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 第210节
跟着李荩忱就有功劳,这已经在裴子烈、萧世廉等人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证实。
“末将愿意为大陈担当此次重任!”李荩忱郑重说道。
陈叔宝显然对于李荩忱的主动请缨很是满意,而或者说他对于不用自己操心就有别人跳出来分担的事情都很满意:“若是李将军胸有成竹,那便放手去做,咱们可不能在这江陵城憋屈着,这样,只要你能够拿下巴东,那孤就向父皇保奏你为巴东太守!”
巴东太守?周围的官员们羡慕的看向李荩忱,以李荩忱的年纪,身加杂号将军就已经是南陈独一份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太守,甚至还是有实土的太守,那真的是南陈开国以来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要知道在场的很多人混迹官场半辈子,方才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上。
也不知道陈叔宝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都给了李荩忱什么样的许诺,还是他也想要趁此机会将李荩忱彻底的捆绑在东宫的战车上,所以面对顾野王、骆牙等实际上并不属于东宫体系中的官员质疑的目光,陈叔宝无动于衷。
而周确等人更是什么都没有说,李荩忱本来就是东宫的人,并且为东宫做出的贡献实所瞩目,所以能够用一个巴东太守捆住李荩忱,对于东宫来说,可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更何况李荩忱现在怎么说都是萧摩诃的麾下,不看憎面看佛面,周确等人也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和萧摩诃有什么冲突。
现在东宫虽然势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内部可以玩分裂的地步!
而李荩忱深深呼了一口气,他知道当陈叔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和思索就没有白费。当即上前一步郑重拱手:“末将必当不辱使命!另外此次出征其余将领人选、军队士卒挑选,末将会和骠骑大将军细细商讨,争取在半月之内出兵!”
陈叔宝伸手一拍椅子扶手,原本一向眯着的眼睛,此时已经瞪大:“好!那孤就期待着李将军的佳音!”
陈叔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就没有其余反驳和更改的余地。武官员们都看着李荩忱,收起来自己的羡慕和嫉妒,因为接下来他们还得和这位年轻的李将军好好谈一谈。
相比于神情各异的武官员,此时李荩忱看上去颇为镇定。
或许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陈叔宝在将李荩忱绑在东宫的战车上,但是在李荩忱心中,这是在把陈叔宝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此次兵发巴蜀,李荩忱也没有多少把握,而一旦真的有什么意外,相比于萧摩诃,显然陈叔宝这个靠山更为坚固和高大。
更何况今天可还有意外的收获。
李荩忱的目光瞥向坐在一边的顾野王和骆牙,这两个原本只是来打酱油的官,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光禄卿和散骑常侍都不是什么有实权的职务,换句话说就是“清贵”,清贵虽然意味着没有多少权力,但是也可以避免卷入到朝廷斗争的漩涡之中,至少不用担心昼夜之间身败名裂的危险,倒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现在顾野王和骆牙就坐在这议事堂上,听到了李荩忱的计策,也等于听到了东宫最重要的计划,西进巴蜀的成功与否,将会关乎到东宫是继续壮大还是受到打击,如果这个计划泄露出去而被人想方设法阻挠的话,那东宫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一旦按照李荩忱的计划进行向西入巴蜀,那么被牵扯到的可不仅仅只是李荩忱,包括此时就在场的萧摩诃、周确以及还身在建康府的沈君高,甚至包括旗帜鲜明站在东宫这一边的司空吴明彻都会因为他们的大力配合而被牵扯入其中,因此这个消息的保密性不言而喻。
顾野王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他此时真的后悔自己在刚才怎么没有找个借口离开这是非之地,此时萧摩诃、周确等人看过来的目光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其中的威胁甚至是杀意。
他虽然并没有处于权力的核心,但是也清楚这些人的手中掌握着怎样的力量,更何况现在是在江陵城,出门三步全都是东宫的人,如果自己说错一句话,有可能都没有办法活着回到建康府。
而相比于顾野王,骆牙的神情明显要更激动和期待一些。他比顾野王的年纪小,而且骆家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族,如果不是当年在战乱中机缘巧合曾经救过陈帝陈蒨的性命,恐怕甚至都没有在陈朝立足的机会,因此骆牙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多半是处于他自己的艰辛拼搏。
但是一个小小的散骑常侍,可没有办法带给骆牙和骆家足以令人尊重的地位,因此如果能够和东宫建立联系,那么无论是对于骆牙还是骆家,都是求之不得的。
第三百章 助手
若是在平时,已经日益庞大的东宫或许对于这么一个冒冒失失上门来的散骑常侍并不感冒,甚至还会怀疑此人前来是不是有什么其余的意图,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东宫的势力虽然已经完全将江陵笼罩在其中,但是这种控制主要是通过军事上来进行的,尚且缺乏能够帮助整顿民政的官。
而身在江陵的骆牙,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荡寇将军之计策令人耳目一新,骆某听之已觉热血,若是能够略尽几分绵薄之力,更堪慰怀,”骆牙心中已经下了决断,就没有再犹豫,径直站起来冲着陈叔宝的方向一拱手,“还请太子殿下成全骆某心愿!”
