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 第72节
陈叔陵如果准备的话,肯定还是在扬州城中做手脚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萧摩诃干脆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更何况早日出了这扬州的yi亩三分地,也算是不用提心吊胆。
过了扬州地界,陈叔陵就算是有胆子,也没有实力在其余地方明地里动手。而且从扬州城到渡江的瓜洲渡算起来也没有多远距离,漏夜前往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到江南了。
只是萧摩诃也没有想到这扬州城外的官道竟然荒芜破败若此,周围的荒草还有那些不断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断壁残垣,时时刻刻带着阴森的感觉,即使是素来胆大的萧摩诃,此时背后也出了yi身冷汗。
“阿爹,距离瓜洲渡应该还有十多里地,”萧世廉催马上前两步,“到了瓜洲渡有水师等候接应,咱们也就算安全了。”
陈顼的旨意是在萧摩诃他们动身之后方才抵达的,旨意yi如既往的言简意赅,陈顼为了方便老都督平安入京,特地安排水师战船前往瓜洲渡迎接,有陈顼这yi道旨意在,自然也没有人敢在从瓜洲渡到京城的道路上动手,但是陈顼这么说实际上也在明示,扬州这yi段路他可就保证不了了。
yi来陈顼不可能在陈叔陵并没有做什么之前无名无实的就将他拿下或者限制他的权力,二来这也是陈顼对于萧摩诃的yi个考验。小小的扬州都过不来,这京城还是不来的好。
“去告诉大都督yi声,”萧摩诃点了点头,越是最后这yi段距离越是不敢让他掉以轻心,“告诉弟兄们,都瞪大”
yi声号箭在道路yi侧腾空而起,刺耳的呼啸声打破了官道上的宁静,也打断了萧摩诃这yi句话。萧摩诃的脸色登时大变,而周围的护卫们也下意识的抽出兵刃。
箭矢呼啸而来,直接将最前面开路的几个人淹没,而月色下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在荒草之中出现的身影,他们匍匐前进,转瞬之间又消失在萋萋荒草中。
“小心了!”李荩忱猛地yi拽绳索,绑在背上的子云枪已经顺着手臂滑入手中,挽了yi个枪花。
而后面又是yi声号箭升起,只不过这号箭声响明显和刚才不yi样,显然是压后的裴子烈在询问情况。
“来的人不少,”萧摩诃霍然提起马槊,“既然来了,那便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箭矢不断地从黑暗中射来,不过早就有了防备的萧家亲卫自然不会再吃亏,yi朵朵枪花舞动的滴水不漏,而手持盾牌的士卒更是熟练地冲向外围。同时yi辆辆马车顿住,两侧车帘掀开,弓弩施放的声音不绝于耳。
yi道道在月光下时隐时现的身影被射中,惨叫着倒下。而那些从荒草中放出的箭矢打在马车上,却只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后无奈落地。
原来还没有进入扬州,李荩忱就提议将前后两辆马车空出来,将队伍中的弓弩手抽调yi部分藏入马车当中,而那些箭矢没有办法伤到马车,则是因为在离开钟离的时候,马车侧壁内就安放了铁板或者盾牌,若是能射穿才怪呢。
所以这yi前yi后的马车实际上就成了简易到yi定程度的装甲车,普通的箭矢很难伤到马车中的人,而马车里经过遴选出来的弓弩手则可以从容不断的通过窗户射杀那些露出影子的伏兵。
“小心!”队伍前方突然传来yi声呼喊,两名骑兵被绊马索硬生生的掀翻,而紧跟着第yi辆马车也来不及停住,同样迎头撞上了绊马索,整个马车被直接甩到空中,足足旋转了半圈方才重重落在地上,车厢四分五裂,车厢中的弓弩手眼见也是活不成了。
而这马车虽然掀翻,却还是落在路中间,官道狭窄,yi下子被马车的残骸挡住。
“杀!”看着同伴惨死,愤怒的萧家和吴家亲卫纷纷策动战马,手中长槊刺入这些杀手的胸膛。
“大概yi百来号人,这位扬州刺史还真是看得起我们。”萧摩诃冷笑yi声,他手中的马槊上,鲜血滴滴答答的滴落。而萧世廉已经挽起袖子带着亲卫冲入混乱的人群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血夜
荒草在冷风之中摇曳着,月光洒在官道之上,照亮鲜血和尸体。
yi名名黑衣人快步窜出草丛,他们微微弓腰,尽量躲闪箭矢,而口中咬着yi把柳叶刀,手中还拿着yi把短矛,当遇到敌人的时候他们会竭尽全力将短矛刺入敌人的胸膛,然后并不抽出,直接用换成咬着的柳叶刀迎战,从而可以争取最为致命的时间。
无论是身手还是格斗经验,都可以看得出来是军中精锐斥候,普通的士卒更擅长的是集体配合作战,这种单兵小队突进的形式,也就是军中老斥候有经验。
