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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 第101节

“伦格,”伯爵夫人很随意的称呼让伦格心头一跳,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随意甚至还有些亲切的叫他的名字“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也许这事有些危险甚至不是很让人愉快,可是现在我想只有你能做这些了。其他人我无法信任他们。”

听到这伯爵夫人这句话,伦格的心底已经疑云重重,他知道施蒂芬娜绝对不会随意对自己说这些,而且那些她常年跟随他的手下她不去差遣,却让自己去做这件事,这实在不能不让伦格打起精神。毕竟这位伯爵夫人有过想置他于死地的不良前科。

“请您吩咐夫人,作为您授予的持标侍从,为您服务是我的职责。”

听到伦格这公事公办敷衍式的回答施蒂芬娜夫人皱了皱,可她最后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选择,而实际上她也找不出还有其他适合的人选。

“伦格,我想派你护送汉弗雷和你的主人离开的黎波里。”施蒂芬娜夫人回头看了看注视着她的伦格“这真是个讽刺,这样的任务现在我只能交给你。”

“难道您认为的黎波里守不住吗?”伦格走到窗前和伯爵夫人并排站着望着外面的港湾,他知道虽然看不到其他船只,但是这时撒拉森人的战船肯定已经在外海封锁了整个海湾。

对这个大胆妄为的侍从居然敢和自己站在一起感到愤怒的伯爵夫人不满的瞪了一眼旁边的伦格。可她还是没有说什么,毕竟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而且她也实在奇怪这个小罗马人究竟还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

“侍从,这不是你应该问的,”施蒂芬娜夫人生硬的回答着,她不想让其他人发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不想让旁边这个年轻的罗马人发现“我会给你派一批精锐的骑兵,不过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你的行踪。”

“遵命夫人。”伦格在稍微犹豫之后微微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奥托是个虔诚的骑士,他不会那么简单答应离开,可是他现在这样的身体绝对不能参加战斗。”伯爵夫人担忧的看着伦格,她知道这个侍从对托尔梅拥有很深的感情,而自己的那位族亲也很是看的上这个已经被“圣枪守护者”的光环逐渐笼罩的小罗马人。

“我会尽量去说服他,这是我的责任。”伦格这时候已经逐渐明白了眼前这位夫人的想法,他不能不承认她很会选人,至少她很会为自己的儿子选择一个护卫。

“汉弗雷……”伯爵夫人再次轻轻开口,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可又必须说出来,这让她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那孩子可能会对你有些奇怪的举动,可是你不要把他当成个妖怪或其他什么,他……我会让人照顾他,只要你能保护好他,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夫人,对汉弗雷少爷我会尽量照顾,事实上他的开朗和豪情更多的是继承自您,您更应该为他自豪。”

“自豪?”施蒂芬娜夫人诧异的看着伦格,她不知道这个侍从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从他脸上她又实在找不出任何讥讽的迹象。

“是的,自豪。”伦格轻轻笑了笑,当他在见到这位夫人之后想起她那些说来让人无法相信的故事的时候,他也想起了历史上她的儿子留下的那些“壮举”,尽管那些所谓的“壮举”在后世看更多的是愚蠢,可是伦格不能不承认雷纳德的儿子汉弗雷不论从后世的传言看,还是自己亲眼所见,都不能说是一个彻底的纨绔子弟。如果他不是有那么个实在出人意料又稍显尴尬的癖好,伦格还认为他算是个不错的朋友。

“夫人,您不用担心,您的儿子会成为一个很勇敢的骑士,”伦格看着施蒂芬娜夫人始终忧郁的脸颊,终于没有忍住轻轻说出了自己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预言”“他对上帝的忠诚会让他接受很多的考验,而他不会让您失望。”

听到伦格声音极低却充满肯定的话,施蒂芬娜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她认真的看着伦格,急急的问:“是吗,你也这么想吗?你也认为他的罪会被上帝原谅并且继承博特纳姆家族的荣誉吗?”

