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之召唤天下 第773节
“这一点,就是某也没有看明白,按照常理来说,秦国皇帝应该是在想着长远考虑。”陈宫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
“何解?”韩信放下书信,抬头看着陈宫。
陈宫道:“自古以来,人口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因素,但是请大王想一下,人口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等韩信说话,陈宫就继续说道:“人自然是女人生出来的,秦皇从我们这里要走一万多妇人只怕就是存了这种心思。”
“难不成是秦军没有继续围城的念头?前几日送来的书信,也只不过是故意迷惑我等?”韩信抬头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用一万宫妇人换取秦国退兵,却也不是不可以的。”
陈宫听罢,只是在自己心中暗自叹气,韩信不懂政治,这应该不是装出来的;眼下秦军围城,但凡是有丝毫继续存活下去的可能,他都不会在秦军大部队到来之前,几次劝说韩信投降。
韩信现在就只是想着,秦军退兵便完事了,可是他却没有想过,现在九江国已经没有了赵国的支持,而且四面全部都是秦国。
单单一座古城,就算是秦军真的退兵了,那他从哪里去收取那么多的税收来养活这二十万大军?
单单一个睢阳城,养活三四万大军,都很有压力,更别说二十万!
念及于此,陈宫实在是不想说话,只是道:“既然大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某便请求告退。”
“先生慢走。”韩信于心中还以为是自己处理这件事情,陈宫非常满意了,却又哪里知道,陈宫早就已经不对眼下的局势报什么希望。
第二天,也是扶苏在书信中和韩信约定的第四天,陈宫曾经的少主朱标,穿上了秦国的礼服,手持节杖,来到了城门底下。
“止步!再往前走,杀无赦!”
城楼上的武夫虽然不觉得这一个看起来有些干瘦的少年人对于睢阳城会有什么威胁而言,可是只要朱标再往前走,立刻就会变成刺猬!
“吾乃是朱标是也,身负皇命,特此请求进入城中,求见九江王殿下!”朱标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
楼上的武夫听罢,只是道:“站在原地不要乱动,我这就去禀告。”
说着,正要转身下城楼,就看到了从下边走上来的陈宫,赶紧抱拳道:“见过大人,城外边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朱标,说是要求见我家大王!”
“砰!”陈宫一把抓住着武夫,眼睛都血红了起来:“你说什么?外边的人叫什么!是谁!”
武夫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听到朱标这两个字,这一位平日里气定神宁,泰山崩于前而变不改色的智士,会如此失态。
“是……来人,自称……自称朱标!”
陈宫一把推开这武夫,急匆匆登上城楼,想着城墙外边一看,那不是太子朱标又会是何人?
“陈……陈宫!楼上的是陈宫大人吗?”
不等陈宫这边说话,城外边的朱标就已经率先喊话。
“放箩筐下去,这是我赵国的太子标!”陈宫眼睛里含着泪水,看着朱标身上穿着秦国的礼服,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跟随,如何能不难过?
武夫们虽然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赵国的太子标会成为了秦国的使者,但是陈宫却一直都很受到自家大王的器重,当下不由分说几个壮汉将箩筐缓缓地放了下去。
朱标整理衣冠,将节杖放入箩筐之中,然后自己缓缓地坐了进去,仰头大声喊:“拉!”
上了城楼,朱标强行忍住心中的情感,看着自己眼前的陈宫,陈宫则是后退三步,行了大礼:“微臣拜见太子标!”
“多日不见,现在也已没有了什么赵国,公台先生无须多礼。”朱标强心忍住眼中的泪水道,”某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求见九江王,还请先生代为引路。”
陈宫哀泣片刻,擦掉眼角泪水,拱了拱手:“有请大秦使节,尔等快去禀告大王这件事情。”
“喏!”
