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20节

　　包括招揽、整编十字军等，索菲有许多事需要巴西尔点头。

　　正好，机会来了。

第七百二十章 君堡民众指定安慰剂

　　“好像已经没有人在意我们与保加利亚的战争了，那些老爷就不知道，我们快吃不起饭了吗？”

　　坦克雷德蹲在索菲亚城东南的伊斯克尔要塞城外，看着城头不住的发愁。

　　国内政局变化太快，保加利亚大战在圣墓被毁的事实面前，已经不值一提。被派到索菲亚城牵制敌军的胜利者战团却走上了军官冠名的反面。他们一直没有胜利，连索菲亚城门都没摸着，就先被堵在了伊斯克尔盆地里。

　　坦克雷德觉得胜利者战团没啥希望了。他想走，但他的举主，威廉已经被降职，取代威廉的是新的诺曼人领袖格雷戈里伯爵。想去求助巴西尔，指不定巴西尔根本不在意，况且逃离战团的惩罚会毁掉一生。

　　“该撤退了，保加利亚骑兵出现在了山坡上，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负责指挥全局的季米特里奥斯匆匆归来，他刚观察到保加利亚的援军。

　　“去哪？”

　　“我们撤到康斯坦西亚要塞，堵住保加利亚人东侵的路。反正寒冬将至，保加利亚人也会被冻死。”

　　康斯坦西亚是伊斯克尔盆地的东南出口，这座城寨建于近几年。

　　季米特里奥斯深知，最近的政治风暴已经不关注保加利亚。胜利者战团只需拦住保加利亚人进入罗马领地，那就算克尽全功。

　　……

　　“冬天了。”

　　天空吹过阴云，冷风与骤雨飘荡在爱琴海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雨，打在索菲入城的舰队上。

　　索菲一身羊毛大衣，躲在船上直发愁。

　　一般来讲，会在这个倒霉时候进城的人，那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倒霉蛋。而索菲，却是当救世主，赶着救场的。

　　本次，索菲带上女武士、罗斯人与亚美尼亚佣兵团，凑出一万重步兵，勉强能应付巴西尔。

　　船队呢，也只凑出了50艘船，比起远征意大利时的百舸争流、千军竟发，是寒酸了不少。全家人留守在大赛理斯堡，还是索菲独自一人上路。

　　这是另外一种思路。

　　索菲第一次进城时，是要一门心思的证明自己的实力，要让巴西尔明白，索菲有能力左右巴尔干西部的力量平衡。

　　假如以中国与美国的关系为举例，那么当年的索菲，就是刚签世贸协议的中国，还很弱小，处于赌国运的关键时期，像火鸡一样支棱着羽毛装腔作势。

　　但现在的索菲，就是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工业国的中国，体格极其庞大，想藏也藏不住。尽管如此，虚胖的脂肪还没有转化为肌肉，还需要多年的瘦身锻炼。这时索菲必须向巴西尔示弱，告诉巴西尔我虚胖。暗地里偷偷健身，等未来再秀肌肉。

　　就算巴西尔要求索菲携带精锐进京，索菲也不上当。

　　进京赶考，可不是进京赶烤。

　　关于士兵的盔甲，索菲也特别留意，将过去的老式罗马盔甲都给翻找出来。

　　于是整个军队打扮的花枝招展，老盔甲抛光打磨，加上彩带呢绒，穿得好像罗马正统似的。但实际上，整个军队就没有几个罗马人，连罗马将军都没有。罗斯人、柏柏尔人和亚美尼亚人，全不自认为是罗马人。包括索菲自己，都是异族文化。

　　但这号军队，战斗力是要打折的。真正的重型盔甲、精钢武器，全都压在箱底。将士们腰间的罗马剑，还是锈的呢。

　　索菲相信，当巴西尔看到这只花枝招展的仪仗队，就明白索菲是什么态度。

　　打，等明年收过粮食之后随便打。不能现在没有任何准备，就去送人头。

　　在海上吹了一个多星期的冷风苦雨，索菲的脸都变成苦瓜时，终于到了加里波利要塞。

　　不出意外的，待在这里等待索菲的狄奥尼修斯第一时间跑到了索菲的船上。

　　“你可以啊，能想出这一招来糊弄君堡人。”狄奥尼修斯苦笑的坐在船上，和索菲对饮。

　　索菲听罢心道：‘这种手段，那都是董先生之流玩烂的。’

　　但表面上还是要表达一下关心：“城里闹到什么地步了？”

