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第1767节
而事先在外迂回的奇兵,将围攻鸡笼寨的土人后路截断,一阵箭羽过后,土人们彻底崩溃了。
当猎人变成猎物,面对具有“神力”的敌人,土人们吓得纷纷跪地求饶。
领兵包抄的熊吉,看着这些不住磕头的土人,没有任何怜悯之色:“想投降?呵呵,杀掉二百七十人再说!”
一名部下有些心痛:“提督,两百多个人,能卖不少钱呢!”
“卖钱?他们杀了我们二十七个人,一比十偿命,杀够二百七十人,其他的才有资格做生口!”
熊吉做了个手势,随后惨叫声起,寒光之中,鲜血四溅,被围土人很快被杀了三百余人,剩下的吓得颤抖,不敢反抗,被士兵们逐一捆起来。
部分士兵留下来打扫战场,另一部分士兵则分成几股,以几个俘虏为向导,向对方的村寨前进。
出来打猎的男人们完蛋了,留在村寨里的老弱妇孺,就是胜利者的战利品,土人的女子,再丑再难看也是女人不是?
市舶司的宗旨是和气生财,但另一个宗旨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土人们给脸不要脸的后果,就是全家倒霉。
市舶司有贸易船队,也有杀人的军队,对于无法沟通并且碍事的土人部落,没有必要为了开展贸易而一味的“以德服人”。
市舶司的提督们,就是要用兵威,教教不讲道理的岛夷们该怎么做人。
鸡笼寨守军确实只有三百人,但这不代表市舶司任由鸡笼据点自生自灭,得知土人部落对鸡笼寨敌意大增,市舶司后自然要立刻增兵以策万全。
提督熊吉,奉命带着三千虎狼蛮兵从琅琊港乘船出发,走新开辟的航线,在长江口附近海域直接浮海南下,抵达夷洲鸡笼,然后开始行动。
随着豳王平定河南的大别山蛮兵,在战争结束后一部分人返回大山,一部分人被亳州总管府编入民户,成了良民。
而一部分人依旧追随豳王,听从豳王的号令,毫不犹豫扑向敌人,为市舶司扫清一切障碍。
出身江州大族的熊吉,当年随着豳王南征岭表,如今成了市舶司提督,为家族和市舶司的利益,磨刀霍霍向岛夷。
旭日东升,阳光照耀大地,熊吉回首看向北面鸡笼寨,看见旗杆上的黑底白蔷薇旗帜迎风招展,如同一只手在向南面大山挥舞,对生活在大山中的土人部落,致以亲切的问候。
熊吉收刀入鞘,向鸡笼寨走去,此次出征前,豳王说了,既然夷洲岛夷敌意大,正经买卖不好做,那么市舶司原先的“规划”要变动,那就是在夷洲开始捕奴(抓生口)。
岭表地区,捕捉生口出售的营生流行了数百年,诸如泷州陈氏、高凉冼氏,其族中就有许多人从事这一门“很有前途”的买卖。
熊吉觉得,这夷洲的气候和岭表一带有些相似,同样山高林密,同样瘴气弥漫,那么在岭表安然无恙的俚僚兵,在这夷洲,应该不会水土不服。
孤悬海外的夷洲,朝廷懒得正眼看一下,在朝堂诸公看来,不过是不毛之地,上面的岛夷,没有任何打交道的意义,所以让市舶司自己看着办。
而市舶司已经特许,让岭表那些当年协助官府平叛的酋帅们,将夷洲当做捕猎奴隶(生口)的新猎场,乘坐市舶司的大海船,到夷洲发财。
这破地方没什么值钱的山珍海味,土人,就是最好的特产,这里的土人和琉球土人不同,大多不会航海,所以唯一的价值就是当奴隶。
而腾出来的土人村寨、田地,就由胜利者们接手,他们的子弟族人,会在新天地有自己的村寨,开枝散叶。
熊吉作为提督,现在开始就要协助鸡笼寨扫荡附近山头,建立“前进据点”,为纷至沓来的捕奴队在夷洲开展奴隶(生口)贸易做准备。
想想,一艘艘大海船,满载着大量奴隶从鸡笼出发,抵达目的地之后,那要能赚多少钱呐!
第六十六章 明明都是我先来的...
阳光透过玻璃格子窗,洒在房间里,为地板所反射,将书房映得亮堂堂,宇文温端坐窗边榻上,看着《太清金液神丹经》,看得入神。
《太清金液神丹经》(简称《神丹经》),相传为葛洪所著,成书于晋时,不过种种迹象表明,这是南朝时无名氏托名葛洪的著作。
此书记述道家神、气之说,有神乎其神的养生之道,还着重记述了金液还丹术,据说这丹一旦练成,即可白日飞升,是凡夫俗子修炼飞升成仙必备读物。
在黄州书市,这本“修炼必读”批发价一百文一本,量大还有优惠。
看着看着,宇文温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连串标题:
一向不信鬼神的豳王为何研读炼丹书籍?豳王府深夜为何怪叫连连?豳王妻妾为何愈发妩媚动人?洛阳城内数百头母猪意外身亡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事情的真相,是豳王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自行脑补了几个“震惊”系列标题,宇文温放下书,长叹一口气。
《神丹经》,不光记载了金液还丹术,还记载了魏晋时期的海外奇闻异事,其中,就包括南洋、西洋诸国,以及中原海商在海外的奇遇。
宇文温通过这本书来了个“一叶知秋”,似乎看到了这个时代波澜壮阔的中原航海历程。
《神丹经》卷下:昔中国人往扶南,复从扶南乘船,船入海,欲至古奴国,而风转不得达,乃他去。昼夜帆行不得息,经六十日乃到岸边,不知何处也。
上岸索人而问之,云是大秦国。此商人本非所往处,甚惊恐,恐见执害,乃诈技南王使谐大秦王。
王见之大惊日:尔海边极远,故复有人,子何国人乎来.何為扶南使者。
答日:臣北海际扶南王使臣,来朝王庭闕,北面奉首矣,又闻王国有奇货珍宝,并欲请乞玄黄,以光鄙邑也。
这段文字,说的是一个中国人(没错,用语是中国人)的奇遇,这人从中原前往扶南,又前往古奴国,却因为风向的问题,被裹挟着随波逐流。
在海上飘了六十日才到岸,一问当地土人,发现竟然到了大秦国。
这人担心被土人害了性命,便诈称是扶南国使者,随后误打误撞,得以抵达大秦国都,觐见大秦王。
这段内容,信息量很大,首先,意味着早在后汉时,连接红海和中原的东西航线已经成熟,大量外国人和中国人往来于这条航线。
一名中国人,先抵达扶南国(大概是后世柬埔寨),然后前往古奴国(宇文温根据种种资料判断,这可能是印度次大陆上某国)。
结果航行时遇到大风,被风吹到西面,历时六十日才靠岸。
靠岸之处,宇文温综合各种文献判断,极有可能是红海地区,即后世所称阿拉伯半岛,当时是大秦(罗马帝国)的辖地。
这名中国人有见识,生怕当地人“杀生”,于是诈称扶南国使者,由此转危为安。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呢?从逻辑上判断,这名中国人要装成当地熟知的“国际友人”保安全,而扶南国,对大秦国来说,就是很熟悉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