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 第817节
当然下面的将士们浴血厮杀,但是作为统帅的于翼和曹忠以及徐德言等人就不得不考虑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的话,恐怕所有的兵马都得消耗在这里不说,而且很有可能因为突厥人的集中突破而全线崩盘。
毕竟刚才如果不是工匠们多少都还有几分血性,恐怕这个时候突厥人早就已经越过最后的投石机阵地,冲到后面的大营中去了。
就当于翼等人已经在思忖是不是真的要撤退的时候,战局总算是出现了转机,看着北方的黑暗之中升起的火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于玺和侯秘发动了进攻。
而似乎也是为了回答于翼等人的疑惑,原本已经快要冲到第一道防线前的突厥骑兵,在低沉的号角声中,竟然缓缓开始撤退,这说明突厥人真的背后遭到了袭击。
于翼和曹忠几乎同时下达了反击的命令,久战疲惫的将士被替换下,后面原本等着投入这血肉磨坊的将士则追随着赤色龙旗源源不断向前推进。
为了告诉于玺和侯秘这边的动作,曹忠当即下令擂鼓,这便是于玺他们听到的鼓声的来源。而于翼更是亲自冲到了城墙上指挥对突厥人的反攻。
“那边的情况尚且不知道如何。”徐德言大步走上城墙,带着担忧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把突厥人从城里撵出去,但是要不要趁机反攻?”
“不是我们撵出去的,而是突厥人自己退走的,没有必要说的这么好听。”于玺淡淡说道,“你觉得呢?”
“问题就在这里,若是于玺和侯秘他们只是捣乱、甚至已经准备撤退,那我们这样进攻的话,”徐德言顿了一下,“那就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如果我们不进攻,单纯让他们进攻的话,也是这个道理······”
现在两支军队被隔绝在南北,想要给突厥人致命一击,肯定就是得两面夹击,可是没有任何的来往联系,单单凭借默契进攻么?若是有一边不动而另一边动了的话,那无疑给了突厥人各个击破的机会,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可是这本来就是一切的盘算和计算都没有办法算准的,谁知道那两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若是这么多的步卒直接冲出去,而突厥骑兵却调转马头的话,恐怕回乐城会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陷落。
“老夫相信他们。”于翼淡淡说道。
徐德言怔了一下,看向老将军。
“刚才我们就已经到了九死一生的边缘,能够逼退突厥人就已经是实现了奢求,既然已经死了一回,那还何惧之有?”于翼露出笑容,“如果让老夫选择的话,战死在冲锋的路上,总比死在这步步后退的路上来得好!”
“我们不会死的。”徐德言笑了一声,“老将军,杀敌正当时!”
第一一五一章 突厥人的噩梦
徐德言的话倒是让于翼有些错愕,诧异的看向他。
徐德言坚定的点了点头。
而于翼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他摇了摇头:“你个年轻人,竟然跑过来试探老夫!”
“那老将军,晚辈愿意为老将军开路,你我共同冲杀可好?!”徐德言已经抽出自己的佩剑。
于翼则握紧刀大步走下城,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回头说道:“你虽然年轻,但是却是徐陵的子孙,你们徐氏本来就是学问治家,老夫倥偬戎马一生,还轮不到一个文官来给老夫开路!”
徐德言哈哈大笑:“那便并肩作战,希望老将军莫要嫌弃!”
“看在徐孝穆的面子上,勉为其难!”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飞身上马,而亲卫们这个时候也都已经勒住战马森然以待,见到两个人过来,当即齐齐行礼。
“儿郎们,我们被这些该死的蛮子压着打了这么多天,也受够了,现在是时候告诉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到底谁才是主人!”于翼高高举起自己的大刀,朗声说道。
风中,老将军的白须舞动,手中的大刀闪动着熠熠光芒,看着他横刀立马的样子,谁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将。
而徐德言也大吼道:“我们要杀出去,在雪原上、在河谷中,和这些该死的蛮子作战,我们要用我们能够想到的一切办法杀死他们,为我们的袍泽弟兄、为我们的父老乡亲报仇!”
“杀!”无数的亲卫们同时高呼。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口号或者冗杂的说法,单纯的一个字就已经足够表达所有。
于翼和徐德言对视一眼,同时策马向前,而亲卫们紧紧跟上,汇入到庞大的潮流之中。
迎着北方,旗帜翻飞,大汉的军队如铁流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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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一声低低的吼声从盔甲之中发出。
马槊直接刺穿了突厥人的胸膛,而那汉家骑兵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顶着这个突厥人向前,再撞在前面的两面盾牌上,显然撑起来盾牌准备阻挡流矢的突厥士卒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撞上来的竟然会是一个人,同时惨叫着倒地。
而还不等他们爬起来,汉家骑兵的马蹄就在他们身上踏过。
向南,向南!
前方突厥人已经越来越多,但是向前冲锋的汉家军队规模却也是越来越大。
一处又一处关押汉人的牢笼甚至是牲畜厩栏被打开,大批的汉人奴隶被放出来,他们这么长时间来早就已经习惯了饥饿和工作,自然也就更习惯于追随着火光和旗帜向前冲杀。
于玺和侯秘一人带着一路兵马沿着河谷向前扫荡,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尽可能的给突厥人制造更大的混乱,而后面的汉人奴隶则在一些老兵们的带领下负责“打扫”战场。
所谓的打扫,就是把杀死那些或者的突厥人,甚至还要把那些半死不活的和死了的突厥人一人砍上几刀。
无论是成年男人,还是妇孺老弱,他们蓬头垢面,但是他们的眼睛都分外明亮,带着难以掩饰的杀戮之意。在这血火之中,实际上一切都已经变得非常简单,就是杀人,就是复仇。
那些曾经欺压他们、曾经高高在上的突厥人,只有被杀这一种可能,甚至还有一些突厥女人直接被拖了出来剥的干净,更或者那些半大的突厥孩子也全部一刀捅死。
这种复仇看上去是盲目的,是漫无目的的,但是却的确是在把一个民族曾经对另一个民族做过的事情完整的复制,没有一点儿变本加厉。在这草原部落之间,人性和道德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物竞天择才是最基本的法规。
现在汉人终于有了报复的机会,他们不吝啬于对任何他们所看到的突厥人施加暴力。
原本很多汉家将领还于心不忍,但是当他们看到那些几乎疯癫的百姓的时候,当他们看到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身影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只是默默地冲上去把任何一个想要逃出这宿命般的仇杀的突厥人按倒在地,交给后面的汉人们处置。
没有人来得及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只是知道,至少现在在这残破的、逐渐被大火吞噬的营寨之中,任何一个突厥人都不应该活着。
对于突厥人来说,这应该是这辈子都永远走不出去的噩梦,他们在为自己以及自己的父辈、祖辈们犯下的血债付出代价,或许直接死在汉人的刀下,反而是一种难得的解脱。
一名汉军的仗主带着几名士卒穿过混乱的营寨,他们看到了求饶的突厥人,不过已经杀红了眼睛的汉人奴隶们丝毫不给他们一点儿可能活下来的机会,现在的求饶换来的最多就是在被砍翻在地之后,尸体上可能会少几个刀砍的痕迹。
而继续往前,他们还看到了一个突厥女人直接被拖入营帐之中,她的几个孩子哭喊着想要找妈妈,却被守在外面凶神恶煞一般的汉人女子直接削了脑袋。
血和乳白色的脑浆迸溅在脸上,而那几个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霜摧折的汉人女子根本不为所动,或许就在几个月或者几年前,她们也曾经这样被拖入营帐之中,她们的孩子也曾经被这样在眼前一刀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