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军团 第680节
在阿尔卑斯山山区,距离刚刚发生一次大空难的小镇不足三十公里的森林里,双腿骨折的柳维平躺在床上抱着收音机,收听着来自全世界的噩耗。尽管广播里的新闻都经过了刻意的美化和掩饰,他还是能感受到此时正在世界的天空中扩散的恐惧和不安。他呆呆的听着,一动不动,神情呆滞。当听到苏联向华国发射大批中远程导弹之后,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得浑身发抖,一边笑,眼泪一边疯狂涌出。
黑衣少校骇然:“将军,你怎么啦?将军!”
柳维平狂笑着说:“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好笑。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在改变历史,到现在才发现,我所改变的历史原来还是历史的一部份,是我自己感觉太良好了而已!我确实改变了一些东西,却在此同时打开了一个魔盒,放出了原本被关在里面的魔鬼!”笑声戛然而止,他两眼迸出惊雷闪电,射穿屋顶怒视苍穹,仿佛看到一个名为“天意”的神灵正站在云端,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与他遥遥相望,他发出一声狂吼:“老天爷,你让我人间蒸发,来到这个世界,毁掉了我家,现在你还要毁掉我的祖国,你好狠啊!”很难想像他悲愤到了什么地步,每一个字都是打肺里吼出来的,犹如狮虎狂啸,雪狼对月长嗥,闻者动容。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何况他还在空难中受伤不轻,过度愤怒使得伤势恶化,他哇地喷出一道血箭,昏迷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假如战争降临(一)
在平静深沉的黄海,一艘巨舰突然浮出水面,穹顶打开,两架黝黑的战机呼啸着冲上蓝天,朝着大陆飞去。
“妈妈,妈妈,那架飞机的样子好怪哟!”
在海边别墅里,柳桦指着从天空中飞过的战机,兴奋的叫。此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可以清楚的看到从低空飞过的战机。为了防备苏联人的粒子束武器攻击,这两架战机飞行高度压得很低,低到就连军盲也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之处。
拿着小提琴的韩雅洁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战机已经消失在天际,她勉强一笑:“是啊,是有点不一样。”
柳华歪着头看着妈妈,问:“妈妈,你是不是在想爸爸了?”
韩雅洁没有回答,心事重重。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有大事要发生的感觉,而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了。边境不太平她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一直不太平,她早就习惯了,但还没有哪一次边境冲突会让她如此恐惧的!
苏联真的会跟我们开战吗?
这个问题她不敢想太深,因为这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她只能能祈祷世界和平。世界和平了,柳维平不必再东挡西杀,她也就不必再牵肠挂肚,日夜担惊受怕……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叮咚!
门铃被按响,柳桦笑着说:“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去,开门,只见门口多了一位穿着崭新制服的军官。她很有礼貌的问:“叔叔,你们找谁呀?”
那位军人说:“请问柳将军的夫人在家吗?”
韩雅洁应了一声:“在呢,请稍等。”放下小提琴快步下楼去迎接,“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位军官敬了个军礼,说:“夫人,我是奉中央军委之命来的,这是我的证件,还有军委签发的文件。”说完拿出证件和文件给韩雅洁看。韩雅洁接过这些东西,心没来由的狂跳。中央军委派人到家里来找人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以至于她现在一看到中央军委的人就皱眉头。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她不安的问:“有什么事吗?”
那位军官说:“苏联突然对我国发动了全面侵略,东北已经不再安全了,中央军委命令我前来接柳将军的家属到关内去……”
韩雅洁头部嗡的一声,蒙了:“苏联对我国发动全面侵略?我们要跟苏联开战了?”
那位军官说:“是的。”
柳桦说:“对啊,我爸爸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正在前线狠狠的教训那些大坏蛋?”
军官冷峻的脸庞掠过一丝愤怒,一丝同情,还有一抹忧伤,把将这些情绪起伏隐藏得很好,但依然没有骗过韩雅洁,不等他勉强挤出笑容,韩雅洁就抓住了他的衣服,力道极大,差点将他给拎了起来:“他到底怎么样了!?”
军官说:“柳将军他没事……”
“你骗我!”韩雅洁失态的大喊,“我太了解他了!每次要去打仗,不管保密制度有多严,他都会想办法打个电话回来跟我聊一会儿,从来没有例外过,而现在,天都要塌了,他却杳无音信,他一定是出事了!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啦?”
军官躲避着她的目光,说:“夫人,你就别问了,将军的一切都是机密,我根本就无从得知!请你马上收拾东西跟我们走,苏联的导弹随时可能落下来,这里太危险了!”
韩雅洁厉声说:“你回答我!我要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了!”
军官无奈,只好说:“我们刚刚得到消息,柳将军在乘坐飞机回国的时候,飞机突然爆炸,机上乘客几乎无一幸免,我们初步断定,是苏联的克格勃特工制造了这起爆炸事件……”
不祥的预感终于变成了可怕的现实,韩雅洁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摇晃一下,几乎摔倒。柳桦呆呆的看着妈妈,问:“你们在说什么呀?”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韩雅洁扶着墙壁,勉强站定,声音微弱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军官苦笑:“就算给我个天胆我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啊!”
韩雅洁突然笑了,那笑声让眼前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也不寒而栗,柳桦吓哭了,抱着韩雅洁哭叫:“妈妈你怎么啦?妈妈,你别吓我好不好?”韩雅洁对女儿的哭叫声听而不闻,她大笑着说:“克格勃,干得真不错啊,一出手就干掉了一位中将,不愧是名列三甲的情报机构啊!”虽然是在夸奖克格勃,但是声音中包含的刻骨仇恨又骗得了谁?
