜,胡乱用袖子抹了把汗,腿儿一蹁,纵身便往下跳去。身子刚刚跃起,却忽见视野中,远处的河道上一条小舟悠然而至。

  小舟上,一个淡黄裙裾的女子慵懒的倚在船舱门边,妙目微眯着,似乎在小憩,又似乎是陶醉于这眼前的景色中。

  甲板上,一个身着一身大红衣的女童正兴奋的左顾右盼。女童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虽尚年幼却已然露出几分美人坯子。

  此刻不经意的目光扫过之际,猛然和正飞到空中的何莹对了个正着,不由的当即瞪大了眼睛,呆在了那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才是侠客的写照。可在行事之际,却被人撞了个正着,这让何莹大感惭惭。勉强百忙之际抬手挥了挥,努力做出几分潇洒姿态,然后……然后就是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好吧,何家可是大户来着。何老爷子当年选建庄子时,当然要挑一个清净优美的所在了。武清城有些类似水城,凤水分了一条支脉,正好贯城而过,这临水之地,自然便属于那环境清幽、景色宜人的地方了。

  何府的后花园院墙,便是紧临着这贯城而过的凤水支脉。这样既保证了四周的清幽,又同时满足了安全性和隐秘性。何老爷子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家闺女会从这儿翻墙而出。

  这件事儿充分说明了一个真理:作为一个侠客,踩场子绝对是一件不可轻忽的事儿啊!

  “小姐,小姐,贼!女贼!”红衣小丫头被溅起的水花惊醒,嘎巴合上张的老大的嘴儿,转头向后面的黄衫女子惊恐的叫道。

  黄衫女子睁开眼睛,妙眸微转,却未见什么异常,随即嗔怪的瞪了小丫头一眼,嗔道:“死妮子便是顽皮,又做什么怪?”

  方才的落水声她自然也听到了,却只当自己这个贴身小丫头搞鬼,跟自己嬉闹。

  小丫头急了,小脸涨的通红,使劲的摇着头,指着河中刚刚扑腾着露出头来的何莹道:“不是的不是的,真的有贼,女贼,掉到河里了。”

  黄衫女子一愣,刚要起身去看,却听下面水中一个声音传来:“不是贼,是……咕噜……是侠,咕噜噜……是女侠……咕咕……”

  开玩笑,淹死事小,名节事大!何莹刚冒出头便听到被人说成贼了,心下一急,登时便忘了还身在水中的境地,忙不迭的高声纠正着,却忘了自己那点水性儿实在是不够看,一句话没说完便连连喝了好几口河水下肚。

  黄衫女子这下子也听明白了,真是有人落水了。连忙从舱中走了出来,一边招呼后面的艄公过来救人。

  拽着竹篙狼狈的爬上船头,何莹心下沮丧透了。自个儿这形象实在是糟透了,真是太丢侠的脸了。幸好看见这一幕的只是眼前这两个女子,没有旁人。不然传扬出去,何大小姐还如何做侠呢?

  咳咳的咳嗽着,何莹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形象,一边向二女挤出个灿烂的笑容,谢过相救之恩。

  只是她却不知,这幅浑身滴水的惨样,还偏偏要做出洒脱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噱。黄衫女子抿着嘴儿憋住,笑着摇摇头,指着舱中让她进去先换身衣裳再说。

  旁边红衣小丫头却是忍不住,咯的笑出声来。随即连忙用小手捂住,露在外面的两只大眼睛却弯成了月牙儿,小肩膀也不停的抖动着。

  黄衫女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丫头这才吐了吐舌头,乖巧的引着何莹去了。

  待到两人进了舱中,留在外面的黄纱女子望着河畔一侧的屋舍,纯美的面庞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过了老半响,身后声响传来,何莹换了一身月白色缀着暗花的襦裙钻出来。

  这裙子是黄衫女子的,她身量跟何莹差不多,何莹穿上后倒也颇为合身。与之前那一身劲装不同,此时的何莹少了几分英武之气,更多出几分女儿家的妩媚气息。

  只是此刻的她,感受着脚下与往日穿惯了的鹿皮快靴不同的绣鞋,手中兀自抓着不肯寸离的宝剑,浑身上下都感到不适,手脚也不知该往哪儿放。

  眼神儿飘忽着,想要如往日那般抱拳行礼,忽然又觉得眼下这一身穿着,做出那般举动委实不太和谐。扭捏一下,终是别扭着做了个敛衽礼,低声道:“多谢小娘子相救之恩,在下……咳咳,小女子乃是本城何家庄何莹,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黄衫女子眼底露出莞尔,先是以目光制止了躲在后面的红衣小丫头的偷笑,这才落落大方的敛衽还礼,温言道:“原来是何姑娘,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奴奴京城王泌有礼了。”

