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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366节

  而如何维持这条生态的运转,终极的问答自然是——科举。

  而科举的前提是,索菲在掌握全国之外,还要有一个明确的思想主线嗯。这是索菲头疼的另一事情。

  合计了半夜,一宿没睡的索菲揉了揉眼:“先散了吧。按照既定方略,向各村各镇征收税赋。另外向有地产者、城镇公社派发税单,让他们在7、8月准备好甲胄粮马,上番服役。”

  “于村落与地主,地产价值在70诺米斯玛,即约产麦70-140摩底(1800斤-3600斤)的村落或地主,负责出一个带甲武士,两个无甲侍从或四个仆役民夫;地产价值在100-200的,出一武士,三侍从或六民夫;地产价值在300-500的,出二武士,四侍从或八民夫;地产价值在700诺米斯玛以上的,必须出一骑士,四侍从;1000诺米斯玛以上者,出一骑士,一骑马侍从,四侍从…”

  “于城镇,年盈利价值同等的单位,也比照前文,但不要求城镇出骑士,令其出更多的带甲步兵即可。”

  “服役期为45天,衣被甲胄自带,粮食自带15日,其余由独裁主负责。超过45天,比照农兵按月计饷。非婚礼、丧葬与大灾或海寇敌人侵袭,不得推辞。不至者不再减免税收,并缴纳盾牌税。”

  索菲以罗马的农兵制度为基础,对属下的城镇村落进行严格的服役规定。

  在服役制度上,索菲采取了通行全世界的固定期限服役。

  制定到这里,索菲突然想起来,在罗马国内,那位震古烁今,意图做千古一帝的巴西尔,也因为农兵制度的低效,而采取更专业的职业兵制。

  如此一来,原先为农兵这些地主们准备的免税特权,反倒成了累赘。巴西尔就顺理成章的向不服役的农兵收取一笔税金,用以为职业战团发放薪水。

  历史上又一次常见的徭役改税。

  “在政府上…教皇作为圣彼得大教堂的主人,负责管理全欧洲的教堂与修道院,这无可厚非。但修道院与教堂都必须定时缴纳税金,不得延误,在我这里没有免税特权。”

  “解散罗马元老院,另行设立罗马执政官与市政府、罗马大法官与罗马法庭、罗马护民官与赛维安城墙卫队。”

  揉着额头,索菲写下最后一笔:“其他制度一体依照伊利里亚总督区通行制度,第一任罗马执政官为乔治亚·布尔特斯。第一任罗马大法官暂时虚设,第一任护民官为阿尔贝里克。”

  索菲在草立制度后,决定调遣乔治亚来统一管理罗马城。

  ……

  “陛下,不能再跑了!”

  乌拉诺斯虽然不知道东方有一句名言‘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军’,但巴西尔何止是跑了百里,他千里回转,从背后真的堵住了萨穆伊尔!

  但这一堵是有好有坏。

  好就好在,这是难得一次的,彻底把保加利亚国王摆上餐盘。

  坏呢,就坏在庞大的军队已经转战千里,就算是再英勇的武士,现在也变成了软脚虾。

  “奔行千里,死战兵1266人,侍从与民夫2348人,骡马倒毙于路边者不可胜数,虽然一再于路上征收缴获敌人牲畜、粮食,可运送物资的后勤仍然一少再少,驮马死去四分之三、驴骡还剩一半不足。我们出发时携带的粮食已不足全军一月食用。我…”

  乌拉诺斯终于忍不住谏言。

  再让巴西尔这样跑下去,军队都要疯了。

  他身后,还有瓦兰吉卫队队长哈罗德,教导团、守夜人等战团长。

  “跑!再追100里,将萨穆伊尔堵死在卡斯托里亚!”

  但是,巴西尔的回答极为冷酷。

  跑,还要跑。

  众军士疲惫至极,乌拉诺斯刚离开营帐,就看到两个侍从还没走几步,活活被主人的盔甲重负压到累死,死时手指干裂,两眼虚浮,惨无人样。

  “这,该死,你们给我起来!”

