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流 第280节
就算知道下面有人在惦记自己,可是杜小怜哪会在乎这些,自己却是很享受这种成为万人焦点的感觉,略带妖媚的目光慢慢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接着拿出一个似乎是纸板一般怪模怪样的东西,放在嘴边,用着自己独特的嗓音喊道:“在座的各位员外、相公,你们好,奴家杜小怜,代表惜月楼,欢迎大家光临惜月楼的唱卖会。”
哟!
包房中的范仲淹倒是一愣,自己本来还想着自己能不能听清下面的声音,没想到这女子的声音居然这般清晰地传了上来,难道靠的就是那个奇怪的东西不成?
“好你个陈庆之,居然还有这么把戏,早知道这样,老夫也应该朝你要一个才行。”
跟范仲淹同在包房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两浙转运使司宋天南,论官职自己的确是在范仲淹之上,可是范仲淹是什么人,想当年也是名声赫赫的大人物,自己怎么好意思在人家面前充老大,听到范仲淹的话,宋天南不由笑道:“范公或许不知,当年这陈庆之三试不中,居然傻到去跳河,要不是被人救得及时,怕是就没这等的风光了。”
“哦?还有这等事?”大概连范仲淹都没料到,古灵精怪的陈庆之居然还有犯浑的时候,不过看今天这惜月楼,大概他也过了那种不知愁为何物之时吧。
越是人多,杜小怜就越是兴奋,一个良好的开头之后,便是脆声道:“接下来便请上我们今天第一件拍卖品。”
手一伸,从身后的黑幕中便有两个人从里面推着一辆小车走了出来,到了杜小怜面前停下,当遮挡东西的黑布撤下时,便露出里面装着的卷轴。
字?
还是画?
范仲淹有些猜不到,跟宋天南耳语了一番,两个人也没猜透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按陈庆之一惯的作法,想必应该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
听到下面的嘤嘤耳语声,台上的杜小怜宛然一笑,手一伸,推车上来的那两个人突然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鹿皮手套带好,接着当着众人的面,慢慢把那卷轴打开,当里面的东西完全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时,就连范仲淹也被那张画所惊到了,张大了嘴巴似乎傻住了,这……这难道是画圣的画?
听到台下那整齐的倒吸冷气的声音,杜小怜越发的得意,笑着说道:“大家没有看错,这幅画便是唐朝画圣吴道子所作的《托塔天王图》,原来此画是存放在苏家,这次为了惜月楼开门大吉,苏家特意将此画奉献了出来,愿有缘人得而居之。”
果然是吴道子的画,包房中的范仲淹目光凝望了半天,却幽幽叹了口气,埋怨道:“这陈庆之实在是太过份,有这么好的东西做为开场,为何不早跟老夫说一声,得不到画作可以,但是看一看总是可以的。”
“的确,这付画可是难得的宝贝,凭你我的俸禄怕是这辈子也买不起了。”宋天南似乎话里有话,说完这句之后,倒是把嘴给闭了起来。
“下面奴家宣布,这幅《托塔天王图》的底价是一万贯,每次加价一千贯,各位可以举起座位上的号码牌来报价,现在开始。”
杜小怜的话音刚落,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喊道:“一万一千贯。”
“一万两千贯。”
“一万五千贯。”
整座惜月楼中顿时乱成一团。
而这付画的报价也早已经突破了五万贯,到了七万贯左右的时候,报价的人终于开始少了些,毕竟七万贯这个数字对一般人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四十一号,七万一千贯。”杜小怜伸手一指人群中,大声地念道,接着又不断地重复着:“七万一千贯,还有没有比七万一千贯多的了?画圣吴道子的话,存世量并不是很多,市面能见到的也是极少,若是没有……这边,七万两千贯。”
人们群中终于又有人举起牌子,杜小怜立刻就捕捉到了数字牌,大声地念道。
就在这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包房中有人喊道:“八万贯。”
一听这声音来的方向,张知鱼就知道怕是那位来自大理的段王子出手了,果然是王子,为了一幅画就出到了八万贯,自己怕是都没有这个样的豪气。
“八万贯,已经有人出到八万贯了,还有没有人比八万贯多的。”
刚刚出到七万贯的那人目光不忿地望了一眼包房的方向,犹豫了再三,又一次举起牌子:“八万一千贯。”
“八万两千贯。”包房里的人继续跟到。
意识到包房里的人对这幅画是势在必得,下面的人终于长长吐了口气,看来自己真的是争不过人家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付幅落到别人的手中。
连喊了三遍之后,杜小怜也不见有人再次报价,手中的木锤重重地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成交。”
第371章 戏份的高潮
若是说吴道子的画只是一个开场白,接下来惜月楼拍卖的东西足以让众人瞠目结舌,名人字画、店铺豪宅、金银珠宝,似乎众人能够看到的值钱物什在这里全都能够找到,而楼内的气氛也随着成交量的越来越高而变得炙热,就连范仲淹这种只是来打酱油的人似乎也被这气氛所感染,总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只是苦于手头有些紧,只能看着一件件的珍宝被人带走。
就在这时,杜小怜似乎停顿了那么片刻,接着笑了笑,大声说道:“诸位,接下来乃是我们惜月楼为众位准备的一份大礼,想必大家最近都听到街上有传闻,说是西夏人准备用明年的岁币买下众多的布料来庆贺新皇的登基大典。”
这似乎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直接被杜小怜给说破,众人先是一愣,再看身边人的表情这下顿时明了,大概所有人都已经听说过这件事了。
“难道小娘子接下来要拍卖的……可是布料不成?”台下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杜小怜微微一笑:“至于这条消息的真假,奴家在此不好评判,不过最近杭州的布料却是出现了很大的波动,大家应该都知道张员外已经把织造公会的布料全都买去的事了吧?”
这么轰动全城的事,大家又怎么能不知道,纷纷点了点头。
“或许大家会问了,布料都在张员外手中,你这惜月楼哪里还有什么布料?呵呵,今天奴家受苏家的委托,唱卖布料的期货。”
期货?
这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名词似乎引得众人的疑惑,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杜小怜也不打断众人的猜测,等到大家猜了半天也得不到正确答案的时候,她这才娓娓讲道:“诸位员外其实也不用去猜,猜你们也怕是猜不到,今天惜月楼卖的乃是下个月苏家织坊所产出的布料,一共是八万匹,现付三成,月底交货,至于价格嘛……”
顿了顿,杜小怜的目光在下面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接着淡淡一笑:“就按市价的九五折来算。”
‘哗!’
众人哗然,自己不是听错了吧,前天张家还在用高于市价的价格收入那么多的布料,今天你就把布料的价格又压了下来,虽说暂时还拿不到这些料子,但如果说每匹布能便宜这么多的话,倒不是不可以等一等。
九五折?
当张知鱼听到这个数字时,整个人都如坠冰窖一般,浑身上下都没办法动弹一下,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比起这个数字代表的意义,自己似乎更害怕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的计策已经被陈庆之给看了出来,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这回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有刚刚跟隔壁大理王子商量的价格,自己可是在市价上足足加了五成,他又该怎么看自己?
完了,全完了。
张知鱼自然不会这样束手就擒,自己猛地站起身,凑到窗边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信他们的,他们手中根本就没有布。”
他这一喊,众人的目光自然全都聚焦过来,当见到出声的人是张知鱼时,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分成,现在心里也拿不准那流言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从杜小怜的话中分析,这流言十有八九是假的,不然的话,那苏家又怎么会用这么低的价格去卖布?难道他们嫌钱多烧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