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不想加班 第3节
这小山贼对于这方面,可算是极为敏锐,都不需要秤砣,也不需要打开袋子,就这么轻轻颠了几下,就知道了这次的收获。
这小子着实可以称得上是人小鬼大,身子骨不大,但那走路的架势和姿态,晃悠着小脑袋。
这次可算是失策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个守备不算森严,护卫不算精良的小车队,竟然有精神力这么强的书生。
不过有那种精神力基础,还是金橙色的职牌,没有形成印玺,倒是有些奇怪。虽说职牌的颜色代表着技能数量的多寡,但是并不代表着技能数量越多的职牌就一定更加厉害。
职牌本身品质越高,想要升阶的难度就越大,而有些绿色职牌虽然只有一个单一增幅的技能,却能依靠着高阶职牌带来的技能效果提升,碾压那些低阶的高品质职牌。
职牌颜色分五种,绿色、蓝色、紫色、金橙色和红色,绿色职牌有一个专属技能,其他颜色依次多一个技能。像这小山贼和陈琛的金橙色职牌,代表着能开发出四种专属技能。
瞧那小子的样子也不过舞勺之年,就能有那种的精神力,啧,还真是怪胎。
自己这次留了个引子给他,或许能够帮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些许小忙。
至于为何帮他?
小山贼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逐渐褪色的天空,这夜色慢慢的侵蚀,挟着星辰显现,这小山贼的表情,也没有先前逢场作戏般浮夸,反而有着一种和表象极为不符的沉稳和凝重。
“这天星,着实是璀璨耀眼,积攒了数百年的星运都在此时了,倘若国泰民安,也将开启盛世。”
他叹了口气,手腕一抖,将大斧和钱袋都收起,随手一抹,原先小山贼的身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
“可惜了,不知这般时节,这凌空繁星,能有几多悬留,有几多陨落。”
“却不知又与我何干?”
迈着闲散的步子穿行在这山林之中,不知何时,这年轻道人竟悄然融入了山林之中,再无踪迹。
……
“陈伯,我们这是到了洛阳了吗?”
看着远处那雄伟壮阔的城墙,陈琛也难免兴奋起来,历史名城诶!古都洛阳诶!
虽是性子淡泊自如,但陈琛也并非老成无趣之人,来了这里,并没有太多其他乐趣。
在书院里,他平日也只是看看书,变着花样吃吃东西,写一写文章,并不热衷于名利,也不热衷于与人争斗,倒是比较喜爱通览黄老之学的相关书籍,虽然书院中并无黄老学说的嫡系传承,但相关的书籍倒也还有。
他们以为陈琛在拓展自己的知识面,纳百家之众长,塑自身之素养。
其实,陈琛只是在看这些和道学有关的书里,有没有关于养生之道和长生之法的记载和描述。
虽然喜欢把“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挂在嘴边,但是应该没有人不想更长寿一些,陈琛也不例外,而且他觉得哪怕这个奇妙的世界没有长生之法,依靠自己的养生和锻炼,应该也能延年益寿,自然就开始钻研养生之道。
据闻陈琛在平日里休息的时候还喜欢拿着书看,众人都觉得陈琛在课下仍然如此用功,有如此实力,自有其道理。
其实,陈琛只不过是将他们蕴养精神力的时间拿来看书罢了。
而且看书归看书,陈琛的书目里,大半与养生有关。
之前借书给陈琛的教习也有所发觉,但是他考察了一下陈琛,发现陈琛关于黄老学说的知识和水准确实都有所提升,故而也没有怀疑陈琛借这些书册是不务正业,在大好年华没想着提升自己而是研习养生之术。
陈琛并不害怕别人质问,但是他懒得引起那种恨铁不成钢模式的教导。
养生这种事是一辈子的事业,怎么能够因为年纪小就不养生呢?
