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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军团 第189节

第一七三章最后一滴血

非常幸运,那枚火箭弹打得还是偏了一点,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灼热的气流烤得我们头发焦卷,差点就成了烧猪。顾不上那么多了,丁香大喝:“全体注意,敌袭!”从坦克上滚了下去。继续呆在坦克上太危险了,一枚火箭弹就以能将我们一车人送上天!我们动作一个比一个快,扑下行驶速度并不太快的坦克,就地找掩护。下一秒钟,一枚反坦克导弹准确地击中了它的要害,整辆坦克变成一团怒放的烟花!巨大的爆炸使我们心里一沉,能拥有反坦克导弹的,决不是什么普通的游击队,肯定是安南正规军!

排长怒吼:“我操作,这些猴子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可不是么,公路两边的树林里只是一秒钟便布满了穿着黑衣的安南士兵的和身影,同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箭弹不断射来。为了干掉我们一个排,他们竟然动用了这么多重火力!猛烈的火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压得我们连头都抬不起来,其间还夹杂着大口径重机枪那令人心悸的沉闷轰鸣,高平两用重机枪子弹在地面扫出一条条长长的弹道,被它们舔中的人只有四分五裂的份。我胡乱的扔出两枚烟幕弹,好像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相反还吸引了重机枪射手的注意,密集的子弹朝我泼来,打得我面前浮土直冒。轰!一声巨响传来,飞溅的火星就溅到我们附近,碎片在我们身边划来划去,小广西嘶声叫:“又一辆装甲车被打爆了!”

我们面色变得惨白。我们都是轻步兵,全排只有一辆63式坦克,而这辆坦克在第一时间就被人家干掉了,这仗还怎么打?我亲眼看到排长倒下了,一发狙击步枪子弹射穿了他的心脏。一名班长在跳下装甲车时被高射机枪扫中,当场断成两截。不到一分钟,全排六辆装甲车辆被全部击毁,我们排一下子伤亡了一半。我们都红了眼,但是丁香要求我们必须保持冷静,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们必须撑上十分钟,撑过了十分钟,我们的直升机就能赶到,到那时,哭的是安南人!安南人同样知道时间对他们的重要性,在击毁我们所有战车后,直接发起冲锋,一个个黑色身影从树林里鬼魅一般闪现,其中居然有不少还是女兵,妈的,是安南特工!这帮狗杂种跟我们旅的仇结得很深,从开战一直打到战争结束,双方都有不少人死在对方手里,但总体而言,是我们占上风,杀伤我们一个,他们得死上三四个。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红了眼,碰上了就往死里打,从来都不留俘虏。在山地旅的反复清剿下,安南特工一度从我们后方绝迹,现在居然又冒了出来,而且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小雷打出了我们反击的第一发子弹。这枚狙击步枪子弹准确地射中了一名冲在前面的女特工的头部,当着我们的面,她整个头颅像个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的西瓜一样破碎开来,碎骨、鲜血、脑浆,拉成一道血线溅射出去。安南狙击手也开火了,可惜的是小雷早已转移,他们没能打中。

山东狂吼着朝潮水般涌上来的安南士兵疯狂扫射,班用机枪喷吐出长长的弹流,像火镰一样狠狠地收割着生命,安南士兵在被火舌舔中身体的那一瞬间像个倒空了的麻袋一样倒地哀号。他实在太疯狂了,两挺高射机枪都压不住他一个人的火力。排副手里的榴弹发射器也在用最快的射速不计代价的轰击着冲锋的安南士兵,一团团绝对炙热的火球裹挟着硝烟弹片以每秒钟一团的速度在安南人中间蔓延开来,炸起一团团血雾。我们都把步枪调到连发状态,现在不能再打点射去追求精确了,我们需要更猛烈的火力,给敌人造成更大的杀伤!弹雨一片接一片的狠狠的泼了出去,而那边用更猛烈的火力回敬我们,双方不断有人倒下,时不时有子弹在空中迎头相撞,炸出一簌簌晶亮的火花,让人毛骨耸然。尽管陷入了绝境,但是我们还是依托战车残骸密切配合,冷静地抵抗着,用血换来的经验告诉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怕也没用,越怕死得越快!

