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 第77节
杨奉韩暹骚扰劫掠颍川郡,终于腾出手的曹操亲自提兵来战,双方在定陵、叶县一带拉开了阵势。
而陈恒跟着夏侯渊疾驰在阳翟的路上。他们遵从曹老大的命令,绕一个大圈子直奔杨奉等人的大本营,梁县。
是的,奸诈的曹老大在戏志才的建议下,要玩个声东击西、釜底抽薪的伎俩。
秋冬之交的天气,尤其让人讨厌。至少让陈恒无比的讨厌,雾霜满天的气候一直在琢磨着他的忍耐力。
每天五更用饭后便出发,直到夜幕低垂才安营扎寨。跟着夏侯渊日子不是奔袭,就是在奔袭的路上。也让他彻底觉悟了,“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速度是怎么来的了。
大爷的,这是赤裸裸的虐待啊!
骑着马的陈恒,大腿内侧第一天就被磨破了,然后就一直在磨破和结痂中来回痛与快乐着。血迹斑斑的裤子跟女子来了天葵一样,让周边的士卒都忍不住窃声偷笑。
好嘛,为了立功,我忍了。
陈恒咬牙切齿的被张仁扶下马来,漫长的白天过去了,可爱的夜晚已经降临,他终于可以为明天继续颠簸在马背上歇一歇了。
是的,他想立下功劳,为此拒绝了夏侯渊让他留在颍川的决定。记得曹老大就是接到天子刘协后,就迎来一片光明前途的。
他觉得再继续当个书佐,未来的魏国的蛋糕就吃不上一口了。
“子初,安否?”
夏侯渊走了过来,把手放在他的背上,很体贴的问着。
“无碍,谢太守关心。恒也是七尺男儿,也能吃点苦的。”陈恒一个拱手,露出了一个微笑,跟哭的差不多。
“善!再过两日,子初就不必苦熬了。刚斥候来报,梁县已经不远了。”夏侯渊赞了一声,马上就步入正题,“来,子初与某合计一下,如何拿下梁县。”
“喏!”
两人随地坐了下来,陈恒就先开了口,刚好他这些天在马背上也一直思量着,“想必夏侯太守心中已有计较,拿下梁县并不难。杨奉精锐在定陵一带与主公纠缠,余下守城之军定然不多,警惕性也不会太高。我等趁夜偷城,必然一鼓而下。”
接过夏侯渊亲兵头子递过来的麦饼,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以后,陈恒又继续含糊不清,“恒所虑,乃杨奉得知消息后,大军回夺梁县。”
“然也,看来某之心思瞒不过子初。嗯,子初可有想法否?”
“恒不才,有上中下三策,供太守参详”
第六十四章、贪功弄险
却说夏侯渊问到可有什么想法,可以在拿下梁县后,顶住杨奉大军回援。陈恒张开就来了个上中下三策,顿时就让夏侯渊惊奇了。
“子初细细道来!”
“喏。”
陈恒应了一声,放下麦饼,“下策乃固守城池,不说也罢。太守若有意于此,也不会问恒了。”
夏侯渊微微笑着颔首,表示认可。
“中策,乃攻守兼备。太守账下有骑兵五百,若坚守城池则无用武之地。不如游荡在城外,待到杨奉军回援攻时,伺机而动,令其不能全力攻城。”
夏侯渊这下是笑出声来了,他的本意正是如此。故意问陈恒有无想法,不过是考量一下其对军阵的谋略,让未来女婿培养一番罢了。
不过他笑了一会儿,然后就捏住了胡子,因为陈恒还有上策没有说。
难道子初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他心里思量着。
不对啊,作为偏军,能拿下敌方大本营并守住,让主公大军能趁着对方军心不稳大破之,就是完美完成任务了啊!还有什么我思虑漏的吗?没有了吧
夏侯渊陷入了沉思。
而陈恒也不着急,又对着麦饼和水发起了攻击。因为白天一直在马背上的关系,他光顾着大腿内侧的疼了,现在饿得慌。
“子初,可再言上策。”
想好了好久,没有答案的夏侯渊,再度问了起来。
“喏。上策乃剑走偏锋,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陈恒放下了手中的麦饼,表情很严肃,“太守,恒窃以为杨奉若得知梁县为我军所得,必然回援。然,其大军与主公对持,仓促之间回援兵马不多,且为骑兵为主。恒斗胆,建议太守尽提兵马于城外设伏,先灭之!”
先是拿起水囊灌了一口,缓解一下口干舌燥,“如若能破其回援兵马锐气,杨奉大军前后被我军与主公前后夹击,必军心大乱、一败涂地耳。然,此计凶险,一旦不能击破回援敌军,我等就有负主公之谋了。”
夏侯渊听完默然。
曹老大交给他的命令是击破梁县,让杨奉首尾不顾,趁机大破之。而如今陈恒提出来的上策,说的好听点是锦上添花,说得难听点就是贪功弄险。
正如他所言,成功了,就是上上策,击破杨奉大军再无悬念。但一旦失败了,就是下下策,连曹老大交代的任务都丢了。
虽然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兵无常势伺机而动等理由可以作为推脱,但战场上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引起发全盘皆输的后果。
所以夏侯渊迟疑了好久,也没有下定决心。这个责任陈恒担不起,他自己也担不起。
陈恒看着陷入沉默的夏侯渊,心里也然不住叹息。自古谋人者,先谋己;战争也是未算胜,先算败。此计的凶险后果,他是知道的。
他的底气,来源于对历史轨迹的了解,知道杨奉最终是失败的一方,便私心作祟,想从中谋划点功劳。
好不容易被曹老大放出来镀金了,还得到夏侯渊的信赖,不得趁机争取一番,陈恒觉得都对不起自己。更何况,退一万步而言,杨奉是干不过曹老大的不是?
唉,就是感觉有点对不起夏侯渊,人家把自己当子侄培养呢,自己还玩了个心眼。
“子初,汝有几成把握?”
夏侯渊的面色有点深沉,声音也很低沉,盯着陈恒的眼睛问。
顿时,陈恒心里就有点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