　　君堡百姓，就跟美国人一样，有一种迷之自信感。他们也的确能闹腾，几十万人可以左右帝王的继承。因此，捣毁圣墓这种骑脸输出，简直不能再令他们疯狂。

　　“还闹到什么地步？你应该问还有谁没去闹。我跟你讲，现在上街都得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你在宫廷里任职。不然啊…奥布洛提乌斯前天出门，被扔了一车的粪便。新宫的阉人把他从车里拉出来时，啧啧，都快被屎淹死了。”狄奥尼修斯貌似苦逼，实则坏笑的将邮政大臣洗涮一番。

　　索菲的表情极为精彩，努力憋笑，憋不住笑，快笑出来，脸颊扭曲，诡异的好似《是大臣》里的哈克听闻前任首相病逝。

　　他不由自主的举杯：“真是太遗憾了。”

　　狄奥尼修斯胖胖的脸，已经笑成一朵菊花：“没错，太遗憾了。我精神上与他同在。”

　　“肉体上则要避开那坨屎是吗？”

　　“当然，我可没粪海蝶泳的爱好。”

　　喝点吃点，狄奥尼修斯搁下酒杯：“少吃点好，谨慎啊。”

　　索菲心有所动，却问：“听起来，你最近在减肥？”

　　“对。好好减肥，不问外事。才能活得长一点。”狄奥尼修斯同样意有所指。

　　索菲品出了味。

　　君堡闹成这样，背后别有用心的人不少啊。

　　“快到了，陛下让你直接驶进布库伦宫的皇家港口，军队就地整备，明日从新宫出发，沿梅赛大街向西，再北行至第四丘和金角湾海岸，然后向东到尤金之门，再回到新宫。绕城一周，让民众看到你的决心。”狄奥尼修斯传达着陛下的命令。

　　索菲自然应答。

　　专门为君堡民众准备的安慰剂，不亮相可惜了。

　　…

　　布库伦宫，巴西尔站在最顶层的阳台，望着索菲的舰队入港。

　　战船只有10余艘，商船也很破败。

　　巴西尔看着索菲那穿着古旧盔甲，但打扮得英武过人的军队，不禁一脸奇异。

　　“这臭小子，他是吃准了君堡民众不懂军事啊。”

　　盘里努斯看不懂，但显然索菲赌对了，于是拱手道：“那也被陛下您识破了。”

　　“没错。”

　　巴西尔回头看着罗斯人武士咋咋呼呼的在宫殿里乱窜，叹气：“混小子也吃准了朕不欲在此时大动干戈。”

　　作者的话：腱鞘炎有点复发，懵逼。

第七百二十一章 共治皇帝（并不）

　　“陛下最近看待索菲，已渐渐改变为家长的姿态。这是一个好的转变，陛下若能自比为父兄，帝国的传承就能安稳了。来喝酒，马其顿最好的葡萄酒，拉蒂希娜。”

　　利奥·迪亚尔已经渐渐摆脱了从政治核心被驱逐到边沿的烦恼。毕竟他首先是一个纯粹的历史学家，其次才是政客。在帝国内风起云涌时，他还有闲心，与徒弟斯凯利兹在办公室里喝葡萄酒聊天。

　　斯凯利兹端来酒杯，品尝之后咳嗽不停，但却夸奖道：“最正宗的拉蒂希娜。”

　　拉蒂希娜，是混合石膏、沥青和松香，形成的口味独特的葡萄酒。这种酒口味之独特，在西欧都有耳闻，西欧老爷们实在难以理解这奇特的口感。索菲也不喜欢，纯粹觉得给酒里加沥青脑残。

　　罗马人似乎在葡萄酒上，继承了先祖喜欢乱七八糟加东西的传统。古罗马人喜欢给葡萄酒加铅，增加铅甜味。而当代罗马人，不但喜欢石膏和沥青，苦艾、八角茴香、甘菊、乳香和花椒，凡是名贵的香料，都要泡进酒中。辛辣味、苦涩味、酸咸味，反正就是和老祖宗相反，追求一个黑暗口感。西欧人常常记载罗马人的某某葡萄酒难喝，罗马人却觉得是蛮子们不懂欣赏。

