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 第91节
是的,曹老大不会信的。更不会觉得陈恒一条命,能比得上他的大业更重要。
我能说我知道了历史,知道了你和典大个马上就要死在乱军中了吗?
陈恒努力的将自己的心境静下来,思索了好一阵,然后就起身深深的作揖,“多谢子修的维护之情,恒刚刚之举不为人臣,实在惭愧。”
“无碍,子初也是好心。”曹昂很大度的笑了笑,不过刚大度完了,又补了一句,“嗯,没有下次。”
“喏!恒谨记。”
又是一个拱手,陈恒就转变了劝说的方式,“恒知道单凭揣测,无法断定张绣欲反。然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还请子修细细听完,再决策是否告知主公如何?”
好嘛,这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了。
什么肺腑之言,你是不死心吧!曹昂闻言眉毛又是一挑,心里嘀咕了一句。阿父说陈子初虽忠心可嘉,有谋善断,然为人刚愎、性格执拗、言行鲁莽犯上。
今日得见,果然如此。也罢,某就见识一番汝陈恒还有能耐,也好看看他日后能否成为某之肱股否!
嗯,曹老大让陈恒给曹昂当副手,就是为他培养未来心腹的意思。
“子初姑且言之,昂姑且听之。”
“喏!”
马上的,陈恒就絮絮叨叨的,将心中所想换了个说法。
先是说西凉军本身就不可信。因为凉州汉胡杂居,民风争强斗勇,重利轻义。还特地以韩遂、边章等人为例,说西凉军就是喂不饱白眼狼。反叛和投降之间,来来回回,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然后再次重申了张绣要反叛的原因张绣继承了张济的人马,但如果连张济的遗孀都保护不了,手下人马肯定会大失所望,离心离德。
最后,采用了个折中的方式劝说“子修,恒以为防人之心不可无,张绣虽现在反迹不显,然人心难测,生死存亡之事,不可不慎。若子修去中军劝说主公下令严加防备,也是老成谋国之道。”
还真别说,这次曹昂是听进去了。
张绣刚投降,忠诚度并不高,严加防备也道理的。而且他还觉得,如果将这些理由说给曹老大听,说不定还被夸奖谋事谨慎、有大将风范啊什么的。
所以他马上就点头了。
“善!子初此言甚得吾心!既然如此,昂现在就去给家父禀报一番。”转身之际,还亲昵的捏了捏对方的肩,“若方才子初有此言,昂又如何不信呢!”
唉,我一开始的目的,是先下手弄死张绣和贾诩那只老狐狸!而不是坐等人来偷袭。
陈恒一脸惆怅看着曹昂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就叹息。
还好,叔至和元俭那边有准备了,典大个那边我在除夕之夜,就让小虎头叮嘱过了。以他的谨慎性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唉,我就照顾好这位爷的安危就行了。
历史上他好像是将马让给了曹老大,才躲不过这一劫的吧?要不,我现在就给他多准备一匹?但是,整个军营里,就我和他有马了啊!
难道要舍身救主?大爷的,我也想活着回去等孩子出生啊
中军账内。
数个火盆烧得很旺,忽暗忽明的火光,将跪坐在桌几后面的曹操的影子拉得好长,如同不断变换形状的鬼怪。
而曹老大的脸色,也如阴影般深沉,在听完了曹昂的禀报后。许久的沉默,他才淡淡的开了口,“子修,汝先前有言,欲观陈子初为人才学,可有感触否?”
“回阿父,孩儿有些心得。”
“言。”
“喏。”微微躬了下身子,曹昂便恭声的说道,“正如阿父所言,此子虽忠,有谋善断,然刚而犯上,甚为倔拗。孩儿近日观有所得,此子心细,胆大,妄为,行事不顾身,刚愎不惜命。不像世家子,反类寒门良家子。”
“嗯。既然如此,汝欲弃之乎?用之乎?”
曹昂闻言立刻点头,“用之。孩儿秉记阿父教导,为人主者须有容人之量。驭下之道,乃用其长,恕其短。”
“嗯,甚好。”曹老大微微点头起身,“来人,传孤命,全军严加戒备,衣甲不卸,枕戈待旦。”
等传令兵走了以后,他又对曹昂说了一句,“张绣若反,汝便将陈子初罚俸一年;若张绣无反心,便让其回己吾吧。”
“阿父”顿时,曹昂急忙开口,不过马上就被曹操打断了。
“勿再多言,回去好好思量为父之意。下去吧。”
“喏。”
第七十七章、你奸我诈
好好思量?阿父这是何意?
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打压陈子初,阿父是羞恼了他指责纳妾的私事了吗?不对,阿父不是这样的人。
出了中军大帐,曹昂往自己的军营中走,脑子里在思量着。早春的寒风瑟瑟,却是吹不走他心中的迷茫。
“啊”
一声轻微的惊呼,是身边护卫的亲兵,不小心踢到了藏在薄薄雪地里的石头,“少主留心脚下,此道路颇为不平。”
“嗯。”心不在焉的应了下,马上的,曹昂便顿住了身体。他明白曹老大打压陈恒的用意了他是少主,与陈恒是君臣。
张绣如果反了,陈恒便是功臣。所以要用以下犯上的罪名,来打压他的气焰,为了避免日后出现君弱臣强的局面。
张绣如果不反,陈恒便是妄言。所以要扔回己吾几年,打磨他的刚愎棱角好日后能成器;另一方面就是多个施恩的机会,再度征召他为麾下,好让他感恩戴德,忠心报效。
原来如此。阿父,孩儿懂了
曹老大两父子玩的心眼,陈恒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才率领着兵马巡完夜,一身疲敝的躺在军帐中,叼着根茅草发呆。脑子里依然在纠结着,万一真的历史一切照旧,自己要不要把马给让曹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