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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颂 第19节

  “活当!”

  吴贤点点头,有些意动,他沉吟道:“他要死当的话,我还真不敢收。”

  《春嬉图》是皇后刘娥赐给刘家的护身符,吴贤要真把这画据为己有,刘娥不会放过他。

  对刘娥而言,他就是一个大一点的蚂蚁,碾死他,不需要一只手。

  但越是如此,吴贤就越想把画弄到手里,把玩几日,临摹几幅。

  虽然不能据为己有,但是借此一探太宗龙床上的秘闻,也是一件雅事。

  中年人愣了愣,求教道:“小人只知道这幅图对刘家而言,事关重大,却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不知道东家可否解惑一二。”

  吴贤瞥了他一眼,笑道:“也罢,我就跟你们说一说里面的门道。昔年,皇后被刘美发卖后,被官家收留,有人暗害官家,将此事捅到了太宗跟前。

  太宗得知此事以后大怒,让官家将皇后驱逐出府。

  官家舍不得跟皇后分别,所以就在王府外设了一处别院,将皇后安置在其中。

  此后,官家经常到别院里幽会皇后。”

  吴贤言语一顿,沉吟了片刻,又道:“官家登基以后,将皇后接入到了宫中,为了掩饰皇后过往,还特地下旨,让皇后跟刘美义结金兰。

  当时的皇后,在宫里地位卑微,并没有名分,而官家后宫嫔妃众多。

  皇后担心自己失去了官家宠爱,无法再护持刘家,所以才挑选了这一副画送给刘美。

  刘家一旦犯了事,官家要严惩的话,看到了这幅画,就会念及昔日的旧情,放刘家一马。”

  中年人了然,道:“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深的寓意。”

  吴贤笑道:“那是自然,凡事能够执掌大权的人,每一处作为,都有深意。”

  中年人疑惑道:“如今皇后执掌中宫、内庭,权力及大,刘家在她护持下,如日中天。这幅画岂不是失去了作用?”

  吴贤白了他一眼,幽幽道:“只要官家在,这幅画就永远不会失去作用。朝堂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当年寇准还不是权倾朝野,如今呢?空有宰相的名头,却举步维艰。”

  中年人躬身施礼,“受教了……”

  吴贤笑道:“我之所以冒着有可能被皇后责罚的风险要收这幅画,还有另一层深意。”

  中年人茫然。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吴府老管家突然开口道:“老爷是想借着这幅画,攀上皇后。”

  吴贤点点头,笑道:“还是你懂我……这功、过就在一念之间,我把这画收入囊中,那就是过,可我要是保住这画,不让它流落在外,那就是功。”

  吴府老管家献媚的笑道:“老爷攀上了丁相,在朝堂上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若是再能攀上皇后,必定能平步青云。”

  吴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嘴上却谦逊道:“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我还没有在朝堂上对寇准发难,在丁相眼里,还算不上是自己人。”

  “老爷谦逊了……”

  吴府老管家和中年人,对着吴贤狂拍马屁。

  等把吴贤拍的飘飘然的时候,中年人问道:“老爷,那幅画小人就收了?”

  吴贤终究没有被马匹拍晕,他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反问道:“你确认那幅画是真品?”

  中年人凑近到吴贤身边,低声道:“小人前些年的时候,跟着前辈们见识过宫廷画师的画作,深知他们的画技、所用的颜料和纸张。而那位一直伺候太宗的画师的画作,小人也有幸见过几幅。

  刘亨拿来的那一幅《春嬉图》,跟那位画师的画技、所喜用料、以及纸张都十分吻合。

  从纸张的颜色上判断,是一幅上了年头的画。

  更重要的是,那位画师的用印非常独特,用的是暗印,一般人看不出来,更模仿不来。”

  吴贤失态惊叫,“为官家作画,也敢用印?”

  中年人笑眯眯道:“所以小人才说是暗印,不知道其中门道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小人也是从那位画师的后人嘴里套出的这个消息,别人都不知道。”

  吴贤看向中年人,感叹道:“有你做东来典当行的掌柜,我很放心。既然那幅画是真品,那就收了。他准备怎么当?”