陈叔陵派出这样的伏兵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截杀需要的就是动作麻利快速,yi击得手然后打扫战场,做出遭遇不测的假象。而陈叔陵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麾下本来就有精锐亲卫,后来身为扬州刺史,南陈在扬州的屯驻军队虽然不多,但是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守卫京城门户的精兵,所以陈叔陵有这样yi支斥候劲旅倒也不出乎意料。
而这些黑衣人显然也意识到目标对自己早有防备,所以很干脆的转移进攻方向,直接撇下从两侧包围过来的萧家和吴家护卫,向着队伍中间的几辆马车冲去。
官道的狭窄此时成为了他们最好的依凭,整个车队队伍太长,而护卫力量也是集中在两头,这yi下顿时让包括萧摩诃在内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李荩忱暗骂yi声,yi把拽紧缰绳,看向yi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平:“快去,保护好怜儿。”
李平急忙应了yi声,飞身从马背上跃下,雪亮的长刀在手,yi刀劈开拦路的黑衣人。这小子身材不高,身手也甚是灵活,根本没有想要和这几名黑衣人缠战的意思,窜窜跳跳直接向着车队中段跑去。
yi名黑衣人怒喝yi声,便要追上,却没有提防身后马蹄声骤起,雪亮的枪头洞穿了他的胸膛。李荩忱面色深沉如水,狠狠的将子云枪抽出来,鲜血喷涌,将枪头白缨染红。
“不要恋战,劫持家眷!”yi名黑衣人霍然从草丛中站起来,大声吼道,显然现在局面僵持也让他有些慌神。
敌人的头目出现,固然给敌人下达了明确的命令,但是也无疑将自己暴露出来。战马yi声长嘶,萧摩诃策马猛地撞开两名夹攻的额黑衣人,手中长槊荡开劈砍过来的刀枪,这个曾经在吕梁之地以十二名轻骑冲入宇忻中军的猛将大吼yi声,长槊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手而出。
厉啸破空,那头目瞪大眼睛,还来不及闪避,长槊便准确无误的刺穿他的胸膛。鲜血迸溅,而长槊去势不减,直接将头目硬生生的带起,片刻之后直直的插在地上,而那头目的尸体就贯穿在长槊上。
凄迷的月光洒在鲜血淋淋的长槊上,也洒在那尸体上,带着yi种令人惊叹的美和恐怖。
所有黑衣人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yi个寒颤,萧摩诃这等猛将含怒yi击,令人心寒。虽然萧摩诃yi步步走到左卫将军,让他作为大将的指挥能力逐渐被世人所看重,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萧摩诃自己就丢掉了作为猛将冲锋陷阵的本事。
这yi击分明是在告诉所有黑暗之中潜伏的敌人,老虎收起来獠牙,并不代表之后它再也不用!
“当!”yi声锐响,兵刃相碰撞迸溅出来的火星在夜色下分外醒目。虽然头领刚刚露面就被杀,但是这些黑衣人依旧在努力完成他们的任务。几道身影窜上中间的马车,将护卫马车的几名亲卫砍杀,紧接着便要冲到马车上。
“来得好!”萧世廉大笑yi声,直接从马背上翻上车辕,手中长槊架住迎面而来的两把刀。
“少将军小心!”掀开车帘的李怜儿惊呼yi声,又yi名黑衣人死咬着牙硬受了yi刀,也坚持向着萧世廉软肋处yi刀子捅过来。
萧世廉虽然得了李怜儿提醒,但也是yi惊,下意识的后退yi步,眼看着就要从马车上摔下去。
“少将军!”李怜儿也顾不上其他,猛地弹出身来,伸出手yi把抓住萧世廉的衣袖,否则萧世廉十有八九会直接卷入车轮之中。车轮只要稍微动yi下,萧世廉这小命或许保得住,但是多少也得缺胳膊少腿。
那两名yi开始就对着萧世廉下手的黑衣人yi看有机可乘,脚步顿时加快,大有拼命也要现将萧世廉拿下的架势。
而李怜儿的声音也暴露了她女眷的身份,登时黑衣人都向着这yi辆马车涌过来,萧摩诃也好、萧世廉也罢,这些家眷还有年迈的大都督吴明彻就是他们的软肋。
“大胆狂徒!”长槊呼啸,yi道瘦削的身影从前面马车下直接窜出来,长槊重重砸在那两名夹攻萧世廉的黑衣人脊背上,那两人吃惊之下来不及回身,惨叫yi声趴倒在地。而那想要偷袭萧世廉的黑衣人也被随后赶来的亲卫砍翻。
萧世廉勉强借着李怜儿的力道探手抓住车门,总算是减缓了下坠的趋势。而yi股强劲的力道也从身后涌起,李荩忱伸手拖住萧世廉,打趣道:“伯清,年纪轻轻你这腰间力道就不行了?”
“去你丫的!老子行不行还用你操心?”萧世廉登时大骂yi声,突然意识到李怜儿还在场,急忙做出道歉的手势。
“你你自己小心。”李怜儿触电yi般收回手,俏脸微红,“这yi次如果不是阿兄来得及时,谁救的了你?”
萧世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李荩忱轻喝yi声,纵身挑下马车,挡在马车前面。几名黑衣人同时怒吼yi声向李荩忱扑过来,而李荩忱毫不畏惧的yi荡长枪,迎面冲上。
“世忠,某来助你!”萧世廉缓过气,长啸yi声,跟上李荩忱。
“伯清、世忠,外面情况如何?”吴明彻的声音从前面马车之中响起,老人掀开车帘,微微眯眼打量着混乱的局面,不由得微微yi笑,“贼寇击我必救而不得,攻势已老,难有新招,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