　　当然，罗马还是有正常葡萄酒行销天下，被西欧宫廷追捧的。并非所有罗马人都那么喜欢黑暗料理。

　　“但老师，在我们的历史上，父子和兄弟的对垒，好像更多啊。譬如上上一代就发生过岳父抢夺女婿爵位的悲剧。更之前也…”斯凯利兹不甚理解迪亚尔的观点。

　　“你觉得，呆在罗马的索菲，与呆在君士坦丁堡的陛下，会起冲突吗？依我看，再过几年，等国内希望竞争继承者位置的人被陛下一一打落后，索菲就该加冕共治之位，获得意大利、伊利里亚与大海的专制权。届时或将重复数百年前真正双帝共治的局面。近百年来，几乎不会有拥有独裁主地位的皇帝，允许第二位皇帝掌握权力。”迪亚尔颇有历史感慨的将他的观察传授给学生，末了顺带提及：“当然，陛下肯定会给索菲共治的称号，但不会加冕为帝。索菲只能是共治的意大利独裁主，而非共治的帝国君王。所以双帝共治也不完整。”

　　斯凯利兹还是懵懂：“为什么索菲呆在罗马，陛下就会把索菲的竞争者们一一打落呢？”

　　“没有真正切身体会的你很难明白。等你哪一天出任正式高官，慢慢就能懂了。”迪亚尔喝着酒，不住唏嘘。

　　这些年，想竞争继承者位置的人不计其数，但大部分还没和索菲竞争，就先倒在了陛下面前。

　　是索菲使绊子吗？不是。

　　是他们太菜吗？也不是。

　　是陛下容不得太跳的家伙在面前啊。

　　迪亚尔知道，这是一个千古难以解决的悖论。不跳起来，就很难打出名气，拉拢同盟去竞争继承者位；跳得太高，陛下会恼怒的直接将其希望掐灭，从精神到肉体全都摧毁。

　　能处在这样的矛盾中，还平衡左右，踩稳平衡木的，百年都出不了几个人。依迪亚尔观察，小福卡斯勉强算半个。

　　所以那些竞争者，不是索菲干掉的，是他们自己跳得太欢，被陛下清理一空。比如罗勒·阿吉鲁斯，他的起点比索菲高的多，却在连续的政治错误中被踹出核心政圈。按理说，索菲犯的错误可比罗勒多得多。

　　“帝王最难以忍受有第二个掌权者呆在身边，这个道理你要记住…”

　　师徒闲聊时，却有阉人过来传令，要求御墨官署的御墨秘书们到布库伦宫参加皇帝与索菲的私人宴会。

　　“唉？不在金宴宫吗？按理说，该与众大臣与禁卫军们一起设宴款待意大利独裁主吧？他可是刚刚创造了接近贝利撒留的功绩。”斯凯利兹十分疑惑。老师的讲授是，陛下的反常举动也是。

　　其实，今天许多大臣什么事都没干，就等着来金宴宫开饭。

　　斯凯利兹与师傅带着秘书们沉默的来到布库伦宫。

　　他们看到了这几年虽不在首都，首都却时时流传着他的传说的索菲。

　　已经是许多孩子父亲的索菲变得老成许多。25岁的脸上因常年作战，多了几道沟壑，年轻的双眼好似深湖般老成。他着一身明显改过的罗马对襟长袍，头戴素冠，站在人群中有说有笑，自信得很。

　　区分来自伊利里亚的军官很简单，因为无论是哪一族，都得着标准制服。因而从索菲往下，几乎都是对襟斗篷长袍的模样，严格以图案与颜色区分尊卑。和宫廷这边较为随意的穿搭形成鲜明对比。

　　斯凯利兹特意将此事记了下来以为逸闻。

　　“看起来你在大赛理斯堡的改变卓有成效。”巴西尔一眼就看出了索菲此举的意义所在。

　　再见巴西尔，索菲能明显感到，他与当年在安塔西亚城下的那个中年男性几乎判若两人。或许是心境变化，或许是地位有别，现在的巴西尔，散发着浓郁的，独属于帝王的冷漠气息，他看向索菲的眼神，一半是长辈的审视，一半是近乎本能的警惕。

　　“在赛理斯，官员必须在奉公时间着正统官服与印章，私下里则无所谓。这只是习惯的遗留。顺带本次前来，我也有关于类似事务需要你的同意。”索菲为此辩解。

　　巴西尔不置可否，转头观察起了军队。

　　士兵们穿着夸张的，几乎不能实战的盔甲上岸，本能的聚集在将旗下。罗斯人好奇的探索宫廷，亚美尼亚人观察禁卫军里的同胞。

　　这支军队的精气神，绝对有禁卫军级别的战斗力，索菲藏得了装备，却藏不住这个。

　　索菲有五个正规战团，数个蛮族军团，巴西尔默背都能将其番号一一点出，本次来的是血鹰战团与亚美尼亚佣兵团，还有深不可测的女武士团。

　　近三万的军队，都有这个战斗力？

　　以前巴西尔不信，现在却有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