施蒂芬娜夫人焦急甚至带点企盼的表情让伦格有些黯然,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伯爵夫人只是个母亲。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即使儿子有着在这个时代被认为是滔天大罪的罪行,可是一颗母亲的心却让她毫无保留的关爱着汉弗雷。

“是的,他会成为骑士的,也许他依然很鲁莽,可是他总有一天会让您为他自豪的。“伦格慢慢伸出双手,捧起施蒂芬娜夫人的右手轻轻触吻在她温热的指尖上。

伦格这个动作让伯爵夫人有些惊愕,她想不到这个大胆的侍从居然敢这么无力,可是同时她有被这个人为自己儿子描述的未来所感动。所以她在要张嘴呵斥之前还是选择了沉默,直到有些僵硬的收回右手。

“请您放心伯爵夫人,我会安全的护送汉弗雷少爷和托尔梅大人离开。”伦格再次微微鞠躬,然后在伯爵夫人的注视下转身走出房间。

第四十九章 阿迪勒

从第一声越旗警号①响起的时候起,站在城墙上的阿赛琳就一直盯着远处逐渐清晰起来的大军没有动,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号角声,四周人的呼吸也开始浓重起来。阿赛琳微微回过头,看到离自己不远处一个很年轻的十字军正一边用力深呼吸一边偷偷的撇着自己坚挺的胸部,这让女海盗既恼怒又有些小小的虚荣。

“主啊,请你赐给我勇气,让我去面对我的命运;请你赐给我宁静,让我去接受我的命运;请你赐给我信仰,让我抵抗一切诱惑。”一个士兵低低的祈祷着,随着他身边的人跟着祈祷,逐渐的整个城墙上开始传荡起一片低沉却绝不压抑的祈祷声。

一阵阵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直到那声音开始在所有人的心头发出共鸣。他们知道那是军队行进的脚步声,而且很多人还能想起自己也曾经以这种令人热血沸腾的行进震撼着敌人的心灵,可是不幸的是现在被震撼的却是自己。

的黎波里的守军是如此之少,以致在敌人的旗帜刚刚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人发出了绝望的叹息。

一面绣着星月的旗帜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飘摆着,在这面旗帜下一个骑在高大骏马上的黑袍骑士透过覆在脸上的面巾看着眼前这座城市,他那一双微显内陷的眼睛如要看穿雄厚的城墙般一眨不眨。在他身旁,一个魁梧的撒拉森骑士安抚着略显暴躁的坐骑,不过看上去他的情绪并不比他的坐骑安静多少。

“阿迪勒,我们为什么不进攻呢?”古达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点。可他的语气里还是难以克制的透出了少许的不满“难道你还指望着他们能自己打开城门吗?”

“我的确在指望着他们自己打开城门。”易卜杜尔·阿拉姆·阿迪勒·库斯坦面巾下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古达麦对自己的嫉妒。而且他也知道几乎哈里发(萨拉丁)身边的所有侍卫都对自己嫉妒不已,可是他并不在意这些。

正如哈里发所说:“真主不会让一个懒惰的人听到他的箴言。”,阿迪勒也不会因为一些过去同伴的嫉妒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和抱负。

古达麦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不久前还听自己使唤的战士。他怎么也想不到到上次偷袭奈里兹的失败固然没有让自己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还出乎意料的让这个原本听命自己的战士,得到了哈里发不可思议的信任和宠爱。

以致已经有传言说,萨拉丁阿里哈居然有要和这个人同喝一碗水的意思了。②

这让古达麦有着说不出来的愤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勇敢还不能令主人满意,反而是这个看上去既年轻又胡闹的人得到了主人的青睐。

所以当他听到阿迪勒的回答,古达麦立刻发出包含讥讽的哈哈大笑。他用这笑声清楚的诉说着自己对阿迪勒的嫉妒和不满,也诉说着对他这种儿戏般回答的愤怒。

可是如同回应古达麦的讥讽,远远的随着从城墙上发出的一阵隐约的喧闹,沉重厚实的城门慢慢的向两边打开了一条缝隙,几匹个骑士飞快的从城门里策马冲出,直接向着远远的停在城外的阿迪勒军队驰来。