丁香在与安南人的狙击手决斗,现在形势对她非常不利,因为敌人躲在树林里,而她则暴露在火光四起的公路上,毫无遮掩,还是以一敌四。小雷则亡命地狙击着敌军操纵重火力的人员,每开一枪,安南人必然有一名机枪手或者扛着火箭筒的家伙一头栽倒在地上,这极大的减轻了我们的压力,我们迅速形成交叉火力,安南人在我们的打击下一个接一个倒下。如果他们是一般的安南野战部队,面对如此稠密的火力,早就选择退却了,但是,他们是特工,安南最精锐的一支力量!

我扫倒了三名已经逼近到离我只有二十米的安南特工,一个弹匣也打空了,赶紧叫:“小广西,掩护我!”用最快的速度更换弹匣。这时我听到了迫击炮的尖啸声,不需要去计算它的弹道,像我们这种在死人堆里滚过几趟了的老兵,只要听听炮弹飞行时的啸声,就能大致判断出炮弹的落点。我变了脸色,嘶声叫:“排副,小心哪!”排副显然也判断出了炮弹的落点,脸上掠过一丝绝望,那发炮弹的目标,正是他!他躲在装甲车后面,正被十几支自动步枪围着扫,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我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两秒钟内他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只看到他纹丝不动,手里的榴弹发射

器将最后三发榴弹狠狠的轰了出去,两名安南士兵被轰得粉碎。与此同时,炮弹落下,轰隆一声,排副高大的身躯在火光中腾空而起,洒下一阵血雨。

哒哒哒哒哒·······

一辆被击毁的装甲车突然复活了,双联装12.7毫米重机枪疯狂转动,对着蜂拥而来的安南特工喷出两道几百米长的弹流,安南特工的队形中间顿时血肉横飞。特种兵也好,民兵也罢,被这种大口径重机枪扫中的唯一下场就是支离破碎,没有人能够例外。更要命的是现在距离只有二三十米,金属风暴咆哮扫过,封死了安南人所有的生存希望,子弹高速飞过,碎肉残肢在炙热的气流中抛飞起来,面对如此恐怖的近距离扫射,能及时卧倒保住性命的安南人不多于十个,其他的都在十几秒钟内被狠狠的扫进了死神大爷的口袋里。

丁香一枪将一名树树獭一般趴在树上的安南狙击手给打了下来,嘶声叫:“唐山你不要命了吗?给我下来!”

我承认,看到排副牺牲,我真的不要命了,居然跳上一辆随时可能发生殉爆的装甲车,用重机枪朝近在咫尺的安南猴子猛扫!车载重机枪的优势是便携式重机枪无法比拟的,备弹量根本就不是一个级数,还有车载重机枪的后座力要比便携式的小得多,精确度也就高,再加上我还有护盾和沙袋保护,当然是占尽了便宜。在将冲锋的安南特工卷噬一空后,我的将怒火倾泄到了安南猴子的机枪阵地上,长长的弹流从伪装得极好但是防护能力相当差的机枪阵地上扫过,树木被拦腰斩成两截,轰然倒下,安南猴子的惨叫声与子弹击碎钢板那令人牙酸的响声交织成一片,惨烈之极。数挺轻机枪一齐朝我扫来,子弹打在沙袋上噗噗作响,更在护盾上炸出一簌簌刺眼的火花,我才不怕你们,比火力是哪,看谁怕谁!我正要朝那些机枪手扫上一百几十发子弹,一发子弹穿过观望孔射来,我本能的一偏着,子弹从左颊擦过,鲜血横流。不等我反击,一只有力的手就从后面揪住我的防弹背心将我拖了下去。我别在大腿的战术刀闪电般挥了出去,但是在半路停住————

将我拖下来的是丁香。

一枚火箭弹击中了装甲车,火球腾空,碎片乱飞,如果不是丁香及时将我拖下来,估计我也要变成碎片中的一部分吧?我放下战术刀,正要对她说“谢谢”突然看到一名敌人出现在我们防线的边缘,冷酷的朝她扣动了扳机。来不及多想,我拼尽全力将她狠狠推开,子弹射中了我的胸部,我像是被隐形的巨人重重的

打了一拳,仰面栽倒,想要爬起来反击,却发现所有的力量都被前所未有的痛苦剥夺,鲜血从前胸的伤口一股接一股的喷出来,用急救包压也压不住,我被打穿了。我无力的蠕动嘴唇,想叫小广西过来帮忙,却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的耳道也开始渗血,意识开始模糊,枪炮声、惨叫声、爆炸声、打肺里挤出来的怒吼······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这一切慢慢拉开,看不到,也听不到了。我看了一眼天空,天空是绯红色的。这就是死亡的色调吗?好娘娘腔的色调。咦,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上方跟我说话呢,只是我还听不到她的声音,她是天使吗?嗯,一定是天使······只是,她为什么在流泪?天使不是无忧无虑的吗?

