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都督 第437节
叶向高就惊喜的问道:“共之有此良策,还请道来。”
左光斗就侃侃而谈:“一因天时,二因地利,因人情。一议浚通河流,二议挖渠,议引水,四议修坝,五议建闸,六议设坡,议地势,八议筑塘,九议招徕百姓,十议选人,十一议选将,十二议兵屯,十议种田赋额,十四议富民可以拜爵。法度井井有条,诏令全部实行,水利得到大规模兴修,北方人也开始种稻。”
听到这样详细的条陈,韩圹不由得双一拍:“若如此,十年前,京师人不知道稻子为何物,现在到处都种稻,农民感受到了种水田的收获,京畿的粮食就有保障啦。”
叶向高皱眉沉思不语,毛龙当然知道这个事情,历史上左光斗做的非常成功,但其也有弊端,冒然执行利弊之间难以决断,难免会因为一些别有用心者利用这个事情诟病于人,让一个好好的良策胎死腹。
于是想了一下,站起来建议道:“左大人之法,良策也,但若强行在京畿地区推行,却有扰民之嫌。”
难得毛龙拽,大家都来了兴,叶向高笑眯眯的看着这个理解自己的家伙道:“镇南试说一二。”
毛龙就接口道:“北方百姓种植旱田已经成为习惯,习惯难改,一旦官府强制推行,当然会有反弹。”
叶向高点头:“镇南老诚某国。”
“旱田改水田,需要人力物力无数,这花费百姓难出,如此就更让百姓反感。”
韩圹就长叹:“如此本是善民之法,就可能变成害民之道啊。”
左光斗就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他就是一个人,其实能想出上面那些办法也已经实在难得了,至于后面经济和人心的算计,根本就不是一个书呆子所长,所以他的这些好政策,正是因为后面的两个办法而遭到百姓抵制,阉党在和东林斗争正好拿了这个把柄,再加上汪言案牵连,最终将左光斗下狱,又因贪污一事而被拷打,这才死在狱。
毛龙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还算正直清明的官吏走到那种下场,于是就出来拉他一把。“这才是关键,我们不能将好法变成害民的坏法,所以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沈光祚看到外甥站出来说事,当然要鼓励他表现了,于是追问道:“既然镇南有了如此说,当在心有所举措,不妨说来大家参考。”
徐光启更是充满期待,毕竟这事情可能关乎新城规划外的那十多万难民,这也是自己职责所在啊。
毛龙就接着话题说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政策的推行,凡事都有利弊,利弊不明,就会造成适得其反的害处,所以末将以为,凡是政策推行,最好先小面积的试行,发现其害处,加以解决,发现其益处当加大推广,这才是稳妥之法。”
徐光启就双一拍:“毛帅所言及是,就比如这天津港的建设,还有这依附在天津港边上的天津城的建设,虽然有毛帅提议,但毛帅战事缠身,没有会亲临,我们这些人还真的不懂,但好在毛帅在皮岛建设了相同的一个港口,还依附着建设了一个东江镇,那就是缩小的天津,所以,老夫不但亲自去考察,而且还派出我的属下去那里学习考察,才有了现在天津港和天津城顺利的规划开发,如此少走了许多弯路,加快了事情的推进进程,此法当推行朝政范例。”
这个建议,倒是让毛龙很是骄傲了一把,正是因为自己在皮岛被逼弄出的港口,为了敛财开发的东江镇让自己的财政危得以缓解,也是因为这两个地方,让自己的将士能够吃饱战斗,也正因为如此,再结合了后世天津的发展过程,让毛龙有了信心开建天津港和城,如果一旦这个由小到大的再次成功,毛龙决定,去锦州开港,然后一步步蚕食辽东。
当然,那都是废话,现在还是说眼前为好。
“既然左大人提出了这样的良好建议,那么我们干脆就拿外面那些流民做试点,反正现在围绕着天津新城规划区还有很多盐碱地,正需要开发,这东西就适合种植水稻,也可安置未来还会源源不断赶来的流民,而先期的投入,因为流民身无分,这钱——“
徐光启就干脆接口:”这次天津发卖地皮,得了些银子,我天津府就出了。“
毛龙就感激徐光启的爱民管民:”既然如此,那样一来,在缓解了山陕动乱的可能,同时也给流民稳定的生活,让京畿之地得到安定,正可一举多得。”
魏忠贤立刻再次伸出脑袋:“可是记住了,这些新开垦出来的土地不能买卖,只能承包。”
这,伸的真快啊。毛龙简直鄙视死了魏忠贤的死要钱,不过这个办法好,就应该这么办。)
第780章 漕帮
天津府内的临时会议,因为没有东林党的阻碍,竟然跑题的解决了两个悬而未决的大事,不但为天津新城增加了人口,还解决了未来流民到来的生计问题。在几方皆大欢喜之后,毛龙还是将事情拉上了正题。
“新的天津建设,处处需要人,而据徐大人的估算,在最近几年内,每一年最少需要五十万,现在我们这里却没有人可用,但其实真的没有了吗?不是,现在就有大批的人闲置而且还嗷嗷待哺。”
徐光启就一脸迷茫,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眼前却是一亮:“毛帅所说是不是河工?”
