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290节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举头望日，不敢视总督

　　大概是在索菲这里，罗马人军队开始重拾土木工程的老技术。

　　当索菲的军队铲平小山山顶，在山顶上构筑了一座大军营后，斯库台城已经开始颤抖。

　　在山顶上树立的巨大旗帜，正在威慑每一个人的心灵。

　　“你说，斯库台人说希腊语，还是什么斯拉夫人语言？”索菲不禁好奇的询问安斯菲尔德修士。

　　大概也只有这个修士，能和索菲交流一些文化上的事情。

　　安斯菲尔德对此也一无所知，他略微思索的说：“自从希拉克略皇帝之后，整个海岸都渐渐充斥着斯拉夫人。我认为他们可能既说希腊语，也说斯拉夫语，或者有所融合，组成全新的语言，就像诺曼人一样。”

　　“也许吧。”索菲看到有斯库台城的使者前来觐见，结束了对话。

　　这一时期，希腊人与斯拉夫人杂居边界，所使用的语言，以及民族认同是一个很难找到佐证的老撕逼话题。阿尔巴尼亚人不但民族换种，连宗教也洗成绿色，想要考证真得很难。

　　斯库台城，早期属于伊利里库姆行省，后拆分为上伊利里库姆（潘诺尼亚）和下伊利里库姆（达尔马提亚）。斯库台城隶属后者。约翰一世征服后，隶属于拉斯军区，拉斯即指塞尔维亚的首都，斯塔利·拉斯。

　　但约翰一世一死，军区立刻崩溃。罗马又在滨海塞尔维亚地带，设立了新塞尔维亚，然后就是约万被俘叛乱。

　　斯库台城在这半个世纪里，东家连续换了四次，这次被索菲围攻，实属无辜中枪。

　　使者战战兢兢的来到军营前，新劈的大门上还带着绿枝，入门后一排排铁甲武士凶神恶煞的俯视着他们，龙脊盔下凶眉怒目，龙脊盔上恶龙咆哮，锦旗猎猎，鼓声回荡。

　　使者神魂震颤，一时竟不敢动弹。

　　“愚昧无知之徒也能当使者？我就坐在此处，令卫士传话。”索菲俯视着那群人，招手令卫士们聚集起来。

　　“我问你，你可是来递降书的？”索菲坐在高处发问。

　　于是武士们齐声高喝，声震四野，巨大的声浪从山上传播到山下，令使者们更是两股战战，不知向前，还是向后。抬起头看向山顶，正是日中在天，阳光在索菲的背后照耀着，令使者竟不能直视索菲的模样。

　　哈拉尔松拍拍肚皮，肩扛斩首大剑跨步向下，行走间顾盼生威，将几个使者惊的连滚带爬要向门外逃去，生怕这大壮汉是要取他们性命的。

　　“总督问你，你们是来递投降书的吗？”哈拉尔松粗狂大笑，揪着使者的脖颈，逼其站直。

　　“不…不是，我…”

　　使者们糊涂的回答着，瞻前顾后，话不成句。

　　“那就给我滚！”

　　哈拉尔松抬手将人扔出门外，嘲笑道：“你们回家等着，等爷踏破你家门时，就没这番好脾气了！”

　　使者们仓皇逃去，哈拉尔松的表演让索菲非常满意，“做的好。面对这些软骨头，就该这样。”

　　没有人比索菲更懂极限施压。

　　回回炮，不，赛理斯炮是压箱底的绝密武器，现在用出来是杀鸡用牛刀。正应该以势逼人，让斯库台城就地投降。

　　果不其然，到下午，斯库台城便心惊胆战的推开城门。全城贵族跪在城门左右两侧，迎接罗马的旗帜。时隔二十九年，拉布兰十字旗重新来到熟悉的陌生地。

　　索菲让人检视整座城，发觉这座城的人口居然只有约两千人，比预想中的更寒碜。

　　既然城小贫弱，索菲也无须在意他们感受，索取了大量补给物资后，军队休整一夜，径直拔营北上。

　　狂突猛进的进军，日行五十里，一天就度过了中分斯库台湖的普洛涅河。过了这条河，也就意味着索菲的军队距离杜克里亚只有五十里之遥。

　　“好顺利的进军。”索菲不免有些狐疑。

　　都拉齐翁登陆后，敌人肯定有所听闻。连传令兵都知道营地附近颇有些指指点点的人在围观。这些大部分为附近的农夫、强盗与游商，但不乏敌人的密探。

　　在斯库台没有遇到想象中的阻拦，也在索菲意料之中。

　　毕竟那地方唯一的制高点，是一个不足两百米的小山，一览无余之下，杜克里亚人拿头来突袭？

　　但过了普洛涅河，就不得不打起警惕。

　　遥望着左岸平湖，右侧大山，索菲告知信使警惕右侧袭击，并且今日只行军二十里。后背挂着蜈蚣靠旗的传令兵随即将命令风一般传播给全军。

　　半下午时，军队就安营扎寨。

　　无事发生。

　　索菲狐疑不减，心中仿佛敲着鼓。

　　可直到望见莫拉查河畔的杜克里亚城，仍然没有反应。

　　大军在距杜克里亚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附近仍然是水网密布，莫拉查河的七八条直流，将这片土地分割成零散的碎片。

　　索菲扎营点，与杜克里亚便在同一块碎片上。

　　“真没有多余的伏兵？”索菲询问密探。

　　这些密探，就不是索菲消耗军中刺头的侦察兵了，都是亲卫里经年的老兵。

　　“没有，四面八方都是大平原，十里之内举眼可见！”