带着一丝不解,我陷入了甜睡中。直到撕裂一般的剧痛将我弄醒。见鬼,给我打一支麻醉针会死啊!我发出呻吟,可叫出的却是一个终生都放不下的名字:“丁香······”

一个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桀骜的声音轰轰烈烈的闯入我的耳朵:“我说你小子也该醒醒了,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做春梦!”是小广西,他正背着我飞跑,好像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他一样。

咻——咻——

子弹在我们身边划来划去,后面隐约传来安南语的呼喊声,这一切足以在一秒钟之内让我搞清状况。我声音微弱:“放我下来,背着我你也跑不掉!给我步枪和一个弹匣,我跟他们拼了!”

小广西拐个弯,将一片子弹甩在后面,略带气喘的说:“我哪里敢啊,要是我这样干了,你的梦中情人还不把我先阉后杀,再阉再杀,杀完再阉,阉完再杀······喂,你在听吗?别睡过去!睡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太累了,没有等他把废话说完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第一七四章和平的天空

空中突击师机降步兵旅一个营在班英地区遭遇安南正规军伏击,伤亡惨重!

消息传到柳维平那里,他的神色变得异常怪异,身边的人分明听到他在不断的重复:“班英,班英······”似乎对这个地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们并不知道,在历史上,共和国撤军时,一个营就是是班英地区遭遇安南军夜袭,几乎全军覆没,为整场自卫反击战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个地方就像一个魔咒,怎么避也避不开!但是历史上的悲剧决不会重演,因为现在的共和国军队不是历史上那支刚从动乱中走出来、疏于武备的部队了。参与自卫反击战的这几个集团军都是整个陆军中当之无愧的头等主力,拳头中的拳头,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有强大的空军和空中突击力量为辅,如虎添翼,他们实在想不出在亚洲这片土地上,自己还用得着怕谁!想吃掉我一个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柳维平冷冷的下令:“负责殿后的强骑兵中队立刻前往班英地区支援遇袭部队,联系空军,请他们出动轰炸机群,如果我们遭遇重大伤亡,就把班英给我炸平,让安南猴子知道逼虎跃涧是什么后果!”

命令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了。一个中队的鹰龙调转机头,直扑班英,而远在南宁的空军基地更不含糊,一通紧张而短暂和忙碌后,六架轰六腾空而起,班英的命运就此注定了。

此时的班英混乱不堪,虎牙营与安南一个特工团在这里犬牙交错,杀得难分难解。安南特工在夜幕降临时分突然发难,疲惫不堪的虎牙营猝不及防,损失颇大,但是虎牙营很快就在最初的混乱中反应过来了,强大的火力和强悍的战斗力迅速发挥出来,依托八九辆还保持着完好的装甲车辆建立了一个环形阵地,冷静地射杀着一切敢于逼近这道防线的安南人,安南人的损失顿时直线上升。但是安南人也疯了,不计代价的发起一波波冲击,在付出了五十多条人命后终于冲进了环形工事圈,用反坦克火箭弹击戏了所有的战车,但是凶悍的机降步兵挥舞着工兵铲,又将他们劈了回去。双方反复冲杀,各自伤亡惨重。安南军可能没想到虎牙营这么难啃,几次进攻都被顶了回去之后,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而这时,空中突击师的武装直升机杀到,带来了铺天盖地的火箭弹和火雨一般的机关炮扫射,掩体被一层层的削平,血雨在硝烟中飞溅,翠绿的树枝和泥土一起飞向半空,在武装直升机的凶猛绞杀下,安南军损失巨大。有所防范的安南人用地对空导弹击落了一架黑雕和一架鹰龙,只是没等他们发出一声欢呼