  中年人道:“活当,七日赎买,当两万贯。”

  吴贤沉吟着,“两万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借此能攀上皇后的话,倒也不亏,更何况他是活当,必定要赎买。

  两万贯在他手里转一圈,最后还是会回到我手里,还能赚不少利钱。

  他要是不赎买的话……”

  “老爷刚好可以把画献给皇后,直接攀上皇后,省去了借刘家之手攀上皇后的麻烦。”

  吴府老管家在一旁笑呵呵的补充。

  吴贤一愣,大笑道:“妙!妙啊!哈哈哈哈!”

  “就这么办!”

  吴贤一拍手,吩咐中年人道:“两万贯不是小数目,铺子里的钱财不够的话,可以去紫气赌坊支取,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给他免去利钱。”

  “小人明白。”

第0023章 你方唱罢,我方登台

  得到了吴贤首肯,中年人出了府,吝啬的他破天荒的大方了一次,雇了一顶滑竿,让两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抬着他一路小跑着回到了东来典当行。

  随手扔给了两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五个铜钱,顾不得去看他们难看的脸色,迈步匆匆进入到了典当行里。

  刘亨在东来典当行里等了半个时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到了中年人出现以后,立马起身走了过去。

  “你们东家怎么说?”

  刘亨急忙问。

  中年人陪着笑脸,“我们东家说了,东西我们收了。”

  “痛快!”

  刘亨拍手叫了一声,豪迈的道:“开票,拿钱!”

  中年人点点头,走到了紫气赌坊小头目面前,低声道:“刘爷的那幅画要两万贯,典当行的钱不够,得从赌坊里拿一些。”

  紫气赌坊小头目一听这话,皱起眉头,“赌坊里也没有余钱……”

  中年人似乎看透了紫气赌坊小头目的心思,撇嘴道:“这是东家吩咐的。”

  紫气赌坊小头目脸色难看的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生硬的点点头。

  “既然是东家吩咐的,凑我也得给你凑出来。”

  “赌坊得出一万两千贯……”

  中年人笑眯眯的给出了一个数字。

  紫气赌坊小头目瞪大了眼珠子,低声吼着,“一万两千贯?赌坊半年的盈利都掏空了,让我们兄弟吃什么。”

  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看着紫气赌坊小头目。

  “事关东家升迁的大事,你也可以不拿。”

  他语气里充满了戏谑,有吴贤在背后撑腰,他显然是吃定了紫气赌坊小头目。

  紫气赌坊小头目咬着牙,脸色微微发红,显然是被气的。

  “我拿!”

  中年人满意的点点头,“那快去拿吧,瞧刘爷的性子,明显不愿意再等下去。”

  “哼!”

  紫气赌坊小头目冷哼了一声,撞开了中年人,往典当行外走去。

  明明旁边还有很大的地方供他行走,偏偏他非要撞一下中年人,借此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中年人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却没有拆穿。

  他已经占到了便宜,犯不着穷追猛打。

  大家都是为一个东家做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总有他求到人家的时候,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中年人和紫气赌坊小头目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耳尖的刘亨却听的清清楚楚。

  他能听得出来,中年人和紫气赌坊小头目二人之间相处的并不愉快。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才懒得管。

  他现在最惦记的就是即将交割给他的那两万贯钱。

  “钱可以慢慢凑,先把当票开了。万一你们反悔了,小爷岂不是白等了?”

  刘亨用一副恨不得尽快把家底败光的败家子口吻催促着。

  “小人这就办。”

  中年人应答着,回到了当铺后面的柜台上。

  取了纸笔,草拟的一张当票。

  当票上注明了《春嬉图》价值十万贯,作价二万贯典当给东来典当行,限期七日。

  七日内赎买,利三分,超过七日,利一成。

  其实这最后一句,应当是超过七日,《春嬉图》归东来典当行所有的。

  中年人知道《春嬉图》牵扯的利害关系,所以不敢这么写。

  话说出去了,可以收回,可白纸黑字的落到了实处,那就收不回来了。

  吴贤说过,可以免去刘亨当画的利钱。

  不过中年人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所以还是把利钱写在了上面。

  只要刘亨不在这件事上纠缠,回头赚了钱,吴贤非但不会骂他,反而还得奖他。

  生意场上的事情就是如此,能赚的钱,绝对不能错过。

  当票写好以后,中年人在上面加盖了东来典当行的印信,又加盖了一枚吴贤夫人的私印,以及自己的印信。

  吴家的铺子,都在吴贤夫人名下。

  吴贤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弹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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