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流 第21节
活动了一下拳脚,这大哥斥道:“好小子,这可是你逼我出手的。”说话一挥手说道:“兄弟们,并肩子上,今天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三个人本是市井中的地痞无赖出身,平时打架虽多,可多都是那种没有章法的套路,大多时候都是以人多取胜,这胜的次数这么一多,三个人就有想飘飘然,觉得自己也算是一条英雄好汉,对付一个小官人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事情却根本不像三个人想得那么的简单,以往以人多取胜的战术到了陈庆之这里却失去了效果,陈庆之的身体犹如一条滑鱼一般游走在牢房之中,每当三个人想要正面他时,他却总能恰好地闪到另一侧,借用一个人的身体挡住其它的两个人,极快地打上两拳,等到另外两个人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又跑到了另一侧。
就这么绕了几圈之后,三个人终于受不了了,这小子滑得跟鱼似的不说,这拳头却是太黑了,总往人的鼻子上面锤,没多大的功夫,这眼泪跟鼻涕就哗哗地往下流,别说是继续打,恐怕连陈庆之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好汉,住手,我们服了。”
“别打了,我们认输了还不行吗?”
打过之后,陈庆之也算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活动了一下肩膀,冷冷地问道:“别停呀,我还没过完瘾呢,再来。”
还来?再来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就得搭在这里了,就在三个人不知道该躲哪里才好的时候,突听牢外的过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到牢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便听有人喊道:“陈庆之,你可以走了。”
“呃?”陈庆之倒是一愣,自己没听错吧,就这么把自己给抓来,关在这里面什么也不问,然后就把自己给放走,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牢门上的铁链哗拉拉一阵作响,接着牢门便被拉了开,一个衙役探头探脑地看了看,一下就看到正在痛哭流涕的三个人,自己忍不住一愣,不解地问道:“你们三个哭什么?”
“啊?”
哭什么?总不能说是被这小子给打的吧,万一牢头一生气把他给留下来,那三个人岂不是又得挨顿揍?
不行,这话的确不能这样说。
想了想,那大哥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听说小官人要出去,我们兄弟三人有些不舍,所以才哭着为他道别的。”
呃?
这牢头心里也是一阵的迷茫,这陈庆之本事也够大的了,这才进来多大会的功夫,居然就让这三个人哭着为他送行,自己看管大牢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这么的景象,这回真的是开了眼了。
陈庆之哪管这三人在胡说八道什么,连忙从牢里走了出来,跟在那牢头的身后,自己还不忘问道:“这位牢头,是谁把我放出来的?”
“你不知道?”牢头奇怪地问了一句。
“不知。”陈庆之摇了摇头。
那牢头嘿嘿一笑,恰好走到了大牢的门口,自己往外一指道:“看到没,那两位就是你的恩人,快点谢过吧。”
陈庆之顺着牢头指的方向看去,黄昏的余晖之下,苏小容正亭亭玉立在大牢门前,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金纱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第29章 陌生的豪客
说起杭州府里的布庄之多,恐怕就连本地人都没办法数得清,就算没有上千,恐怕也得有数百家之多,而且加上每天都不断有新开的、倒闭的布庄出现,这个数量更是难以计算。
布庄多了,每天卖出去的布料更是难以统计,四通八达的交通也给了布料无限流通的机会,源源不断地运往世界各地。
这其中,单是贵缘祥一个老店,每年出的货物几乎就占了整个杭州城出货量的两成份额。
两成份额虽说听起来不是很多,但要是清楚地了解到贵缘祥一年的出货量,恐怕无论是谁就会被这惊人的数字给吓到。
贵缘祥能做出这么大的生意,自然有一个十分厉害的掌柜在前面撑着,掌柜的姓费名瑞宝,尊称他一声费掌柜的人多了,就连自己都有些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又是一天清晨,费掌柜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先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之后,然后到了街上的铺子吃了顿可口的早餐,这才慢慢悠悠地向贵缘祥走去。
