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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变了拜占庭 第495节

  普林以极大的毅力,甚至超过了放弃与亨利的誓言,回头向索菲投降时的毅力回绝索菲:“不必了,罗马的副皇帝,请允许我代表整个德意志军队向您投降,并提出对于俘虏们回乡的正式交涉。”

  没有人愿意在外交场合出丑,普林更知道自己所背负的使命有多沉重。让这些失去战斗力与意志的军队回到家乡。

  “你能代表亨利吗?”话音刚落,就有一人站出来指责普林越俎代庖。

  普林不知道他是尼克尔良,战团长级,但也表情严肃的回应:“我已主动解除了我与亨利陛下之间的誓言。从今以后,我是自由的我。此次前来,自然是自由的我,代表整个德意志的贵族,请求罗马的副皇帝允许可怜人归乡。我们自愿放弃我们的盔甲、剑与战马,并付出与地位匹配的赎金,并……”

  “我需要这些小钱吗?”索菲突然反问普林。

  索菲抓到的都是些虾米。相比起罗马这边,一个总督5000诺米斯玛,一个皇室上万金的高昂赎金,这些虾米才值多少。

  “那您需要什么,才能对这些可怜人降下怜悯?”普林子爵咬紧了嘴唇,也捏得拳头指甲深入血肉。他引以为傲的贵族身份,在索菲这里不值钱。

  索菲指了指普林面前的煮羊肉,一大盘喷香的羔羊肉码放整齐,肉细嫩红,一看就食欲大增。

  普林以为索菲让他吃一口,于是他拿起叉子。

  叉开肉条,却是一个光溜溜的人头!

  “啊!”普林见过的人头多了,什么样的都有,但在美食中放一个光溜溜的,好似开门看到鬼,吓的。

  索菲依然微笑不改:“这个人你可能比较熟。他是都灵的主教,叫盖佐。朝秦暮楚、两面三刀,竟然趁我不注意,给你们丢下发酵面包妄图勾搭亨利入城。现在,他死了。但你要告诉我,亨利在哪?”

  普林陷入了沉默。

  ……

  而亨利在哪呢?

  亨利与盖布哈德,正与逃出囚笼的安度因国王在波河平原上飙驴车。

第八百六十四章 不接受你的投降

  在普林离开后,亨利的状况回到了帕尔马战役结束时,那种连站起与吃饭都需要人来伺候的可怜样子。

  愿意随从侍奉亨利的数十个皇家骑士,在逃到斯图拉迪兰佐河畔时,也已经大半各自散去,只有十多人还愿意扛着皇家旌旗继续走。但他们显然垂头丧气,甚至连被俘的安度因国王,都放出囚笼,让他自由随行。

  反正这时候安度因已经无足轻重。

  大家又饥又渴,没有补给。却在河边发现了一群由数百个农夫民兵组成的辎重船队。他们在装卸食物和骡马车,并有十几艘船只停靠岸边。看他们的行动,似乎是要在河边建立一座浮桥。

  这个时候有能力组织这个规模的后勤运输的势力,也只有索菲方了。

  骑士们都不需要指挥,直接策马前驱,迅速将胆小的民兵们吓散,而将这些物资与船只据为己有。

  稍微在河边吃了点烤猪肉,大家的士气有所恢复,但却就未卜的前途而忐忑不安。

  “我们渡河,然后骑驴骡往上游去。再到伊夫雷亚,然后趁春天到来,走河谷回施瓦本。”盖布哈德主教拿了一个主意。这次谁也不相信上帝的裁决,也不投骰子和抽签了。从这一个月的赌运来看,大家显然不受上帝眷顾。

  说走就走,这个可能是史上最少的德意志宫廷,也拥有最高的行动效率,在吃饱喝足后打包了两艘驴车上船,拖着物资的战马也站在船上,随骑士们渡河。

  但因为船只有限,只走了一半人。

  就在骑士们自觉安心时,下游却有一溜巡逻骑兵飞驰而来。那些逃跑的民兵回去一报告,军团自然会派出巡逻兵查看敌人所在。

  “喂!是谁?”巡逻骑兵在远处大喊。其实他们没有胆量去进攻这样的重装武士。但德意志骑士早已如惊弓之鸟,也彷徨不知所措起来。

  也偏偏在此时,安度因国王抓住机会,挤开身边的骑士,跳入一辆驴车,挥鞭让驴子吃痛,在大平原上狂奔。他的内心如喜如狂,甚至喜笑颜开得回头嘲骂亨利:“你真是最糟糕的皇帝了。”

