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第117节
郑福不在,阿军专职保护郑鹏,阿寿打点杂务,阿福现在的职位相当于郑鹏的财务主管,像讨价还价这种事,自然是由他去说。
得到授意,阿福开口问道:“不错,这宅子,怎个租法?”
黄三伸出四个手指,笑呵呵地说“不贵,一个月仅需4000钱,最少租一年,租钱季结。”
“多少,四贯?这么贵?”阿福吃惊地问道。
在贵乡,像这种宅子也就十贯八贯就能买下,在这里租二个月就没了?
也太离谱了吧。
“真不贵了”黄三有些夸张地说:“这可是宜阳坊,靠近东市,购买什么方便,溜一会就到,最重要是什么,靠近皇城!住这里能沾贵气,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可也没这么贵,张嘴就要四贯。”阿福皱着眉头说。
黄三假装有些为难地说:“看见几位也是有心人,这样吧,某就作一回主,每月减80钱,怎么样?”
“不行,贵了,这样,二贯一个月。”
“兄弟,想必你刚到不了解行情,这可是长安、这可是京城,什么都贵,这样的宅子要是二贯,你租给我,有多少要多少。”
“那也没这么高,少点。”
阿福和黄三就着租金不断地拉锯,半天都没谈拢,郑鹏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黄三,你说这宅子最低价是多少,要是成了,中人费给你双倍。”
几百钱扯半天,没必要。
黄三眼前一亮,压低声音说:“郑公子,这宅子最低一个月是3600钱,实在不能再少了。”
“行,就依你说的,去找人立契吧。”郑鹏大手一挥,把事情定下。
长安米贵(物价高的意思),郑鹏早就听说过,像大诗人白居易,在京城做官只能租小房子住,奋斗了几十年,才在五十岁时在长安购了一个小宅子。
白居易还是幸运的,有的人一辈子也没买上房,杜甫同志就没在长安买上房,到了二线城市cd,在郊外搞了一个“违建房”,还被风吹倒了,气得杜甫大发牢骚,写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千古绝句。
现任宰相姚崇也是在偏远的坊区买个宅子,平日为了方便,在皇城附近租个宅子,方便上朝办公,当然,像姚崇这种权贵,不排除表面清贫为自己赚清名的嫌疑。
像这种宅子,3600钱还真不算贵了。
有熟人办事就是快,在双倍中人费的激励下,黄三特别积极,找人立契、公证,再交由官府留案,前后不用一个时辰就完成,赶在闭坊门前完成所有手续。
107 不解风情的郑鹏
三个月的租金和保证金,加上契税和中人费,转眼功夫三十贯就没了。
郑鹏到长安的第一天,还没有好好感觉长安繁华,就着实体验了一把长安米贵。
这笔钱够普通三家之口丰衣足食二三年,在贵乡买个同等的宅子,还能添个婢女,可在这里只有租。
黄三刚走不久,“澎”“澎澎”“澎澎澎”一阵密集的鼓声响起,那节奏感强、低沉有力的鼓声,好像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信号,郑鹏听到都有一种热血的感觉。
虽说郑鹏知道,这是长安的特色,城堡式的军事管制,用鼓声发出夜禁信号,长安的百姓、商贾也习惯闻着鼓声来工作,这可是盛唐的鼓声啊,第一次听到长安鼓楼的钟声,郑鹏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激动。
鼓声过后没多久,又是一阵鼓声,郑鹏听黄三说过,晚上鼓声分五波,一共要敲八百下才停,鼓声除了催促还在大街上的行人尽早回坊,不要在街上闲逛,看守城门、坊门的城门郎也会根据不同的鼓声依次关闭城门、坊门。
坊门离郑鹏住的地方不远,郑鹏都听到城门郎关闭坊门的声音。
大街不能随便走,可是坊里可以自由走动,长安城超过百万人口,仅是东、西两市难以满足日常所需,其实各坊都有相应的酒楼食肆、杂货店铺等,相当于后世社区有相应的配套。
要不然半夜有人生病怎么办?
关坊前,阿寿在黄三的提点下,在东市购了被褥等物,看到天色快要黑了,阿福开始淘米做饭,而阿寿在收拾房子,这是带他们来的目的。
郑鹏正准备跟阿军练功,刚做准备做动作,突然间,一阵悠扬的乐声奏起,接着就是一阵依依啊啊的歌声,听动静还不小,一会弹琴一会吹笛,还有锣鼓声,起码有十多种乐器。
大型演奏啊,郑鹏听了觉得节奏还挺熟悉,好像在兰亭会听过,对了,是大唐流行的浣溪沙。
乐声整齐统一,歌声婉转动人,特别是和声部分,契合度已达到很高的水平。
正当郑鹏听得正起劲时,演奏声突然歇然而止。
怎么说停就停,就当郑鹏正郁闷时,熟悉的音乐再次奏起,还是浣溪沙,就当郑鹏再次进入状态时,演奏再次停下,没过一会,又一次重新开始。
这是为宴会增添气氛还是吊人胃口?郑鹏都让它弄得有些郁闷,干脆出去看看是哪家在宴客。
“少爷,你去哪,坊门关了。”看到郑鹏出门,阿军连忙跟上。
“看看是哪家弄这么大的动静。”
坊门关上,不能出到外面,但在里面走动,武候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坊里的商业需要继续,他们还需要那些店家孝敬呢。
郑鹏顺着乐声,很快就找到演奏的地方,是一座占了半隅之地的大宅子,宅子里灯如白昼,不时还听到有人大声指挥的声音。
长安一共109个坊,每坊按规划分为16隅,能占半隅之地,肯定是有权势的人家,要知道,律法对什么人住几间房、占多大地方、门房多高、门朝哪边开都有明确规定,不是有钱就能任性。
“咦,少爷,有不少马车呢,这户人家什么来头?”阿军有些惊讶地说。
经阿军提醒,郑鹏这才发现在门房前面,停着几辆马车,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看到有人挑起车帘,也不知是在透气还是倾听。
没资格进去参加宴会还是在蹭听乐曲?
这时奏到一半的乐曲再次停下,郑鹏内心有一种无由来的烦躁,看到离自己不远树底停着一辆马车,有个人从车内钻出来,只见他左右张望一下,趁着天色阴暗,竟然在路边的排水沟里小解起来。
郑鹏轻轻走过,等他完事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
解手的人明显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是郑鹏,这才拍着心口说:“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武候抓到某有伤风化呢,不对,你是谁啊,认识我吗?”
这家伙还挺有趣,郑鹏拱拱手:“某姓郑名鹏,看到兄台的背影似一位故友,没想到认错人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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