当然,这一路上自己脑子也没有闲着,想着昨天哪种布卖得最多,仓库里又有多少,什么货又不太好卖,得赶紧通知作坊一声先少做一些。
就这样,等了费掌柜到了贵缘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店里的这些小伙计早已经忙碌开,将整间铺子打扫得一干二净,等待着客人的光临。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客人光临了,眼看着就要到了每年一度的踏青时节,费掌柜自然也早有准备,现在的小娘们都特别喜欢那种鲜艳的颜色,几乎是从前几个月起,整个贵缘祥都在为着这段时间在做着准备,囤得最多的货物便是贵缘祥最拿手的料子……花罗。
从秦汉起花罗即是罗中的名贵品种,价格自然不菲,但即便这样,也挡不漂亮的小娘们对花罗的喜爱之情,哪怕是家中并不是很富裕,也多准备有一件花罗制成的衣衫,出门撑个场面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所以,费掌柜从一开始就把宝压到了花罗上面,至于跟花罗价格差不多的素罗,则被他有意地忽略掉,甚至在贵缘祥也把素罗料子放到了最不起眼的地方。
贵缘祥名声在外,客源自是不愁,一上午的时间内差不多就卖出了上百贯的布料,费掌柜自然是一付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样子,眼看着离午时已经不远,费掌柜惦记着昨天约好的生意,便准备出门,去不远处的一座酒楼谈生意,而就在这时,几匹高头大马从不远处走来,到了贵缘祥的门口停下,接着便听有人说道:“小官人,这里便是贵缘祥了。”
小官人?
虽未见人,可是单单看这几匹神俊的高头大马,费掌柜就敏锐地觉察出会有大客户光临,大宋朝马虽多,可多是一些普通拉货的驽马,像是这种神俊的战马恐怕也只有一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够养得起。
反正都是做生意,自己当然要可着大生意先做才是,费掌柜想好,连忙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从外面走来一位俊朗的少年,头带方巾,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襕衫,看起来倒不像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只是费掌柜这辈子见多识广,哪还不知就有那么一些大家族出来的子弟,看着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实际上是人家家教好。
费掌柜连忙迎了上去,微笑地招呼道:“小官人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少年立刻还了一礼,笑着回道:“掌柜的客气了,在下乃青州人氏,刚好路过宝地,听闻这贵缘祥乃是杭州府数一数二的布庄,所以就想买些布料带回去,烦劳老掌柜介绍一下。”
虽不知这青州在哪,不过听这小官人这口气,也一定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子弟不假,于是费掌柜便施展开了浑身的解数,连店里的伙计都不用,自己亲自给少年介绍开来。
“小官人的确是来对了,别的不敢吹,若是我们贵缘祥敢说是杭州城第二,就没有哪家铺子敢称第一。”
“那……祺瑞祥呢?”
费掌柜还没等说下去,只听那少年身边有个小厮模样的人突然插了一句。
提哪家不好,非要提什么祺瑞祥,费掌柜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脸上却不屑地哼道:“祺瑞祥又算得了什么,他们每年卖出的布恐怕连我们贵缘祥一半都比不上。”
少年偷偷横了那小厮一眼,顺着费掌柜的意思点了点头,一连领着少年看过了十几种布,那少年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满意的表情,反倒是隐隐露出一丝的遗憾。
这下轮到费掌柜不解了,这铺子里上好的料子自己都介绍过了,怎么少年连问都不曾问过,他总不至于喜欢那种低档次的便宜料子吧?那是不是有些装得过份了。
想到这,费掌柜连忙好奇地问道:“看小官人的表情,难道本店这么多布料都没有能入得小官人法眼的吗?”
“这倒不是。”少年连忙摇了摇头,苦笑地解释道:“老掌柜千万不要误会,并不是说这里的布料不精美,相反在鄙人的眼里贵缘祥果然不负这杭州城第一的美名,只是……”
听到前面两句,费掌柜心里自然很开心,只是一听到转折的时候,自己就知道恐怕哪里有些不妥,连忙追问道:“小官人只是什么……?”
少年苦笑道:“只是家翁素来俭朴,并不喜欢这种花色过多的布料,不知老掌柜这里可有那种花色简单一些的布料?即便是贵一些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