  盖布哈德主教大吃一惊,也慌不择路的鞭打驴骡,让载着亨利的驴车追在安度因身后。

  其余骑士看到这番场面,纷纷感觉大势已去。有的跟随两步,看着两辆驴车先后飞驰而去,放弃了追逐,转身逃亡泽野。也有的干脆就地投降索菲的军队。

  河那边还没有来得及过河的骑士,更如食尽鸟投林,四散奔逃,落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只有安度因和亨利两辆驴车,似乎还载着两位君王的不甘与自尊,在乡野麦田上飞速狂奔。

  …

  “以君臣之义务,请恕臣下不能告知。”普林咀嚼了很久,仍然离席拜谢,他不能说出亨利的位置。

  这令在场将官大失所望,有些毛躁之流,甚至准备把普林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索菲挥手,制止住了他们的粗鲁。

  “那我再问你,如果我要求亨利凯撒归还上勃艮第公国的南部,并将阿尔高伯爵领也一并归还,你能替代亨利做决定吗?”索菲继续追问着普林所能承担的最大责任。被亨利侵占的特兰朱兰尼亚(瑞士),还有与施瓦本有争议的阿尔高伯爵领的归属,索菲要求在这场战争中确立归属权,普林有这么大的肩膀来承担吗?

  普林一时失色,他区区罗森海姆子爵,既非贵种,也无名望,哪能担当这么大的责任。

  索菲继续问:“我要求废除阿努夫伪教皇的身份,德意志教会必须承认了吗教皇本笃八世的权威。你能做到吗?”

  普林更加胆战心惊,这种废立教皇的事,他如何说得上话。

  索菲更要问:“我希望亨利能将施瓦本公爵领完完全全的归还给赫尔曼三世。因其是鲁道夫三世的侄子,而我将替代我的儿子,也就是下一任的阿尔勒国王约翰尼斯替其亲属伸张正义。这也是我提出这一要求的基础,你能替亨利答应吗?”

  普林连吃都不敢吃了,只能再次避席,以示自己无法担当此大任。

  索菲随即哈哈大笑:“你看,既不能归还领土、也不能伸张正义,更不能使教会统为一体,你所谓的投降,我不接受。”

  普林心中苦涩,却得承认,他确实没这资格投降。

  “并且,因为你是敌对国家的凯撒宫廷内府骑士长,我必须将你关入战俘营中。基于你的身份和你的诉求,我允许你监管战俘营的士卒,分发每日两餐的面包与浓汤。”索菲说着,站起身来拍拍手,“把一顿美食的机会留给骑士长吧,众卿随我去巡视四境。”

  很体面。

  不知为何,普林竟然升不起对索菲的恨意。至少索菲给普林体面和庄重的待遇。

  闻着空气中的美食香味,普林的眼泪与口水都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四下无人,他也抛弃了尊严,像食槽里抢食的猪一样,吃的稀里哗啦,声声作响。

  而盖佐主教那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普林,仿佛在追问:你们德意志军队是怎么回事?不是天下无敌吗?不是南征北战吗?怎么没有打下都灵城?

  吃得肚皮溜圆,还打包了不带汤食物的普林解开衣甲,只穿着单薄麻衣让护卫带他进入战俘营。

  与想象中,脏污遍地、狼藉一片,死尸与活人同睡,苍蝇与蛆虫共存的战俘营不同。索菲的战俘营,是按照标准规格建造的正规军营。毕竟这里本来就是驻军之地。

  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都领取到了一件还算保暖的冬衣。而每餐一顿黑面包加一碗咸汤的待遇,让他们恍然有种在为索菲效力的错觉。

  这种错觉很快就成真了。

  为了惩戒,也为了资源活用,这些士兵被宣布:他们必须为索菲劳动,负责修桥铺路、维护城墙、建造行宫,在此期间均可享受目前的待遇。

  德意志人的抵触不大,哀莫大于心死。

  但凡亨利对待他们有索菲三分之一的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等午餐结束,工程部的建筑官就开始指挥他们修补营房,给自己盖过冬的场所。

  抱着睡觉的皮毯,普林子爵看着这一幕深感遗憾。

  他多希望悬停在天空的,是德皇的旗帜。

  作者的话:这两天会做一个时局图

第八百六十五章 惭愧,水多,放水

  “臣羞愧。”

  狄里昂再见到索菲时,恨不得把脑袋埋到河沟里。

  从韦尔切利要塞到都灵,本应该是一个星期的路程,狄里昂却走了半个月。

  但这种苦,还必须藏起来,是有苦难言。北意大利原本经贸发达,道路也是古代遗留,本来该畅通无阻。但让狄里昂没整明白的是,两万军队和几千人的出行,是不一样的。大量士兵加上随军民夫,还有各种各样的辎重车辆,令本就破旧的古道路更是难堪重负。