,那些单兵肩射导弹射手就被机关炮撕得粉碎了。

直升机肆虐过后,留下满地尸体。安南指挥官叹了一口气,说:“撤退吧。”

现在才撤退,未免太晚了点。安南军刚刚与虎牙营脱离接触,轰炸机就杀到了,航空炸弹呼啸而下,地面腾起一团团黑红色火焰,爆炸波直冲云宵!骇人的火焰咆哮着席卷班英,将安南士兵一批批的吞噬。随后赶到的强击机更是用机关炮和炸弹再次给安南人补了一课,被大火赶得东奔西跑的安南人在水银泄地一般的机炮扫射下四分五裂,连带这一地区的平民也遭了殃。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三百名平民死于这场大轰炸,当然,安南人和西方国家毫不羞涩的将这一数字夸大了好几倍,多次利用这一事件对我军口诛笔伐。在他们眼里,凡是死于我军枪下的都是善良的平民,真是一帮无耻到极点的家伙。

此战是我军在安南流下的最后一滴血,总共的八十七名士兵牺牲,上百人受伤。盛怒之下的师长下令报复,将班英一带杀得连只活鸡都没有剩下来,战后,联合国介入调查,仅仅是在一片树林里就发现了两百多具尸体。班英大屠杀为他的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回国后不久,他便被停职,接受军事委员会的调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再在军中看到他的身影。

一个月后,在南宁陆军医院。

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那么柔,凉风习习。丁香用轮椅推着我在草坪上散步。我是幸运的,子弹没有伤及要害,做了几次手术后,我活下来了。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我们这个排是先头排,安南人重点打击的对像,在安南人的打击下几乎损失殆尽,我们班就我、山东、小广西三个活了下来,二班更惨,只有剩下小雷一个。全排能活着回国的士兵,仅八个。国家给予我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极高的荣誉,在十几亿国民眼里,我们都是英雄,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我们不过是这场战争的幸存者罢了。小广西也进了医院。他没有受伤,当时我伤得很重,丁香和小雷还有山东他们几个拼死冲杀,在包围圈里冲出一个缺口掩护小广西背着我冲了出去,寻找兄弟部队。他背着我且战后退,一口气跑了八公里,终于盼到了直升机,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受过伤,只是累得吐血了而已。他康复得比我快一些,现在都能草坪上翻筋斗了,搞得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哭笑不得。他玩累了,抱双手抱头躺在草坪上,冲我们挤眉弄眼。丁香低声骂了一句:“这个猴子,也不知道谁能治治他!”

我说

:“听说李洁对他颇有好感,但愿李洁能治得了他。”

丁香说:“依我看,谁要是跟他过一辈子,不是活活气死就是活活笑死。”我深有同感。这小子还真是特殊材料做的,回国这么久了,我们这些伤兵都不大敢到人少的草坪去,连到公园散散步都是踩着别人的脚印走的,怕有地雷,他倒好,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

丁香忽然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两个可爱的小兵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他们一直跑到我面前,立定,敬礼,我本能地举手向他们敬礼,丁香“哧”一声笑了————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向我敬礼的小兵太小了,还没有一米高。他们穿着迷你版陆军迷彩服,蹬着一双小得不能再小的野战靴,头上戴的钢盔比汤勺大不了多了,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一看就知道是两个让人头疼万分的捣蛋鬼。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不点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飞快的跑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所到之处,笑声不断,估计中招的人不少。

丁香说:“师长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双胞胎,很是让人头疼。”

我吃了一惊:“师长也在这里?”

丁香说:“谁知道呢,打从从安南回来后,就没有再听说过他的消息了。有人说他已经被停职,有人说他将前往非洲贝兰共和国担任军事顾问,谁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许剑锋······”

我应:“干嘛?”

丁香问:“国内可能没有仗打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想,说:“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也许继续服役,也许退伍回家······嘿,我哪里还有家啊,继续在军队里打拼,直到再也拼不动了再说吧。”

丁香说:“我也一样。对了,谢谢你在战场上救了我一命。”

我有点儿脸红:“哪里话,是你先救了我的。对了,丁香,战争已经结束了,我虽然受了伤,但好歹还活着,而且四肢健全······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丁香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来了,两颊绯红,低声说:“哪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死缠烂打的?”

我耍赖:“我就是要死缠烂打,看你投不投降!”

她想了想,说:“好吧,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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