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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第667节

  墨家迅速组织水运,运送来二十门大口径的铁炮,这些铁炮的重量因为铁铸造水平的原因比起铜炮来要重不少,并不适合野战,因此用于集贤关防守。

  战斗工兵在此筑城,建设炮台,使得铁炮可以控制长江航道。

  不过集贤关,则不能沿江抵达江淮;不破集贤关,则以大别山为城、长江为城,使得楚国首尾不能相顾。

  集贤关往北、枞阳向北,有一大片沼泽湖区,为后世之嬉子湖、菜子湖,越过湖水则为桐子国所在之地。

  桐国为淮夷,夷狄皆子,是以桐国为子爵国。夹在吴楚之间,因为当年参与了吴楚之战站队错误而被灭。

  后越灭吴,桐子国归顺于越,桐子国原本是闭塞穷困之地,但随着这些年泗上工商业的发展急需桐油,使得这一处桐油产地的经济颇有发展,虽然仍旧是以原材料为主,但这几年也颇通商路,墨家学说在此广为流传。

  待解悬军筑集贤关,以五百士兵北上,桐城望风而降,不敢战。

  至此,越国江北之地,尽属于墨家。

  江南之地陵阳,为重要的铜矿,当地矿工颇多,也有不少奴隶,墨家再次暴动,占据陵阳,筑造城邑,与江北之枞阳互为犄角。

  大量干部进入到陵阳,船只运送粮食铜矿往来不绝,不足半月恢复生产,越国不敢攻。

  七月上,集贤关筑成,炮台准备就绪。

  墨家在泗上宣告对楚开战,并且公开散播将来攻占楚国之后的施政纲领。

  天下震惊。

  泗上进行全面动员,各种法令开始管制。

  随后,墨家淮北泗上三万人沿淮河,以洪泽湖区囤积之粮为后勤补给,沿淮河西进,钟离不战而降,民众箪壶食浆以迎仁义之师。

  七月中,淮水军团沿淮河进占下蔡、寿春,以重炮攻城,守军投降,当地封君被俘。

  其时即将收获,墨家立刻派出干部宣布土改,所有即将收获的土地全部按照人口分配给当地民众,民众欢呼振奋。

  此地本非楚国旧地,五十年前楚国刚刚攻占此地逼走了蔡侯迁徙到长江以南,民众对于楚国没有任何的感情,倒是知道他们的封君多占土地、多放高利贷。

  同月,集贤关之解悬军主力沿桐子国北上,攻占庐州,后世之合肥。

  两军会师于寿春之南。

  至此,淮河以南,大别山桐柏山以东,楚国唯余申息之师可堪一战。

  但因为墨家这些年野战的名头,申息之师不敢出击,只能祈求墨家不要攻打。

  墨家遣派民夫,在寿春和下蔡修筑保留,战舰聚集,使得下蔡与寿春互为犄角。

  下蔡在淮河以北、寿春在淮河之南,以舟师连接,一如后世之襄樊防御。累土积石,部署防御,以防楚人反扑。

  八月初,解悬军再聚于集贤关,水陆并进。

  月中,攻到艾侯国,占领鄱邑。

  鄱邑者,后世之湖口县。

  昔年吴楚之战,楚王听到吴国攻占了鄱邑之后,立刻放弃了首都逃亡。但这一次楚国甚至还没有作出反应,因为墨家用的突袭的手段,楚国既没有想到墨家会出兵攻楚,也没有那么高的组织度可以在两个月内集结完毕。

  到八月末,墨家已经加固了鄱邑的防御,卡住了鄱阳湖的湖口,占据了后世的九江北岸,舟师云集至此。

  如今淮河方向,墨家攻占了寿春下蔡、合肥、昭关,使得整个淮河方向楚国只剩下申息之师可用,靠着大别山山麓的几座城邑支撑。

  长江方向,趁着洪水来临不宜水战的机会,一路沿着长江北岸的河谷平原攻占到九江。

  如今楚国的云梦重镇鄂邑、邾邑危在旦夕,也就是后世的汉口、黄冈一带。

  那里是楚国江汉平原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邾邑被破,那么整个江汉平原就如同军中的营妓一样敞开了胸怀,无险可守。