军士翻身上了战马,快速想着王宫而去,九江国朝廷文武大臣听说赵国太子标成为了秦国的使节,都非常惶恐,全部都到了朝堂上去。
朱标不知道,从他登上城楼那一刻起,一直都有一个目光暗中凝视着他,直到他走下了城楼,那一道目光这才消失不见。
扶苏调转了马头,他觉得应该叫全军将士都看到自己,所以他放缓了战马的速度,在遍地五十里的军营中缓缓的走动了起来。
这是巡视军营,如同百兽之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老虎是百兽之王,而皇帝则是人皇。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韩信都有杀掉的可能,可是偏生来的是赵国太子标,韩信却实在是没有杀掉的理由。
当初自己可以登上王位,就已经是仪仗了赵国的力量,后来能在这里站稳脚跟,同样是赵国给自己的支持,能养活二十万大军,也是赵国给了自己丰厚的粮草支持,乃至兵器铠甲等等……
韩信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痛,却就在这个时候,赵国太子标已经到了,他穿着秦国的礼服,持着秦国的节杖,口中自称是秦国的臣子,前来拜见九江王。
韩信干笑一声:“太子既然已经脱离苦海,为何做此不智之举。”
朱标道:“赵国已经不复存在,以前的太子标已经死了,现在只有秦国的臣子。”
“难不成是被秦国的铁骑吓破了胆?”
大殿上,有人忍不住嘲讽起来。
“听闻赵皇焚死在了巨鹿城中,如果在天有灵得知自己的儿子如此窝囊!当真是叫先人面上无光!”
“我等羞于此人同朝!”
“……”
各种各样的谩骂声传了出来,朱标听在耳中,面色先是羞愧,然后是赤红,最后却恢复了常态,任由这些人大声羞辱自己。
韩信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非常熟悉,当年自己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泼皮挡住了自己道路羞辱自己,叫自己从他的胯下钻过去……
“咯吱——”想到这里,韩信的拳头忍不住捏紧,发出令人战栗的响声。
“猖狂!我赵国虽灭,但是赵国的臣子还没有死光,赵国的脊梁还没有完全断掉!谁在敢出口羞辱我太子标,拼着一死,我必杀之!”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忠臣烈士
大殿外便,传来一个威猛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吓得转头看过去,一个身穿赵国宰相朝服,头戴高冠、身佩长剑的威猛文士大跨步走了进来。
这人不是陈宫,还能是谁?
九江国镇殿将军挥动手中的高牙,怒斥道:“不得佩剑上殿!”
陈宫推开高牙,怒斥道:“我为上国之丞相,如何不能佩剑上殿?”当下迈步来到了朝堂上。
九江国所有的大臣都闭上了嘴巴,陈宫气势很强,没有人愿意触这个霉头。
朱标脸上的表情再一次表的精彩起来,但是还没有等到陈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神色就已经恢复如常了。
“拜见九江王!”
陈宫走上前去,向着九江王行礼。
韩信也被陈宫这种郑重的姿态惊道,抬了抬手,虚扶了一把:“先生无须多礼。”
陈宫目光威严的看了一眼九江国群臣,无人敢与之对视,而后非常恭敬的推到了朱标身后。
朱标叹息一声:“先生何苦来哉?”
“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无皇上,臣始终不过是一介布衣,终日于田地之中挥汗如雨,何如现在?身份尊贵?哪怕是我皇不存,但是皇帝的威严依旧存留在世上。”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我现在已经是秦国的臣子了,先生!”朱标闭上眼睛两含泪水流了下来。
一时间大殿上唉声遍野,九江国群臣没有不动容的。
天下间的豪杰烈士有多少?多少多只是存在于史书之上,今天却在这里亲眼见到了一个。
“在陈宫眼中,太子就是太子,先皇已经死了,还请九江王念在我朝与贵国相互结盟,以前的友谊之上,支持太子登基称帝!”
