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血刃 第766节
就在这时,高文锦突然道:“公主殿下,我留下吧,府里的大小事务,我多少接触一些,遇到拿捏不住的还可以请教兰儿姐姐!”
李秀宁的目光落在高文锦身上,原本高文锦由于营养不良,不仅干瘦如柴,头发发黄,皮肤枯燥,然而此时经过滋养,现在她的皮肤水嫩光润,而且高府培养出来的气质,绝非一般丫鬟可以相比。
李秀宁似笑非笑的望着高文锦道:“你就不想去见陈郎?”
听到这话,高文锦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淡淡的道:“府里总有需要人照应着!”
李秀宁回头望着红袖与绿珠道:“即然如此,你们就去准备吧!”
陈府的仆役非常高效,小半天功夫,就把东西准备完毕,其实也没有多少,七八十辆四轮马车,这些马车都是特制的,采取高锰钢铸造而成的车轮,即使行上上万里路,也不用担心更换车轮,唯一不是好的地方就是没有橡胶,震动之感还是一样的强烈。
光是坐人的四轮马车,需要拥有八辆之多,整个车队陈府,陈府就空了一大半!
望着李秀宁一行人走到官道上向西而行,门口矗立的高文锦的眼睛慢慢红了。
“你这是何苦呢?”
一个陡然的声音在高文锦的背后传来,高文锦没有回头,却也知道身后的人就是她的弟弟高怀德。
高文锦转身,用凌厉的眼神望着高怀德,不悦道:“我要你管!”
高怀德叹了口气:“姊姊,别倔强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喜欢陈大将军,咱们高氏如果是失魂的凤凰不如鸡,想当初祖父在世,咱们家要与侯莫陈结亲,倒也算抬举他们,他们侯莫陈氏当初并不比我们好过,可是现在他们重新崛起了,还尚了大唐的公主,姐姐你等着,我一定努力给你挣回一个诰命!”
高文锦的心情原本很是低落,听着高怀德一副小大人口吻说出来的话时,她苦笑不得的道:“你将来就算立了功,做了官,荫封的只有娘和父亲,还有你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轮我?”
少年人的爱情在很大程度上都属于自我安慰的一部分,在荷尔蒙的麻醉下,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高文锦很快就将不快放在脑后。
但是高怀德却道:“姊姊你放心,我现在努力读书,将来做官了,一定可以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咱做堂堂的妻,不做妾!”
……
李秀宁入宫辞别李渊,父女二人上演一幕父慈女孝的戏码,当平阳泪撒武德殿,这场大戏终于落入帷幕。
辞别李渊以后,李秀宁径直来到东宫。却发现李建成已经披着披衣,牵着着战马,走到了门口。
李建成看到李秀宁到来,急忙道:“三娘,你来了,进入坐坐吧!”
“大哥,一起走走吧!”李秀宁道:“咱们兄妹一起说说知心话!”
马三宝、尉迟恭自觉的退出十数步外。李建成与李秀宁牵着战马,沿着大街,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李秀宁望着李建成那张清瘦的脸,喃喃的道:“大哥,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李建成道:“三娘但说无妨!”
李秀宁道:“大哥,你知道二郎与你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
李建成道:“如果莽撞也算优点,我确实不如他!”
李秀宁摇摇头道:“在军伍之中,谁要是敢捣蛋,他就敢直接拔刀子砍人!”
李建成愕然。
李秀宁叹了口气道:“大哥,你要记住慈不掌兵,更何况,你掌握的不光是军队,还有这天下苍生,亿兆黎庶,大哥要谨记!”
李建成拱手道:“三娘,我受教了!”
第一五五章最信不过的就是巧合
第一五五章最信不过的就是巧合
“其实,我理解陈郎!”李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他在西域,宁愿丢下我们娘俩,也不愿意回来,宁愿忍着妻儿别居,远隔万里,整日饱受相思之苦,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
李建成悠悠一叹了,良久无语。
“大哥,父皇百年之后,皇位只有传给你,哪有传给二弟的道理,那个承诺不过是父皇酒后的戏言而已!”李秀宁回头,望着巍峨的长安城,转而在望着李建成,李秀宁道:“大哥,您是嫡长子,是我们的大哥,什么官爵,什么权力,其实都是虚的,我们一家人和睦,才是根本,可是有的时候,不该毫无原则的退让,让人以为你软弱可欺!该出手就就出手,千万不要手软!”
说到这里,李秀宁回想起了从前。在大业十年的时候,关中出现流言:“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一个叫李玄英的文化人,在研读了《桃李章》之后,预言了三件事。一,桃与逃偕音,逃亡的李姓之人,会得天下。二,皇帝与皇后,迷转于扬州,不得返都。三,“勿浪语,谁道许”,是“密”的意思。
因为杨玄感之乱,坐实了李密造反之实。事实上,当时在朝野中,不仅仅是李密被牵连,唐国公李渊同样被牵连在内。李渊被杨广猜忌,李渊当时为了自保,无节制地饮酒、收受贿络自污。而当时一众贵戚子弟,在云师德的带领下,肆无忌惮的欺辱李世民,当时李建成挺身而出,拳打云师德,训斥云定兴。
当时李渊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卫尉少卿,而云定兴则是从二品左屯卫大将军中间差了六级。
李建成无语以对。
李秀宁望着李建成道:“道理你都懂,大哥你在怕什么?”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什么官爵位,什么权力都是虚的,我身为大哥,要极力避免,曹魏的手足相残,示弱,未必是真弱。”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一味的退让,避得了吗?”李秀宁道:“二郎最近很是过份,他指使侯莫陈旭对我进行刺杀,只为阻止大哥擢升刘德裕与权万纪,为了这个目的,不惜对我下手……”
不等李秀宁说完,李建成期期艾艾的道:“那场刺杀,不过是做做样子……此事已经过去了,休要再提,免得朝中臣子以为我苛刻,没有容人的雅量!”
“大哥,你还在为他开脱!”李秀宁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掌握着主动权,尚且会留有余地,可是他要是掌握着主动权,你知道后果吗?”
李建成苦笑道:“那还不是一样的争,与曹魏有区别吗?”
“有!”李秀宁望着道:“无论何时,你是我们的大哥,我们兄弟姐妹蒙你关照十数载,早已习惯了。陈郎告诉我一个道理,任何时候,不要把期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之上!”
说着,李秀宁跨上战马转而望着李建成道:“你可以不动二郎,但是未必不能动二郎身边的人,长孙无忌上串下跳,我已经把他调走了,以后还有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等人,如若再不知好歹,你不用客气,该杀的就杀,该流配的就流配,西域那个地方,陈郎还缺牧民官,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多少有点真才实学,应该把他们的真才实学用在正经的地方,二郎只剩一个孤家寡人的时候,他还能怎么样?”
李建成点点头。
平静下来的李秀宁道:“我走了,三五年之内不打算回来,大哥,你多保重,阿爹让二郎来制衡你,才让二郎有了不该产生的心思,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李建成又点点头,一脸轻松的笑容:“三娘不用担心我了,我反而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