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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 第436节

黄色的烟雾缓缓漂入郑军弓箭手阵中。原本对毒烟的效果还心存疑虑的王世充,这一刻惊讶的发现,郑军将士们居然不约而同的放弃的射箭。

也不是因为郑军将士体力耗尽,而是毒烟太厉害了,他们咳嗽不止,鼻涕眼泪一阵横流。郑军的弓箭手阵形乱了,郑军的枪戈矛兵的队形同样也乱了。更为关键的是,王世充这个时候信了王仁则的话。

在王仁则的怂恿之下,王世充带着王玄应向着洛阳方向缓缓撤退。

还好,王世充比较有良心,而派人通知了朱粲。

不少眼尖的郑军士兵,发现王世充的大燾在缓缓后退,他们也扭头跟着王世充跑去。

于是,整个郑军的队形更乱了,简直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陈应的横刀朝前一指:“枪骑兵,给本大将军辗死这帮傻逼……”

“辗死这帮傻逼!”

枪骑兵齐齐发出一声暴烈的怒吼,放平钩镰枪,策动战马,如同一股黑色飓风,朝乱作一团的郑军大军直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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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郑军士兵当即被他们踩成了肉泥,无数钩镰枪上面,钩着郑军将领的脑袋,或者挂着郑军将士的肠子或内脏,无数钩镰枪构成了壮观而恐怖的画面。

钩镰枪骑兵毫不费力的冲到了龙门山的山顶。李世民率先松了口气,没有办法,待在山谷底中,被人家压着打的情景实在是太憋屈了。李世民的五千玄甲铁骑,如果放在平地上,即使不能将王世充五六万精锐人马全部击溃,但是想要撤退的时候,郑军将士根本就拦不住。

可是在山谷底,左右都是高坡,被郑军用弓箭射,投石机轰,几乎伤亡殆尽。此时的玄甲铁骑已经不算是元气大伤了,简直就是骨头都被打断了,魂也被抽走了。

李世民扭头一看,左右两边躺着密密麻麻的郑军士兵,这些郑军士兵的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他们有的都将自己的肺快要咳出来了,可是毒烟依旧无孔不入。事实上拥有防毒面具有李世民是幸福的,没有面具的程知节好不容易爬上山坡,却中招了,眼睛哗哗流泪,根本不看清外面的事物。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头戴着猪鼻子面具的将领,提着一个大兜子,将面具递给程知节。程知节急忙学着李世民的样子,将面具扣在脸上。这个时候,有一些受伤不能参加追击的钩镰枪骑兵,指挥着郑军俘虏,用手或刀枪挖土,掩埋那些还在冒着黄烟的毒烟球。

李世民看着黄色的浓烟正在缓缓消散,他望见一匹无主的战马,正在地上嘶鸣,可惜任由战马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原来这匹战马的缰绳套住了一根莫约杯子粗的树根。李世民急忙跳上战马,侯君集一看急忙也去找无主的战马。

好不容易,李世民、秦琼、程知节还有段志玄找到五匹马,他们就朝着陈应追击的方向追去。

冲出毒烟区,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摘下猪鼻子面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办法,这个原始的防毒面具,虽然防毒效果差强人意,可是透气性,实在不敢恭维。李世民看着眼睛肿成牛眼的程知节,关切的问道:“程将军,还好吧?”

程知节一边咳嗽着一边道:“死……死不……死不了!”

王世充一边后退,一边看到陈应率领的钩镰枪骑兵排山倒海般冲撞而来,不禁肝胆俱裂,嘶声狂叫:“护驾!护驾!”

可是此时郑国大军完全乱了阵脚,根本就无法以形成有效的防线了。不过好在,王世充人品暴涨。

陈应是一个有良心的将领,无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特别是看着一大队,莫约数千民夫,惊慌失措的乱跑,慌不择路的民夫,居然无巧不巧的挡在了陈应的钩镰枪骑兵阵前。

如果陈应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大可以放马冲上去,这数千民夫,最多半柱香的功夫,直接透阵而去。可是陈应是后世之人,他心中的观念还固执的认为,战争与百姓无关,哪怕不幸卷入战争中的百姓,也是能避免就避免。

为了避免这些民夫,陈应调头马头,绕了一个大圈子。民夫虽然得救援了,却给了王世充喘息之机。

有道是,一招鲜,吃遍天。

王世充发现陈应居然是一个妇人之仁的将领,顿时大喜道:“快把这些贱民赶过去!”