韩信面色微微改变了一些,只是道:“此事非同小可,容后再议。”
陈宫眼睛一瞪,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却说就在这个时候,侧边走出来了一个年轻人,拱手拜道:“先生在上,某有话说。”
这来这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蔡国王子禅。
刘禅拱了拱手,见得陈宫没有发怒,便继续道:“自古以来,天子登基,必定要上达于九天,下传于地府,眼下太子标身披秦国礼服,手提秦国节杖,但是却要登基称赵皇帝,却实在是有些不符合礼节。”
陈宫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微微拱手道:“还请大王恕罪,某唐突了。”
韩信微微颔首:“先生忠勇之心可嘉,本王自然不会怪罪什么。”
刘禅继续道:“所以,如果贵国太子希望登基为帝,我九江国虽然是小国家,但是却也知道报恩,自然会全力支持太子标登基称帝,时而还请太子标和大人前往国宾居所,沐浴焚香,上达于天,下达于地府,而后登基称帝,方才名正言顺。”
陈宫跪在地上,“咚咚咚”向着太子标磕了头,道:“太子,先皇的仇,不能不报啊!”
“我意已决,从此以后乃是大秦臣子,先生莫要逼迫我!”
陈宫激愤不已,拔出手中的剑来,大殿上的九江国侍卫吓了一跳,赶紧护住韩信,却看到陈宫划破手腕,把鲜血涂抹在脸上,哀嚎一声:“先皇!老臣无力回天,这实在是没有颜面来见你了!”
说着,就把剑倒转了过来,向着咽喉刺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锋利的宝剑就要陈宫的咽喉,正在一边上的刘禅忽然飞起一脚,踢飞了陈宫手中的宝剑,大殿上的武夫急忙将宝剑收走。
陈宫求死不能,哀嚎一声口中咳出一口鲜血倒地不省人事。
“快穿御医前来,为先生诊治。”韩信恼怒道。
不过刻钟时间,御医就到了,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宫,显示伏在陈宫胸口听了一下心跳了,这才叫人将陈宫扶了起来,从后边推着背,用力地肩膀上拍了几下,有把陈宫放平了,解开衣襟,在陈宫胸腹上推拿了起来,片刻时间以后,陈宫则悠悠醒来。
御医手里拿着湿毛巾,给陈宫擦拭掉了脸上的鲜血,被切破的手臂也包裹好了。
陈宫看着眼前的一切,呜嚎一声,挥手打掉自己的高冠,扯散了发髻,苦笑着离开了九江国朝堂。
朱标退到一边上,默默地流着泪。
韩信心情很差,看着朱标哼了一声,就想着后庭走掉,其余的九江国大臣,也非常不待见朱标,唯独有刘禅走到朱标身前,拱手拜道:“有请太子标到某府上一叙。”
朱标扬起衣角来,擦掉脸上的泪水,回了一礼,两人一前一后,这才出了王宫。
走出王宫,刘禅转头向着侍卫问道:“可曾见过陈宫先生出来?”
“陈宫先生……”侍卫迟疑了一下,然后指着一个方向道:“陈宫先生披头散发,有哭有笑,向着这边去了。”
刘禅看了一眼,挥手指着在外边等着自己的家丁道:“你去看着先生,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那家丁闻言,立刻跟了上去。
“太子莫要过于悲痛,先生也是为国为民之人。”刘禅请朱标上了马车,幽幽一叹道。
“亡国之人罢了,哪里还有什么国?”朱标这时候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着空荡荡的睢阳城,出了到处走动的九江国武夫,就再也看不到别的身影。
两人一路上都沉默了起来。
朱标是亡国之人,同样……刘禅也是亡国之人。
到了刘禅府邸上,两人对岸而坐。
朱标第一句话就是:“公子可曾相国复国?”
“呵……”刘禅摇着头苦笑了起来,“强如赵国,与秦国正面作战,也只不过是撑了半年时间而已,我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复国?”
大殿中,再一次沉默了下来;但是无论多么沉默的局面,总需要人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