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134节

　　就跟刘邦跑到秦中和百姓父老约法三章，后来却发现三条法律完全无法治理国家，不得不采取前秦律法，制定了汉九章律一样，一刀切是不可能的。

　　双方争夺的焦点就在于这个十分之一。

　　索菲可以给粮食、香料、食盐、奶酪等什一税，但奢侈品呢？或者武器呢？

　　这些货物别说什一税了，就是收一倍的税，照样找得到买家，而且很畅销。

　　再换一边，如果交易大宗货物，怎么征收？是总体什一，还是抽样什一，又如何检查这大宗货物有无违禁品，有没有造假报税呢？

　　还有，如果双方交易的是如船只这样的货物，在码头完成交割而没有交税，那么追究法律责任时，是罗马军区抓人，还是威尼斯自己惩处？

　　凡此种种，索菲与狄奥多西与威尼斯人争执不下。

　　一直吵到了中午，都快吵出火气了，双方才连忙切断谈判，以吃饭为理由中场休息。

　　吃饭时，一个意外的人偷偷跑了进来。

　　雅各·德洛。

　　“伟大的将军，那个……听闻您在和威尼斯人商谈自由贸易市场的条约，不知可否斗胆自荐……”犹太人站在门口，膝盖弯曲得都要贴在地上，而卑微的表情可怜的像是刚出生的小狗。

　　犹太人！

　　索菲马上就要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停住了。

　　如果威尼斯人和犹太人都是吸血鬼，那罗马针对犹太人的高压统治环境，反而让犹太人没有多少胆子作妖。只要犹太人惹了麻烦，索菲只需要将犹太人交给教会便可擦干净屁股。

　　犹太人直到20世纪都被屠杀呢，眼看他们指定起不来，索菲的心思活泛起来。

　　让吸血鬼去针对吸血鬼，总比被吸血鬼吸干鲜血来得好。

　　“你有多少人？”

　　“额，大约100多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我按照您的吩咐，全都送到了城堡。他们没资格住城里，就住在城墙下。”雅各·德洛仍然显得很卑微。

　　索菲心中一阵不喜，这犹太人咋就跟地沟里的老鼠似的，一阵不注意，突然就爆发性增殖了？

　　“他们大都来自意大利。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犹太人。”雅各·德洛连忙解释。

　　但有些事情是没法解释的，比如他们虽然藏了起来，但遵循的是犹太教的古礼，生活习俗也与普通人格格不入。

　　索菲揉着额头，问：“都有些什么人才，告诉我。”

　　雅各·德洛便说：“有萨姆尔、拉哈米兄弟，来自曼图亚的银行家兄弟。还有鲁本，一个精明的会计。其他的人也都很忠诚。”

　　“带上他们，下午的时候，我要让威尼斯人退步。不然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另外，不要暴露你们犹太人的身份。告诉他们，你们是我从利古里亚聘请的顾问。”索菲嘴角微微弯曲。

　　要让威尼斯人退步，就得打出另外一张牌。比如，宿敌牌。

　　下午的谈判如期开场。

　　但威尼斯人没有想到，场上突然多了一大群操意大利语的人。他们熟谙意大利人做生意的法则，和威尼斯人打得难分难舍。

　　索菲也在观察。

　　萨姆尔和拉哈米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大约近四十余岁的年龄，满脸岁月的沟壑，谈起生意来内敛却坚定。鲁本则一只手抓着账簿，另一只手拿着笔，每当他上场争执时，总是能用最快的速度计算出得失。

　　索菲喜欢这个年轻人，他有可能成为一个数学家。

　　“兄弟，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些人？”

　　奥托惊疑不定，事态有些不对。索菲的人据理力争，把威尼斯人逼得步步后退。连续在奢侈品、武器、涉外治权上退步。

　　“他们啊？利古里亚来的破落户。”索菲洋洋得意的说。

　　利古里亚！

　　这立刻触动了威尼斯人脆弱的神经。

　　利古里亚是指热那亚东侧的一段富饶海岸。而出身那里的人，当然是热那亚人。

　　死敌！

　　安东尼奥震怒的站起来喊：“同意，我们都同意！只要你不允许热那亚人挤进我们的自由市场，我们就都同意！”

第二百零六章 拓荒新政策

　　互斥条约。

　　有威尼斯人，则无热那亚人。

　　索菲当然是故作惊讶，“为什么？我觉得商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进入表演状态的萨姆尔和拉哈米当然纷纷义愤填膺：“喂，威尼斯人，你这样做，我们可不答应。热那亚城邦不会放过你们。”

　　安东尼奥反唇相讥：“先想个办法脱离法兰克暴君奥托的统治吧！蠕虫们。”

　　索菲笑看这场好戏。

　　威尼斯人是罗马系统里独立出来的，而热那亚，此时还和比萨、卢卡、佛罗伦萨、米兰等城市一样，受控制于“罗马”皇帝奥托三世。

　　这个锅还在这些城市身上，961年，城市贵族意图和教宗分庭抗礼，教宗自然跑去找德意志地区的诸侯帮忙。

　　此时奥托大帝看到了机会，冲进意大利，将混乱的意大利王国笑纳囊中，自封为意大利国王，加冕为“罗马”皇帝，宣称整个罗马。于是原本拿捏教宗的城市贵族吃了苦果。

　　直到现在，意大利城邦还年年抗税，和奥托三世明里暗里的斗争。

　　假扮热那亚人的犹太人兄弟和威尼斯人吵得不可开交，而且越吵越过分，索菲一看差不多了，便佯装怒火，敲着桌子怒斥：“别吵了，真是毫无礼貌的野蛮人。”