  一个衣着依旧华丽的年轻贵族匆匆跑来,空踹两脚,又火急火燎的喊着:“父亲,父亲?我的无能侍从死了,快给我再指派两个。”

  “米利安…”

  乌拉诺斯知道,那是不朽军战团新任战团长米利安·里坎德斯的儿子。

  而他的另一个身份,也让乌拉诺斯心中不安,他与冠军团战团长二人,是帝国战团长里为数不多的,死硬军功贵族。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

  最后一百里,付出了数百条人命,乌拉诺斯都不忍看那死亡名单,才将萨穆伊尔的军队堵在卡斯托里亚。

  而这时,萨穆伊尔才逃入这座湖中城一天。

  罗马人就在半岛边沿安营扎寨。卡斯托里亚就建在湖中半岛上,出入口只一条,萨穆伊尔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于是一个宦官带着巴西尔的善意邀请入城。

  “投降,并不。”

  萨穆伊尔反倒哈哈大笑,他反问使者,也为属下壮胆:“你们兵疲粮尽,怎么好意思让我投降?”

  而后数日,巴西尔强令军队组织进攻,不顾疲倦之躯,在卡斯托里亚城下抛出两千多具尸体却寸功未立。

  乌拉诺斯急得嘴角出血,硬是劝不住巴西尔。

  “多好的机会,毕其功于一役!而你们就是不懂!”

  巴西尔不明白,为何这些将军士兵,一个个都推诿拖延?解决保加利亚的国王,一举解决罗马百年大患的机会,却不珍惜?

  他指着诸战团长臭骂一通,左右走了几步,干脆又道:“还有谁不想打,就地解职!让我宫里的阉人来指挥战团。”

  这诛心言论,又令诸战团长气郁心伤,差点吐血。

  午夜,有人悄悄的找上康斯坦丁·迪奥吉内斯、康斯坦丁·达拉斯森诺斯等参谋部的年轻精英将领。

  “刺杀陛下!”

  迪奥吉内斯与达拉斯森诺斯两声尖叫,鞋也顾不得穿,急忙奔出营帐。

  营帐外,早有被千里行军逼疯的士兵在别有用心者的带领下,到处纵火。

第六百二十一章 知子莫如母,烟幕套烟

  随后的事,帝国境内只剩下各种传闻。

  有说涉及叛乱的人正是米利安·里坎德斯等老牌军功贵族;有人说是巴西尔逼压太狠,使得禁卫军造反,将米利安抬上盾牌;也有传闻称是狄奥尼修斯·利卡潘努斯这号皇室分子从中谋乱。总之,各种说法不一而足,似乎又都很有道理,徒成这一年的笑料。

  帝国事后的官方说法,是保加利亚军队趁夜偷袭,进攻方向正好是不朽军的驻地,而后被巴西尔指派瓦兰吉卫队反击,不朽军虽然死伤惨重,但只有一小部分的确被瓦兰吉卫队误伤。米利安·里坎德斯等大贵族死于乱军之中。

  并非被友军击毙!

  尽管这回应貌似很合理,可巴西尔随后就撤销冠军团与不朽军,这两个由尼基弗鲁斯二世和约翰一世建立的重骑兵军团的番号,并直接将其剩余士兵并入教导团与守夜人,十分干净的将这两支军功贵族最后的力量彻底抹消。(历史上的确因为军功贵族把持的事,让巴西尔将两个骑兵战团番号撤销,属于政治内斗范畴)

  似乎又印证着,那天晚上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

  这一点,只有乌拉诺斯等亲历者才明白。

  但保加利亚人的确是靠着罗马军队暂时因叛乱内讧失去战斗力的机会,血拼一把,冲出卡斯托里亚,回到其王都。

  可以说,罗马与保加利亚是双输结局。罗马损兵折将,还被叛乱背刺一把;保加利亚人急匆匆而来,仓皇逃窜,也是损伤不少。

  但双方均宣布自己胜利,尽管在皮面上。

  罗马拿下卡斯托里亚这交通隘口,保加利亚全军而退。

  ……

  “叔叔?”

  血战一场,赔了几十万诺米斯玛,还撤销了两个战团番号,巴西尔的心情极差,他带着军队攻克卡斯托里亚城,将此地交给帖撒罗尼迦总督区,并就地设立小型军区卡斯托里亚军区后,就立即乘船回到君士坦丁堡。

  一回家,巴西尔没做别的,就找来了三个侄女中的老大,欧多齐娅。

  “我想让索菲与安德莉亚离婚,再把你许配给他,你愿意吗?”巴西尔阴沉着脸,但却少了许多桀骜,理智重新占领回高地。

  得益于索菲的建议,逃过天花一劫的欧多齐娅压根没想过这回事,她支支吾吾了好久,才怯怯的问:“我听说,不是要把佐伊许配给索菲吗?”