“看旗帜是个有爵位的骑士,”阿迪勒并没有借机讽刺古达麦,在他的心目中这种毫无意义的嫉妒根本就不会让他分心,倒是对即将见到的敌人阿迪勒很有兴趣的看着,当他们在自己队伍前停住然后开始按照地位高低排成小队缓慢前进的时候,他回头对再没开口的古达麦随意的说:“为了他们自己好,但愿这些的黎波里人懂得些事理。”

就在同时在对面的城里,刚刚蹬上城墙的托尔梅勉强扶着城垛看着消失在撒拉森队伍旗帜后的那几个骑士,嘴里也说着内容相同,含义却完全不同的话:“但愿那些撒拉森人懂得该怎么办。”说到这里,他回过头看着同样站在城墙边死盯着那些骑士背影的阿赛琳说:“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为他们和我们自己祈祷了。”

“那你就不该让他去,”阿赛琳有些愤怒的打断托尔梅的话,她气愤的拍了下城垛,无奈中掺杂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希望那个阿迪勒不要伤害他,否则就是追到大海的尽头我也不会放过他!”

听着阿赛琳的怒斥,托尔梅发出一阵轻轻咳嗽,他也学着阿赛琳拍了拍城垛,可他的力气明显的小了很多:“不论是骑士还是虔诚的信仰者,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如果不能完成这些使命就无法接受上帝最后的考验,对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来说,面对这个叫阿迪勒的撒拉森人,也许就是他人生中一个重大的考验。”

伦格骑着比赛弗勒斯走在使者团的最后,他实在没想到托尔梅会在埃施瓦伯爵夫人派出谈判使团的最后时刻突然建议让自己参与进来。尽管他用沉默表示着抗拒,可托尔梅的一句话彻底断送了他君子远离险地的妄想:

“带上这个小家伙,也许他的那些好运能有点用处,”

就这样,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成为了这个由6个人组成的使者团的最后一人。

伦格默默无声的看着前面大声向迎面过来的撒拉森骑兵宣告自己身份的那个人。这个人就是雷蒙的那个世袭狩猎官德·朱洛骑士,不过即使是象伦格这样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官衔十分陌生的人,也知道这个人肯定不只是负责狩猎的。

“德·朱洛骑士?”阿迪勒听到通报之后兴趣盎然的看着对面等待着回音的那个骑士,他稍微回头对好像在暗中运气的古达麦笑了笑“古达麦,你能想象一个对他们的上帝无比虔诚的法兰克人会怎么和我们交谈吗?”

“我更愿意和他们用武器交谈。”古达麦不耐烦的回答着,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阿迪勒还不发起进攻,为什么他还要接见那些异教徒的使者。虽然作为战士的荣誉让古达麦还不会做出屠杀使者的恶行,可是在他看来,也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那些异教徒谈什么条件。

“古达麦,不要忘记真主的教诲是我们最需要谨慎遵守的,”阿迪勒毫不在意同伴的激愤,他抬手向对面微微示意,看着行近的那些法兰克人他的神态显得说不出的平静“别忘记‘信道而且行善者,得享幸福和优美的归宿。③’这些真正的教诲。”

“可穆罕默德同样教诲我们‘主的确喜爱那等人,他们为他而列阵作战,好像坚实的墙壁一样④’!”古达麦毫不妥协的反驳着,即使不是出于私人妒忌也无法接受阿迪勒这种毫无道理的所谓善行“我为真主和穆罕默德而战,为哈里发而战,真主会奖赏我的行为。”

“那真主就会惩罚我的行为了?”阿迪勒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变,他并不为古达麦的无理生气,反而从心里很喜欢他这种毫无心机却耿直虔诚的性格“古达麦我的朋友,请你记住一句话,一个战士的虔诚有时候并非一定要用弯刀来说明。”

说完,阿迪勒没有再等古达麦开口,就轻轻催动马匹迎着那几个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的骑士行去。

当德·朱洛看到从队伍里缓缓走出的阿迪勒的时候,他几乎发出诧异的“咦”声。他实在没有想到带领撒拉森大军进攻的黎波里的撒拉森将领会是这样一个年轻人。从他的短须和露在头盔外的黝黑头发看去,德·朱洛都能感受到这个撒拉森人的年轻。而当他行近的时候,世袭狩猎官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少见的精悍和难言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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