  

第117章:来临

  

  “王家姐姐,我不是贼,我是侠客!”某女侠举了举手中的剑,认真的解释着。[? ([

  两女互相通了姓名后,王泌便令鹿亭摆出了茶水瓜果邀客。她本是出身名门,一举一动自是雍容有礼。又肯照顾对方脸面,言语大方得体,让粗线条的何女侠如沐春风,几句话下去便大生好感,以姐妹相称了。

  既然是姐妹了,坚定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对何女侠显然是头等的大事儿。所以,在喝了几口热茶后,便迫不及待的向王泌说道。

  王泌想着这女子方才还在水中时,不顾还在危机中,就一劲儿的喊着自己不是贼是侠,不由的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此刻见何莹再次信誓旦旦的说着,显然对这个侠的身份很是看重,便点头笑道:“嗯嗯,看妹妹眉宇间英姿飒爽,这侠字确实是当得的。”

  何莹顿时大喜,只觉刚结识的这位姐妹,实在是大有见地。心情一好,这故态便复萌了。目光习惯性的瞟向对方胸前,暗中比较了一番,得出的结果应是伯仲之间,不由的好感又再加了三分。

  可怜的娃,都被苏默那厮搞出心理阴影了。原先见到漂亮女子,便偷瞄人家的胸纯属一种习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和大胸的女子亲近。

  但是此刻再偷看人家的胸,却不单单是单纯的喜欢亲近,更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比较之意。见对方的规模显然没有韩杏儿和自己师父那般,心下便有了莫名的欢快和轻松。

  至少,这说明并不是只有自己的小,这位王姐姐就跟自己差不多,大家同属于一个层次的。嗯,或者说,是同类。同类总是容易被接受的。

  当然,所谓伯仲之间,究竟谁是伯谁是仲,这个问题就被何女侠直接忽略了。

  不必在意细节嘛。

  关系亲近了,好感增加了,接下来的气氛便更和谐了。叽叽咯咯的随意谈笑着,当然,大多都是何莹说,王泌微笑着听,只偶尔评价几句,却让氛围更加融合。

  再加上旁边鹿亭总是好奇而带着几分崇拜的目光,何莹只觉大乐,之前些许的郁闷早已不翼而飞。

  只不过鹿亭小丫头的好奇和崇拜,大多是对着她手里的那把剑的事实,何女侠是绝不会认的。

  一把剑而已,剑唯有在侠的手中才会有意义,才会有传奇。不崇拜用剑的人,却去崇拜剑这种死物,会有人信吗?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何莹是不信的。

  “何小姐,你说刚才那是你家,可既然是你家,你为什么又要翻墙呢?还掉到了水里,怎么你不知道你家外面就是河吗?”小丫头鹿亭年纪小,她可不像自家小姐那般通人情世故,想到什么便自然而然的问了出口。

  王泌目中闪过嗔怒,横了自家小婢一眼,心中实则也是好奇的紧。面上便歉然的看了何莹一眼,笑了笑却没搭茬。

  而听到鹿亭问起这个,何莹先是一阵的尴尬,但随即便想到了事情的起因,登时脸上满是恼火郁闷之意。

  “我是被逼无奈的。你们知道吗,我们这武清城里啊,有这么一个人,他叫苏默。此人最是贪花好色、无耻下流……”她开始忿忿的解说起来。

  于是,一个颇有势力的恶少,欺骗女子感情,还依仗势力让所有人敢怒不敢言;而一个正义的女侠为了伸张正义,勇敢的同恶势力战斗,最终却被迫于恶少威压不敢反抗的老父镇压了的故事,便就此新鲜出炉了。

  何莹连比划带说,气愤填膺的诉说着、控诉着。王泌和鹿亭听的满面惊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限的疑惑。那个苏默,难道真的是如此可恶的一个纨绔恶少吗?