　　萨姆尔与拉哈米马上领着一群犹太人退场。

　　表演的差不多了，安东尼奥选择签订了索菲的条约。

　　威尼斯人可以在纳夫帕克索斯设置商栈，但必须在索菲的军区政府管制下，主任官为罗马人，设置一威尼斯人顾问。

　　威尼斯人可以租赁仓库，但必须租赁索菲指定的区域，且报备货物情况。

　　另外奢侈品等货物也都有大额加税。

　　其他的条件差不多也有利于索菲，但对于时时渴望罗马市场的威尼斯人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条约。

　　卸下了赠送的礼物，奥托遗憾的对索菲说：“其实我父亲派我的姑姑来这儿来着。相信我，那是个恐怖的女人。”

　　“别，我的麻烦够多了！”索菲立刻拒绝。

　　而且奥托都二十多了，他的姑姑，指定得40岁往上。那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挺可怕的。

　　赶走了威尼斯人，索菲便马上决定将威尼斯人的礼物，分发下去。

　　不过怎么发也是有讲究的。

　　既然手上多了一群有用的犹太人，索菲也不放过，由这群犹太人向难民宣布新的政策。

　　“什么？”

　　城堡外熙熙攘攘。

　　犹太人大声的宣布最新政策。

　　“将军将组织拓荒队，在丘陵地带开荒。每10个家庭组织一个互助小队，设置领袖。只有你们自己组成互助队伍，我们才会发放粮食、种子和农具。仅限前100个互助小队。”

　　“每10个互助小队组成一个拓荒营地，由将军派遣卫士驻扎并保护！”

　　“所有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军区政府登记你们的身份。”

　　人到了绝望的时候，什么都愿意尝试。就更别说索菲的优惠政策了。

　　于是大量的家庭无惧皮鞭，随即组成了互助小队后，便蜂拥向注册地点。负责刻画木板的小吏，帽子都被撕扯破了。

　　经过卫兵多次的抽打，队伍才显得正常一些。

　　“名字、年龄、家庭……”

　　一块木牌，是一个家庭的证明。索菲的税收基础，就在这些家庭身上。

　　“记住，只有手持木牌，才能证明你们是将军的子民。无论是收税、发放粮食、柴薪，哪怕是进城与出远门，你们都要使用这木牌。”索菲特意安排犹太人去巡讲，观察他们的才能。

　　威尼斯挺够意思，尽管是陈年旧粮，但还能吃，作为粮食是合格的。索菲再额外每户发放30摩底的种粮，以及两个铁制锄头，和一把斧头。

　　相信这群人会善用锄头，尽管索菲制作的锄头，和欧洲传统的锄头差别有点大。

　　“难民们的情绪比较稳定，铁制农具给了他们信心。但他们没有家畜，恐怕丘陵的土地不足以供养他们。”巡视一圈后，狄奥多西给了索菲回答。

　　丘陵的土地，营养流失比较严重。索菲确信那数百年未曾开垦的土壤肥力堪用，但没有堆肥法，没有精耕细作，只晓得休耕的希腊农民，能不能保持这种肥力？

　　欧洲最肥沃的土地，据记载是富有火山灰的土地，种收比达到1:10~15。也就是撒下一把种子，能收十五倍。不过这种记录太夸张，普遍的记录是，肥沃土地最多种1收4，也就是四倍收益。

　　但也有惨烈的，肥力退化的土地，一度有种1收1的记录，也就是种多少收多少，完全不赚。

　　30摩底的土地，一个家庭很艰难才能开垦出来。除去纳税、饮食和粮种，收益是远远不够的。

　　等他们稳定下来，土壤肥力又下降，该怎么办？

　　“我又不是他们爹妈，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比如可以打猎嘛。把皮革卖给我，他们也可以自己养狗、养牛和猪。人和牲口的粪便是肥料，拿去肥田。”

　　索菲如此回答。

　　古罗马人就知道，拾取鸽子的粪便可以肥田。欧洲也有粪便增肥的原始意识。但用人粪堆肥的没有。索菲记得是17世纪，荷兰人采用了人粪的方法，当时的粪，甚至可以用来作为硬通货还账。

　　狄奥多西也知道，只能这样勉强难民去拓荒。任凭他们留在平原，也只会饿死人。

　　“那好吧。”

　　忙碌了一天，索菲回到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悠长的香味。

　　今天的主食是莴苣汤与面包，索菲推门而进，安德莉亚与几个贵妇边笑边做饭。

　　发现索菲回来了，有两个贵妇连忙低头告退，钻进了索菲的卧室，余下的几个也谨小慎微的低头。

　　安德莉亚看了看索菲，局促的擦了擦手，低声对索菲恳求：“索菲，我想和你谈谈。”

　　气质高贵，做饭都有种美感的安德莉亚抚慰了索菲烦躁的心，索菲坐下来，问：“有什么麻烦吗？”

　　安德莉亚双手抚在胸口，恳切的询问：“我听说，许多小贵族和村落都很害怕您以免税政策为难他们，请问是这样吗？”

　　听到这话，索菲的眼神锐利起来，刀锋一般的剐在厨房里那几个女人的脸上。

第二百零七章 皮尼基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