  破武汉,则荆州必破,而荆州此时正是楚国的都城所在地,更是楚国最精华的江汉平原所在之地。

  武汉向北是唐国、随国,此时还是县国二重制度,当年随国还救过楚王,虽然唐国当年站队站错了,但是那里依旧不是楚国所能直辖的地方。

  沿着大别山向上,就是信阳,也就是楚国的申息之师所在的申、息、期思等淮河上游的重镇。

  故而鄂邑、邾城是楚国选择战略决战的最佳地点。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战,继续后退,那就意味着准备迁都,因为一旦过了武汉,整个江汉平原都没有任何对防守方有利的地方。

  楚王已经无路可退,毕竟此时四川还不是楚国的,放弃武汉那就只能跑到高蔡去流亡了。

  如果能够在武汉会战,两军筑垒抵挡住墨家的攻势,拖延时间,等待各国反应,楚国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既可以从都城、江汉等地调兵,云集武汉;又可以调集申息之师沿山而下支援武汉。

  同时江汉地区作为楚国重要的农业区,也可以提供源源不断地后勤补给,可以支撑大军团的长久作战。

  安庆是江汉攻江淮的大门;武汉就是江淮攻江汉的大门。

  时间对于楚国也相当不利,墨家避开了汛期,如今已经是八月末,马上就要到十分适合用兵陆战的冬天,楚国除了选择决战之外已经没有第二种办法。

  决战未必就一定要在战场上摆开阵势混战,也可以选择在邾邑筑垒死守,坚守不出,等待机会。

  这其中的关键便是水战的胜负,如果水战获胜,那么楚国可以将江南江北连接一起互为犄角,运输粮草,筑垒坚守。如果战败,那么所有的后勤都只能通过陆路运输,这将极大的增大压力,并且墨家在水军的配合下恐怕邾邑也难以守住。

  九月初,不到一个连队的墨家骑兵到邾邑附近转了一圈,楚人紧闭城门,不敢出战,一众骑兵耀武扬威转了一圈后从容返回,沿途城邑皆不敢出。

  多有贵族乘车向西逃亡,邾邑以东的诸城已然成为无人管辖之城。

  秋雨时至,墨家在九江以北暂住,囤积粮草火药,修整船队,组织收割,开展土改。

  楚国也趁着这个机会从惊慌中惊醒过来,墨家也挖好了陷阱等待着楚人。

  申公以为墨家主力皆在江岸,派出一师试探着沿着淮水而下,被等在那里的墨家主力以狮子搏兔之势全歼,至此申息之师不敢尝试切后,只能等待北方的楚国军团集结。

  鄂君也立刻派出了自己的舰队,集结了封地的士卒,朝着邾城也就是后世武汉的新洲区集结,开始挖掘土石筑垒。

  江汉地区的楚军也开始集结行动,朝着这边靠拢,申息之师也派出主力南下,楚国开始囤积粮草,做好持久对抗的准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应对(上)

  楚都。

  之前宫廷政变留下的血腥味还未散去,街市上又多了几个宣扬墨家诛不义之楚檄文的人的脑袋。

  有些是墨者,有些根本不是墨者,而是这一次反动政变的受害者。

  从某种意义上说,楚王和王子臧的死是一种必然,因为几乎得罪了国内所有的大贵族。

  原本这种变法不会这么激烈,譬如原本历史上的吴起变法,也是缓慢而又一步步来的,只是迁徙好地的封君到边疆实充实之,最终贵族们的报复也只是疯狗一样不计后果地射杀吴起而已。