军官发出一声叹息,说:“将军的血债,国家一定会替你们讨回来的!夫人,请你马上去收拾一点东西,然后跟我去军区吧,时间不多了!”
韩雅洁一言不发,拉着柳桦上了楼,柳桦刚叫一声妈妈,她厉声打断:“什么都不许说,马上去收拾东西!”柳桦吓坏了,跑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门缝里传出她压抑的哭声,从小到大,妈妈都没有试过对
她这么凶的。韩雅洁理也不理,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的衣服他的鞋袜还整整齐齐的放在卧室里,这里充满了他的气息。看着这一切,她心如刀割,结婚这么多年来,虽然聚少离多,但好歹每年都能相见,谁又能想到,这次他一去就不再回来了?她用力咬住嘴唇,咬得鲜血直流才没让自己哭出来,闪烁着泪光的眼睛迸出仇恨的光芒,她慢慢的拖出了蒙着薄薄的灰尘的保险箱,用颤抖得厉害的手按下了密码。
保险箱打开,一股铁血气息扑面而来。她珍藏在保险箱里的不是什么珠宝首饰,而是一套用料和做工都是上上之选的迷彩服,一支90式自动步枪,两支54式军用手枪,一把猛虎刃战术刀,还有一双从来没有穿过的野战靴。这些东西都是她退伍的时候部队给她作为纪念的,跟这套装备躺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由中央军委签发的持枪证明,也算是国家对她的一种奖励。她慢慢伸出手,拿起了猛虎刃战术刀,颤抖的手一触到刀柄,奇迹般地变得稳定,稳定得无懈可击。她握着刀柄,橡木制成的刀柄握在手里,一股凉气从虎口直刺心脏,这种镂刻着古怪花纹的刀柄可以增大摩擦力,就算满手肥皂泡也不会滑脱的。稍一用力,一道寒光脱匣而出,让人汗毛倒竖,不愧是共和国首款专为特种兵而设计的高级战术刀,这么多年了,杀气一点也没有减。她凝视着暗哑的刀身,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重现:在七十年代,那段混乱而艰苦的日子里,他带着一群疯狂的士兵在阴暗潮湿的丛林里,在炎热的戈壁沙漠,在能把人的脚掌冻掉的雪域高原,在孤悬海上的荒岛,跟敌人展开一场场永远不可能公开的却极其惨烈的恶战,几乎围着这个国家打了一圈,不管条件多么艰苦,不管形势多么恶劣,他永远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似乎就算天塌了他也能用肩膀将它扛起来,而她总是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像个刺猬似的用气人的话扎他,就这么走着,走过了血肉横飞的战场,走过了那个混乱得令人绝望的年代……她曾以为他会一直陪着她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然而……
刷!
一道刀光闪过,坚硬的黄梨木梳妆台被削豆腐似的削掉了一角,她很满意的发现,尽管退役已经有五年了,她丝毫没有退步,要知道,当年在突击队里,就连他也不敢跟她同台较量的啊。看着锋锐无比的几何形刀尖,她的眼睛迸出几可分金裂石的锐利光芒,母性的温柔已经被刻骨的仇恨所取代,那个锋锐的灵魂回来了。她拿下结婚照,用指尖轻轻触摸着那个胸前戴着大红花,露
出两颗大白牙傻呵呵的笑个不停的大男孩的脸庞,轻声说:“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三名苏联中将给你陪葬!”
十几分钟后,柳桦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去敲门,敲了好久,韩雅洁都没有开门,她害怕了,叫来警卫员把门撞开,才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梳妆台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桦,请原谅妈妈刚才对你的粗暴和凶恶,妈妈向你道歉了。现在妈妈有些事情要去做,你先跟这位叔叔到北京去,等妈妈把事情办完,就会去找你。一定要听叔叔的话,什么都不要问,更不许发脾气,懂吗?
柳桦茫然看着这张纸条,这一连串变故已经将她打蒙了,完全不知所措。军官要过纸条来看了看,发出一声叹息。那位曾经孤身潜入英国,当着军情五处的特工的面暗杀了贝兰流亡总统的女战士回来了,将军遇难的消息对她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她抛弃了一位母亲的责任,毅然踏上了复仇之路,谁也无法阻止她!他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说:“走吧,你妈妈过几天就会来找你了。”
真的会这样吗?
柳桦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茫茫然的跟着军官上了车,前往军区。一路上,看着神色惊慌来去匆匆的行人,还有呼啸北上的战机和车队,她越发的迷茫,这到底是怎么啦?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样?
她没有问,军官也没有说。
几个小时之后,大连市民兵军火库遭到袭击,袭击者打昏了三名看守装备的民兵,撬开了军火库大门的锁,却没有搞破坏,等到当地民兵火速赶到后发现,军火库安然无恙,只是少了几百发子弹,还有一箱手雷。
接着,一家化工厂也被盗了,小偷从那里偷走了一批高浓度氰化钠,如果将这批氰化钠投入水源,毒死三分之一的市民都不是不可能,此事一度在大连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警方认为这是苏联特工干的好事,全城搜捕,枕戈待旦。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深夜,一艘走私船停在岸边,船长一边飞快的数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一边偷偷的看着眼前这位白衣女子俏丽的脸吞口水。这娘们真是太有女人味了,谁看了都会两眼发直的,只是看她毫不费劲的拎着一个老大的保险箱,浑若无事,这朵白玫瑰怕是有刺,不好惹啊。他笑嘻嘻的说:“说吧,你想去哪里?我可不是吹的,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我连坦克都能帮你送到月球去!”
白衣女子吐出两个字,她一开口,那帮心狠手辣的走
私团伙成员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海参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