  这基于惯性的回答,似乎并不能让巴西尔满意,欧多齐娅自己也吓得小脸发白。这个严厉的叔叔,一直都是三姐妹的童年噩梦啊。

  她像是黄鼠狼前的小鸡仔般颤抖,但巴西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多和玛利亚女士联络。”

  这没头没尾的安慰,着实打乱了欧多齐娅的心絮。

  她逃也似的跑回殿内,无论谁问,都紧闭着嘴,一点口风都不露。

  不过天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君士坦丁堡里的贵族大都知道巴西尔准备给索菲再介绍一场婚事的消息。

  干涉索菲的婚事,好似已经是巴西尔惯用的手段。

  和匈牙利的结盟,就付出了索菲的枕边人这一位置。

  再让索菲离婚,和紫室公主完婚,颇有种屋大维喜欢给人安排婚姻的毛病。可野蛮的古罗马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文明昌盛的新时代,不说索菲愿不愿意,光是平素就对巴西尔不喜的贵族们,就更不乐意索菲这么大一个诸侯死心塌地的跟巴西尔跑。

  吃了巴西尔的亏就够了,咋滴,还想再培养继承人也收拾我们?

  别来这套!

  于是反对派们纷纷串联,一边捣攒玛利亚女士反对,一边鼓励安德莉亚弟弟约翰站出来指责巴西尔。

  上蹿下跳的好不热闹。

  可惜玛利亚女士的第三个孩子即将分娩,懒得理会,况且她本身就是比较早猜到巴西尔心思的人;而约翰·普拉西斯一心躲进家族庄园里借酒消愁,全不理会他人别有用心的建议。

  除了这二人外,乌拉诺斯等和索菲关系不错的人,也被闹得四散奔逃,不敢露面。

  在这样的闹剧中,帝国皇后海伦娜不高兴的跑到母亲赛奥法诺这里诉苦。

  “母亲,陛下到底是什么心思?要在欧多齐娅身上做文章?罗曼努斯二世把五个姐妹都送进了修道院,陛下难不成是想把我三个宝贝女儿都送进修道院?”海伦娜很害怕,丢掉了女儿,她可就什么也不是了。

  依然是修女装扮的赛奥法诺看着慌张的海伦娜,掩口笑道:“他这是终于明白,他还是打图拉真之门战役的他啊。”

  在赛奥法诺看来,自己俩亲儿子和干儿子各有优缺点,大儿子巴西尔刚愎自持,深谋多虑;二儿子整个一废物,但能坐在皇位上活这么多年,也是本事;索菲呢,就是前途无限的年轻人,他掌握赛理斯人的优秀知识,种种举措都别出心裁,缺点就是血脉身份远离罗马,难以服众。

  自从平灭普拉西斯叛乱后,巴西尔虽然偶尔小挫,但总体上屡战屡胜。

  两次扫荡保加利亚,征服克罗地亚,征服达尔马提亚,出征意大利,出征叙利亚…大大小小战役十余起,未尝大败;国内大力涤荡,诸多贵族家庭被巴西尔强征财富,全体破产,再难有人能和他对抗,巴西尔越打越刚愎自用。

  可终究没有人百战百胜,巴西尔逼压太紧,被军功贵族反噬。

  脑子不太灵光,想了好久才明白的海伦娜追问:“您的意思是,陛下终于不再打压…”

  赛奥法诺摇头,反问她:“若有贵妇招惹你,你没能打败她,你可会谦让躲避?”

  “怎么会,我可是堂堂皇后!”海伦娜当即柳眉倒竖,极为不屑。

  “这就对了了。我这大儿子,他毕竟是堂堂皇帝,怎么会认输呢?”赛奥法诺下判断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次巴西尔绝对不会真令索菲离婚。他释放欧多齐娅这个烟幕,正说明他不会着急选定继承人。他只不过是借此来…”

  说到这里,赛奥法诺就闭嘴了。

  余下的话,都在心里。

  不过是借索菲这可能的继承人为烟幕,来打混贵族们的视线,让他重新完成力量整合,并且变本加厉的去打压所有反对他的贵族。

  是的,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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