  但是泗上的一些学说和统治术、以及简单文字和印刷术纸张的传播,使得这一次变法过于激烈,贵族的反扑也就更为凶残。

  楚王被盗杀,贵族们以吊唁为机发动了政变,王子臧死,楚王一派的新贵也都死了个七七八八。

  王子臧死前痛哭,或有人以为他怕死,却不想王子臧说只恨父王心软,没有听从三十年前墨家那些人的办法——不惜内战找个机会把贵族全处死——所以才有今日之败。

  当年墨家因为商丘之战和楚国搭上线之后,适曾出使过楚国,当时密谈便有一策,说是不如建设鄢陵以为试点,训练新军,找机会干掉所有的贵族,从而彻底变法。

  当时楚王心虽微动,但却担心如此一来楚国恐怕必乱,而且当时泗上墨家还没有让天下看到集权变法没有贵族之后仍旧可以将政权运转下去并且更为强力。

  王子臧死前这番话,更让贵族震怒。

  王子良夫于是被推为王,承认贵族的一切特权,并且保证日后令尹、大司马皆从亲贵中选出。

  其时众人皆知,王子良夫喜好男色,却不知道王子良夫以这个为耳目,正大光明地蓄养了一支精锐死士做玩伴同性伴侣,这些人也成为这一次宫廷政变的主力死士。

  并且借助这个机会,王子良夫将自己的同性伴侣和玩伴们安排了一些职位,这些同性伴侣都没有封地,皆以他存。

  说是男色,其实也就是打着男色幌子的执政班子。

  如此一来,既谋到了楚王之位,也不至于让贵族压得他成为傀儡,相反自己以男色为掩护培养了一支自己的基本盘,占据了几个重要的官位。

  如果正常走下去,可能又是一场集权和贵族分权的争斗继续延续。

  却不想墨家居然丧心病狂不顾后果地进攻楚国。

  最开始墨家攻打越国,楚王等都认为正常。

  墨家想要扩张,要么是想办法往越国那里扩张,要么是想办法攻齐。

  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最为有利的。

  对于墨家攻楚,楚王从未想过,楚国的一种大臣也从未想过。

  以史为鉴,吴楚之战的结果是越国趁机背刺。

  吴国当年还有个晋国作为盟友。

  墨家有什么?外交局面比吴国难看多了。

  其背后的田齐和他有大仇,魏韩更是把墨家恨死到骨子里,几个所谓非攻的盟友皆是小国,而且真正能和泗上一心的也就是个宋国,鲁国一旦有机会绝对会反水。

  当然,也是因为墨家的激进理念,使得墨家四周不可能有真正的诸侯盟友。

  哪怕是墨家和秦国配合,东西拉锯愣生生把魏国的血放干,可两边依旧是整日对骂,最多算是互相利用,距离盟友可差得远。

  若要灭楚,必要倾全国之力。可若倾全国之力,那些被墨家压迫许久的魏韩齐等国,岂能不趁机会背刺?

  是以当墨家击溃了越国水师宣布诛不义之楚、认为楚国的政变是反动叛乱的时候,楚国君臣都懵了。

  墨家利用攻越作为掩护,颇有假途灭虢之故智,墨家以有心算无心,年月之内淮河以南尽数归墨,兵锋直抵鄂城邾城,已然到了江汉平原的大门口。

  可这么长的时间里,楚国群臣之间愣是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

  唯独算是比较有智慧的一个建议,源于新一任右尹,他用标准的分封建制之下贵族的权谋那一套分析了墨家的动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泗上内乱了。

  右尹头头是道地分析道:墨家攻楚,这是必死之局。而且楚地还有不少的墨者,甚至还有不少名望颇高之人。

  这时候攻楚,很显然这是因为墨家的下一轮什么三年一次的同义大会就要召开,按照鞔之适的说法,他最多还有八年就要卸任巨子之位,那么这一次的同义大会肯定是要推选出下一任巨子的。

  由此可定,肯定是在楚国活动的一些墨者可能是适看重的下一任,所以泗上军中贵族便攻楚,以逼着楚王杀死在楚地的墨者,此为借刀杀人之计。

  所以,想要破解此番墨家的进攻,应该立刻搜捕所有在楚国的墨者,约车百乘,赠以珠玉,将他们安然送回彭城,墨家必乱!

  因为墨家的进攻太快,也因为提前约定了时间,所以泗上的正式宣战传到楚都的时间要晚于墨家攻破钟离的消息传来的时间。

  右尹的推测等到泗上那边的确切消息传来后,自然便不再是妙计。可郢都的墨者这一年本来也没剩几个,剩下的或隐于市、或隐于野,即便想抓竟是无从下手。

  楚国又刚刚政变,都城不稳,这时候墨家来袭,更是雪上加霜。

  等到墨家攻占到九江北岸被雨水所阻暂时休整的时候,楚国这才反应过来……墨家这一次不是他们理解的军中贵族独走,而是要沿江利用水运后勤的优势,直扑江汉楚都。

  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再愚蠢的贵族也明白了鄂地邾城的重要性。

  可是,怎么守?

  墨家从崛起于泗上以来,战于越、齐、魏、韩,未尝一败。陆战自不必提,水战更胜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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