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 第419节
“嘿嘿,这么好的被压迫对象,怎么可以浪费掉呢?”李中易见四下无人,就开导李云潇,“咱们灵州党项,已经分为了三个阶层,其一是新选拔出来的军人,其下是普通士兵,再次是原来的奴隶主。如今,再把抓到的夏州党项各部,变成垫底的奴隶,军人的荣誉和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李中易发觉李云潇一脸没听明白的迷惑样子,索性耐心的解释说:“不管是什么社会,肯定是需要划分阶层的。尤其是跟着咱们的灵州党项各部,除了必要的收入之外,还应相应的提高他们的地位。”
“有了可欺负的对象——夏州党项人,呵呵,咱们属下的灵州党项人,自然会觉得高人一等,自豪感陡然而生啊。”李中易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却是XX在建国之初,人为划分的地反富坏右,作为整个社会的贱民阶层,任由一般群众打骂泄愤。
这种搞法虽然有损太祖之盛名,但是,对于“翻身”阶层,却具有极大的精神鼓动力。瞧,老子们虽然穷得叮当响,还有更挫的地反富坏右,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
“好,说得好!”这时,折从阮的叫好声,和鼓掌声,传入李中易主仆的耳内。
李中易抬眼一看,却见折从阮已经含笑走到了近处,此老的精神显得非常之好。
“无咎啊,此战过后,你有何打算?”折从阮走到李中易的身前,笑眯眯的望着他。
李中易望着这位名震西北,大祸解决的老军阀,不由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说:“朝廷恐怕不会让我久镇西北,也许身负诏书的天使,已经在来灵州的路上了。”
折从阮哈哈一笑,说:“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无咎乃是心思通透之人。倘若真如无咎所言,那么,花儿她……”此老故意只说了半头话。
李中易本就是极通人性之人,他一听折从阮提的引子,心里也就明白了,此老是想趁着大胜之机,让他干脆就在府州娶了折赛花。
“家父家母俱在开封,此地之事,全凭老太公做主。”李中易的态度摆得很端正,让折从阮心里一阵大爽,这小子呀,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折从阮的心思,其实很容易就猜得到,折赛花嫁给李中易作平妻,已经非常之委屈,他是想风风光光的把折赛花嫁进李家。
“无咎啊,老夫有一言,如梗在喉,不吐不快。”折从阮死死的盯着李中易。
“老太公有话尽管吩咐晚辈!”李中易心想,既然老折同志的态度如此坚决,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不说出来恐怕要憋出内伤吧?
折从阮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老夫已经老了,去日无多,有些礼数方面,如果稍有逾越,还望无咎看在老夫的薄面之上,多多担待。”
李云潇撇着嘴,平静的望着折从阮,他虽然没有插话的资格,心里却很明白,折家恐怕是想按照嫁正室少夫人的规格,把折赛花嫁给公子爷啊!
礼之一字,对于中原的正经士大夫之家,那是重于泰山滴,不可能稍有越界,否则,就是没规矩。
李中易对于礼法,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要有实力,没往死里得罪了柴荣,他身为权贵阶层中的重要一员,即使杀了人也可以拿军功去顶。
阶层之间,除了身份等级之外,更重要的是,是否享有高人一等的特权。
李中易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笑着点头说:“一切听凭老太公做主,家父那里,晚辈自会帮着遮掩。”
如果,李中易说李达和不讲究礼法,折从阮反倒会心存疑虑。可是,李中易用的是遮掩二字,显然是告诉折从阮:李家的老爷子有些老古板,十分注重礼法,有些事情在外地先斩后不奏,也就可以了,千万不能回到开封之后露了底。
“无咎,你的一片心意,老夫都领了。你就放心吧,老夫会私下里吩咐下去的,谁若敢乱传话,一律乱棍打死。”折从阮郑重其事的挂了保证,让李中易觉得很满意。
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偶然,李中易无意中扭头的时候,却见折赛花就站在不远处,她那一双迷人的美眸之中,散溢出一股子异域佳丽的勾魄风情!
咳,也不知,这迷人的小美妞,经得起几种花样的采摘?
