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流 第397节
“楚三,你让兄弟们先找个药铺去治伤,我去去就回。”
成仓义刚想走,谁料人影一闪,刚刚还在他身后的楚三却突然挡到了他的身上,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附近的这些兄弟,低声道:“大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想跑?”
想跑?
一听这两个字,成仓义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楚三的衣领,大声喝道:“楚三,难道老子在你心里就是这等不讲义气之人吗?”
楚三也知道,自己这话的确是有够伤人心,喃喃说道:“不是我怀疑大哥,可是你看看这些兄弟,哪个身上没带着伤,这汤药银子就得好大一笔,而且养伤时候也总不能让兄弟们饿着吧,这又是一大笔钱,不是兄弟瞧不起哥哥,你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么多钱呀?”
被楚三这么一说,成仓义脸上顿时一红,说句实话,自己这些年偷鸡摸狗,领着这么多兄弟干了那么多的坏事,的确也弄来了不少钱,可是自己不是那种能留住财的人,手里一有钱,往往留不住几天,就被他大手大脚地花光掉,不是请兄弟们吃饭,就是给他们钱,没几天的功夫,手里的钱就被花完。
钱花完了怎么办?当然是接着抢呀。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每次都很顺利,只不过就在老军营这里跌了一个跟头,一下就把老本都给赔光。
不过不要紧,只要那个人肯帮忙,自己还是能重新站起来的。
成仓义拍了拍楚三的肩膀,沉声道:“楚三你放心,咱们做了这么久的兄弟,难道你还不知道哥哥的为人吗?这钱我肯定会要回来的,你放心吧。”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楚三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放任成仓义离开之后,心里总是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拿不准他到底会不会回来。
成仓义铁着脸走了很久,终于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
巷子很长,除了正中间那道朱漆大门之外,巷子两边却不见其它人家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一整条巷子,全都是这一家的。
按成仓义的身份,怕是很难跟这种豪门扯上关系,可是他要去的地方偏偏就是这里,到了门口还没等上前,大门里面便走出一个家奴打扮之人,手一伸,没好气地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谁的府上吗?还不快点滚开。”
为什么成仓义不想来这,就是因为每来一次,自己都得在门口受一次屈辱,心里默默地把这些人骂了个遍,脸上却违心地挤出一个笑容,拱拱手,把身上不多的几个铜板偷偷递了过去。
“这位小哥有礼了,小的叫成仓义,是来见张员外的,前些日子员外让我去收老军营的地,今天我是来跟他回话的。”
那门子看了一眼手中的铜板,满脸嫌弃地哼了一声,要不是老军营的事员外一直在过问着,自己才懒得理会他呢。
钱再少,也是肉,那就先收下了。
门子手一翻,那几个铜板便不见了踪影,自己不耐烦地冲着成仓义吩咐道:“去一边等着去,员外肯不肯见你就不一定了。”
“明白明白。”成仓义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自动跑到台阶下面找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躲了起来。
这门子一走,便是很长的时间,就在成仓义都快要冻僵了的时候,小门终于又推了开,刚刚那门子探头看了一眼,大声喊道:“人呢?成仓义?”
“在这。”哆哆嗦嗦的成仓义连忙从台阶下面跑了上来,讨好地笑道:“小哥,可是员外要见我?”
“嗯。”那门子点了点头,身体却始终没有让开的意思,不阴不阳地说道:“成仓义,我家员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刚刚要不是我说了半天好话,你认为他会见你吗?”
“不会,不会。”成仓义哪里不明白门子的意思,只是怪就怪在自己囊中羞涩,那几个铜板已经是自己最后的家当了,要是再给他孝敬的话,自己怕是只能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了。
不过就算自己肯脱,恐怕人家也不想要。
成仓义连忙点了点头道:“小哥放心,我绝对不会忘了小哥的恩情,等一会出来时,小的一定有孝敬奉上。”
大概是看出成仓义不像是什么有钱人,那门子不由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地摆了摆手,不耐烦道:“算了算了,快点进去吧,员外在偏厅等你呢。”
里面自有小丫鬟领着成仓义,围着这宅子七拐八拐地走了很久之后,终于在一间房间前停了下来,小丫鬟先让成仓义在这里等着,自己则进里面去通报,没过多久,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冲着成仓义喊道:“进来吧。”
这口气,分明就没有看得起自己的意思,成仓义心里叹口气了,脸上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迈着小步进到了房间之中。
第530章 张家的算盘
门一开,一股热浪便从里面钻了出来,成仓义连忙快步进到房间中,还没等自己看清房间里的摆设,房门便在后面被关上了,接着那小丫鬟淡淡地说道:“你在这里稍等会,我家员外一会就到。”
“应该的。”敢情人家还没来,自己还以为人家早就在这里等自己呢。
不过想想,成仓义就觉得是自己太天真了,人家张员外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人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见自己,已经够给自己面子的了。
那小丫鬟连让成仓义坐下的想法都没有,小屁股一扭一扭地去了后堂,留下成仓义一人独自站在房子的中间,一脸的不知所措。
好在他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不大会的功夫,从后堂处便传来一阵淡淡的脚步声,先出现在成仓义眼中的依然是那位漂亮的小丫鬟,瞄了自己一眼,轻声说道:“员外请。”
“嗯。”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小丫鬟身后慢慢走出,瞄了陈仓义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淡淡地问道:“怎么样,交待你的事都完成了吗?”
若是陈庆之在这里,肯定能被这位张员外给吓到,自己在汴梁认识的人不多,姓张的也就那么一个,可就是这唯一的一个,却在不经意间跟自己有了交集。
从后堂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跟陈庆之有过几面之缘的张桎辕。
此时的张桎辕哪有见陈庆之时候的和蔼可亲,寒着一张脸来到中间的座位上坐下,随手端起茶盏,看也不看成仓义一眼。
自家知道自家事,事情办砸了,自己哪还有脸来找人要钱。
可是又一想到那些受了伤的兄弟们,成庆义一咬牙,扑通一下就给张桎辕跪下了。
“张员外,事情的确还没有办好,不是小的不尽力,而是那老军营的人实在是厉害,这不,没把他们给赶出去,反倒是把我的兄弟打伤了几十人,现在都在药铺里等着,那郎中不见钱就是不给治病呀。”
张桎辕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轻轻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交待你的事情你一样都没办好,反倒是你的手下被老军营的人给打伤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这却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要想把钱要出来,就得老老实实交待才可以。
成仓义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呸,一群废物。”
坐在椅子上的张桎辕陡然间爆发了,手中的茶盏刷的一下冲着成仓义便撇了过来,‘咣’的一声直接砸到了他脑袋上面,碎成几瓣,锋利的边缘一下就划破了成仓义的额头,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
哪怕感受到额头上的疼痛,成仓义却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跟兄弟们的命比起来,自己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咬牙道:“求张员外救我兄弟一命。”
“救你?给我个理由先。”张桎辕重新换上了杯茶,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
“只要员外肯出手相救,哪怕是杀光所有人,我也会把老军营给员外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