难道待到风残烛年,行将就木之时再来讲养生,身子骨早就不行了,那就叫吊命了。
养生首要自然是要修身养性,这倒与书院要求年轻学子所需要做的事情相符合,这方面,陈琛也是获得书院教习们的诸多赞誉。
处变不惊,性行淑均,为人谦和,不爱与人行明争暗斗之术,虽说有时有些失了礼数,但是还是一个温和自谦的年轻人。
谦谦君子,未来可期。
虽然陈琛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反射弧慢了些,行为比较懒散一些,不过既然大家喜欢夸我,那就夸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按照《名士的自我修养》里的讲述,自己这正是在养望初期,应该不骄不躁,不拒不迎,对于世人夸奖应该处于一种正面的淡然态度。
成就名士,对于陈琛的计划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的计划很简单,当个名士,找个好主公,不会随便杀人的那种,然后靠着主公的大山,当上公务员,走上不加班、不熬夜、不通宵的三不公务员之路,上班时间也能浑水摸鱼,在快乐划水的过程中,继续钻研自己的养生之道,再靠着好主公的大山,找一找有没有什么长生的法子。
陈琛想得有些远,不过他发现自己来了这里以后,思维倒是有时候越来越发散了,甚至有些收不回来。
“好的,少爷。”
“这不是洛阳。”
陈伯理了理辕座上的东西,等等过城门该递交的文书什么,他都备好了。
“那这是哪?”
陈琛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铁憨憨,眼珠子随着摇摆的车帘转。
“好的,少爷。”
“这是成皋关,过了成皋关,便是洛阳了。”
成皋关?
陈琛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印象,但是一时间竟然没能想起这成皋关的由来,不过既然不是洛阳,那便作罢,自由自地收了脑袋回车里,枕着草儿的双膝,享受她的脑部放松服务,这还是陈琛教她的。
第005章 大龄青年的伟大志向
晨露总归不是凡间俗物,未及日上三竿,便自顾自地消散在了这天地间。
天地有灵,一花一草都有灵气,而这晨露亦然如此。
东边那光将将破晓,洛阳的城门在值岗士卒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一行车队从刚刚打开的洛阳城门有序驶出,混着今晨露水的土地被轧出道道车辙,倘若是老道的斥候,一眼便能瞧得出这车辙意味着什么,这一行车队的马车虽然数量不多,但这车里,载着的人可不算少。
车队渐渐消失在了洛阳守城士卒的视线里,城楼上一道身影目送车队离去,他似乎在犹豫,不过片刻过后,他招呼了身后的侍从,递给侍从封密信,交代了几声,让侍从下城楼办事去了。
“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作?”
反复地轻声念叨着这句话,他扶了扶身上的铠甲,冰冷而坚硬的质地,让他明白这句话到底是深藏着如何的恶意,他必须将此事再与家主言说,否则,家族必逢遭大难。
“希望你能以家族为重,唉。”
……
“诸位此去需谨慎为上,某家中应有所察觉,此次某回洛阳,必遭诘问,不过诸位勿忧,某自有办法。”
一个身形魁梧,相貌堂堂的青年端坐在马车之中,向着马车中五位年龄不一的士人交代此去事宜。
虽然这青年似乎已至而立之年,便是不适称其为青年,但其身姿所带来的气势,有一种难以明言的威严和蓬勃气息,马车中挤着坐着的诸位士人年龄都要比他大上许多,此时也似以尊其为首。
“明年某必说动朝堂诸臣,迎回诸位,近些时日诸位且保存大才之身,待他日报效朝廷。”
“某使命所在,唯望报效明堂,救天下苍生耳!”
青年行了揖礼,面色凝重,有孤勇意气,老神在在地端坐马车中,受了马车里诸位年龄足以做他父亲和祖父的士人们的大礼。
“吾等谢过袁公子,还请袁公子保重!”