  而最尴尬的是,路上的三条大河,让需要修建的浮桥与管理后勤的压力数倍增加。几万人堵在河边,短时间仅能容少量军队通过,还要在两头修建军营,难上加难。

  经过这一趟,狄里昂差点以为自己是个管家,整天抱着账簿向地方官吏和贵族催收税款。

  “我知道。”索菲点头表示理解。

  狄里昂的难处已经多次写在军情呈报上上交,索菲也看过几次。上面提到河流泥土封冻又软化,令骡马难行,也有战士修船一天冻掉脚趾的恶劣情况。

  但也仅仅如此。这些都不是狄里昂走个百公里路,也能拖延到两周的决定性因素。

  以索菲来看,狄里昂完全可以组织小规模精英部队突前行进。比如让仁爱之锤与鹰骑士两个旅团携带工程营与民夫一起前行,自己率领四个天使军团押后扫尾。这样的战斗模式,封建军队可能做不到,可索菲的军团是早就能达成的。

  为何现在又不行了?

  因为在战前,狄里昂竟然在营门口吊死战团级将军!

  这件事情本身,就存在纰漏。如果是单纯的军法惩处问题,无论如何不该把统帅3000人的将军吊死,最起码得交给索菲或乔治亚来处理。狄里昂在当时的军情呈报里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昆图斯与瑞恩斯坦的敌视与不满,还有正气凛然的将士们的排斥,为了维持军心,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让索菲来看,分明是狄里昂早就想除掉两兄弟,这次找个借口杀一流一,还能脱罪罢了。

  还是那句话,做事要看场合。

  索菲也不喜欢这俩废物,也想除掉他们。但在什么场合很重要。吊死在营门口,意味着将军级的内讧已经公开化,四个天使战团也很难精诚团结在一起。大家互相之间有了些许提防,这关系就撕裂了。如此一来,狄里昂就必须把仁爱之锤与鹰骑士握在身边,用以监督四个天使军团不会出现叛乱与分裂。这样互相监视和提防的模样,真得有点像国军。也难怪行军迟缓,又无法分兵了。

  “臣惶恐不已。”狄里昂压根不敢抬起头,只好继续趴在地上,等待索菲的谅解。

  索菲没好气的踢了狄里昂一脚,嘲骂道:“做事也能做得这么糙,你是猪脑子啊?把希尔德布兰德隔离,或者关禁闭,或者调回罗马都可以,你在干什么?你非要把他吊死在营门口?你是一定要我指着《士兵法》说,这上面的法律你们将军、总督都得遵守才满意?要不我也对你们进行十一抽杀律,没事杀几个玩玩?”

  这一骂,连带昆图斯、瑞恩斯坦等人都不敢怠慢,急忙肃立。而贾玛赫已经转身驱逐周围的近侍,给索菲留下骂人的空间。

  “这…我…”狄里昂心中也憋屈不已,这活是乔治亚一直催他做的。再加上两人都对图斯克拉姆家族有忌惮,怕他们在大战时背叛罗马,这才痛下杀手…

  “我知道,是马罗奇亚那些破事对不对?”

  索菲心里跟明镜似的。

  自征服以来,索菲一直在大力增强对意大利各方的控制。城邦是最容易降服的,所以各城邦很早就跟着罗马舰队一起行动。但地方上的土权贵,这些盘根错节的灌木丛般的存在,长期令各大统治者头疼。为了绕过这个麻烦,索菲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取巧路子,把图斯克拉姆这个贵族家庭强行纳入到体系中, 借他们来稳固地方。

  四年过去,论重要性,图斯克拉姆不如北方的卡诺莎家族;论能力,马罗奇亚不如乔治亚;论地位,马罗奇亚也不如斯蒂芬尼娅。

  图斯克拉姆借着索菲的名义胡作非为,已经成为统治意大利的障碍。

  乔治亚要动狠手解决他们,索菲赞成。

  但罗马城的小气候与国战的大气候撞在一起,差点搞得索菲丢掉援军,这就很让人不爽。

  “是…”

  “你啊,副总督的位置暂时别想,先想清楚什么是大局吧。组织一下军队,你随后到热那亚坐船,再到阿尔勒王国去,务必将北方的领土也收回来,使我们在彼处有稳固支点。”索菲连连摇头。

  但不管怎么样,狄里昂惊险过关了。

  狗日的乔治亚,我看你怎么过这一关,他这样在心中咒骂。

  ……

  “真是令人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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