  凤水河上,少女心中完全混乱了印象的纨绔恶少,此刻却一脸阴沉的坐在武清县衙的后堂上,望着笑的一脸花儿的县令庞士言,恨不得上去在这厮脸上狠狠踩上几脚才解气。

  苏默原本就打算着今天来见庞士言,谁成想不等他出门,庞士言却先派人来请他过去。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苏默和张悦、徐鹏举来到了县衙。庞士言屁颠屁颠的迎了出来,待到众人分宾主落座,庞士言却上来就是一个肥喏,又是兴奋又是感激的对苏默道谢。

  “……顺天府经历,这可是正六品啊。踏入了这个品阶,日后再入各部,甚至……哈哈,这个,都是苏仙……咳咳,都是托了苏公子的洪福啊。下官昨晚得到了消息,本想着立即便要登门相谢的。只是想着,公子不喜声张,这才等到今早,差人前去请了公子过府一叙……”

  “…….什么洪福?跟公子无关?怎么会,这可真的是公子之功啊。就是那个水泥,还有凤水开啊。吏部的公文上写的清楚着呢,说是……说是…….嘎嘎,说是下官慧眼识才,为国举拔英才;又说下官治理有方,因地制宜。不但将流民安置到位,还借此开了凤水,令人口大增、赋税提高,实为干才。干才……嘎嘎,下官是干才,嘎嘎,哈哈,嘿嘿…….”

  庞士言真要手舞足蹈了。原想着以自己之才,也就是在这武清任上终老了。最多时来运转,日后能提个半级,到州府中任个经历之类的就是莫大的期望了。

  可谁成想,这冷不丁一下子就到了顺天府做了经历。顺天府啊,那可是京师啊。

  地方上的州府经历不过是从六品,若没有天大的机缘,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可是京师顺天府的经历就完全不一样了。不单是品阶一下子就拔到了正六品,更是极大的增加了人脉,离着中枢更近了。

  而相对于下面各府的官员,京中六部两院、各寺官员的增补递进,顺天府经历的机会可不知大了多少倍去。这如何不让庞士言欣喜若狂?

  当年天机真人给自己算命,说武清是自己的福地,如今看来,果不其然。若不是到了武清,自己如何能结识得比天机真人更厉害百倍的苏仙童?

  若没有苏仙童的出手,又哪来的今日之高升?若不是靠着苏仙童的帮衬,别说升官了,就只一个难民潮,估计自己的下场很可能就是灰溜溜打道回府,至多能做个富家翁就不错了。要是一个不好,甚至连回家做个富家翁都是奢望,人头落不落地不好说,配岭南什么的倒是大有可能了。

  想到这儿,庞士言看着眼前的苏默,简直恨不得把苏默当爹老子供起来才好。

  如今唯一让他感到可惜的是,自己这么一走,离开了武清,可不就失去了苏仙童的庇护?再想借这位仙人的手,那是不用想了。后面来接任的家伙命忒好,每每思及此节,便让他自内心的嫉妒恨啊。

  苏默打从听完这个消息,就一直处于沉默状态。自己想要借这个死胖子的势,这死胖子却拍拍屁股走人了,让原先的策划顿时落了空。心里这个郁闷就别提了,偏偏着死胖子还一个劲儿的鸹噪,能不让苏默想踹死他吗。

  “哥哥,这事儿……有些玄妙啊。”张悦侧身靠近苏默,低声说道。他可不像徐鹏举那般草包,听了这事儿跟没听一样,只摆着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装逼。他第一时间就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苏默点点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如同张悦一样,他恼怒之余,却也早想到了这一点。

  他能在武清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靠的就是三个支点。一是赵奉至赵老夫子,有这位老夫子在,让他在武清的士林中有了底气;

  这第二便是县令庞士言。庞士言再窝囊,但毕竟是一县之令,天然的地位使得他给予苏默很多的保护。尤其是在弄死了县丞阚松后,更有了些一言堂的架势,在武清苏默几乎成了隐形的县令,一言既出,莫敢不从。

  而第三,却是地方上的各大世家豪绅了。正是借着和这些大家族的良好关系,以及他们身后千丝万缕的关系网,才让苏默能展开手脚,使得自己的意图也好,各种明也好,都快的形成了眼见可得的利益。

  而今,天子下旨彻查武清事,赵奉至忽然被调往山东公干;随即便是庞士言忽然高升,苏默三大支点顿时去了其二。剩下武清这些士绅,又能有何作为?

  要知道,士绅终究还是士绅,他们只是在地方上能形成一定的掣肘。但是终归不是官,天然的便抗拒不了官。在原先有官站在他们一方时,他们能挥出莫大的能力。可一旦没了这层保护伞,顿时便会原形毕露,落回到一个民的层次上。

  此次来武清查案的可不是什么巡按巡抚之类的,而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别说这些个士绅了,就算是真正的官们,在锦衣卫的淫威之下也心下颤栗。一旦这些士绅们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锦衣卫,那时别说助力了,怕是能不立即转身帮着对付自己,就算是人品坚挺的了。

  只是两个小小的散手,登时便将自己的保护层扯了个粉碎,隐藏的敌人,真真的让苏默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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