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第537节
“师父,那边好像有动静...”清风有些怯怯的说道,刘杨循声望去,却听得吱吱声隐约响起。
“啊,原来是老鼠。”
。。。。。。
“也就是说,这李御医没有受人指使,并非故意给我服用底也伽?”宇文温问道,在他面前坐着一人,正是刚刚夜行返回的张定发。
“是的,在下已试探出来,李御医确实没有受人指使。”
“这样啊...”
宇文温算是松了一口气,底也伽就是初级的鸦片制品,虽说要致瘾需要长期服用,但宇文温在不知情时服用了两次,那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倒是其次,关键是事情本身的性质可大可小,要是开药方的李御医是无意,那倒还好,若是故意如此,那就说明“真有人要害我!”
底也伽在这个时代是作为包治百病的灵药使用,其隐藏属性按说不会有人知道,可若是真有人故意用底也伽给宇文温‘下毒’,那说明此人或势力已经知道了底也伽能致瘾。
那么对方极有可能种植罂粟,目的性很强的制作底也伽,甚至纯度更高的鸦片制品,这样一来一个巨大的威胁就出现了。
对方可以借着鸦片控制权贵,甚至可以将其作为名贵奢侈品推广,如此一来中原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无论哪一种都是宇文温不能容忍的。
“郎君,底也伽一事,看来确系无意之举,那李御医被我吓得失禁,情急之下说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张定发说道。
宇文温点点头,想了想问道:“首尾收拾干净了?”
“收拾干净了,我装作为同伴拿药的好汉,和他说要名贵药材,底也伽只是掺杂其中,临走时拿了他祖传灵药,还有些许财物,绝不会让人猜到我是专为底也伽之事而来。”
“这样便好,我要是去宫里查底也伽的用药记录,还是太过明显了,容易打草惊蛇。”
“郎君,这是从李御医处带回的治伤灵药,还有些许碎银...”
宇文温闻言笑道:“灵药你留着以防万一,那些碎银就分给其他几个吧,这段日子你们昼伏夜出,辛苦了。”
张定发也没推脱,面前这位钱多得看不上些许小钱,他将东西收好之后继续汇报另外一件事情:徐州总管席毗罗次子席胜,这段时间都是足不出户。
“那厮不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吧!”宇文温冷笑着。
“说不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下只安排了简单监视,没有贸然靠近他的府邸。”
“你的看法是什么?”
“先下手为强,免得后患无穷。”
“可是还没有找到证据哟,这样我的良心过不去...”
“郎君莫要调侃了。”
“哈,这气氛太凝重了,开个玩笑嘛。”宇文温笑道,“具体的事情,你安排一下。”
“郎君要何时动手?”
“你自己斟酌着办,差不多了再和我说,不过这事要做就要做干净,否则还不如不做,不要勉强。”
“遵命。”
张定发告退,宇文温独自坐在书案旁沉思,他那日在秋官府大牢,差点被人给阉了,事后许多迹象表明,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席胜。
他和席胜在扬州寿春城外结怨,被抓进大牢时对方的人也在现场,所以席胜有动机有时间有能力策划行动暗算,虽然关键的人证还没找到,但宇文温可不是迂腐之辈。
敢打尉迟炽繁主意的昏君宇文赟已经被他手刃,他连皇帝都敢杀,杀个区区官二代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更何况是对方先作死。
想到这里,宇文温哼了一声便开始做别的事情,方才他在温习自己的资源,盘算着麾下军队的建设问题,也是等着张定发回来复命,如今两件事情都做完,就继续第三件事情:写信。
他要写的信有很多,首先是家书,给妻妾和父亲的,然后就是给部下的,再就是‘介绍信’,为安置自己招揽来的人才在巴州安家落户打前站。
炼丹道士刘杨和他徒弟清风,太学助教刘焯及其家人,过几日便要一起动身前往山南巴州,相应的接待工作要安排好,还有各种注意事项。
刘杨成日里追问化学之术,他得让管家李三九把先前的科普教材准备好,还得和林有地打好招呼,带这位炼丹狂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科学实验’。
刘杨师徒的安顿还好说,刘焯一家得安排个大院子,此次刘焯顺利从太学脱身,带着一大家子去巴州,接待水平可不能低,观星台要准备好让其大开眼界,而‘精通西洋算术’的杨济还得提前‘备课’。
虽然上月底时已经写信让巴州做好准备,但宇文温还是得再三叮咛,他要到九月过了重阳节才能返回山南,回到巴州搞不好要到十月份,中间这几个月可不能出纰漏。
要是把炼丹狂人或学霸中的学霸气跑了,那得心疼多少年啊...
第九十章 你来我往
?安府,今日西阳郡公宇文温受邀赴宴,安吐罗安排了一场丰盛的歌舞酒席,招待这位大主顾,以及一众随行人员,觥筹交错之际,厅堂中间正在表演的是柘枝舞。
鼓声响起,一名身着五彩锦袍的柘枝伎上场表演,她头戴胡帽足穿锦靴,帽上有金铃,腰系饰银腰带,随着鼓点声起舞。
舞姿变化丰富,既刚健明快,又婀娜俏丽。舞袖时而低垂,时而翘起,随着柘枝伎的踏舞,佩带的金铃出清脆的响声。
柘枝伎为胡女,旋转起来刚健婀娜兼而有之,时不时眉目传情,一双眼睛摄人心魄,让一旁观看的田益龙有些坐立不安。
“如何,是否不敢和舞伎对视?”周法明低声笑道,见着田益龙尴尬的点点头,他侧过身来拍拍对方肩膀:“当年我在长安,第一次看这柘枝舞时也颇为尴尬。”
“长安也有柘枝舞么?”田益龙问道,他成日里听宇文温说长安如何如何,甚至要比这繁华的邺城还要好上那么几分,又听周法明提起便来了兴趣
“那是自然,长安酒肆的西域风情不亚于邺城,沽酒胡女的万般风情...啧啧,其实邺城酒肆也有胡姬表演,只是我等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罢了。”
“那这什么柘枝舞在建康有么?”
“没,江南歌舞又是另外一种风情,有空带你去见识一下。”周法明笑道,不过想起当前局势,他补充一句:“啊,那也不知何时才能去了。”
鼓声渐小,柘枝伎舞毕之后行礼,对着上的宇文温莞尔一笑,随后一步三摇的退场,宇文温笑着对坐在身边的安吐罗说道:“安掌柜的柘枝伎不错,颇有长安乐坊的水准。”
“郡公好眼力,此伎便是安某从长安乐坊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