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第1559节
“是...是啊...”
尉迟炽繁现在没有办法抗拒宇文温,对方若要来硬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得手,所以想行缓兵之计,缓过这几日再说。
然而宇文温才不会上当。
他转过身,目光先扫过尉迟明月,对着小姨子笑了笑,这一笑让尉迟明月羞涩得连耳根都红了,随后他看向面前的尉迟炽繁。
“那么三娘的意思?”
“今夜依旧是妾来服侍夫君吧。”尉迟炽繁试图作最后的努力。
“呵呵,那怎么够。”宇文温看着娇妻,抬起右手,摊开手掌,手心向上,在胸前忽然一握:“姊姊和妹妹,我全都要!”
第一百六十章 夜来风雨声
夜,风雨交加,雨水落在房顶,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淅淅沥沥,落在水塘里,叮叮咚咚,听在宇文化及耳里,却像是夺命的脚步声。
此时此刻,宇文化及并没有躺在榻上,他将被褥卷成长条形放在卧榻上,乍一看好像有人睡在榻上,自己却躲在角落躺着,身边放着佩刀,腰间还别着把匕首。
听着屋顶上的动静,他总觉得有人在上面悄悄行走,于是一手伸到佩刀边,时刻准备着抽刀和来袭刺客搏斗。
涡阳,现在是宇文温的地盘,宇文化及知道对方若要弄死自己,方法多得是,大家都是仇人,心知肚明,本来他不想来的,结果天子却说无妨。
天子很信任宇文化及,所以让宇文化及来迎接千金公主顺便宣旨,而天子也信任西阳王,所以认为宇文化及的担心是多余的。
天子说西阳王明事理,不会挟私报复。
这种话宇文化及是不信的,但天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不想来也得来,结果今日宣旨时被宇文温那么一瞪,宇文化及差点就吓得失态。
君子可欺之以方,宇文化及不认为宇文温是君子,对方看样子随时都能翻脸,他要是不小心,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杀害天子使节,势同谋逆,但这罪名的威慑力对于宇文温来说,恐怕不大,对方可以假借“尉迟氏细作”之手把他干掉,事后天子即便再愤怒,也无法对宇文温进行实质性的处罚。
别的不说,杞王就在那横着,天子还能如何?
所以,宇文化及很担心自己死在涡阳,或者死在回程的半路上,所以为了保命,他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防人之心不可无,宇文化及担心宇文温在饭菜里下毒,所以招待酒宴上他吃下的东西,没多久便借口更衣,到厕所里扣喉咙,全都吐掉,吃自己带来的干粮充饥。
他担心对方派人在水里下毒,所以驿馆准备的汤水,他都要随从先喝过,待半个时辰后没事,宇文化及才敢喝。
到了晚上,宇文化及在房里休息,安排了随从在房门外轮流值夜,一有动静就要应对,而他则躲在寝室角落,避免被闯入的刺客一击致命。
即便睡觉,他也不敢睡熟,稍有动静就要睁眼看看,若是寻常夜晚,他不需要如此风声鹤唳,但今夜忽然下起雨,到处都是雨声,刺客可以借此掩盖动静进而行刺,所以宇文化及不得不防。
雨若是下一夜,恐怕他一夜都睡不好觉,反正在没抵达长安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宇文化及静静的听了一会房顶上的动静,没听到什么异常,倦意上涌,却不敢马上就睡,于是静静的躺着,回想今日的情形,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宇文温似乎很怕王妃,不然不会对天子赐尉迟明月为妾有那么大反应。
宇文温应该是想让天子赐尉迟明月为自己的奴婢,然后将其奴籍勾销,那么妻妹就能以平民的身份嫁人、生儿育女,如今天子下血本笼络宇文温,却让宇文温无法向王妃交代。
一想到宇文温后院起火,一想此时恐怕宇文温正焦头烂额跟王妃解释,宇文化及就幸灾乐祸。
抛去仇恨不说,宇文化及认为尉迟明月确实长得很漂亮,可称为绝色,天子大概是恨尉迟氏入骨,才宁可将尉迟明月送人,也不想再见到对方。
而西阳王妃同样长得很漂亮,是个绝色美人,姊妹俩单独一人都可以让男子见了为之心动,站在一起的时候,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能和绝色姊妹花一起颠鸾倒凤,左拥右抱,就是随后暴毙榻上,那也值得了!
不过宇文化及不愿意,因为宇文温还没死,弟弟的仇还没报,他是不能死的。
他仰面躺着,看着黑洞洞的屋顶,想到宇文温今日那举措失当的样子,再次冷笑起来:“哼哼,你今夜要倒霉了!”
。。。。。。
“唔...”
随着几声轻哼,房内风雨声忽然变小,而房外的风雨声依旧,在寝室外打地铺的翠云,淡定的坐起身喝了口温水,那么多年下来,她早已习惯、见怪不怪。
世子在吴典卫那边睡了,所以此时寝室里就只有三位成年人,而这三位正在做的事情,翠云不用看光听动静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能根据声音听出是谁。
嗯嗯喊着“二郎”的是主母,啊啊喊着“姊夫”的是主母妹妹,剩下一位自然是郎主,精力极其旺盛,每日索取不知疲倦。
三位好像兴致都很高,一直折腾到凌晨都不消停,换作十年前,这么在外听着的翠云会夹着腿、口干舌燥,如今已经淡定很多,知道什么时候进去换蜡烛、换饮水比较合适。
房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说话声,好像到了“休息时间”,但翠云知道这是暴风雨再度来临的前兆,果不其然,过了一会,房内风雨声再起。
若是在王府,翠云不用每日熬夜等着伺候那么辛苦,自有别的侍女轮值,然而现在在这里,郎主不希望外人听到他和女眷的动静,所以通宵伺候的重任就落到翠云肩上。
当年,翠云陪着女郎尉迟炽繁出嫁,后来女郎成了王妃,她长了十岁,郎主始终没有碰她,翠云也早已断了念想,不过作为西阳王妃的心腹侍女,翠云不用担心自己的生计,王妃不止一次要替她安排婚事,翠云却一直很迷茫。
她自幼陪着女郎长大,就想这么陪在女郎(王妃)身边,一起变老,一起走完一生。
房内风雨声越来越大,最后听得一句“姊夫....唔....”,动静再度变小,过了一会,翠云觉得时机已到,便提着水壶、拿着蜡烛,轻声喊道:
“奴婢翠云,为郎主点灯。”
“嗯...”
那是主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翠云轻轻推开门,低着头向前走,没敢看榻上,来到榻边,只见许多衣物散落地面。
榻边案上的烛台,其内蜡烛即将燃尽,她干净利索的换上新蜡烛,放上装着温热饮用水的水壶,拿着换下来的水壶快步退了出去。
待得房门关上,仰面躺着的宇文温试图动一下,左右手臂却分别被人揽着,他看着左边,再看看右边,看着两位满面通红、双眼迷离的美人,一时间有些恍惚,耳边响起说话声:
“大王,某为西阳八卦报记者,请问大王,王妃的妹妹会不会让大王产生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