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不求生 第536节
百余骑士全部进入城内以后,孙守法才凝眸冷视,步步退后,缓缓退进了龙州城里。
“孙将军真天人也!”
叛军将领看孙守法以百骑破围冲入城内,又一人殿后防守城门道,敌军居然无一勇将敢于上前厮杀,兴奋到了极点。
这些董学礼的亲信心腹还有家丁军官,几乎全数都从城墙冲下,围在孙守法身边,每人都想亲眼目睹这位秦军著名勇将的威风英姿是何等雄壮。
孙守法环视周围一圈,看大部分将领军官都已到齐,就把两把铁鞭高高举起,向那百名骑士大笑道:
“杀叛贼!”
“嗯?”
叛军诸将大都不明其意,直到众人见到孙守法左右两臂同时落下,重铁鞭瞬间打杀二名军官以后,才骇然惊吓,反应过来了所谓的“叛贼”是何人。
跟随孙守法入城的那些骑兵此时也都放声大笑道:“随将军杀叛贼!”骑在一匹棕马上的李懋亨率先把手中马槊飞投而出,准准地将面前的叛将掷杀。
“啊——是奸细!”
不待叛军反应过来,孙守法已经带着这一百多名骑兵在城内大开杀戒。他们人数虽然远不及叛军多,但胜在全副武装,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数十骑飞冲向前,李懋亨带头一刀把吊门斩落,其余人等则把守住城门道路,不让叛军兵马封堵上来。
城外的王永镇看到吊门落下,便对刚刚单骑奔入军中,向他透露了顺军破敌之策的大哥王永强说:
“封侯功为孙胡子取了。”
王永强却笑道:“此不过是一桩小功,日后收复宁夏,陈之龙首级自当为我兄弟在大顺的进身之本。”
王永镇奇道:“一旦陈之龙反应过来,不要说收复宁夏,到时候叛兵和东虏连成一片,我们在延绥怕是将站不稳脚跟了。”
“先去破敌吧,不要错失了孙守法杀出的战机。”
龙州城虽然是靖边重要堡垒,但毕竟城小,数十人把住城门,就已经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城外的围城军抓住战机,迅速冲入城中,局势就此变成了一边倒,叛兵无路可逃,遭到内外夹击,就此瓦解。
王永强、王永镇兄弟也带亲兵入城,二人见孙守法浑身是血立马敌尸之中,也心生畏惧,感叹此人真称得上是秦军中第一流猛将。
孙守法已令聪明机灵的李懋亨去收编城内残兵,自己则等王永强兄弟二人入城以后,才向他们回答说:
“剩下扫灭残敌的事情,就交给二位吧。”
王永镇心情复杂,他大哥王永强却慷慨大方,拱手说:“宁夏尚叛,延绥的后方很不平静。我们现在才平定董学礼一支叛军,陈之龙尚未授首,一定要抓紧战机才好。”
孙守法哼道:“延绥兵力吃紧,袁大帅也只让我们二人带千余弱兵来援,如此力量能够彻底剿灭董学礼已经很不错了。宁夏是沿边重镇,即便收编董学礼的余部残兵,我看也要等袁大帅腾出手来才有办法。”
王永强自信满满说:“袁大帅已授我方略,平定宁夏实是一桩易事。”
孙守法不大相信:“陈之龙兵备道出身,绝非不知兵的束手文官,你太轻敌了罢!”
“哈哈哈。”
王永强大笑数声,宁夏虽然是沿边重镇,但董学礼覆灭以后,陈之龙麾下叛军的机动兵力非常有限。宁夏守军大多以数十人、数百人的规模分散在无数个边境台堡中,陈之龙即使获悉了董学礼已经被顺军诛杀的消息,也来不及将新的军情传递到每一处台堡中。
更何况宁夏方面的消息未必能够这样灵通。
王永强的办法就是全军继续打着董学礼的旗号返回宁夏,沿途声称顺军已经调集大军反攻,每路过一处台堡,便以此名义征调台堡守军从征,并沿途分散轻骑控制驿马,不能让任何一条重要的军情消息赶在顺军以前被送回宁夏。
除此以外,为了麻痹宁夏的陈之龙,王永强又让王永镇以董学礼的名义写了大量伪造的军情文书。他们在文书中极力吹嘘董部的进军是多么顺利,已经和清军会师,攻至榆林城下。
这些文书送去宁夏以后,自然就让陈之龙相信顺军绝不可能打回宁夏,自以为得计,每日在宁夏与官绅士人饮酒赋诗,大谈中兴明朝社稷的事情。
顺军一路上最大的障碍只是路途险阻,根本没有遇到任何值得一提的抵抗,行军路线上所有的台堡都被王永强兵不血刃解决。
顺军到达花马池以后,孙守法和在一路上表现卓越的小将李懋亨便精选轻骑三百人,连夜西行,假扮成从沿边台堡撤往宁夏的叛兵,轻松骗过城防。
陈之龙和宁夏的官绅汉奸们,还在觥筹交错,陶醉在联清兴明的美梦里,有人报告顺军已经杀入宁夏境内,反而被陈之龙以妖言惑众的名义当众斩首。
转眼之间,孙守法和李懋亨又一次上演了龙州城时的故技,进到宁夏城中以后,便迅速控制城门,杀上城墙,在城楼处高高竖起顺军旗帜,高呼“大顺兵至,杀叛贼”。
李懋亨带领铳手们上城墙乱枪下射,城内登时大乱,人心沸腾,官绅士大夫皆不知道溃去何处。孙守法则独自带领一小支精骑,直冲节度使官署衙门,陈之龙因为被王永强送来的军情文书欺骗,高度乐观,自信满满,在城内几乎没有握有什么得力部队,仓促之间只好召集了一批家仆抗拒,却被孙守法轻松以乱马踏开。
陈之龙不甘心失败,脱去官袍,还想混在平民百姓里趁乱逃走。但他是明朝的监军道,孙守法认得他的长相。
孙守法远远望见披着一条破布的陈之龙,就笑着说:“陈使君是要去哪里?”
陈之龙同样认识孙守法,他看到自己被孙守法抓了一个正着,只能尴尬地说:“董逆裹挟宁夏一镇,我正准备去调兵平叛。”
“那老子也调你脑袋!”
孙守法单手就把铁鞭甩了出去,正中陈之龙额头,一鞭就将这个毫无骨气的叛臣当场打死。
第607章 宁夏宁夏
边兵春尽回,独上单于台。
白日地中出,黄河天外来。
沙翻痕似浪,风急响疑雷。
欲向**度,**晓不开。
这是唐代诗人张蠙早年游塞外,观黄河,望阴山有感而作。河套草原一轮白日喷薄而上,万里黄河天外飞来,大漠、黄河、阴山以及草原寥廓苍茫,极尽壮美。
风吹走低见牛羊,至夏秋二季时,黄色的沙漠中不断延伸出片片如茵的草地,肥壮的牛羊成群结队,骏马和骆驼奔驰不息。只要一阵清风吹过,近处的草浪动荡起伏,远方的风沙如龙席卷,青苍蔚蓝的天空犹如其大无比的圆顶毡帐将整个河套笼罩起来。
巩阿岱和锡翰兄弟都是努尔哈赤的侄子,他们本来都算是皇太极的嫡系人马。但皇太极死后,在多尔衮和豪格两派阵营中,巩阿岱兄弟却背叛了镶黄旗的誓言,投入了多尔衮的麾下。
七月河套青草与黄沙相杂,熟悉草原道路的外藩蒙古兵正在前方顶着风沙开道。大漠和草原之上,是一队又一队如狼似虎的满蒙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