一直保持清醒的王仁则见状,急忙命亲兵驱赶着民夫,去阻拦陈应。这时,罗士信见状,破口大骂道:“王世充老贼,真他娘的无耻……”

陈应也无可奈何。

孙子曰: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李世民因为嫉妒陈应的战功,犯了忿速之忌,而陈应却犯下来同样的错误,不过陈应犯下的却是爱民,可烦。

李定国是南明第一名将,品德才能都是上上之选,但在对待百姓的态度上,也有妇人之仁的嫌疑。他第二次进攻广东的时候,攻打新会眼看就要破城,城里的清军突然驱赶老百姓发起反冲锋,李定国没忍心下手,最后被清军堵住城墙缺口,功败垂成……李定国仁慈爱民,新会的老百姓又是怎么回报他的呢?这些老百姓害怕李定国打下新会之后守不住,清军打回来之后会血腥屠城,于是坚决帮助清军守城,誓死抵抗李定国,反正李定国这么仁慈,就算他能够攻破新会,也不会为难这些帮助清军的百姓。

事实上,历史上因为爱民错失战机的将领非常多,不止李定国一个,像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果是突厥人使用这个办法,阻止陈应,陈应还可以理解,可是当王世充拿人命不当人命,陈应感觉有点讽刺。

不过,转念一想,顿时就释然了。王世充虽然听上去名字是汉人,可是他却是切切实实纯正的胡种,汉胡混血,也就是所谓的杂种。

陈应冲罗士信道:“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罗士信吼道:“抓倒王世充老儿,老子要将他挂在旗杆上!”

“太便宜他了!”陈应摇摇头道:“本大将军要让王世充当钻天猴!”

“钻天猴!”是古代的一种刑法,尖利的木桩从菊花捅了进去,因为人体的重力,他会不断的下降,直到木桩从喉咙里捅出来——这个极端痛苦的过程,也许会持续两三天。

听到这话,罗士信下意识的感觉菊花一紧。

望着陈应的目光不同了。

逮着虎纹面具的单雄信期期艾艾的道:“外……他该死,还是请将军给他一个痛快吧?”

单雄信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有的时候,却让人无语。不过,好在单雄信的请求不会让陈应太过为难,如果单雄信请陈应放过王世充,估计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毕竟李世民的玄甲骑兵已经全军覆没了,这个时候,李世民绝对不会放过王世充。

陈应这么一耽搁,反而给王世充充足的准备时间,特别是王世充麾下的冠军大将军陈智略,已经被王世充安排了殿后。

忐忑不安的陈智略率领四五千人马摆开阵势,最前面的人手持巨盾半跪在地,准备承受最为疯狂的冲击,后面的人将长矛架在盾手的肩膀,矛尖对准了高速冲来的战马。这是一种比较有效的以步拒骑战术,骑兵最讨厌这个了。

不过,陈应望着这个盾牌阵,并没有担心。他排在第三排,第一排有罗士信与张士贵打着,罗士信没有使用钩镰枪,他还是举着他的那杆一丈八尺余长的大铁枪,枪尖擦着巨盾的边缘狠狠刺入盾兵的咽喉,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颈椎骨生生撞断,罗士信趁机补上漂亮的一脚,人向后倒,盾往上飞。

前排的钩镰枪骑兵都是一样的动作,压低枪杆,凭借钩镰枪在长度上的绝对优势将盾兵挑翻,然后飞马从长矛手身上踏了过去。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是一帆风顺,一些倒霉的钩镰枪骑兵被长矛刺中了战马,被受伤的战马掀翻,但绝大多数手郑军戈矛试图与钩镰枪骑兵一命换命的打算,最终还是落空了。

钩镰枪骑兵就像剥离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将陈智略麾下的盾兵与戈矛手撞碎,然而仅仅在第六排的时候,陈智略麾下的盾牌阵就不攻自破了,被吓破了胆的盾牌手,再也不听陈智略的命令,四散奔逃。

陈应大喝道:“把那个将军留给我!”

陈应非常郁闷,他如今还没有来得及杀掉一个敌人。这场仗倒现在为止,陈应所部已经奔驰了不下二百里路,屁股都快要被战马颠簸碎了,偏偏刀上还没有见血,这能不让陈应郁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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