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第193节
在通往邕州的管道上,有这么一个叫做归仁铺的递铺,这一大片的空地,就叫归仁铺。
若再往宾州方向走一截,估计除非侬智高是个傻冒,否则不会在这边决战……几万人塞进去,边缘就挨着山林了。
王师又是提前到达预设战场的,两翼埋伏下人,待到战局僵持时,突然杀出来……不用想,胜败直接就定了。
赵曦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了,不过,同样是两万多人,西军和京西路禁军所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营盘的布局一模一样,可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气氛却大不一样。步入西军的营盘,你能体会到萧杀,也能体会到战意,而当初的京西路禁军,给赵曦的感觉,像是野营……对,就是那种有组织的游山玩水。
军旅,是容不得半点松懈的地方。国朝承平几十年,让京师周边的禁军,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赵曦很想深度地与朝堂相公们交流一下,是什么样的基础,让他们定下了二十年不言兵事的国策?
国朝没有天险的优势,也没有可以震慑到周边各国的核心力量,就这跟筛子一样的边境防线,军备不该是国朝的头等大事吗?
被打怕了!这估计是唯一的原因了!
随讨伐侬贼的文武官员,就这么随便的在营盘浏览。赵曦整个脸色一直绷的很紧。
“殿下,因何而忧?”
余靖今天心情不错,这样简单的就拿下昆仑关,接下来就会收复邕州,歼灭侬贼,从而还广南一个安定。
所以,看到赵曦脸色不虞,也就有心问了一句。
“学士,狄帅,诸位老大人,曦有一事不明。敢问,为何战?为何息战?”
这问题肯定不是说国朝的。开朝以来,国朝多数是被动的,无论与大辽还是大夏,都是人家骑脑袋上拉屎撒尿,不得不反抗。
就如现在的侬贼。
这个问题太宽泛了,也不是士子们操心的,他们一般闲暇时会谈论谁谁又有了新文章。
所以,赵曦提出后,一阵冷场。
“殿下,侬智高内附之意,靖就任广南也曾听闻。历任知邕州者,以及朝廷对此均有定论。”
“特磨道、广源州,皆为深山密林,并无产出。所谓内附,乃意在于国朝讨要赏赐。”
赵曦愣愣的看着余靖,被余靖这番回答搞懵了。他很想看清,这余老头是装糊涂还是真的这样理解的?
赵曦的本意是想引出话题来,自己说一番战争与政治的关系,借用后世的一些论点,小范围内阐述一下军备的必要性。
结果,自己想说大门楼子,人家给你扯屁股猴子。倒都是有一抹红,问题是压根就不相关。
看着自孙沔以下,所有文官一副颔首称赞的样,再看看狄青等人抽抽的脸……罢了!多说无益,走着看吧。
“学士所言极是!”
赵曦没多废话,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也只有这样表达一下不满吧。
不管文官是否愿意看到,战斗还是要来了。
不到两日,便有了奏报,侬贼已经从邕州发兵,浩浩荡荡十万兵,绵延几十里地……
这些特有浪漫情怀的词语,用在军事奏报上,居然没让整个帅帐的人疑惑,而是就根据这样的奏报来排兵布阵。
说来也是,甭管这侬贼多少,自己这边也就三万五千左右。西军两万,广南新募兵一万五……没人把护卫营真当作作战单位使用,那怕是夜袭昆仑已经表现出不凡了,依然不能进入战斗序列。
这是战场,缺兵少将不假,可太子殿下的安危尤为重要。
他们对胜利没有绝对的把握,也就不敢去动用太子殿下的护卫。
赵曦也没有绝对胜利的把握,或者说他对这时代的大军团作战没有任何印象。
所有关于战事的记载,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似乎冷兵器作战,偶然性太大了。
比如檀渊之盟,本来已经有败相的王师,就因为随意的发射了一次八牛弩,居然换来了近百年的边疆和平。
比如好水川,本来西军于张义堡拒敌,斩获颇丰,偏偏因为贪功冒进时,打开了几个银盒,导致了一败涂地。
侬兵还真是浩浩荡荡的来了,站在这军营的最后方高台上,赵曦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成片成片的往这边涌动。
而王师,在狄青一次又一次挥舞令旗后,不停的有成编制的作战编队进入预定位置。
一触即发!
当看到一边红,一边黑的两片人群靠近时,整个归仁铺就沸腾了。
耳朵里瞬间便被各种各样的喊声充塞,而眼里看到的全是鲜血四溅的场景。
广南多山,所以侬兵并无骑兵,一开始接触就是步兵的混战。
赵曦在看到这种纯粹是近距离搏杀时,很令他神往,真有心参与其中……想想而已。
再看看左右……赵曦想找个有同感的,可他看到最多的是煞白的脸。
就赵卿兰那个小丫头,脸上滴着泪,嘴里不停的喊着:你倒是躲呀!砍他……砍他呀!
战况一开始就是激烈状态。前锋张玉已深入,而左右军的贾逵和孙节,一次次的冲击欲与张玉汇合,却一次次被阻挡。
整个西军被密密麻麻的侬兵割裂成了三部分,每一部分都似乎是被围着打……侬兵太多了,从人数上至少是西军的三倍之多。
赵曦的拳头攥的很紧,他能看懂战局,形势并不乐观。
一直以为侬兵是乌合之众,一直想着侬贼会一击即溃,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先不说陷入重围的张玉,就看与左翼孙节作战的侬兵……从赵曦的眼光看,这绝不是普通山民可能具备的军事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