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风流 第484节
“对,只要有张员外带领咱们,就算他陈庆之再厉害又能把咱们怎么样?”
张知鱼的话似乎鼓舞起众人的斗志,一个个群情激愤地大叫着,就像是这江南的丝绸全都由他们控制了一样。
叫嚣过之后,众人还是对陈庆之有些忌惮,毕竟去年吃他的亏吃得太多,而且现在乡下许多养蚕的农户都已经加入到他的行列中,他一不愁原料,二不愁销路,众人要想把已经失去的份额全都抢回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又喝了几杯闷酒之后,终于有人说道:“我说诸位,那陈庆之要么就不出手,每一次出手都是十分的准确,咱们虽不怕他,但多少得准备一二。”目光一转,讨好地问道:“张员外,你说呢?”
“嗯。”张知鱼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打击到陈庆之,再说了,人家又是杭州知府的弟子,跟那杭州将军古寒也有所牵连,手底下还有铜钱会的人,可以说明里暗里都拿他没什么办法,说不定人家看自己不高兴,要是找上门来的话,自己倒是有些坚持不住。
犹豫半天,张知鱼还真想出一个好办法来,眼睛突然一亮,不由自主道:“诸位想想,为什么那陈庆之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回来?”
“为什么?”众人全都是一头雾水看着张知鱼。
“哼哼,这还猜不到,马上就是每年一次的县试了,陈庆之这次回来分明就是来参加县试的。”
“哦。”众人恍然大悟,只是明白了陈庆之回来的意义又有什么用?县试这么重要的事情,难不成还能从中作梗不成?
要知道人家陈庆之的先生可是杭州知府范仲淹。
看到众人脸上那不以为然的表情,张知鱼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放在以前,自己根本就不屑跟他们讲自己的计划。
只是,现在的张家不比以前,被苏小容跟陈庆之联手打压了这么久,势力早已经不如以前那样强大,要不拉着这些小弟,自己还真没有胆量跟陈庆之一战。
心里微微一叹,张知鱼笑道:“我知道诸位在想什么,咱们的确是拿陈庆之没什么办法,可是打铁还靠自身硬,要是陈庆之自己犯了错,那可就别怪咱们了。”
“这话怎么讲?”
“呵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知鱼又怎么会傻到把自己的计划全都说出来,要知道人多嘴杂说的就是现在,万一这些人里面有哪个家伙背叛了自己,把计划讲给陈庆之听,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看到张知鱼脸上的表情,众人便明白过来,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想出妙计来,恐怕他都不会跟自己说了,不过这样也好,万一出了事情,也牵扯不到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便把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专心开始吃喝玩乐起来,原本弦歌还打算唱一次陈庆之的新词,可是一听他们的话,自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张知鱼问起这首词是谁填的,自己岂不是露了馅。
众人一直闹到了深夜,这才搂着姑娘们回房间睡觉去了,弦歌跟别人不同,她现在还是一个清倌人,之所以一直没有破身,也是因为自己还想嫁到一个清白的人家,像顾允明这种人家自然最好,可是这世间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全如自己的心愿呢。
等到弦歌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小荷的服侍下开始卸妆的时候,不甘寂寞的小荷惊讶道:“姑娘刚刚张员外他们说的陈庆之是咱们白天遇到的那一个吗?奴婢总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弦歌好奇地问道。
“姑娘你想呀,咱们今天看到的那个陈庆之,衣着朴素,浑身上下也没带着一块值钱的配饰,而且他自己也说了还住在锣鼓巷,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跟张员外扯到一起呢?”
小荷的话,也正是弦歌心里所好奇的,今天的陈庆之虽然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但看他的确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莫非是自己猜错了,张知鱼口中的陈庆之跟自己见过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两个人?
犹豫了再三,弦歌终于拿定了决心,低声道:“要不这样,明天咱们去锣鼓巷打听一下,若是陈庆之真的住在那里,应该就是两个人。”
“那他要是没住在那里呢?”
“哼,那他就是在骗奴家。”
第646章 贪心的少年
天放亮的时候,弦歌与小荷两个人便出了秀春楼,因为要去锣鼓巷那种鱼龙混杂之地,两个人还特意地女扮男装了一番,素面朝天的弦歌自认这身装扮不会被其它人看出,兴致勃勃地坐着马车向锣鼓巷前进。
从秀春楼到锣鼓巷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两个人还来得及在早市上吃了一顿早餐,弦歌还特意跟小摊上的掌柜粗声粗气地说了几句,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没发现自己是女儿身的事。
刚刚的举动给了两个人更强大的信心,等到两个人来到锣鼓巷时,弦歌便大着胆子来到一个妇女的面前,学着男人的样子一拱手,微微笑道:“大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敢问这锣鼓巷可有一位叫陈庆之的学子?”
妇女抬头看了弦歌一眼,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弦歌顿时一惊,怎么会没听过呢,昨天陈庆之明明说他住在这里的呀,想到这,弦歌不甘心地追问道:“大娘,你在好好想想,陈庆之的确说过他住在这里的呀。”
“我说没听过就是没听过。”妇女白了弦歌一眼,手一甩便快步地走掉了。
弦歌一脸茫然地看着妇女的背影,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重,带着这样的疑惑,两个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有了刚才的举动,弦歌变得越来越大胆,不断地拉着四周路过的人打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自己一提到陈庆之三个人,被问到的人都是一脸紧张的样子,匆匆地离开这里。
“小姐,婢子觉得这些人好像有些不对呀,为什么一听陈庆之的名字,他们的脸色都会变了?”
“我觉得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在主仆二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旁却突然有人轻声喊道:“喂,二位姐姐,你们到这边来。”
呃?
主仆二人一转头,却注意到一旁的大树旁露出一个小脑袋,正冲着自己招着手。
弦歌顿时一惊,这个少年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难道他是在试探自己?
想到这,弦歌勉强地笑道:“小兄弟,你可是在喊我们兄弟二人吗?”
“兄弟?”大树后的少年先是一愣,接着便撇了撇嘴道:“就你这身打扮,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你们是女的,过不过来?不过来的话我可走了。”
“先别走。”弦歌脸红得跟苹果一样,心里大羞,看来只有自己以为自己这身装扮没有被别人看出来,其实在别人看来,自己实在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红着脸来到大树下,弦歌低声问道:“小兄弟喊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少年得意地看了弦歌一脸,低声道:“刚刚听到姐姐们在打听陈庆之的消息?”
“难道你认得他?”弦歌顿时大喜。
“当然认识,他还教过我识字呢。”
“真的?那太好了。”弦歌终于松了口气,忙着问道:“快点告诉我,他到底住在哪里。”
“咳。”少年没开口,却故意地咳了几声,接着像是抱怨着说道:“姐姐你看,这天实在是太冷了,我都难受好几天了,也没钱去看郎中,好可怜呀。”
可怜个屁,刚刚你还那么兴奋,怎么自己一问到陈庆之住哪里,你就有病了?
身在青楼这么久,弦歌哪里看不懂少年的小把戏,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从小荷手里接过十几文钱,递到了少年的手中:“身体要紧,小兄弟还是找个药铺看看郎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