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炮的抗战岁月 第494节
“军爷,”那青年连忙跟了上去,“俺可以带你们去大荆镇……俺对那里熟!”
“好,”李四维点了点头,脚步不停,“跟着黄连长。”
黄化连忙上前两步,“小兄弟,你跟着我。”
“哦,”那青年连忙点头,跟在了黄化身边,“好,俺给你们带路!”
“小子,可以!”廖黑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追李四维去了。
走出祠堂,冰冷的夜风袭来,李四维长长地出了口气,望着倒在路口的十多具尸体,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是……何苦呢?”
说着,李四维摸出了烟,点上,深深地吸了几口。
“大炮,”廖黑牛跟了上来,有些担心,“你今晚是咋了?好大的火气!”
李四维猛一回头,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龟儿害的!老子……算了,老子也没冤枉他们!”
“狗日的,”廖黑牛望着李四维一声惊呼,“你流鼻血了!”
李四维一惊,慌忙抬手往鼻端摸去,入手一片温热粘稠,连忙叫了起来,“快,给老子找盆冷水来!”
“马上就来,”苗振华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李四维捏着鼻子,暗自苦笑,老子果真不该吃那虎鞭!
世事从来都是过犹不及!
他血气方刚,何用补?
第二一五章自投罗网周二旦
“二旦”一词本是豫地方言,大抵是缺心眼、神经病、愣头青、搭错线之类人的统称。
被人称作二旦本不是件光彩的事,但周二旦却不已为意,反倒有些沾沾自喜。
为何会如此呢?
原来,在这世上,为恶的人大抵可以分为三类:这第一类人,特立独行,行事全凭喜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就是他们的信条;这第二类人,为了恶却又拼命掩饰,想博个好名声,这就就是那种“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这第三类人就是周二旦这种人了,为了恶,还要大力宣扬一番自己的恶名,想要人人都怕他惧他,任他欺凌!
周二旦原名周福寿,出身贫寒,少时也曾以走乡串集卖包谷糖为生,生活清贫。所谓“饥寒起盗心”,看到那些凭着枪杆子鱼肉乡里称霸一时的人,周福寿眼红了,一咬牙,踏上了玩枪弄武的道路。
民国二十四年,周福寿寻情钻眼,混进了国民党联保办公处,先在大荆镇当了镇丁,后来又给大荆自卫队队长吴三才当护兵。
可是,欲望哪有止境?权利就像毒药!
周福寿渐渐站稳脚跟,为了夺取更大的权利,竟密谋杀害他的主子吴三才,夺取自卫队长的职权。不料谋杀未遂,周福寿便串通伙周富年、周大金、苏世义等人,流串马角山、大荆一带,每日神出鬼没,大肆抢劫,并不断纠集同伙,形成了自己的一股势力。
周福寿尝到了做恶人的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立志要让人人都怕他惧他任他欺凌,行事无所顾忌,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
周福寿的作风与二三十年代横行豫西的匪首崔振声如出一辙,因此,也被冠了个“二旦”的匪号!对此,周福寿不仅不以为意,反倒沾沾自喜,这匪号不正合他意?!
周二旦凭着一股子狠劲、愣劲不断坐大,到了抗战前夕又得了远方堂哥的提携,一跃成为了大荆镇自卫队队长,完成了由匪而官的蜕变!
这不足为奇,自古便有“要当官先造反”的说法!
君不见泱泱华夏五千年多少人靠着造反夺了江山坐了权贵?多少草莽靠着造反得了招安一朝便跨入朝堂封侯拜将?
按理说,这周福寿既然得了权势富贵也该收敛了吧?可是,他偏偏要把那二旦的角色继续演绎下去,背后有官府的人撑腰了,他做起恶来更加的肆无忌惮,烧、杀、抢、掠,任意摊派搜刮民财,残害民命……却比那占山为匪的时候更狠辣!
强抢民女的勾当,他也干!
端的是毫无人性!
周寿娃本有一房童养媳,后来又霸占了五房姨太太,虽然如此,他却丝毫不满足,依然仗势到处污人妻女!
这一日,他去城中开会,返回之时路过东沟村,偶遇村中少女闵爱娃,顿时见色起意,奈何正事要紧,只得暂且忍一忍那心中的欲念,匆匆地赶回了大荆镇老巢。
可是,他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放得下那白嫩嫩的诱惑?一回老巢,连忙让自己的心腹狗腿潘巨娃带了一队人赶到东沟,就欲把那闵爱娃抢回家中。
闵爱娃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出落得娇俏可人,正是东沟村的一枝花,是那兄长父母的心头肉。
潘巨娃带着队伍气势汹汹而来,闵家人自然誓死不从。
可是,潘巨娃这一伙是啥人?既然你们誓死不从,那老子就先让你们死了再说!
可怜闵家一门四口就这样做了冤魂。
在东沟村,闵家可是大姓,潘巨娃如此欺人,早有那怒不可遏的年轻后生取了猎枪就赶了过来,要拼命!
潘巨娃久在周二旦身边,面对一伙村民自然不惊反喜,暗道来得好,老子正好用你们的脑袋在东沟村立个规矩!
于是乎,枪声就响了,潘巨娃一伙虽然孔武有力心狠手辣,村中的后生却也不差,利用地形和他们周旋起来,倒也将他们死死地拖在了村中。
潘巨娃一伙奈何他们不得,正在焦躁之时,黄化已经带着兄弟们赶了过来,特勤连的兄弟那可都是从尸山血海众杀出来的精锐,潘巨娃一伙哪能抵挡得住?
后来,就发生了闵家祠堂那一幕!
“龟儿的,”李四维将冰凉的井水拍在后颈,鼻血慢慢止住,暗自松了口气,“长这么大,老子还是头一次流鼻血……这狗日的虎鞭也太他娘的补了!”
他小时候也是个顽皮的主儿,人送绰号“天棒锤儿”,也时常摔得鼻青脸肿,一次玩闹的时候扑倒在操场上,鼻子火辣辣的痛,却没流一滴血,后来想想,那时还是太穷了。那是九十年代,村里都穷,每年把公粮一缴,村里没有一家人不缺粮吃,更别说啥荤腥了,那些年水田河堰里的黄鳝泥鳅都是被整干净了的!
“龟儿的,”廖黑牛笑眯眯地望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啊!老子倒明白你龟儿的火气咋这么大了?这群狗日的早不闹迟不闹,偏在这个时候闹,不是诚心坏你好事吗?真正地该杀!”
“遭球了!”李四维却是一惊,流了不少鼻血,脑袋也清醒了,“这事麻烦了!”
“麻烦个锤子!”廖黑牛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老子这就带人去大荆镇,把那个狗日的周二旦弄死!狗日的,老子们在前线卖命,他们却在这里败坏老子们的名声!”
“哪有这么简单啊?”李四维摇头苦笑,“再怎样,他狗日的也是治安队长……就这么杀了算个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