萧摩诃和周确这两个陈叔宝身边的武之首,此时脸上都流露出微笑,而陈叔宝虽然不知道这个都没有见过几面、就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伙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不过还是应了一声:
“卿家的心思孤能体会,待孤和周卿家、萧卿家商量之后,自会给卿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卿家莫要着急。”
“谢殿下!”骆牙朗声回答,自己的忠心和效力之心已经表达,再说别的也是多余。
而顾野王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当即站出来:“臣不才,但是身在此处,当此局面,太子殿下但有吩咐之处,微臣亦愿意效犬马之劳。”
陈叔宝顿时诧异的打量了一眼顾野王,今天这是怎么了,这群家伙都跳出来表忠心?闹得陈叔宝还以为自己在这江陵登基称帝了呢。当下里他点头说道:“顾卿家之心可为嘉奖,若有用到顾卿家之处,孤会吩咐。”
顾野王轻轻松了一口气,旋即看向两侧的萧摩诃和周确,他很清楚,陈叔宝实际上只是东宫的一个象征,真正掌握大权的还是这一一武两个人,只有他们点头同意了,自己刚才这些话才算是没有白说。
不料周确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而萧摩诃显然也在想些什么,神情多少有些怪异。
一时间整个议事堂中的气氛未免有些怪异。
顾野王顿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手心中都是汗水。然而很快这气氛就被陈叔宝所打破,只见这位太子殿下、未来的南陈君王好奇的看向舆图,迫不及待的问道:
“萧将军可否告诉孤,那华容道在哪里?孤可是慕名已久,不知道萧将军是否能带孤去看看?”
整个议事堂中顿时气氛大变,官员们的脸色也变得如出一辙的怪异起来,不过显然这怪异是因为憋笑憋的太难受。更有一些第一次和陈叔宝打交道的官员和将领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满脸期待神情的太子殿下。
如此一个搓着手、主要还是想着游山玩水的家伙,真的是未来的天子?
“世忠,你还真是给某出了一个难题啊。”萧摩诃随手将披风交给身后的陈禹,端起来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
此时已经是那一场讨论过去半个多时辰之后了,在萧摩诃敷衍答应陈叔宝之后,陈叔宝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而其余官员也纷纷告辞,等候接下来的命令通知。之后萧摩诃和周确两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匆匆赶来。
这间萧摩诃的书房中,悬挂着一副和议事堂上的相差无几的舆图,而萧世廉和裴子烈正一边看着舆图,一边说着什么。
至于李荩忱,手里捧着一杯茶,整好以暇的看着舆图,也不知道心思飘到哪里去了。
听到萧摩诃的声音,李荩忱急忙放下茶杯站起来,沉声说道:“世忠不才,但是向西进攻巴蜀,应该是我们现在能够解决眼前僵局的唯一办法。”
萧摩诃苦笑一声:“你说的不假,而且在议事堂上夸夸其谈,把这件事说得简单,可是真的实行起来,又有多少风险需要承担?”
“风险再大,难道要比吕梁之战的撤退和之前的章山之战更大么?”李荩忱径直反问。
萧摩诃顿时怔了一下,错愕的放下水杯,正迎上李荩忱充满斗志的目光,而萧世廉和裴子烈也同时看过来,目光炯炯。
之前的吕梁之战,是为了从数倍于己的敌人包围之中将大军撤退回来,而章山之战更不用说,用两千人阻挡两万人,可以说这两次大战每一次都是对将士意志的考验,更是对将领的心态和指挥的考验,而无论是主持吕梁之战的萧摩诃还是指挥章山之战的李荩忱,五一都取得了胜利。
连如此凶险的两战都胜了,又何必因为进攻巴东而畏手畏脚?
毕竟相比于之前那两战,南陈现在至少在兵力上占据优势,而且强大的水师更是在这夏天丰雨季节支撑大军西进的重要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