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第2077节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玛利娅身为波斯的“后中后”,居然甘冒风险为母国“招商”,莫非...
莫非罗马国很缺钱,急需开源来缓解财政危机?
宇文温不清楚罗马国情,但他知道东罗马帝国有千年帝国之称,生命力之顽强令人叹为观止,当然东罗马帝国的帝系传承和东方不一样,帝位并不是父子相传,内部也分为很多朝代。
听得罗马国的帝系传承不是父子相传,甚至先帝和新君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尉迟炽繁不由得愕然:“啊?罗马国的皇帝是...选出来的?”
“拥戴,知道不,拥戴,谁得国都大贵族和大军头拥戴,谁就能当皇帝。”宇文温说到这里,有些促狭的笑起来:
“一人一票选皇帝,如何,这种方式有没有一种...有没有一种很民主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章 密谈
雨后的街道轮廓分明,亭台楼阁间一片清新靓丽,身着便服的李三九下了马车,看看q前方院门处迎上来的“李干娘”,又看看左右,确定没有什么人跟踪便干咳数声。
身边随从闻声知意,对李干娘说道:“干娘前面带路。”
浓妆艳抹的李干娘笑得花枝乱颤,赶紧说道:“郎君这边请,这边请....”
一行人进了院子,听着丝竹声在廊道里转了几转,来到一处小院,那随从驾轻就熟的和李干娘谈妥了价格,将几张流通券交出去后,很快便有侍女端了酒菜上来,歌舞随后开始。
穿得花枝招展的舞姬翩翩起舞,看上去赏心悦目,李三九随意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看着眼前的歌舞,有些心不在焉。
他是阉人,当然不会对女人有什么感觉,之所以来这风月场,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时钟指向十点五十,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李三九将视线从时钟处收回,看了看眼前扭动腰肢的舞姬,闭上眼,欣赏着歌曲。
李三九出身贫苦,自幼净身入宫,在宫里做牛做马,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宦官,幸得遇见潜邸时的宇文温,人生际遇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三九侍奉宇文温夫妇二十年,深受信任,是夫妇俩心腹中的心腹,如今有了新任用,作为观察使,为天子耳目,在外观察世间百态。
实际上就是皇帝的密探头目,掌管着一个庞大的消息网,这消息网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网住了文武百官,而身处蜘蛛网中的大蜘蛛,就是他李三九。
蜘蛛网上一有风吹草动,李三九就要及时作出反应,防患于未然,所以他时常出宫,在宫外别院居住,以方便处理各类事务,在宫里露面的次数反倒不多,不像当年那样,每日都在府里(宫里)转悠。
虽然在宫里露面的次数少了,但李三九的地位丝毫不降,宫里受任用的宦官不少,但没一个能威胁到他的地位,而李三九能有如今的任用,正说明天子是如何的倚重他。
李三九虽然自幼净身,但自从入了潜邸后,伙食一直很好,加上常年坚持锻炼,所以个头不矮,身体硬朗,孔武有力,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只是说话时中气稍有不足,没有胡须。
不明真相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他是阉人。
所以那位李干娘还以为李三九是某位有钱郎君来此花天酒地。
不知不觉中,时针走到十一点十分,一向守时的李三九见着客人迟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就在这时,一人入见,低声说道:“郎君,客人来了。”
“嗯。“
李三九示意随从打赏,舞姬和乐师们拿了赏钱后行礼告退,房内只剩李三九和几名随从,不一会客人到,却是一名深目高鼻的胡人。
这胡人身高一般,五官端正,除了深目高鼻,没什么特别的外貌特征,看上去文绉绉的,不是很起眼。
如此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却肩负着一件秘密使命。
波斯使团成员萨维尔,应约前来与周国皇帝亲信李三九密会,。
萨维尔作为使团成员,得周国皇帝几次接见,他知道李三九是皇帝亲近之人,所以冒险将王后玛利娅的密信交到对方手中,两人今日是第二次密会。
寒暄就免了,李三九带来了通事(翻译),两人以其为沟通桥梁,直接谈正事。
“贵国王后的信,我已经呈交天子,天子看了之后,有几件事让我转达...”李三九慢条斯理的说着,尽可能不用什么华丽的辞藻和成语,省得通事为难。
“第一件是公事,我不说,你们过几日也会知道....嗯,皇朝会派出使团,与贵国使团一起前往泰西封。”
李三九说完顿了一下,以便通事将他所说翻译给萨维尔,待得对方点头,他继续说:
“使团在泰西封觐见贵国万王之王后,会前往罗马国,到罗马国都去,觐见罗马国的皇帝。”
萨维尔听完通事转述,有些惊讶的问:“这...万一吾王不同意的话...”
“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我只是提前透露,”李三九说完,继续说第二件事:“皇朝海贸事宜,由南洋贸易公司负责,请王后放心,南洋公司的贸易船队,会克服所有困难,前方王后母国的阿非利加地区,开展贸易。”
他喝了一杯酒,补充道:“贸易船队,今年秋天就会出发。”
萨维尔闻言惊喜不已:“真、真的吗?”
李三九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万事开头...嗯,走路时走出第一步最难,这支船队的规模不会太大,以安全抵达目的地为首要目标...”
“东西海上航线古来有之,所以你可以放心,船队定然能平安抵达阿非利加地区...就不知道当地官员,会不会因为不知情而....产生什么误会?”
这个担心有道理,萨维尔答道:“还请观察放心,王后已经做了准备,阿非利加的官员,必然会热情迎接贵国的船队。”
“需要凭证么?万一有人冒充,那该如何分辨?”l李三九问第二个的问题也很有道理,萨维尔拿出贴身携带的一块铜牌说道:“这上面的图案,就是凭证。”
李三九点点头,收了铜牌,再问:“所以,贵国...王后母国那边,急需什么货物呢?”
面对李三九的问题,萨维尔想都不想便做出回答:“丝绸,瓷器,还有....还有玻璃镜!尤其是玻璃镜,越多越好。”
“玻璃镜很贵的。”
“没关系,玻璃镜能卖出高价,再贵都值得买,你们运多少过去,都买得起,价格好说。”
“那么...”李三九思索着,随后问:“海船往来东西两端,至少要一年时间,那么王后希望每年能有多少面玻璃镜运往阿非利加呢?”
“呃...一百个行么?”
萨维尔有些为难的说,他知道产自东方中原的玻璃镜很珍贵,而在波斯或者罗马,这样的玻璃镜再贵都有人买,因为贵族们根本就不缺钱。
但先前在波斯或罗马销售的玻璃镜,都是粟特商队经陆路运来的,数量少,供不应求,所以他不确定中原这边玻璃镜的产量究竟有多少,王后也不知道,所以只是希望尽可能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