摆了摆手,袁绍轻笑一声,扰乱了马车内有些沉重的气氛。
“不说这事了,诸位与某聊聊经义便好,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向各位大家讨教了。”
拧过了刚刚为国为民的气氛,马车内虽挤,但是论及了有趣的经义诗文处,也够热闹。
出城十余里,送别了这几位士人,袁绍本打算直接回城去,但是似乎想到了刚刚所谈论到的经义中,有些自己仍有疑惑和不解的地方,袁绍想到前段时间才落成的《熹平石经》,那四十六碑在落成时他便遣人去临摹下来,不过倒是还没有亲自去过,这段时间还在忙党人之事,倒是忘了这件事。
既然出城十余里,那便顺道去瞧一瞧那《熹平石经》。
“袁楠,去《熹平石经》的碑林那里。”
独自一人登上了马车,袁绍跟辕座上的家仆交代了一声,不着急直接回洛阳城中,毕竟他也是以趁早行猎的名义,不如去临摹两篇经义,解了自己的疑惑,也好留个理由。
“是。”
马车掉了个头,朝着回洛阳的方向驰去,车上只剩袁绍一个人,马车的速度自然快了些许。
《熹平石经》确实不负盛名,儒学大佬天团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这清晨便有三三两两学子已经来到碑林里,自备麻纸笔墨,取一方粗布,就能就地临摹。
袁绍带着袁楠漫步在这片碑林中,细细地看着碑林上的五经释义,不多时,看到了讲忠勇之人虽有所损益,却成全大局,心中颇有些激荡,他觉得此地此时此文,都应和了他心中所想。
虽然黑夜一直笼罩着属于他的天空,但是他有决心和信心,能用自己手中的剑将这夜幕划破!
他袁本初,立身立德于世!
为了家国,为了黎民众生,也将誓死与阉党做斗争!
只有他袁本初有勇气有能力去营救党人!也只有党人才能以才治国,才能使天下太平!
本初,古淳朴之风,古忠义之风!
我袁本初,必为大汉栋梁!
袁绍的慷慨激昂,都化作了无言的激情,化作了沉默的动力,他时常这般鼓舞自己,每每这个时候,便是他再燃斗志和希望的重要时刻。
“草儿,你看,这文章倒是扯淡了些,借名取利之事便是借名取利之事,还冠上了忠君爱国的名头。”
袁绍觉得附近有些聒噪,这声音在此时的他耳中,可是极为刺耳。
就像有人给浴火焚身的他当头浇了桶冷水。
“少爷慎言!此处还有旁人呢。”
女孩子糯糯的声音更让袁绍觉得烦躁,这女子此话,旁人莫不是指自己?
这等叛逆不道之言,自己岂能坐视不管?
“这位公子若是未有为国尽力之心,也不必取笑某这昭昭报国之情!”
袁绍再怎么说也不会在这里动手,而且君子行事自然也不是动手教训,发话的少年看起来气质不似一般普通少年,或许将来也能为国之大才,所以袁绍现在更想用劝说之法,来纠正这个少年的错误思想。
“忠君爱国便是忠君爱国,君不负臣,臣必当舍命报国!”
“哪怕天子为奸臣所蒙,那也仅是为臣者不尽责,君子不必功成于一役,常怀家国之心,方能以己之能扶持天下!”
袁绍虽然是在斥责这名少年,但是其实也是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心中愤懑一一抒发。
虽然许多紧要的事没法说,但是寥寥数语,也能诉尽心中所愿,这番话他不仅是对这少年所说,也是对自己所说,更是对这天地所说。
袁家四世三公,乃世家楷模,受世人景仰,他袁绍也有登步金銮的野望,他想成为大将军,想成为太尉,想位列三公九卿之首,为大汉子民谋福祉!
“哦……”
那少年揉了揉眼睛,身旁的小侍女扯着他的衣角,自家少爷被人训斥,她可是颇为委屈,对于她来说,少爷说的就是对的,哪怕别人不懂,那便是别人没脑子,只是少爷这般引来斥责,自己也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只能干着急,言语中自带着些许委屈。
“少爷,慎言,我们快走吧,不与他们争辩……”
那少年抚了抚小侍女的脑袋,转身仰着头看着激情愤慨的袁绍,半睁的眼睛端详了袁绍一阵,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