　　众多密探纷纷确认，杜克里亚人仿佛就是躺在家里等死。

　　第二天，索菲命令前进五里，在杜克里亚城外扎营，并且开始挖掘半永久工事。

　　第三天，工事渐渐齐备。

　　第四天，索菲一边命令在营中修筑组装赛理斯炮，一边率军六千人做试探。

　　然后，索菲便在城头上看到了久违的德拉基米尔。

　　这个老头仍然神采奕奕，看不出衰老对心态造成的变化。

　　“好久不见，老家伙，你儿子还没有杀你篡位？还不快快投降，不失封爵之位。”索菲在城外令全军喊道。

　　德拉基米尔微微握拳，旋即放松的告诉诸军：“活得甚好，但为避免被你淫辱妻女，如伊万王子一般，也只好聊作抵抗。”

　　这种层次的人身攻击，对索菲来说都是洒洒水。连后勤营的兵，都知道索大都督好人妻，能生子。

　　索菲又令全军大喊：“待我破城，必让众军轮流享用你的妻子儿女。”

　　同样，嘴炮对老妖狐也毫无作用。

　　“多说无益，开战吧。”德拉基米尔智珠在握，与索菲隔城相对。

第四百九十二章 攻城也是优势

　　打嘴炮对德拉基米尔这厚脸皮的老妖狐作用为零。

　　但索菲也试探发现，德拉基米尔仿佛尽在掌握，根本不怕索菲这一万大军。

　　不应当啊。

　　索菲是开了铸币厂，靠铸币收割财富，才将伊利里亚总督区维持下来。杜克里亚那拙劣，不，等于没有的铸币技术，连把银币打成规整圆形都不能，他凭什么不怕索菲？

　　如果说单单凭借杜克里亚的老旧木石城墙，那索菲倒勉强确信。

　　但有消息证明，杜克里亚正在分兵，两线作战。儿子沃伊斯拉夫带着军队向东，和约万争夺塞尔维亚之主。

　　这也能不怕？

　　看看莫拉查河，索菲怀疑和水有关。

　　怀着这些疑惑，索菲收兵，然后喊来众人，临时更改计划。

　　“我们不用赛理斯炮。所有人，就地赶工制作普通投石机！”索菲言之凿凿的确信：“混蛋老狐狸一定留有后手。我猜测他有可能会效仿我，让莫拉查河决堤。”

　　“有可能。我这就派密探沿河流向上游探查。”塞古姆想起安塔利亚战记，立刻承诺派遣密探，绝不能让杜克里亚人掘开河道，水淹索菲。

　　其余人也各自提出了质疑。威廉怀疑老狐狸已经和王庭达成和解；狄里昂认为老狐狸的儿子领着军队在山中等待；巴依奇奇觉得老狐狸疯了。

　　除了后者的蠢话，其余人的推断都有可能。

　　“另外，将刚刚的推测告知所有士兵，包括后勤营的伙夫。”索菲还顺带提了一嘴，“绝对保证士兵们理解现在的处境。别闹出在阿尔塔时被伊万袭营时立地崩溃的笑话。”

　　“不如不告知，士兵就像马，蒙上眼睛戳穿耳朵，才好驾驭。”狄里昂委婉的提醒道。

　　索菲左右看看，指着马库斯·李必达乌斯问：“你觉得呢？”

　　“我认为士兵就像手足，可以知道部分情报，但大事一定要服从将军安排！”马库斯就像一颗石头，说话时也是。

　　两个人都是军事家庭出身，理念倒是没差，只不过后者比前者更通情达理，与他的低出身有关。

　　“最重要的士兵应该得到消息，但底层士兵不能使其思考，思考就会动乱，动乱就会失去战斗力。”塞古姆提出自己的理解。只保证核心兵种的消息通达。

　　“棒小伙们只需要知道打谁就好了！”哈拉尔松话说的豪爽，内涵却和狄里昂相同。

　　其余人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索菲遗憾，但也诫告众人：“不要忘记在阿尔塔时，伊万袭营，被袭的营地连一点反抗都没有。我们至少有必要让军官明白，在危急时刻应该如何做。去告诉各级军官吧。由十夫长来组织士兵做好准备。”

　　军官是一支军队的支柱。考虑到众人的劝阻，索菲便也顺势而为。

　　翌日，索菲的军队准备了大量临时战争机械，再次来到杜克里亚城下。

　　“奇怪，他昨天为何没有准备这些投石机？”

　　城头上，老狐狸看着索菲的动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昨天的骂战，被索菲从对话中，或者态度里找到了破绽。

　　于是索菲重新赶制了投石机，准备稳重的进攻杜克里亚，这是德拉基米尔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这小魔鬼的脑子真管用，不过这些都是无用功！多布罗，去组织市民防止飞石。仅靠他那些粗制滥造的投石机，可打不破这石城。”

　　德拉基米尔兴致勃勃的催促二儿子去组织市民。

　　德拉基米尔是家中老二，他的大哥即为国王约万的父亲。

　　而他的二儿子，多布罗，却出奇的走上了神职之路，并且名望颇高。

　　攻防战就此展开。

　　索菲这边，士兵们藏在盾牌后，使劲推着人力投石机前进，由于射程太近，投石机不得不抵近城墙，约五十米的地方。

　　这时，高约五米的木市城墙上翻出一片弓箭民兵，他们大约是乡间的猎手或农夫，纷纷齐射过来。

　　不过他们的射击实在太过软弱无力。

　　士兵们早有过攻城的应对经验，他们推出三米高的木板架，在阵列前摆成一排，这样城墙上的射击，霹雳乓啷射在木板上，大部分成了无用功。这是世界通用的解决高墙射击的方式。无论是欧洲，还是日本，都有相应实物。

　　一招不行，德拉基米尔还有第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