第313章 南船北马
拓拔彝殷手下的牙兵们,饿得前心贴后背,却只能干咽着唾沫,眼巴巴的看着颇超勇这边的三千蕃骑们,轮流吃饱喝足。
那木汗恶狠狠的朝着地面上吐了口浓痰,唉声叹气的说:“颇超勇这个狼崽子,成心是想瓦解咱们的军心啊。”
拓拔彝殷摸着下巴,不动声色的说:“理他作甚?在过一刻钟,咱们就向北突围。”
“向北突围?那不是去胜州的方向么?”那木汗异常疑惑的询问拓拔彝殷。
拓拔彝殷冷冷一笑,吐出一口浊气,说:“傻瓜都知道咱们必定要去银州,何况是颇超家的狼崽子呢?现在,再往那边冲,前途莫测啊。”
那木汗恍然大悟,老郡王说的一点没错,与其两眼一抹黑的往陷阱里钻,不如先向北去,再从汉国的境内,绕道回银州。
颇超勇咽下最后一口烙饼,突然发现,拓拔彝殷的牙兵们,纷纷掉转马头,朝北方猛冲了过去。
“嘿嘿,好一个狡诈的拓拔老贼!”颇超勇心里暗暗替拓拔彝殷的明智叫好,他刚才之所以没有下令强攻,其实是因为,他非常清楚,拓拔彝殷的牙兵,乃是整个夏州党项军最精锐的一支骑兵部队。
俗话说得好,穷寇莫追!以三打一,颇超勇固然可以获胜,损失却不会小!
所以,颇超勇的如意算盘是,先耗光拓拔彝殷的军心和士气,然后再猛扑过去,击而擒之。
却不料,拓拔彝殷却舍弃了最近的银州,北去契丹人的地盘,再转回银州。
灵州的蕃骑,骑射的功夫固然很强,其组织力终究比不得李中易亲领的汉军步军。
等颇超勇率大军赶到之前,拓拔彝殷舍下了三百多条牙兵的人命,楞是杀开一条血路,亡命北奔。
煮熟了的鸭子竟然想飞走,颇超勇觉得大丢面子,在和李楚戈简单商议了一下之后,他把心一横,率领手下们咬住拓拔彝殷的败军,死活不肯撒嘴。
拓拔彝殷被颇超勇追得很惨,王冠也掉了,袍子也换了,连战马也换了四五回,中途又丢下了好几百亲信牙兵的性命。
颇超勇眼看着,就要赶上狼狈不堪的拓拔彝殷,却得到了哨探传回的坏消息,“禀千户,前方十里之处,出现契丹大队人马的踪影,据说初步估计,至少过万!”
“唉!”颇超勇和李楚戈彼此望着对方,眼神之中的不甘之色,浓得挥散不去。
大战过后,硝烟还未散尽,手脚一向十分麻利的姚洪,已经盘点清楚战果,他笑嘻嘻的拿着帐本,来找李中易。
因为折、李两家已是姻亲,李中易在折从阮的邀请之下,大军都驻扎在城外,只带了两千步军以及五百多牙兵,入住府州城内首富梁百万的私宅。
这处私宅名字倒还顺耳,唤作“雅聚”,园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皆是依照江南风格设计并建造而成。
李中易住进来已经三天了,生活习惯方面,没有任何不适。
一袭清衫的李中易,背着手立于湖心亭,视线离开了正在湖中划船嬉耍的折赛花,扭头含笑望着越走越近的姚洪。
行礼之后,姚洪禀报说:“回大帅,我军共俘虏夏州党项骑兵一万七千余人,剩下的都四散星逃了。另外,缴获的活牛活羊四万余头,以及肉干之类的吃食,足够我大军食用半年之久。”
李中易摆手示意姚洪坐下说话,李云潇很有眼力介的亲自上了茶,然后垂手侍立在自家公子的身后,仿佛不会说话的影子一般。
“嗯,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和辎重。夏州城内,拓拔家积攒了近百年的金银细软,牛马辎重都被咱们一扫而空,再加上府州得的这些东西,此战算是赚了。”李中易抬手捧起茶盏,示意姚洪先品茶,再来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