毛龙就点头:“正是运河河工。”
田尔耕就一皱眉:“这个不好办啊。”
魏忠贤一听就不乐意了:“不过是河工罢了,天津开港,他们运河还有什么用处?难道都等着饿死不成?”
田尔耕赶紧施礼:“干爹,不是这样的,那些河工没有漕帮下令,是不敢来我们这里的。”
毛龙也道:“前日,我和一个河工汉子相约,他带一千兄弟过来帮忙,结果我许了他工头职务,结果今日他就没来,放了我的鸽子。”
魏忠贤一听这话,当时大怒,一拍桌子:“竟然有如此狂徒,敢放当今毛帅鸽子,这还了得?田尔耕,你的锦衣卫难道是摆设吗?去,派人将他们抓来做工。”
一项对魏忠贤唯命是从的田尔耕就踟蹰不前,只能低头躬身却不敢说什么。
毛龙上前解决田尔耕的尴尬:“老魏,这事要是按照你的办法做了,我保证你立刻就弄出一个天下大乱。”看着满脸不信的魏忠贤:“我可告诉你,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田尔耕也赶紧解释:“干爹,河工身后是漕帮,漕帮势力遍布沿河几省,并且帮规森严,帮众抱团,一旦激怒了他们,真的就会如毛帅所言,会激起几省动乱。即便不造反,运河的漕运全靠漕帮。他们人多,船多,势力广,声势大,一旦“漕帮”不动,各省百姓的吃暍,各省的年粮,军饷,马上就会不继;所以,各地宫府,甚至漕运总督,都不敢轻看漕帮,无不让漕帮分。真的一个处置不好就会出大乱子的。”然后悄悄的瞄了一眼毛龙:“而这次毛帅开港天津以前,别的不说,就是一个京城所需就是海量,也不知道养活了多少漕帮帮众,这次一下断了他们的生计,必定会对此有所举动,所以,还请干爹明察。”
听到田尔耕这么一说,魏忠贤也坐不住了,历朝历代,朝廷一再打压帮派邪教,但每每都不得力,刚刚山东白莲教造反,要不是毛龙处断果断,那就是一场大祸,而漕帮大名,魏忠贤是有所风闻的,一想几十上百万河工,真的逼急了,一个暴动出来,那自己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可如何是好?”
毛龙皱眉道:“上次我回京的时候,沿途被刺杀这事情出现,就说明我和漕帮已经结仇了,现在这事情还得我亲自解决啊。”
上次毛龙被刺杀的事情怎么能瞒得过锦衣卫的耳目,早就传到了皇帝和魏忠贤的耳朵里去了,当时皇帝大怒要严办,但毛龙知道根底,就敷衍说不过是一群为私事结仇,没必要小题大做的压下了。
但这时候说出来,魏忠贤看到这事情真的不能乱说乱动的,一个不好,就是弥天大祸啊。
但看到毛龙只是皱眉,并没有惊慌,而且他还主动说去解决这个事情,这更好,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做吧,大家也落一个清闲没责任不是。
毛龙不管其他人的心思,转头对田尔耕道:“田大人,不知道您头关于漕帮的资料详细不?”
田尔耕立刻道:“天下无我锦衣卫不知道的事情,您说吧,你是要他们的组织者名单吗?无论大小头目,皆在我的档案里,你是要他们的罪证吗?那东西多的是,无论是骗小孩子糖,还是杀人跃货,那真的是应有尽有。”然后郑重的道:“如果你能派大军坐镇威慑,我锦衣卫一夜间,就可让数省漕帮转眼灰飞烟灭。”说话间已经是斗志昂扬了。
一听这话,魏忠贤也眼睛红了起来。
单靠锦衣卫动漕帮,那绝对会激起民变,但只要天下强军东江镇坐镇各地,那就是分分钟灭了他们。
所以啊,干事必须有拳头才成,要不当初袁崇焕想摘草原的桃子,结果毛龙一说撤兵,袁崇焕立刻就成了缩头乌龟了呢。
而一旦毛龙对漕帮下,锦衣卫就可以将漕帮上千年的所得收归自己所有,即便是毛龙分润去一半,那所得也将是非常非常让人眼红的了。
现在战争红利已经深入民心,也的确让人眼红,当然,那必须是你能打胜做为前提,否则红利没有,弄出个大窟窿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